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解開誤會
“彼此心悅。”
趙予言被玉枕砸懵在原地,聽着蘇一箬話裏的委屈意味,當下便疑惑不解道:“什麽成親了?什麽耍你玩?”
蘇一箬撇了撇嘴,見趙予言還要裝傻充愣,立時便落下淚來,道:“今日我去外廚房尋你,恰好撞見了錦瑟,她都和我說了。”
言外之意,便是讓趙予言不要再裝模作樣了。
她雖有些喜歡他,卻也不會做沒臉沒皮的糾纏之人。
夜色暗沉,因傷怮而積蓄起的淚霧遮掩住了她的杏眸,使她瞧不真切趙予言愈發疑惑的臉色。
蘇一箬抽泣了幾聲,伸出柔荑掩着面容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她如今是又傷心又惱怒,更兼滿腔的酸澀之意。
眼中的淚水便似落不盡般湧了出來。
趙予言雖是一頭霧水,可見蘇一箬哭成這般模樣,那顆心也仿若被人攥緊了一般心疼不已,忙說道:“我根本就不認得什麽錦瑟,也從不曾與那個小娘子說過些什麽話,更不會娶除了你以外的人。”
話音甫落,蘇一箬便擡起淚痕遍布的臉蛋,半信半疑地望着隐于夜色之下的趙予言,心中的酸澀淡去,化作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喜悅。
他說,不會娶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可是錦瑟分明說,你要被逼着娶旁的女子了,與我……怕是有緣無分了。”蘇一箬說到尾處,軟糯的聲音便微若蚊蠅。
趙予言見她終于止住了眼淚,心口盤亘着的憋悶之感這才消散了大半,他仔細揣摩了蘇一箬所說的話,便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在鄭府裏的身份不過是個人微言輕的小厮罷了,如何會有“被逼着娶旁人”的說法?
他便問道:“這錦瑟是哪個院子裏的丫鬟?”
蘇一箬回答道:“她是大表哥身邊的貼身丫鬟。”
趙予言立時便沉下了臉,眉鋒緊蹙,黑眸裏掠過幾分委屈與不悅之色,通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顯露幾分鋒芒畢露的氣勢來。
幸而屋內未曾點燈,蘇一箬也瞧不清他冷冰刺骨的神色,只能從他言簡意赅的話語中聽出幾分不虞之意。
“她說的那人是大少爺。”
既是那個鄭子安肖想蘇一箬,蘇一箬在鄭府又是這般寄人籬下的尴尬身份,說不得什麽時候他便要使出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來癡纏蘇一箬。
他還是要盡快替蘇一箬尋個合适的去處才是。
蘇一箬漸漸地也回過味來,今日錦瑟與她說了那番話後,她是一點也沒往大表哥身上去想,滿心滿眼地只想着趙予言一人。
如今經了趙予言的提醒,她才滿面羞紅地說道:“那…那是我誤會了你。”說罷她又萬分窘迫地說道:“對不起。”
如山間石泉般沁人心扉的清麗嗓音入耳,趙予言心裏湧起的怒火與不悅也随之煙消雲散。
夜色迷蒙間,他瞧不真切蘇一箬雙頰處如騰雲偎霞般的羞紅之色,也瞧不真切她因過分傷心而哭的紅腫的杏眸。
卻能從她方才句句泣淚的質問聲中聽出她對自己的在意。
她以為自己要娶旁的女子,所以才這般傷心?
趙予言也後知後覺地勾起了嘴角,笑意從眼底傾露而出,他往蘇一箬的方向走近了兩步,只道:“我方才可是白白被砸了一下。”
蘇一箬愈發羞窘,杏眸微微流轉,心口因着趙予言的逼近而跳動得格外快些,她用微若蚊蠅的聲音再次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沒用。”趙予言一把将蘇一箬摟在懷裏,輕笑道:“你得讓我抱上一個時辰。”
蘇一箬靠在趙予言肩頭,聞着他身上青竹玉墨似的香氣,雖是羞澀難當,卻也沒有抗拒地将他推開。
屋內漆黑一片,一對兩情相悅之人互相依偎,緊緊相貼見聽着彼此的心跳聲。
不曾有一句甜言蜜語,也不曾有一句海誓山盟。
兩人卻在紊亂的心跳聲中明了彼此的情意。
翌日一早。
蘇一箬罕見地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才起身,且明兒和月兒本擔心她會情傷難自抑,伺候時愈發小心翼翼。
沒成想蘇一箬臉上的陰郁之色一掃而光,非但笑意晏晏,連氣色瞧着也比昨日好些。
昨日趙予言果真抱了她快一個時辰,抱到她腳都快發酸的時候,趙予言才在她唇上映下一吻,并柔聲說道:“再等些日子,我會娶你。”
思及此,蘇一箬便羞紅了雙頰,憶起自己那一句肯定的回答之聲,心裏不免有些悔意。
自己是不是答應的太幹脆了些?
