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一家四口
一家五口,兩名病號,兩名陪護,還有一個栗陽被臨時抓去頂包,同時接手了望江和商會的大小業務。
不到一周,孟一和戚寒都能下地走路了,他累得徹底躺下了,恨不得天天在病房門口叫屈。
“寒哥,你把我帶出基地時說的是做保镖是吧?”
栗陽四仰八叉癱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樣子像是随時都能嗝屁,“那你看誰家保镖同時幹着皇上和太上皇的活,還他媽得兼職大內總管的,驢拉磨也不是這麽拉的啊,別等你爹和小少爺都康複了我再光榮了,到時候你們有人給我陪護嗎?”
一想到這栗陽就悲從中來,越說越傷心,就差直接現場嚎兩嗓子了。
可房裏那對小情侶沒一人理他的,轉頭一看,傅決寒正端着個小陶瓷蝶,捏着個小勺子喂孟一吃荔枝呢。
“幾顆了?”傅決寒點點他的鼻尖。
孟一板着臉皺起鼻子,“就吃個荔枝你還要讓我報數啊,你是有點什麽不為人知的癖好怎麽着?”
連哥都不叫了,看出來委屈确實那麽老大。
傅決寒笑他,“沒大沒小,扣你幾個荔枝就氣成這樣?”
他不提還好,一提孟一就來氣,“那是幾個嗎!我都忌口一個禮拜了,好不容易醫生今天放話能吃點甜的,你一勺子給我挖走半碗!”
說完就着他的手氣鼓鼓地咬了一大口,差點把塑料勺咬成兩半。
病情原因他這一周就沒怎麽吃過帶味的東西,嘴裏淡出鳥來了,每天看着栗陽在外面吃肉都眼冒綠光。
今天早上醫生檢查完終于放話可以吃點甜了,傅決寒大發慈悲給他剝了一小碗荔枝,結果怕他吃多了上火就給留了七個,還是搗成小塊的,擱誰誰不委屈。
“哥,你不像以前對我好了。”
孟一含着荔枝,眼淚啪嗒特別誇張地抱怨:“小時候吃啥你都先喂我,我不在也要給我留着,現在可倒好,是不是我長得太大了,你覺得沒有以前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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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決寒被他逗得發笑,只用一只手臂就抄着屁股把人兜進了懷裏,放腿上坐着,“你長多大了?我看着還是一小點兒啊,放心吧,咱們家你最可愛。”
一小點兒的孟一滿意了,“這還差不多,那我能再吃兩個嗎?”
傅決寒:“能啊。”
孟一:
傅決寒:“去夢裏吃吧。”
孟一:
“等着吧你!”他像個受委屈的熊孩子,攥着傅決寒的衣領晃悠:“我一會兒就給你告訴幹爹!”
傅決寒笑着攬住他的後腰,防止人摔下來,酸裏酸氣地說:“你現在是找到靠山了?”
孟一挑着眉一哼哼:“那你看呢。”
邊上栗陽快被這倆撐死了,他現在是白天當驢拉磨,晚上當狗吃糧,偶爾還得打扮的西裝革履人模狗樣去和那幫社會精英開會,人家聽個重要會議都激動得掏筆,就他被折磨得想掏槍。
“啊啊啊啊!我不幹了!”嗷一嗓子站起來,他沖到傅決寒面前:“哥,你真想看我英年早逝嗎,再幹下去我高低和你爹那幾個笑面虎秘書同歸于盡了。”
孟一歪在傅決寒懷裏幸災樂禍:“加油啊栗哥,現在掌控住大局,等戚寒退了商會就是你的了,和寒哥平起平坐,多威風。”
“你個小白眼狼兒,不是求我幫你追人的時候了是吧。少忽悠我啊,等會長退了這些爛攤子都是你哥的,我看你倆到時候還去哪兒偷時間搞對象。”
孟一遺憾地一扁嘴,“還沒累懵呢啊。”
“嘿!”栗陽氣的伸手來捏他鼻子,被傅決寒擋了,屬他最能拉偏架,“行了別欺負他。”
“再堅持一天,我就去換你。”傅決寒開始畫大餅,“到時候給栗哥放一周假,白天來醫院陪護,晚上和我去公司點卯,夠潇灑嗎栗哥?”
