7 小寶
車內的空氣全都靜止了。
在這暧昧的一剎那。
傅決寒短暫地愣住,眼裏閃過驚詫,心神震蕩。
無知無覺的誘惑最要人命,偏偏孟一還微張着嘴唇,雙眼婆娑,一副傻呆呆的信任模樣。
他自以為說得鄭重,但在傅決寒眼裏,看到的卻是他整個人從裏到外都被酒液浸透,眼尾和唇角被車頂燈襯得濕潤艷麗,濃密睫羽忽閃着像羽毛。
這人乖得要出水了。
傅決寒舔了舔後槽牙,想吮掉。
他是不是故意的?
早就想起我了,所以才會下意識親近?
帶着急于求證的迫切,傅決寒捧住他的臉,讓他擡頭,掌心粗砺的繭不小心從他濕透的眼尾蹭過去。
孟一吃痛,咕哝着躲開,“別......摸得疼......”
沒見過比他再嬌氣的主兒了,傅決寒的手掌只好移下來,掐在人下巴上,他喉結緩緩滾動,喊出那兩個字時嗓音磨得很啞。
“小寶。”
“......嗯?”
聽他應了這稱呼,傅決寒的喘息倏然加重,直接低下頭欺到人眼前,嘴唇碰着鼻尖,吐息交纏,像耳鬓厮磨,又像強取豪奪。
“你是不是還記得我?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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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得很急,粗砺指腹早就把那兩瓣濕嫩的嘴唇欺負紅了,又抵開了,仿佛只要得到一個肯定的音節,他就會立刻侵襲上去。
孟一很慢很慢地抿直唇角,又松開,唇珠沾了水光,“記得......”
猶如平地一聲雷,話音剛落後頸就被猛地按住,傅決寒強橫地把他壓向自己,拇指直接掰開他的嘴,瘋了一般往裏闖。
四唇相貼的前一刻,卻聽孟一小聲叫了句“哥。”
眼裏的水光滑了出來,順着男人的指縫往下滴,他把傅決寒認成了孟想,啞着聲哀求:“讓我回家行嗎......”
原來從頭到尾酒就沒醒。
只是傷心慢了半拍。
“停車。”傅決寒知會栗陽。
“啊,好好。”後者立刻踩了剎車,靠邊停下,像做賊似的透過後視鏡偷偷瞥他倆。
“你下去——”
“寒哥別!”
一句話沒說完栗陽就苦着臉打斷了他,轉過身朝他雙手合十,“別生氣別生氣!我看小少爺剛才也不是故意溜你的,喝醉了都那樣,你要現在氣不過弄他,第二天心疼的不還是自己啊!”
天知道他聽見孟一說那聲“記得”時有多替傅決寒高興,多年執念修成正果了!
看自家老板恨不得直接把人按車上辦了還笑他猴急,結果還沒笑完小少爺就把人認錯了,別說傅決寒,他聽着都憋屈啊!
真以為老板要把自己趕下去好辦事兒,栗陽一勸再勸,結果就是傅決寒的臉一黑再黑。
他只能咬咬牙盡最後一份力:“那寒哥,總得讓我下去給你買個套吧......”
“......”
“你們gay,都要多大號的啊?”
“......閉嘴。”
傅決寒無語到擰起眉,把人扣在懷裏,咬緊齒關,“我讓你去後備箱拿條毯子,他睡着了。”
“毯、毯子......嗷!嗷嗷嗷!”栗陽打着鳴兒下車,還有臉嘀咕:“不是要趕我走啊......”
特意拿了條黃色加厚的絨毯,他從後備箱裏擡起頭時古斯特的車身突然震動了一下。
???
栗陽眼眉一挑,怎麽回事兒?
說得好聽,還是做了?
果然男人都他媽一個樣兒!一句蹭蹭不進去走天下。
屁颠屁颠跑到車後座,就看到孟小少爺一截白淨纖細的手腕突然甩到了玻璃上,晃悠兩下,然後摳上車窗,緊接着就有一只小麥色的大手扣了上來,攥着手腕把他扯了回去。
栗陽心裏一邊喊着:“卧槽!這膚色差體型差真他媽帶勁兒!”一邊糾結:“這确實得辦,這還不辦寒哥等啥呢?過年也不指着這點肉加個葷腥哇。”
結果車門一打開傅決寒看都沒看他,拽過毯子裹住孟一,把人面對面抱在腿上,手掌輕拍他後背,“困了就睡,鬧什麽鬧。”
得,栗陽咂咂嘴,收回剛才的話。
鹹吃蘿蔔淡操心,合着全程就他一人兒激動了。
車停下時孟一已經睡得很實了,酡紅的小臉被茸茸毯圍着,乖乖蜷縮在傅決寒懷裏。
他是真的很喜歡男人身上那股木香,鼻尖貼在他頸側裏不住翕動,小口小口地嗅聞,吐息時的熱氣也噴覆其上,癢得傅決寒閉了好幾次眼。
這一路他比喝醉酒的還難熬。
沒經別人的手,他托着屁股把人摟進懷裏,大步流星往別墅裏走。
大門到室內有一段挺長的院子,穿堂風自南向北,直往人骨頭裏吹,傅決寒就讓栗陽又拿了條毯子從側面擋着孟一。
傳出去在望江也讓人聞風喪膽的一號人物,此時雙手大開舉着毛毯,螃蟹似的往院子裏一步步橫,怎麽看都顯得腦袋不太靈光。