很該猶豫片刻,吊着他些才對。
明兒打斷了蘇一箬的神思,她道:“姑娘,咱們得去蒼梧院請安了。”
昨日就沒去,夜裏老太太院裏的翠綠都來問了。
蘇一箬這才攏起了自己的遐思,由着明兒與月兒幫她收拾打扮後,在午膳前去了蒼梧院內。
老太太這幾日身上多有些不爽利,一是為了鎮國公世子不見了這事,劉夫人已幾次三番地上門來吵鬧,只說這事與鄭府脫不了幹系,定要他們将世子爺原原本本地賠出來才是。
他們鄭府雖淡出了世家大族的圈子,可好歹也曾出過個三朝太傅,又怎得讓人這般欺辱?
那方雅安是出了名的浪蕩纨绔,青樓賭館更是日日留宿的常客,說不準便是跑到那裏頭去了,和鄭府又有什麽幹系?
第二件事便是鄭子安生病一事,因着大房早早的沒了頂梁柱,黃氏拉扯大了鄭子安後,不免有幾分望子成龍的殷切,雖則與鎮國公家的婚事不成了,可還有旁的世家姻親可謀劃。
偏偏子安是個執拗的人,心心念念地皆是一箬那個孩子,因着她,如今更是病倒在了床榻上,連一口飯也不肯用。
黃氏日日以淚洗面,使了無數法子皆不能讓鄭子安用膳,便也只得以命相逼,誰知鄭子安這回是鐵了心地要抗争到底,只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兒子不孝,黃泉路上再與母親作伴罷。”
黃氏沒了法子,見兒子這般虛弱的模樣,只得退一步道:“既如此,等你從京裏回來後,将婚事定下,便把那蘇一箬納進門罷。”
這已是黃氏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鄭子安權衡之後,便也只得應下。
他自然是想娶她為妻,可使盡渾身解數也只得為她謀下個妾室之位。
雖只是妾室,可他心裏只有蘇一箬一個人,也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蘇一箬并不知曉大房發生的這些事,今日她來蒼梧院請安時,在廊道上遇到翠綠、碧紅兩個大丫鬟時,被她們拉住手在廊庑欄靠處聊了好一會兒。
左不過是問蘇一箬這些日子吃食如何,三餐份例可有人克扣。
蘇一箬心內雖疑惑,面上卻答道:“大廚房送來的飯菜很是精心,斷沒有克扣一事。”
翠綠與碧紅面面相觑了一番,皆以為蘇一箬是在為大夫人遮掩,便道:“老太太常說,表小姐這般心胸開闊,将來自有極好的前程在等着您呢。”
在大房做妾雖不算是頂好的前程,可表小姐有老太太護着,有大少爺寵着,将來再誕下個一兒半女,還能受什麽委屈不成?