栗陽在一聲聲哥中迷失了自我,眯着眼睛笑的像個傻狍子,“也行!”
孟一躲在一邊偷笑,被傅決寒打了屁股,“準備準備,下午搬去家裏的醫院吧。”
戚寒名下有家私人醫院,醫療資源頂尖且隐秘性良好,養病期間不會有人打擾。
孟一的傷主要是外傷,爆炸時髒器受損也不算嚴重,兩天前就能下地活動了,要不是等那個便宜爹傅決寒早就帶他走了。
“我沒問題啊,他行嗎?”孟一想到戚寒那天的慘狀就後怕地縮了縮肩膀,“他現在能下地了嗎?”
“還不行,不過托運沒問題了。”傅決寒說。
“嗨,不用擔心會長。”栗陽不知道想起什麽,笑的很促狹:“會長那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血比城牆還厚。”
孟一持懷疑态度:“真那麽厚?”
栗陽清了清嗓子,湊到他耳邊說:“據傳年輕的時候肩膀上頂着倆血窟窿都能做一宿。”
孟一天真地眨巴着眼睛:“做啥?做工作嗎?”
“做個屁的工作!”栗陽彈了他一個腦瓜蹦兒,“做那個,IDO的倒裝句!”
孟一小臉爆紅,“這是可以說的嗎?”
栗陽:“怎麽不能呢。”
話音剛落就被傅決寒打了後腦勺,義正言辭地趕他:“走吧,你該上崗了栗總。”
又是一陣哀嚎,栗陽心不甘情不願地被趕鴨子上架,傅決寒送他出門順便交代了幾句,回來就看到孟一正捧着荔枝碗發呆。
他有點想笑,“真沒吃夠?再給你剝兩個?”
“不要啦。”孟一扁扁嘴,說:“我在想要不要告訴我哥和孟叔叔,要搬醫院的事。”
他并不知道那父子倆在他手術期間三催四請都沒有到,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交代傅決寒先不要和他們說,一是怕他們擔心,二是陶雅的病正在緊要關頭,不想哥哥和叔叔再為自己分心。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兩位壓根沒把他放在心上。
搶救結束的後半夜孟清疏才象征性打了個慰問電話,傅決寒沒有接。
他給的時限早就過了,現在孟一歸他。
隔天孟想倒是來過幾次,被戚寒和傅決寒的保镖一起攔在外面,醫院大門都沒能進。
傅歌當時隔着人牆望着他,說:“陶雅豁出命也要救的小孩兒,你和你爸恨不得送他去再死一次,既然這樣孩子以後歸我們了,再有事,直接聯系戚家吧。”
從那天起到現在快一周的時間,孟家再沒有人來過,傅歌和傅決寒都不知道該如何和孟一開口。
“要不然等我傷好全了再告訴他們吧,不然他們又要顧着我又要照顧媽媽,太辛苦了。”孟一說着又皺起小眉頭,“可我一下子消失這麽久,他們擔心我怎麽辦?”
傅決寒別過頭眨了眨眼,和他說:“我和孟想說我帶你出去玩了,其餘的等先把傷養好再說。”
“真的?”孟一撅着嘴啵了他一口,“還得是我哥!”
解決完心頭大事,孟一又鬧着他給喂了兩顆荔枝,午飯一結束就和傅決寒去隔壁病房了,到門口時戚寒正沒骨頭似的賴在傅歌身上。
“哎別動別動,我後背有傷呢,坐不住了。”
他坐在病床上,和傅歌面對面,整個人都趴在傅歌肩膀上閉着眼享受人生,栗陽送來的要簽的文件那是看都不看一眼。
傅歌耳尖透紅,支支吾吾地推他,又不敢用力,“你傷的是背又不是……脊椎!怎麽就坐不住了?”
