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別再丢下我……”【快重圓了!】
年近三十,按理來說傅決寒應該早就掌握了在各種場合游刃有餘地控制微表情的方法,但聽到“泡面”兩個字時,他是真的沒忍住彎起了嘴角。
甚至一度平複不下來,要借着抽煙掩飾。
孟一看身前的人背過身,點了根煙,一手插在口袋裏,一手捏着煙草送進嘴邊,就連後腦勺都透漏着不想理人的兇厲樣兒。
怎麽感覺寒哥生氣了……
是因為我沒給栗陽做飯嗎?
好像确實不禮貌,有事栗陽哥,沒事吃泡面,傅決寒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沒家教的兩面派?
他那小腦袋裏一團漿糊,本來對着傅決寒就暈暈乎乎,想到這兒不由立刻急了,磕磕巴巴地開始解釋:“寒哥我不是故意的,是真沒時間了……”
他摳了摳手,試圖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給你燒的菜都是很小一碗,分給栗陽你就吃不飽了。”
“然後、然後我做好飯才發現家裏沒米了,嗯……好吧也不是沒了,其實是我燒焦好幾次,只成功了這一小碗,就沒他的飯了。”
“我不是故意不給他做哇!”孟一從後面一把抓住傅決寒的胳膊,腦袋擠到人面前,扁着嘴特別窘迫:“我家今天晚飯都沒有米吃,出去現買的,因為這個阿姨還讓我寫了好長一份檢讨呢,我差不點就遲到了……遲到就又要被你的小栅欄擋在外面了……”
告狀似的語氣就像那種受了委屈還忍着不說的狗狗,只滴溜溜地轉着眼睛,心虛又可憐地瞅着主人。
可等傅決寒垂眸看他時又飛快地移開視線,把話題再次扯上正軌,“那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這麽晚了你不餓嗎,一會兒菜都涼了……”
義正言辭的模樣仿佛剛才告狀的不是他。
傅決寒都快拿他沒辦法了,盯着他那軟趴趴的狗狗樣看了好久,眼神僵硬地從他扯的大開的胸脯移開。
“我敢生你的氣?我一句話都沒說你準備了十句八句等着我。”
說完撥開他的手轉過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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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一眼睛瞪得老大,平白在這話裏聽出些打情罵俏的意思,快美死了,又換了一邊胳膊挽上去,衣領都扯開了還渾然不覺,“我可沒有故意等着你嗷,我這都是自然流露,情不自禁就想說好多話。”
傅決寒抿着唇再次推開他,他就哼哼着湊到另一邊,“你想小時候我們隔壁那只哈士奇,在外人面前兇巴巴惡狠狠的,一到主人面前還不是汪汪汪汪說個沒完,那我們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啊,它喜歡它主人,我——”
話音一頓,孟一臉蛋酡紅,嘚波嘚說到這才發覺這麽類比不太對勁兒,但只能咬着牙硬說:“我……我也喜歡你,就想和你多說話麽。”
傅決寒撩起眼皮,故意去招惹他:“它一只狗當然喜歡主人,你和他一樣,你也是我的小狗嗎?”
卻沒想到孟一眨巴着眼睛,反将他一軍:“那小狗還都和主人一起睡覺,被主人親親抱抱舉高高呢,我做你的小狗,你也這樣對我嗎?”
話音落下傅決寒明顯神色一凜,指端捏着的煙草被猝然捏緊,孟一心頭猛顫,有點後悔自己嘴皮子太快,傅決寒本就生氣,又說這種沒邊的話簡直火上澆油。
“對、對不起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那話沒過腦子,不是要你和我……那個那個……”
傅決寒斂起眉,趕人了:“回去。”
孟一瞬間急了,想拉他又不敢,狗狗眼耷拉着求他:“別寒哥,我再不的了,你別生我氣。”
傅決寒直接朝門口叫人,“栗陽,把他弄走!”
“不弄走不弄走!”孟一腦子一熱直接耍起無賴,抱着他的大腿就坐在了人腳上,“你先答應不生我氣我才走,不然我就——”
話音戛然而止,孟一虎着張小臉呆愣當場,他像被按了暫停鍵的小機器人,瞪得像銅鈴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傅決寒……雙腿之間……聳起的西裝褲輪廓……
孟一發誓,他這輩子腦子都沒轉的那麽快過。
他只用0.1秒判斷那聳起是什麽。
再用0.01秒判斷那聳起應該是被房間裏另一只稍微有點誘惑力的活物導致。
最後用了0.001秒毫不猶豫地确定自己就是那只稍微有點誘惑力的活物。
卧槽!孟一腦袋裏簡直炸開花了!傅決寒不僅沒生氣,還還還……還他媽硬了!
可以啊小孟同學,這不僅是圓滿完成考試,簡直就是把附加題也做對了!
