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小貓
“祖母變成了小神仙。”
得了她的應準後,趙予言便愈發欣喜,目光險些便要黏在眼前的長衫之上。
蘇一箬抱着懷裏的小奶貓,側頭過來瞧他一眼,雖瞧不真切,卻發覺出他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喜意。
見他笑得這樣喜悅,蘇一箬也情不自禁地露出幾分笑意來。
“你若喜歡,我再給你做一件。”她溫聲道。
趙予言放下長衫,伸出手捏住了她的柔荑,拂了拂她青蔥般的玉指,摸到上頭有些粗粝的老繭後,便道:“一件夠了。”
這時蘇一箬膝上的小奶貓困倦地阖上了眼皮,靠在蘇一箬的襦裙上熟睡了起來,見這小奶貓這樣乖巧可愛,她便笑着問道:“好乖的小貓。”
趙予言附和了一句,“是很乖。”眸光卻緊緊盯着蘇一箬不放。
蘇一箬被他盯得羞澀難當,就紅着臉嗔怪了一聲,“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趙予言這才移開了目光,斂起笑意與蘇一箬說道:“明日我要出趟遠差,你凡事小心。”
他這話說的莊重嚴肅,惹得蘇一箬心裏沒來由地掠過幾分膽顫。
因着蘇一箬美目裏流轉劃過幾分驚懼,趙予言才意識到他話音太過狠厲,面色也太過冷凝,便後悔不疊道:“被吓到了嗎?”
蘇一箬點了點頭後見趙予言臉上盡是懊悔的神色,這才重又搖了搖頭,笑意盈盈地說道:“我知曉你是擔心我,但你放心,鄭府裏的人都待我極好,不會欺負了我去。”
趙予言見她笑容明媚,水淩淩的杏眸裏不摻一分雜質,幹淨清澈得讓他相形見慚。
“嗯,我知道。”
他終究是沒把鄭府裏的那點腌臜事告訴她。
罷了,便是這府裏人人都有私心,總也養了她這些年。
恩過相抵吧。
趙予言眼裏的冷凝被蘇一箬的笑意所融,如今也在含笑注視着她,聽她滔滔不絕地念叨這幾日發生的事兒。
譬如說昨日大廚房送來的食盒裏有一品雞汁茄子,軟爛入味,好吃極了。
譬如說內花園那兒的青竹生的挺拔蒼翠,可惜被幾個小厮偷偷砍下了幾根。
趙予言聽得津津有味,便也發現了蘇一箬提到竹林時頗有些落寞的神色。
他問:“你很喜歡竹子?”
蘇一箬的思緒飄回了祖父祖母尚在世的時候,杏眸裏淚花潋滟,又不想在趙予言跟前落淚,便只得生生忍住,撇着嘴道:“嗯,祖母也特別喜歡竹子。”
祖母不僅喜歡賞竹,更喜歡畫竹。
趙予言見她委屈的落淚的模樣,雖是心疼不已,卻也愈發篤定了明日要往江南跑一趟的決心。
蘇一箬祖父蒙冤一事有太多細枝末節不清不楚,還得他親自去調查一番才是。
不過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哄好他的心上人才是。
趙予言忙從炕上起身,今日他從東宮趕來的匆忙,也未曾将身上這條環紋蟒袍褪下,衣料名貴稀罕,有心人一瞧便知。
他蹲下身子,也不管那落在地上的紋樣會不會讓蘇一箬有所察覺,只輕柔地替她擦了擦了眼淚,道:“別哭了,你的祖母如今成了天上最愛品竹的小神仙。”
磬如清泉的聲音低沉又溫柔,且帶着不加遮掩的疼惜。
蘇一箬眨着朦胧的淚眼,聽他這般溫柔缱绻的哄人之語,心裏的悲切也化作了無盡的向往之意,便破涕為笑道:“那祖父一定是最愛喝酒的小神仙。”
趙予言用手拂過她溫熱的淚珠,見她素白的臉上又揚起了明媚的笑意,心裏的憐惜化作慨嘆。
他道:“你祖父祖母将你教養的極好。”
比他見過的所有女子都要好。
雖處逆境卻從不自怨自艾,心地良善、待人真誠,面上看着柔弱心卻堅韌的如青竹翠松。
蘇一箬冷不丁被他又哄又誇了一通,方才的悲傷也化作了羞赧,靈透的眸子怯生生地回望着趙予言,篤定地說道:“你也很好。”
趙予言直起有些酸麻的雙腿,站起身摸了摸她的頭,道:“所以,咱們就是話本子上所說的‘天作之合’。”
蘇一箬嘴上沒應承,心裏卻覺得他說的話言之有理。
可不就是天作之合!
兩人甜滋滋地相視一笑後,蘇一箬便想起了要去大國寺為祖母上牌匾一事,便笑着與趙予言說了。
趙予言私心裏不希望蘇一箬出門,若是再遇上方雅安那樣的畜牲,雖有暗衛護着,總也會惹得她害怕落淚。
他不想再讓她難過。
只是若是去給她敬愛的祖母立牌匾,便也罷了。
“這倒是件好事。”趙予言捏着蘇一箬的柔荑說道。
蘇一箬也笑得開懷,手上傳來些微微弱弱的癢意,她便朝着趙予言莞爾一笑道:“我會偷偷告訴祖母,我如今已有了心悅之人。”
趙予言一愣,旋即似被蘇一箬眼裏的真摯與歡愉所染,眸光微顫,話音裏凝着幾分喜不自勝,“好。”
臨了時,蘇一箬還拉着趙予言的大手,與他講述幼時祖母與她一齊賞竹乘涼的往事。
甜糯清麗的嗓音裏盡是依賴之意。
趙予言笑問她,“祖母可會喜歡我?”
