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怪病前兆
孟一上身穿着件白色長T恤就從樓上下來了,濕漉漉的髒橘卷兒在頭上炸着,勉強算是不滴水了。
“外套怎麽不穿?”傅決寒幾步跨到臺階上,把他手裏拎着的厚毛衣拿過來,往孟一頭上套,“剛洗完澡你也不嫌冷。”
“靠......這誰衣服你就給我穿......”孟一抓着他胳膊亂躲,嫌毛衣太大,不想穿。
奈何頭上那兩只大手壓根沒被他撼動一點,傅決寒按着脖子就把他給套進毛衣裏了。
“我的。”
人都在我家了,還想穿誰的衣服。
其實今天早上他就吩咐了栗陽給孟一買兩件衣服,但剛才站在衣櫃前突然就不想給人穿了,轉手拿了兩件自己的厚毛衣。
毛衣本就是寬松版,孟一穿着下擺直接蓋住大腿根了,擡胳膊都露不出手,顯得他更小了。
“呦,嫩瓜蛋子啊。”
栗陽端着米粉從廚房走出來,随口問:“小少爺今年多大了,有二十了嗎?”
孟一最煩別人說他小,當即就把一雙杏仁眼瞪圓了,“今年四十五,論資排輩你該叫我一聲哥。”
“哈。”栗陽越看這小屁孩兒越可樂,“那是得,畢竟您和我老板是一輩,老板是大哥,您是大哥大!”
什麽就和你老板是一輩了,孟一剜他一眼,剛要發作就意識到不對,知道我姓孟?我沒自報家門吧。
他擡頭看向傅決寒,兇巴巴抿着唇,“你派人查我?”
“用得着?”
“你姓孟,排老二,近些年江城橫空出世的萬華集團,你是正經挂名的小太子,昨晚沈磊找上你是他不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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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決寒說着在他頭上咕嚕一把,轉身下樓,“個頭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孟一難得沒和他嗆聲,眼裏閃過一絲落寞,心想你了解的還是不多,不然應該知道什麽是真太子什麽是假太子。
“沈磊是哪個?昨天要綁我的大高個兒?”
“嗯,這事你不用管了,吃完飯栗陽送你走。”
性格使然,又身處上位久了,傅決寒說話做事不免會帶着幾分強勢,雷厲風行又不容置喙,但孟一卻莫名不覺得反感。
雖然相處不多,但他能感覺到傅決寒處處護着他,像是一顆爹不疼娘不愛的豆兒終于有人惦念了。
心裏又忍不住叽裏咕嚕地冒泡泡,孟一擡手按了按,傾身湊到他背後,“哎,我說咱倆以前是不是認識啊?”
腳步一頓,傅決寒猛然擡眼,對面栗陽手裏的湯差點灑了,被他警告似的看一眼才勉強穩住。
傅決寒扭過頭,下颌線拉的很硬,不答反問:“以前認識你會不記得?”
孟一揪揪毛衣,一臉口是心非的模樣,“不記得有什麽奇怪,我見過那麽多人我還都記得麽,再說了你也沒什麽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吧。”
說着又心虛地瞥向他的手。
傅決寒笑了,狀似随意問:“吐車那晚我抽了你多少下屁股?”
“十七......靠!”答完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麽這麽老實,“你他媽還有臉問!我長這麽大就沒讓人抽過屁股!”
傅決寒:“印象不是挺深刻的?”
誰被人按在車上揍屁股印象能不深刻啊!
孟一心裏一陣哔哔叭叭,正要擡頭反擊就和傅決寒對上了眼。
目光狠狠相撞,男人眼底深黑滾墨,俯視而下時壓得人渾身難受。
卧槽!看我幹嘛?
他縮縮腳尖,慫兮兮地眼神亂轉,就聽傅決寒突然開口,聲音散淡:“我和你哥是朋友,聽他提過你。”
孟一愣了,幾乎脫口而出:“所以你是因為我哥?”
傅決寒不解,“什麽?”
“沒、沒什麽......”