就像是在肥屁股小狗腰上纏了兩只粉紅色的小氣球,風一吹三只“尾巴”一起瘋狂搖晃,傅決寒不用看就知道孟一現在一定美得直冒泡了,索性也不再遮掩。
“還不起?”
“喔……起!起起起!馬上就起!”他沒控制住表情,仰着頭起來時笑得像只玉桂狗。
“嗯……抱歉啊哥,我下次不撲你了。”剛剛才注意到自己領口扯開得有多大,害臊之餘還忍不住得意。
孟一小聲嘀咕個沒完:“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想你麽,你又老趕我走,好不容易抓到機會我當然想湊近點和你說說話,衣服是自己崩開的,不是我沒穿好,但我也知道錯了下次穿個領口緊的衣服——唔!”
氣急敗壞的傅決寒把嘴裏含着的一口煙吐在他臉上,“閉嘴。”
孟一霧眼婆娑地擡起頭,“嗯?”
傅決寒閉着眼,眉頭緊皺,極力壓抑住小腹騰起的那團火,再睜眼時直接捏着他的肩膀把人轉了過去,附耳啞聲道:“再他媽拿這些沒邊兒的話撩撥我,你就別考試了!”
孟一被他灼燙的嗓音噴傻:“我我我、我以為接下來才是今天的考試內容。”
“……”施加在肩膀上的力道驟然加重,傅決寒深吸一口氣,充滿磁性的低啞嗓音裹挾着煙草和情欲:“考你個頭啊。”
孟一:“……”
孟一:操啊要了命了,真想把頭給他。
那天晚上孟一是被傅決寒轟走的,臨走之前還眼巴巴囑咐他要記得吃飯,明天給熬雞湯喝。
傅決寒坐在桌子後面,沒吃飯,也沒做別的,他重新點了根煙,提着精神慢慢讓身.下的反應平息消解。
不怪孟一得意成那樣,他确實是被那個小刺客敞着衣服撲了兩下就壓不住欲.望了。
但傅決寒也沒準備做什麽,至少不是想着孟一去做。
且不說兩人現在的關系當不當正不正,又馬上面臨分別,即便不出國他也沒想過往更親密的方向發展。
不是因為孟一犯過錯、不夠好,是他不習慣這種脫離掌控、完全沒有把握的感覺。
近兩個月的時間完全足夠改變一個人,痛徹心扉的分手讓孟一一夜長大,傅決寒親眼看着他從以前那個膽小、被動、自我的小男孩兒,變成了如今主動勇敢又體貼的模樣。
可欣慰感動的同時又免不得患得患失。
他這份新的“純粹”的喜歡又能堅持多久呢,未定的期限仿佛長到沒有盡頭,又好像短到伸手就能觸摸。
它像一架虛幻到随時可以破裂的籠子,把人吸進去反複撕扯又愈合,傅決寒不想再踏進去一次了。
那桌菜他一口沒動,統統留給栗陽處理,自己轉頭進了書房,再出來時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客廳的小夜燈還亮着,栗陽開着電腦不知道在看什麽,聲音不僅公放音量還調的特別大。
傅決寒正要叫他去睡覺一道熟悉的聲音就鑽進耳朵,孟一說:“今晚書架讀完了,還沒來得及補充,那就唱首歌吧。”
垂眸一看,屏幕上戴着口罩的人正在直播,髒橘色的小卷發被燈光襯出一圈暖融融的光暈,溫柔又靜儉的氣質和剛才抱着他的腿耍賴的小刺客截然不同。
“清唱吧,正好給大家放一段我前兩天剛做好的助眠音頻,我做了很久,有三個月左右吧,這樣一算好像也沒太久,可能我經歷了太多,才覺得尤其漫長……”
孟一說着笑起來,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彎成一道溫潤的弧度,明亮又澄澈的眼底卻暈着許許多多的悲傷。
“這段音頻是我打算……在我生日那天,送給我……愛人的禮物,但我沒等到生日,就被踹啦,馬上他也要走了,說是不會再回來。”
他雲淡風輕地說着這一切,一邊調試設備一邊回答問題:“他去哪?要出國的。為什麽不和他一起去?我這邊還有很重要的事,要結束後才能去找他。”
孟一也不知道媽媽的病還要治療多久,但在康複之前自己是一定走不了的。
“為什麽不早一點把音頻送出去?因為我犯錯誤了呗,他不理我了。”
調試耳機的手突然停頓,孟一沉默了兩三秒,低聲說:“其實我今天也想送來着,但被人轟走了,沒辦法我只能買通他的朋友,讓他幫我外放一下直播,但是……”
但是他不确定傅決寒會不會聽。
會施舍給他兩三秒,還是直接讓栗陽關掉呢?