蘇一箬遲疑了片刻,旋即大大方方地笑道:“祖母從不在意權勢與地位,自然會喜歡你。”
将蘇一箬哄睡着後,趙予言便替她掖好被子,吹滅床榻邊上的燭臺。
匆匆地趕回東宮後,又增派了些人手日日夜夜地守着左清院。
因怕蘇一箬會出什麽意外,還特地尋了個武功、醫術都極好的女子送去鄭府做丫鬟。
只可惜那黃氏是個眼尖的,瞧出那女子身手不俗後便把她送去了鄭心柔房裏。
蘇一箬身邊伺候的丫鬟都要過了明路,一時半會兒他也插不進人手,只能容後再議。
倒是那些暗衛還算細心,整日裏事無巨細地向自己禀報蘇一箬的行蹤,并兼鄭府裏各房發生的事兒。
大房的黃氏和鄭子安母子鬧完別扭後,便大言不慚地商量着要讓蘇一箬為妾。
那二房的丁氏也像豬油糊了心般露出幾分要蘇一箬做妾的意思。
思及此,趙予言陰鸷的眸子裏掠過幾分狠戾。
要蘇一箬做妾,憑他們這些人也配?
趙予言立在正殿西窗邊出神,張啓正瞧瞧走到他後頭,笑着說道:“殿下有何吩咐?”
“三日後她要去大國寺上香,為她祖母立個牌匾,雖是借着鄭家的名頭,可她祖母是戴罪之身,恐怕也不容易。”趙予言道。
張總管會意,立時說道:“奴才這就去大國寺疏通一番。”說罷便要轉身離去。
“還有件事。”趙予言喚住了他,雖未回身,卻将手上的名帖往後一扔,“矮個裏拔高個,大理寺少卿家已是最好的人選,叫他們三日後去上香。”
張總管忙撿起那名帖,心裏越發誠惶誠恐。
他服侍太子二十年,幾時見他對個小娘子這般上心過?這蘇家姑娘将來說不準就是太子妃,再往後想,說不準就是一國之母。
他可得仔細侍奉着。
三日後。
自趙予言出遠門後,蘇一箬日日寫信記下每日的雜事,集成七篇便讓明兒跑一趟驿站,将信寄去江南。
這一日恰是她該去大國寺上香的日子。
昨日裏老太太身邊的翠綠已來囑咐過,要蘇一箬搭着二房的馬車去大國寺,回來時也不至于一個人。
蘇一箬乖巧應下,并未往深處想去。
只是丁氏得了信兒後,卻在屋裏發了好大一陣火,話裏話外都是埋怨老太太不公的意思。
“明日是子息和婷姐兒的大事,斷斷由不得她來插一腳。”丁氏說罷,淩厲的眉眼裏掠過些狠意。
她行事素來心狠手辣,雖不好明面上駁斥老太太的意思,內裏卻安排了不少人手,要她們明日寸步不離地跟着蘇一箬。
因着今日是給祖母立牌匾祭祀,故蘇一箬便挑了件翠竹色的羅衫,頭上簪着的也是祖母幼時替她打的金葫蘆釵子。
遙遙走來時,清濯動人的身姿引得丁氏身後的鄭子息頻頻側目。
他甚少瞧見蘇一箬這般打扮,如今不過是穿了件亮色的衣衫,通身的容貌氣度便濃豔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鄭子息眸子緊緊盯着蘇一箬不放,連身旁丁氏愈發暗沉的臉色也視而不見。
蘇一箬卻未有察覺,她垂着頭走到丁氏與鄭子息跟前,禮數周全地躬身道:“見過二舅母、二表哥。”
丁氏慣會做表面工夫,盯着蘇一箬姣美的面容瞧了半刻,随後便慈愛一笑道:“怎得就帶了兩個丫鬟?也太簡薄了些,二舅母知曉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從不願意麻煩別人,可世家大族的女子出門,斷不能這般潦草。”
蘇一箬被訓得啞口無言,一時頗有些窘迫地擡頭與丁氏說道:“二舅母教訓的是,只是我只有這兩個丫鬟。”
鄭子息不忍見她這般瑟縮,便與丁氏說道:“母親也太小心了些,京裏哪裏就有這樣的規矩。”
丁氏也不惱怒,只冷聲将兒子的話堵了回去,“你母親我好歹也出自忠毅侯府,難道還沒你懂得多?”
鄭子息氣得面紅耳赤,便別過臉去不說話了。
丁氏便親昵地拉住了蘇一箬的柔荑,笑道:“二舅母替你擇了幾個伶俐的丫鬟,你也來見見她們。”
說罷,丁氏身後便走出了四個伶俐貌美的丫鬟,個個穿金戴銀,一水的桃粉色小褂,瞧着便知是幾個極有臉面的丫鬟。
蘇一箬立時便覺受之有愧,更何況她那狹小的左清院怎能住下這樣多人,她正要推辭,便被丁氏一把攥住了手腕,道:“長者賜,不可辭,一箬可莫要和二舅母客氣。”
蘇一箬無法,只得将這四個丫鬟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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