孟一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似的直接從山頂跌至谷底,心口冒出來的那些泡泡排着隊爆了。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他自作多情,想多了,這人對他破例的幾次照顧全他媽是因為乘了哥哥的人情,到頭來這顆豆子還是沒人要。
孟一氣得扭過臉,又委屈又憤怒又覺得自己丢人,眉心擰巴着,眼尾還沾着洗澡時熏出的水汽,紅透透的,像是馬上要哭出來。
傅決寒背對着沒看出他神色異常,“下來吃飯。”
話音剛落肩膀就被人撞了一下,孟一像個小炮彈似的沖下來,吃吃吃!我他媽把桌子都給你吃了!
桌上擺着牛肉米粉、砂鍋粥,還有一盤桂花米糕,色香味俱全,但孟一卻莫名沒了胃口。
“不愛吃這些?”傅決寒放下勺子問他。
孟一神色恹恹:“我看着你沒胃口不行麽。”
傅決寒低低地笑起來,“慣得你。”
看出他是真的沒胃口,傅決寒拿出手機打開訂餐軟件,“想吃什麽重新給你訂。”
正說着一陣巨大的吸溜聲從桌子另一頭傳來,栗陽低着頭猛炫,狼吞虎咽吃得格外香,那稀裏呼嚕的陣仗像是要連盆一起吹了。
孟一頓時就不平衡了,要不要吃這麽香啊?怎麽我一口都吃不下去。
傅決寒看着小屁孩兒那氣恨樣兒好笑,屈指敲了敲桌子,看向栗陽:“好吃嗎?”
栗陽壓根不知道風雨欲來,“好吃啊。”
排那麽久的隊能不好吃嗎。
“好吃就快點吃,吃完去上班。”
“上班?”栗陽把嘴裏的粉咽下,瞪着眼還挺無辜:“不是,咱是開夜場的吧,大早起的我去哪上班?”
“跟着去擺擺桌椅,省得你眼裏沒活兒。”
栗陽眼睛都要瞪掉了,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去擺桌椅?不是寒哥!那也不是我的活兒啊,我不是你的大內總管的麽......”
“你是什麽都得遵守公司規定,幾天沒打卡了?”
“七、七八天吧,但那不是我的鍋啊,打卡機壞了,滴不出來。”
“滴不出來就離近點,直到滴出來為止。”
栗陽急了,心想我怎麽感覺老板擡我杠呢。
“寒哥!那它壞了就是壞了!我就是把腦袋怼進去也滴——”被傅決寒冷眼一瞥,他立即收了聲,“滴,我滴!我馬上去滴!小螺號,滴滴地吹,吹得栗陽瞎幾把飛~~”
“噗——”孟一沒憋住笑,彎着眼睛幸災樂禍,傅決寒縱容地看他一眼,“不氣了?”
栗陽這才恍然大悟自己被攻擊的原因,伸頭往孟一碗裏看了一眼,“小少爺不吃嗎?不喜歡啊,寒哥說你挺好這口兒的啊。”
孟一沒想傅決寒為什麽知道自己喜歡嗦粉,那擰巴勁兒上來了就想和人對着幹,“誰說我好這口兒的,我就不愛吃辣。”
“不愛吃?”傅決寒看他嗔怒時酡紅的眼尾,“你長得這麽辣,我還以為一定很能吃辣。”
“什麽叫長得辣?!”孟一虎起臉,在心裏努了努嘴,粉絲不都說我這樣是奶嗎?這老王八蛋什麽眼光?真煩人,早晚辣死你!
嘴上這麽說,但兩人都看着他再一筷子不下未免顯得太沒禮貌,孟一低頭挑了兩口粉嗦進嘴裏。
炖煮入味的牛肉香氣混着爽滑勁辣的米粉在口腔裏爆開,吸滿湯汁的炸蛋炸出了一層虎皮,幾片海帶也是厚實艮啾的質地,引得人食指大動。
孟一胃口打開,一連吃了好幾口,熱辣的粉把他嘴唇染的很濕,喝湯時伸出來的舌尖也被燙得發紅,只能沿着碗邊小口小口地舔。
他咬着筷子呼了口氣,正要擡手就有一張紙突然覆上額頭,不知看了多久的傅決寒在他眉骨處緩重地按了一下,嗓音微微發啞:“閉着嘴吃。”
“......”孟一眨巴着被辣出水汽的眼睛,懵住了,怎麽吃飯還歸你管了?