孟一統統猜不到,也不敢猜。
“好了不想了。”他把思緒拉扯回來,戴上耳機,最後說:“如果他現在在聽,就讓他提前祝我生日快樂,如果他走開了,那……我就假裝他聽到了。”
話音落下,鏡頭驟然切換到了電腦桌上,畫面裏只有一只透明的富士山酒杯,琥珀色的酒液裏卧着一顆小小的皮卡丘冰球。
傅決寒幾乎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第一次帶孟一去酒吧時自己給他調的歌爾德蒙,裏面放了一顆連夜趕制出來的皮卡丘冰球。
孟一喜歡到不舍得喝,一路捧着帶回家凍了起來,沒想到能完好地保存到現在。
栗陽清了清嗓子,把屏幕轉向他,然後一聲不吭地走了,傅決寒掐着掌心下樓,坐在椅子上。
與此同時,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孟一伴着自己做的音頻開始清唱,《千千闕歌》送給即将離別的人——
“徐徐回望,曾屬于彼此的晚上”
音頻裏響起的是他們在望江小巷的初遇,孟一收集了一段混着古斯特鳴笛的蟬叫。
“紅紅仍是你,贈我的心中豔陽”
萬寧海上的第二個日出,他跳海跳到脫水,癱在甲板上伴着近在咫尺的日出錄下的一截海浪。
“如流傻淚,祈望可體恤兼見諒”
南山車場,傅決寒帶着他沖下九米高臺時,低沉的嗓音混着摩托車的聲浪宣告——我是你的騎士。
“明晨離別你,路也許孤單得漫長”
分手後的第三天,他躲在醫院的衛生間裏咯血。
…… ……
…… ……
從初遇起,傅決寒就給了他太多次的心動,孟一不知道如何愛人,卻最懂得浪漫。
他把心髒的每一次悸動都錄刻成聲音,像送給媽媽的U盤一樣小心地存放在音頻裏,三個月的點滴過往,他一分都不曾忘記。
分手後無數個難以入眠的夜晚,傅決寒都會打開孟一的直播,看着屏幕裏讀讀唱唱的小孩兒,幼稚又落寞地想,到底是對他來說多不重要的愛人,才會随意到連一段專屬的哄睡音頻都沒有。
孟一為陶雅做了二十個G的助眠音頻,卻連為他哼唱一首歌的次數都少的可憐。
可直到今天傅決寒才知道,不是沒準備,是他沒來得及送出手。
直播間裏孟一已經唱到尾聲,他把音頻暫停,低頭抹了抹眼睛,鏡頭重新切換給主播,他淺笑着眯起眼,眷戀又不舍地望着鏡頭對面那個已經屏住呼吸的人。
唱出最後一個小節——
來縱是千千闕歌
飄于遠你路上
來縱是千千晚星
亮過今晚亮
都不起這宵美麗
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
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
最後一句歌聲落下,孟一望着鏡頭靜默良久,突然摘下了口罩。傅決寒心頭猛顫,微紅的眼眶泛起水澤。
直播間上百萬水友早就炸了鍋,密密麻麻的彈幕飛滿屏,孟一開啓全員禁言,沖鏡頭笑了笑,同時拿遙控器打開身後的自動擋簾。
随着整個房間的全貌慢慢顯露,傅決寒心跳驟停,剎那間收緊了呼吸。
這不是孟一的書房,而是卧室,但床鋪桌椅所有家具都被清理一空,餘下的只有大片大片的積木塊,帶尖角的房子、光禿禿的樹、不會流水的噴泉、還有兩個蕩秋千的小孩兒……
孟一在自己家裏,為他搭了一個天藍色的樂高城堡。
他十三歲那年,等了六個月都沒等到的城堡。
“我不知道它是什麽樣的,”孟一說:“有幾層、什麽顏色、噴泉的形狀、花壇裏的花種,我統統不知道。”
“我來的太晚,錯過很多年,犯了很多錯,但我會把你想要的都努力補給你,不是非逼着你和我好,就是想我哥能快樂一點,不要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直播間人氣已經上千萬,“bliss露臉告白、戀愛對象疑似男性”的詞條在熱搜上滾了好幾輪,傅決寒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高聲喊着栗陽過來。
而孟一只是安安靜靜地望着鏡頭,手指百無聊賴地擡起,落在皮卡丘冰球的頭頂。
在他開口前的最後一秒,bliss直播間被突然封禁,手機鈴聲如擂鼓般猛然響起,孟一脫力般深吸一口氣,癱在了椅子上,他知道自己堵對了。
電話接起,只能聽到傅決寒一聲比一聲粗重的喘息,孟一眼圈殷紅,望着冰球融化成水,才開口說:“寒哥,夜很黑,路很長,你慢慢走,我快快追。”
“一定別再丢下我……”
作者有話說:
感情線快重圓了,文案那裏是在接下來的劇情線中,是最後一個小【劃掉】波折,因為小歌和阿決的去留問題還沒解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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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