栗陽邊走邊笑,傅決寒看過去,他下巴就往人懷裏一點,說:“寒哥咱倆好像護着一頭樹袋熊。”
“不是。”喝醉的人沉,傅決寒把他往上抱了點。
小豬才論頭。
獨棟的三層別墅,卻沒留幾個傭人,倒也顯得清淨。
傅決寒把孟一抱進二樓拐角的房間裏,從寝具到內飾都是他精心挑選過的。
鋪着好幾層被褥的柔軟圓床,深藍色屋頂,飄窗則做成了月亮的形狀,下面的沙發上擺滿了皮卡丘,裝飾得像個兒童房。
這麽一看确實不适合給現在的孟一住了,但好在喝醉的人不挑,一陷進柔軟之中他就抓着被子把自己裹成個毛毛球,中途傅決寒進來幫他擦臉擦手也乖乖地任人擺弄。
怕他睡得太熱鬧掉下去,傅決寒又給毛毛球旁邊圍了一圈毛絨玩偶,結果孟一翻個身就壓扁一半,又翻個身把另一半也掃下去了。
傅決寒只感覺一陣牙癢癢,他踢開玩偶猛地俯身,湊近孟一,屏息凝視。
唇齒距離鼻尖僅一指之寬,呼吸肆意交纏。
傅決寒抵着他的額頭深深地閉了閉眼,手指覆上去,把他緊咬着的可憐下唇撥出來,可指腹卻陡然傳來一陣溫熱。
他呼吸停滞,眼看着那濕紅舌尖慢慢探出,含住他的手指,堂而皇之地舔了一口。
操......真他媽要命了......
傅決寒眼神一暗,手掌轉個方向就伸進了他脖子裏,剛要幹點什麽底下的人突然翻了個身,右手揚起來就是一巴掌拍在了傅決寒臉上。
結結實實,“啪”聲嘹亮。
打完還咂了咂嘴,嫌棄吧啦:“鹹......”
傅決寒:“......”
傅決寒:鹹也是你自己要舔。
“噗——”門口傳來一聲嗤笑,他扭頭看去,栗陽趕緊捂住嘴,假裝沒看見,“外面......孟想電話。”
傅決寒“嗯”了一聲,撐着床從人身上起來,舌尖頂了頂被打的腮。
小貓爪子怎麽睡着了還這麽有勁兒。
栗陽一臉幸災樂禍,“都說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人早晚是你的,急什麽啊!看看,被打了吧。”
“你今天怎麽這麽多話。”
“多嗎?”栗陽裝模作樣地慫了慫肩,“小少爺來了我高興還不行麽。”
“你高興得着嗎你,”傅決寒按着嘴角,把火全撒他身上了,“他過來有你什麽事啊?”
栗陽傻了,“那我——”
“你是不是抽煙了?”傅決寒眯着眼看他。
栗陽天真點頭,“昂,抽、抽了啊......他們新供上來的大重九,哥你來一根不?”
卻沒想傅決寒回頭看了眼身後,“他聞不了煙味。”
栗陽心裏一突突,“那......那要和他搞對象的也不是我吧......”
“以後都要常來往。”
“所、所以呢?”
傅決寒吐出兩個字:“戒了。”
“操!”
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栗陽整個人都懵了,瞪着眼像個傻狍子。
沒聽說過老板談戀愛讓保镖戒煙的道理啊。
煙就是他的小老婆,什麽中華尊尚大重九,外加各種各樣的果味爆,栗陽哪個都不能冷落啊。
他趴在門邊朝傅決寒叫喚:“寒哥!那下次我替你挨巴掌行不行啊!寒哥?寒哥?!”
“砰!”
門關上了。
進門一刻鐘才把外套脫下來,傅決寒把空調溫度調高,穿着黑背心走到窗前,伸手關窗,手肘打成一個直角,施力時青筋隐隐爆出。
只這麽簡單一個動作就讓他做得滿是壓迫感,如果孟一醒着一定會覺得這和他認識的傅決寒出入很大。
太冷,太硬,悍利而寡言,随便一個眼神都透着威懾感,但其實這才是真正的望江老板。
他今年三十不到,卻能在望江這個魚龍混雜的夜場中心坐鎮近七年,不是沒有道理。
手腕硬,處事獨,年少時的那點溫情早就被兩個父親打磨得渣都不剩,也就在孟一面前能撿起二三。
栗陽問過他幾次為什麽遲遲不出手,就這麽滲着,真不怕人被搶了嗎?
他不是不想,是怕變化太多,把人吓到。
至于搶走?
傅決寒抿抿唇,在他這沒這個可能。
床上的小豬咕哝幾聲,像是睡得不舒服了。
傅決寒走過去蹭蹭他的額頭,手指順着鼻尖滑下來時孟一似有所感,張嘴就要含。
這次傅決寒沒給。
他氣悶地掐住那兩瓣貪吃的唇,俯身湊近,“你是有口.欲症嗎?什麽都想舔。”
抹掉水光後又轉而去捏他的臉,不知道在向他保證還是自我約束:“可憐見兒的,今天先不收拾你。”
作者有話說:
寒哥:你是不是有口X症?
他老婆:不止,改天給你看看更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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