蘇一箬倒沒把這兩個丫鬟的話當真,雖不明白她們話裏的深意,卻還是笑着說道:“多謝二位姐姐。”
進了正屋與老太太請安時,便見老太太待她比之從前格外熱絡些,将她喚去貴妃榻邊,摟着她半邊身子親熱地摩挲了片刻後,才說道:“若是受了什麽委屈,盡管跟老婆子我說。”
蘇一箬忙道:“三位舅母都待我極好,斷沒有什麽委屈好受的。”
老太太聽罷只是愛憐地瞧了蘇一箬一眼,随後說道:“過幾日便是你祖母的忌日了,你便去大國寺為她造個牌匾,好好上幾炷香罷,費用一應從我賬上走。”
蘇一箬聽後則欣喜不已,眨着靈透的杏眼問道:“當真可以嗎?可是祖母……”
是戴罪之身,立匾祭祀也比旁人難上些。
老太太如今愧對蘇一箬,聞言只拍了拍她的手,嘆道:“我與你祖母好歹是姐妹一場,總不至于讓她死後連個牌匾都立不下來,你擔心的也對,便讓你祖母挂在怎們鄭家的名下罷。”
蘇一箬自小父母早亡,與祖父祖母相依為命,颠沛流離了這些年,心裏唯一挂念的便是為祖父洗脫嫌隙和為祖父祖母立匾祭祀一事。
誰成想一直不肯松口的老太太今日竟應下了此事。
至此,祖父祖母便不必再做游魂野鬼,自己也能隔三差五地替他們奉些香火。
夙願得償,蘇一箬便紅了眼眶,當下便要從貴妃榻上起身,結結實實地朝着老太太磕上兩個頭。
老太太趁她還沒跪地時,朝着身邊的婆子們飛去一個眼神,那幾個婆子連忙上前将蘇一箬拉了起來,嘴裏勸道:“表小姐何必這般客氣,咱們都是一家人哩。”
老太太心裏也極不好受,拉着蘇一箬的手說道:“一箬,不必這般見外。”
另一邊的二房也得知了鄭子安鬧絕食的這一回事。
丁氏正在替鄭子息擇衣衫料子,聞言便笑道:“看來子安也真是對那蘇氏情根深種。”
鄭子息的貼身大丫鬟杏仁便撇了撇嘴道:“依奴婢說,這表小姐也是個不安分的,怎得惹了大少爺還要勾住咱們二少爺?”
丁氏聞言,冷厲的眸子便掃過了說話的杏仁,立時便把她逼出了一背的冷汗。
“奴婢說錯話了。”
丁氏拂過手裏的細軟料子,臉上的笑意雖淡,可眸子裏卻蓄着幾分柔色,“你也跟着我瞧了京裏那麽多世家貴女了,有幾個生的比她顏色好的?更別提那惑人的身段了,自是會将爺們兒的心都勾了去。”
杏仁聽罷也不敢再說,只得在一旁附和道:“顏色是好,可出身着實太低了些,咱們二少爺将來前途無量,怎好取她這樣的孤女?”
這話卻是說在了丁氏的心坎上,昔年她不顧父母的勸阻應是要嫁來鄭家,背地裏被多少人取笑瞧不起?
好容易子息有了好的前程,她總要好生替他謀劃才是。
思及此,丁氏便指了指手裏的料子,說道:“要繡娘兩日內趕出一套對襟長衫來,別誤了息哥兒和婷姐兒的好事。”
杏仁連忙應下,斂下的眸子裏将一閃而過的酸澀壓下。
丁氏卻不在意一個丫鬟的心思,只自顧自地說道:“過幾日去大國寺上香,也好讓息哥兒和婷姐兒相處些情誼來。”
當日夜裏。
鄭家旁的院子都已熄了燈,唯獨蘇一箬點着一盞微弱的燭臺,靠在臨窗大炕上一針一線地縫制衣衫。
這布料還是她從三表弟的院裏借來的,聽說是冰絲料子,夏日裏穿着風涼的很兒,趙予言日日皆要做活,穿這樣的料子總能松快些。
她縫得眼有些酸,便把針線和衣衫擱在一旁,身子倚靠在迎枕上休憩了會兒。
誰知剛才入睡,卻被一陣細微的貓叫聲吵醒。
她一睜眼,卻見一只通身雪白的小奶貓正半趴在她的肩頭,慵懶地朝她喵喵叫了幾聲。
而趙予言則坐在炕上的另一邊,盯着她未做完的衣衫發愣。
蘇一箬抱起那只小奶貓,見這貓生的肥碩可愛,便問道:“這貓生的好可愛。”
趙予言這才将目光從長衫上移開,見蘇一箬笑得開懷,璨石般的眸子裏也拂過幾分喜意,“是我從外頭撿來的,應是母貓不要它了。”
蘇一箬聽罷則愛憐地摸了摸那貓柔順的毛發,只嘆道:“它還這樣小呢。”
她不懂貓的品種,可粗粗瞧來,這貓生的這般可愛小巧,她心裏也是極喜歡的。
趙予言見她眉眼彎彎,似是喜歡極了這只西域進貢來的波斯貓,便笑道:“你若不嫌麻煩,便養下它吧。”
蘇一箬想了想後便也應了下來。
趙予言這才重又将目光移到了那長衫之上,只道:“這是給我做的衣衫?”
他目光熱切且滾燙,眸眼深沉,鼻梁高挺,輪廓俊俏且軒朗,随着影影綽綽的搖曳燭火,悄然無聲地撞見了蘇一箬的心間。
她羞得垂下了眸子,只輕輕嗫喏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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