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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一直把人背到家門口才放下來。
天氣熱,走了那麽一段路,他的額角不可避免地冒出了細汗,晶瑩透亮地綴在發邊。
方木拿出鑰匙開了鎖,朝顏先一步進去,他走到桌邊,提壺倒水喝,才喝完一杯,正想喝第二杯,後方就伸過一只手,扭着他的下巴把他的頭轉過去,視線剛碰上方木的臉,濕潤的唇便被堵着了。
朝顏一愣,察覺到他的意圖,打開牙關任他溫柔地親吻。
方木親完了,仍舊捏着他的下巴,堅定說道:“這些人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朝顏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現在,他的木哥在安慰他。
用一個吻。
朝顏看着他,因為他喝了水,連帶着方木的唇也是濕的,方木的唇形偏薄,看着應該是一個不易親近的人,卻有最暖的溫度。
他嗯了聲,視線不離方木的唇,明明才剛剛品嘗過它的滋味,這會又惦念着。
朝顏忍不住,湊上去回吻他。
他喜歡這種唇齒相依的感覺。
.........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因為溫柔、所以舍不得分開。
到最後,朝顏是被方木摟着的,後腰靠在桌子邊上,親的太入迷,不知怎麽的就變成了面對面環抱的姿勢。
朝顏的唇腫了,方木也沒好到哪去,認真看的話能看出分別。
朝顏看着自己的傑作,眉眼滿意地彎了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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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的眼眸透着深色,卻有一絲無可奈何:“你就仗着沒成親我不敢動你。”
朝顏卻是笑道:“你敢,你只是舍不得。”
方木捏了捏他的臉,縱使被看破了心思,他也沒惱羞成怒,轉到正題上:“明日去縣城順便把新衣裁了。”
“可趕得及?”制衣的工期一般是半個月,朝顏不知道慶遠鎮的師傅手藝如何,但在他那邊确實需要這個時間
方木倒是很有把握:“加點錢就好了。”
“...”還真是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明日去縣城做什麽?”
“去給同事報喜,順便取點銀子。”他這次掙的一兩八十文,因為結賬和買老母雞,不僅不夠給李阿婆如今還倒欠她好幾文,他身上目前就剩一兩整銀,明日還要買床、置辦酒席也要銀子,肯定是不夠的。
朝顏也想去,倒不是他稀罕去縣城,他就是想跟方木一塊出門。
方木看出了他眼裏的期待,懂事地邀請道:“明日跟我一起去。”
“嗯。”
兩人對視着,氣氛又不知怎麽得黏稠起來,最後也不知是誰主動,又親到一塊去了。
..........
翌日天剛亮,兩人便起床洗漱,帶上東西去鎮裏。
翻過長嶺山的山路抵達慶遠鎮時剛剛辰時,而整個慶遠鎮卻已經活躍起來。
今日有許多事情要做,所以片刻耽誤不得,最緊急是裁制新衣。
方木帶着朝顏先去了裁縫鋪,找師傅為朝顏量尺寸裁衣。
這一匹布能裁一套衣裳還有多,碎布方木是要帶走的,給師傅的是加工費。
交了錢,跟師傅協商好二十七來拿,兩人就離開裁縫鋪去找喬松。
找喬松無非就是為了報喜。
但兩人的到來恰好将喬松拯救于無窮無盡的相親中。
喬松看到方木都想當場喊一聲爹,如果不是他親娘在身邊的話。
喬母正帶着兒子出去準備見見人家哥兒,哪知就在巷口碰上方木和朝顏。
方木自然是認識喬母的,畢竟去喬松家吃過飯。
給喬母問安後,方木随口問了句:“你們這是去哪?”
喬松苦着一張臉:“我娘要帶我去相看。”
看他表情方木就知道這不是第一回 了,他說道:“我二十九成親,想請你們在那天來我家喝喜酒。”
喬母一口答應:“恭喜恭喜,一定到。”
喬松問道:“這就回去了?”
方木道:“去縣城,給宋哥他們說一聲。”
喬松簡直見到了救命稻草:“我跟你一起去,我找宋哥有事。”
喬母說他:“你能有什麽事?”
喬松道:“上次的賬算錯了,我找宋哥再對對。”
關乎到錢,喬母确實不能說什麽:“那怎麽辦?人家還在等。”
“你先去看看,回來再給我說說。”
喬母抱怨道:“我喜歡你又不喜歡...”
“好了好了就這樣決定,我先走了,你快去吧。”喬松一邊推喬母,一邊擺手。
他這迫不及待的樣子喬母哪還能看不出問題,只不過在方木他們面前不好發作。
總得給兒子留點面子。
喬母向方木兩人點頭示意,就從另一頭離開了。
她一走,喬松肩膀一垮,直接嘆氣:“不是說哥兒不常見,我娘到底在哪找了這麽多?”
方木拍了拍他的背,勸道:“真不喜歡就算了。”
喬松又是嘆氣:“不合眼緣。”
關于這點,方木和朝顏确實不能給什麽意見。
方木岔開話題:“搭車去還是你趕車?”
“要去多久?”
“辦完事就回來。”
“那我趕車吧,你們在這等我。”
方木嗯了聲。
喬松又折回去牽牛車。
等他走了,朝顏才說道:“喬兄弟的緣分也不知在哪。”
方木笑道:“該出現時自然就出現了。”
朝顏也忍不住笑。
‘兜兜轉轉還是你’或者‘驀然回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的愛情故事他也聽過不少,倘若喬松真屬于這一種,說不定人已經出現,只是還沒到時機。
兩人站在巷口等了差不多半刻鐘,就傳來車轱辘的聲音。
喬松趕着牛車來了。
等牛車到跟前停下,方木和朝顏分坐兩頭,喬松趕着牛車往縣城出發。
牛車漸漸穿過街道駛出了鎮裏。
走在大路上,喬松才問道:“你不是說回來才托人合八字?怎麽挑了二十九這麽趕的日子。”
方木道:“那日子好。”
喬松提醒道:“今日就十八了。”
方木道:“來得及,不準備辦,就請你們來家裏吃頓飯賀賀。”
喬松問朝顏:“哥夫你也同意?”