“哎呀別管,脊椎也傷了,你再掙紮我直接斷了。”又得寸進尺地用胳膊環住他,戚寒舒服得直接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我這算不算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傅歌又心疼又無奈,在他耳朵上擰了一把,“戚會長,大白天的你害不害臊啊?”
“我抱我老婆害臊個屁啊。”他現在是徹底不要臉了,捏着傅歌的側頸親了一下,氣憤道:“傷的忒不是地方,一動就疼,要不然我早就——”
“你早幹什麽?”傅歌擡眼掃過去,吓得戚寒立刻噤聲,“又要故态複萌是不是?”
“哪敢啊,你看你一擡眼就吓死我了。”
傅歌撇撇嘴,“口無遮攔,別天天老婆老婆的叫我。”
這戚寒可不願意,“我不叫你叫誰啊,你都要給我殉情了還不是我老婆啊?”
“你!”傅歌臉上騰地紅了,一時間羞惱又無措:“你都聽到了啊……”
“啊,聽到了。”
“聽到多少啊?”
“全聽到了。”
紅暈直接蔓延到耳朵尖,傅歌閉了閉眼,猛地推開他:“自己呆着吧,沒人管你。”
戚寒早有準備,他一走就開始喊:“嘶疼疼疼,胳膊要斷了。”
傅歌連忙坐回來托着他的手,“我碰你傷口了?”
話音剛落戚寒直接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下,“被我聽到你告白,不好意思了?”
傅歌人都傻了,捂着自己被親的地方,“你幹什麽……你、你有病吧!”
戚寒的回應就是土匪似的又在他另一側臉上落了個吻:“沒病我住院幹什麽。”
傅歌又掙紮了好幾下,都被他圈在了懷裏,等人老實了戚寒才捂住他的眼睛,溫柔地摩挲他的額頭,“好了都過去了,我知道你害怕,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但你也不想想,我哪舍得死啊,你一口氣說那麽多好聽的話,我爬也得爬回來啊。”
“你還說!”傅歌眼圈濕潤,嗔怒似的瞪着他:“別滿口死啊死的行不行。”
“好好好,錯了錯了。”他握着傅歌的手在自己嘴上打了兩下,“不生氣啊。”
門外的倆人早就被酸倒了,孟一趴在傅決寒耳邊小聲嘀咕:“你那個便宜爹真不害臊。”
說完就被掐着嘴唇親了一口,孟一立刻改口了,“好吧好吧,我也挺不害臊。”
“咳嗯——”
自帶BGM推門而入,傅歌立刻推開戚寒,後者差點被搡下床,拉着個臉看那小倆口:“怎麽又來了,你們是沒自己的病房嗎?”
孟一現在可一點不怕他,“那我來找幹爹,你一直扣着他,我和寒哥只能過來了。”
傅歌笑着揉了把他的小卷毛,“荔枝吃不吃?”
孟一趕緊點頭:“要吃要吃!”