他舔着唇咕哝道:“幹你西紅柿哦。”
拿水的動作被打斷,孟一重新擡手,正好和傅決寒遞過來的手相碰。
桌上的餐叉被打掉了,兩人同時伸手去撈,餐叉一轉尖刺就紮進了傅決寒的指腹。
一滴豔紅血珠迅速冒了出來,就在孟一鼻尖。
那一瞬間,猶如罡風過境吹動百畝林木,他腦袋裏忽然席卷過猛烈的嘩嘩聲。
随着那滴血的氣味飄進鼻腔,孟一能清晰的感覺到身體在慢慢發熱。
與此同時,他像是隔空嘗到了那滴血的味道。
很香,很甜,無法具象,卻像是沙漠裏渴急的旅人仰頭灌了一大口甘泉,酣暢淋漓。
喉頭蹿動,孟一用力吞了下口水,怎麽會這麽渴......
不光是渴,他莫名感到燥熱,呼吸滾燙,手腳陡然虛軟,連意識都恍惚了幾分,從脖頸到額頭都是熱脹的,眼眸裏蓄了一圈濕漉漉的熱意。
像是有什麽東西要沖破封印了。
“怎麽了?”察覺出他的異常,傅決寒湊近些問。
孟一像是如夢初醒,喘着粗氣快速給眼睛對焦,又因為傅決寒的突然靠近,那種感覺陡然疊加,瞬間拔到頂點,以至于他鬼迷心竅一般抓住了傅決寒的手。
“你身上怎麽這麽香......”
他突然傾身到人面前,豔紅的唇瓣翕動,眼眸裏的濕意竟淌了出來。
“操了,想舔。”
孟一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坐上車的,只記得一片混亂間,栗陽打翻了碗,傅決寒突然暴起,掐着自己的脖頸用力碾磨那兩瓣唇。
嘴巴被摸腫了,脖子上落了指印,就連手腕都被他攥出一圈紅痕,孟一才在那人把自己按在桌上的前一刻清醒過來,推開人就跑了。
然後......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我說了不用你送我回家。”
他坐在座椅最左邊,把自己縮成個鹌鹑,連擡眼看傅決寒都不敢。
“沒送你,我正好出門辦事。”旁邊的人低着頭,修長手指捏着鋼筆,在文件上簽字。
孟一壓根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麽了,中邪一樣想要撲進他懷裏,現在光是看見那只手就臉紅心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身體更熱了。
剛才真是昏了頭了,不過傅決寒也太兇了吧,不過說了兩句......兩句耍流氓的話,他就要把我按在桌子上,還掐我嘴巴子,我草——
他剛才是想揍我吧!
還好我颠兒的快,不然還得被抽屁股。
思及此他不自覺擡了擡臀,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流......
“我說,你能不能坐遠一點?”
孟一喉嚨裏癢得難受,實在忍不住想趕人。
傅決寒頭都沒擡,面無表情地敲了敲自己緊挨着的車窗,“需要我提醒你麽,汽車也沒有挎鬥。”
手指卻翻飛着落下最後一筆,文件空白處赫然畫着兩個圓咕隆咚的火柴人,個子高的把個子矮的壓在桌上扒了褲子,巴掌狠狠抽在屁股上。
旁邊還寫了個數字:30下。
孟一無暇思考他為什麽要說“也”,整個人都要原地爆炸了,閉着眼睛哼唧:“再坐你車我就是傻子。”
“哼,”傅決寒冷笑一聲,在“30”後面乘了個3。
先是不知死活地撩撥,又受驚似的逃開,把他一顆心吊得七上八下。他沉着臉舔了舔後槽牙,咬牙切齒地想乘3怎麽夠啊。
筆尖一落,勉強乘了個30。
好不容易回到家,孟一逃也似的下了車,進門先噸噸噸幹了兩大杯水給自己降溫,從穿衣鏡裏看到自己的臉,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卧槽,這春心浪蕩的人是誰啊!
他氣急敗壞地脫掉傅決寒的衣服,一點屬于他的味道都不能留,把自己扒幹淨了就擡腿往浴室走,心道還是再洗個澡最保險。
眼睛突然瞥到什麽,孟一拎起剛脫的褲子,盯着褲裆處那一大灘成分不明的可疑水漬。
整個人猶如晴天霹靂。
“我褲子怎麽濕了!!!”
作者有話說:
何止褲子啊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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