朝顏嗯了聲。
喬松又嘆了:“這撿的夫郎也太好了。”
方木笑了笑。
喬松又問他:“擺多少桌?”
“五桌。”
那确實不多,成親是好事,一輩子只有一次,人們都很重視,哪怕再沒錢,都會張羅着喜慶起來,而且農村人親戚多,五桌不僅不多,還會被人說寒酸。
不過就方木這種情況,能遇到喜歡的人就好,至于其它,那都是虛禮。
喬松道:“五桌的話半頭豬夠了,這些你不用擔心,我會打理。”
方木本打算去找張屠夫定豬肉的,既然喬松攬過去,那就讓他操勞好了:“成,到時多少錢你給我說。”
喬松卻是另有打算:“都是兄弟,說這些話做什麽,就當是我送你的賀禮了。”
“一碼歸一碼,你的錢也不是大路上撿的。”
喬松道:“再貴能有我這條命貴?”
朝顏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身為當事人地方木卻是清楚:“這是最後一次,豬肉我收,那事以後扯平了。”
“成,你只要別想着等我成婚再送回來就好。”
他先把話堵死,将來方木就不能再以賀禮做借口還他。
只是不送豬肉能送其它,方木不打算說破,只是道:“你先找着對象再說。”
喬松啧了聲,真摯地表達了他的不滿。
朝顏一邊聽他們閑聊,聽到好笑的,就附和着笑出聲,一路上氣氛也算不錯。
牛車漸漸行駛到了縣城,朝顏的心思就被新鮮的人事物吸引走了。
直到牛車在商隊門口停下,他才回過神。
方木下了車,繞到他這邊,扶他下車。
朝顏問他:“這就是你們商隊?”
“嗯,進去吧。”
喬松去後邊放牛車了。
兩人從正門進去,遇上打掃的仆人,打了招呼,方木直接帶着朝顏去找宋生。
宋生在商隊沒有單獨的房間,只有一間書房,是所有主事共用的。
這處宅子本意是放置商品,所以廂房主要都是拿來放貨,人的話大都住一個房間,睡大鋪。
宋生是縣城的人,離得近,他不需要住這裏。
只有回來的太晚他才會在這住。
但白日人是在這的。
到了書房門前,屋門緊閉着,方木敲了敲門,就聽到裏面傳來宋生的回應。
方木推門進去,朝顏沒進來,就在門口等。
說是書房,其實書本并不多,房間也不大,但有好幾張桌子,那是幾位主事的位置。
宋生自己一張,桌面上除了文房四寶、就剩賬本和算盤。
方木進來,意外還看到了老算盤,他和宋生正一同低着頭看着桌子,靠近了看才知道是賬本。
“宋哥,老算盤。”
聽到方木的聲音,兩人擡起頭,神色都很意外,宋生疑惑問道:“你怎來了?”
方木道:“給你們介紹個人。”
老算盤眨了眨眼睛,新奇道:“你對象?”
方木嗯了聲。
老算盤沒料到自己一口說中,驚訝道:“我個乖乖,方和尚居然開竅了。”
宋生拍了拍老算盤,示意他別發瘋,自己站起身來:“去議事廳坐。”
書房是重地,哪怕是商隊的人都得經過同意才能進入,所以方木才讓朝顏在外面等。
方木先出去,宋生跟在後面,其次是老算盤。
見到朝顏,宋生便笑道:“你眼光不錯。”
方木笑了笑,介紹道:“這是我未婚夫朝顏,顏顏,這位是宋哥,這位是陳哥。”老算盤姓陳。
陳哥可聽不習慣,老算盤道:“你還是跟着方木一塊叫我老算盤。”
朝顏點點頭,乖乖喊人:“宋哥,老算盤。”
宋生笑道:“走,去別處坐。”
方木知道他忙,主動說道:“你要是有事就算了,我今日來主要是想請你們二十九去我家喝喜酒。”
宋生和老算盤的确是有事做,但兄弟帶着對象上門,也不好冷落,聞言便說道:“那成,你先帶着弟夫四處轉轉,我和老算盤把事處理了,一會吃了飯再回去。”
他這是要請客的意思。
方木不想他破費:“不用了,我們坐喬松牛車過來的。”
宋生直接挑眉:“他還能把我吃窮了?”
雖然不能吃窮,但喬松那飯量也的确可怕,只是話已至此,再推脫就是不給面子宋生。
方木便謝道:“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老算盤笑道:“你跟他客氣什麽。”
方木也笑了笑,而後對宋生道:“宋哥,二十九的婚期我怕是趕不上這回走商。”
宋生道:“你是挑了個好日子,出去探消息的人還沒回來,這次出發時間得推遲,估計月初才能走,放心吧,不耽誤事。”
雖然延遲出發的事會發生但那是極少數。
他們休息的日子都比較固定。
而且商隊也不會因為某個人就停下走商的步伐,這不符合團體利益。
畢竟走商靠的就是趕時間差,先人一步才能把握良機。
對于商隊來說,少方木不會怎麽樣,但是方木不行,少走一趟就少掙幾百文,這可是大錢。
趕不上那是沒辦法,這能趕上自然是好的。
“那我等你們消息,我和顏顏先去錢莊,一會回來。”
宋生擺擺手:“去吧。”
方木這才帶着朝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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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