“爸,別給他。”傅決寒從身後搶過傅歌手裏的荔枝碗,“他今天吃太多了,該上火了。”
孟一聞言立刻眼尾一垂嘴巴一扁,可憐巴巴地望着傅歌:“幹爹,我沒吃多,就幾個,他不給我吃了。”
戚寒啧了一聲,上去就給了傅決寒一拐,“你再給他吃兩個嘛,上火了再說。”
傅歌也站在小兒子這邊,“上火沒事啊,我早上出門前熬了湯,敗火補血的,正好晚上給他倆喝。”
孟一找到靠山小腰板立刻直了起來,搖頭晃腦地頗有點狐假虎威的意思,傅決寒無奈地捏了捏他的臉,“小癞皮狗。”
一家四口聚集在戚寒病床前,傅歌和傅決寒給孟一剝荔枝吃,偶爾賞戚寒兩個。
身處食物鏈底端戚寒自覺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奈何傅決寒剝的荔枝實在太難看,碎的慘不忍睹。
“小點勁兒,你當騎摩托呢啊?你爸手那麽巧怎麽一點沒遺傳給你。”
他把傅決寒手裏的荔枝搶過來,拉着尾巴的小圓蒂一捏一拉剝了個完整的果肉出來,想也不想遞到傅決寒嘴邊:“給。”
傅決寒指尖一頓,僵在那兒了。
“……”
這種溫情戲碼于他們父子倆來說實在太過陌生,也太過違和。
戚寒也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尴尬,正要把手收回來自己吃了,就見傅決寒低頭叼走了荔枝肉,還要頂嘴:“就你厲害。”
戚寒有點受寵若驚,又被怼得渾身舒坦,傻裏傻氣地搓了搓手,擡眼就看到傅歌和孟一正眼對眼的偷笑。
得,這明擺着給他制造機會呢。
那必須得抓住啊!
于是接下來床邊就有了這樣的一幕。
傅歌剝荔枝喂給孟一,戚寒也有樣學樣喂給傅決寒,兩個一米九的大男人來這套實在太詭異,傅決寒吃的頭皮直發麻。
孟一悄悄給傅歌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好寶兒再吃兩個。”
“好的好的。”
戚寒遲疑兩秒,艱難地張開嘴:“好——”
傅決寒:“我看你敢叫。”
戚寒:“……”
戚寒:你當我不燙嘴啊……
有驚無險地把一碗荔枝吃完,好險那父子倆沒直接打起來,傅歌抽了張紙給孟一擦嘴,戚寒也照葫蘆畫瓢要給他擦,傅決寒這次說什麽都忍不住了,“你幹嘛?我他媽多大了你惡不惡心人!”
戚寒哽着脖子還挺委屈,“我他媽!我那是學順手了!”
“噗——”
“噗——”
邊上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兩個活寶終于憋不住笑出了聲,勾肩搭背地笑話他倆。
孟一:“吃個荔枝你們戲好多哦。”
傅歌:“要不要合張影紀念一下啊?”
被嘲笑的父子倆對視一眼,同時擡起手揉了揉傅歌和孟一的腦袋,連無奈的表情都別無二致。
“咔嚓”一聲,傅歌把這一幕抓拍了下來。
一家四口的第一張合照,氣氛溫馨又搞怪。
孟一和傅歌笑着望向鏡頭,一個古靈精怪一個溫柔娴靜,他們身後坐着他們各自的愛人,不約而同臭着臉,擡手揉着兩人的腦袋,微紅的眼眸裏裹挾着無限的寵溺和眷戀,還有劫後餘生的感激。
直到不速之客突然到訪。
保镖敲門進來,恭敬道:“先生,那兩位來了。”
那兩位?孟一好奇地轉過頭,聽到傅決寒說:“不見。”
“……誰啊?”他疑惑地看看傅決寒,又看看傅歌,“要我回避嗎?”
傅歌面露難色,不知道作何解釋,孟一心裏有些不安,隐隐意識到可能和自己有關,溫馴地望向傅決寒:“哥,是我的事情嗎?”
“是孟清疏和孟想。”
“阿決!”
“他總要知道的。”
捏了捏孟一的耳朵,傅決寒轉頭看向戚寒,眼裏透出點耳濡目染的匪氣,“有人欺負你小兒子,怎麽說?”
只需一個眼神戚寒就看懂了他心中所想,坐在病床上的一家之主輕蔑至極地嗤笑出聲,示意門口的保镖:“迎客。”
作者有話說:
因為有人喜歡副cp,有人不喜歡,衆口難調,我悄咪咪問一下大家,團建過程中這種程度的副cp戲份可以接受嗎?
之後全是主cp單獨的甜蜜互動占重頭,但這塊的劇情又不能不寫,所以看看大家的接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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