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金水大隊,金水河畔。
茂密深綠的蘆葦蕩裏,幾個中年女人相鄰并排,蹲在岸邊幹淨的大石頭上搓衣服。
牛根英手裏拿着木棒,有節奏地敲打着被褥子。
“你們看這花色多難得,特別富貴。”
“唷,是不錯,顏色鮮豔不說,看這大片大片的牡丹花,不好買吧?牛根英,我記得你家寶娃今年才十七歲吧,還早着呢,咋現在就給他準備上了?”
“這麽好的料子,放褪色了的話真可惜了耶。”
牛根英得意地哼了哼:“怕什麽的,我家大寶說媳婦時再買新的就是了,這床被單給他平時睡覺用。反正大寶他姑說了,大寶的表哥攢了不少票,家裏不缺這點東西。”
其他人默契地笑了笑,心知牛根英又要開始吹噓自己有個争氣外甥了。
不等她鋪墊,直接問:“你那外甥又升上去了?”
牛根英:“那可不,大寶他表哥呀,當上軍官了,以後就不是大頭兵了。”
“哎呦小夥子厲害的呀,诶牛根英,你那外甥說親了嗎,你看我家六春多水靈呀,手腳也麻利,說給他怎麽樣?”
說話的女人姓吳,大家都叫她吳二嫂。
吳二嫂家在金水村挺有名的。
兩口子能生,還生得不少,幾個孩子都長得不差,可惜全是姑娘,不厚道的人奚落她家絕了門戶,厚道的則稱八朵金花。
早些年吳二嫂又是求神拜佛又是求醫問藥,那苦澀刺鼻的中藥味兒連帶把隔壁熏了好些年。後來年紀上去沒了生育能力,這才認了命。
不過話說回來,吳二嫂兩口子雖然執着給家裏留根,但也沒刻意虧待閨女。
兩口子累得跟老黃牛似的,硬是将八朵金花都養住了,還個頂個的拿得出手,金水大隊的人提起這兩口子都要豎大拇指。
吳二嫂忽然這樣講,其餘人不僅沒笑話她高攀,反倒覺得合适。
“六春不錯的,認得字,模樣俊,還孝順,保準把你小姑子那一家子伺候得妥妥帖帖,要不回去找你外甥說說呗?”
“二嫂子啥人你也是知道的,絕對不會讓嫁出去的閨女掏了婆家來補貼娘家。”
“是的嘛,你不是講你那好外甥跟前面定親那家黃了嗎?現在幫六春介紹好婆家,以後六春不還得事事想着你這個舅媽,想着大寶幾個表兄弟?”
“……”
別說,牛根英還真的很心動。
只是——
“嗨,我倒是想,不過我外甥有對象了,人是部隊裏的,我小姑子一家滿意得不得了。”
大家聽她這麽一說,表情微妙,多少對牛根英口中有大本事的外甥起了疑慮,有那麽一兩個開始暗暗告誡自己以後少跟牛根英來往。
實在是這事辦得……怎麽看都算不上厚道人家,缺德得很。
不過也有人覺得趙家沒毛病。
畢竟良知有時候一文不值,哪兒比得上實打實的好處?
換位思考,她們要是有這麽出息的兒子,別說部隊裏的姑娘,就是鎮裏的女工,也比只有一把子力氣的農村姑娘強一百倍。
田大壯娘就是這樣想的。
“部隊裏的呀,那是比前面那個更配。”說完她看着吳二嫂,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來:“他二嬸,牛根英家的有新對象了,你看我家大壯怎麽樣?要不,把六春說到我家?”
吳二嫂臉僵了僵,旋即皮笑肉不笑:“六春憨,膽子小,可經不起大壯那一身拳腳功夫,他倆不合适。”
大壯娘不服氣。
別以為她聽不出吳二嫂話裏的嫌棄,可她也知道兒子什麽德性,就是個混子。
地不下,天天只知道逞兇鬥狠,跟男的打架就算了,對女的也不客氣,就因着脾氣暴躁愛動手的名聲,二十好幾了,也沒姑娘願意嫁給他。
“那是以前不懂事,大壯他現在改了很多了。”
大壯娘尴尬笑笑,替兒子描補。
牛根英嗤笑。
一個大隊的,誰不知道誰啊,正想譏諷兩句,忽然想起小姑子愁眉苦臉的樣子。
她眼珠轉了幾圈,計上心頭,立刻換了一番說詞,贊同道:“大壯最近确實改好了不少,不過咱們自己隊上的姑娘估計還是怕他,要不,你讓媒人上隔壁幾個大隊去走動走動?”
說罷,她又裝模作樣地嘆了聲氣,接着道:“說句良心話,我那外甥前面定的那丫頭就不錯……”
“牛根英,我咋記得你之前還講人家配不上你外甥,你可沒少嫌棄啊。”
牛根英噎了噎,沒好氣道:“那,那我外甥能一樣嗎?”
“我大外甥現在是軍官,每個月有幾十塊津貼,我小姑子覺得那姑娘配不上他可不是因為人家本身有問題,就是覺得改換門庭嘛,當然要挑個處處都更好的。”
大壯娘不太高興。
啥意思,把人往扁了瞧啊,配不上她外甥就配得上自己兒子?
她心裏這樣嘀咕,嘴上也就這樣說了。
牛根英心裏冷哼,想這人太沒自知之明,不過面上還是笑眯眯的:“你也別怪我說話不好聽,認真說,大壯還夠不上那姑娘呢。”
“米家,以前咱們這一片的地主,你們都知道吧。”
衆人恍然,點頭。
哦,他們家啊。
難怪從前牛根英從來不提這門親事,原是米家不太清白,怕牽扯太深哪天跟着倒黴呢。
牛根英一看她們臉上的揶揄和假笑,撇了撇嘴,看向大壯娘時眉眼都是舒展的:“你看我沒說假話吧,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就算田地錢財都沒了,人家還有幾間大房子,三兄弟人心齊,幹什麽都差不到哪裏去。
而且我跟你們說,那家人特別疼閨女。
十六七歲了還供着上高中,擱你們家,你們樂意嗎?反正我不樂意。
唯一差了點的是,她弟弟才六七歲,暫時幫襯不上夫家,可能還要夫家幫襯回去。
不過也說不準,米家年輕男丁多,不一定需要外嫁的姑娘操心。”
越說,牛根英心裏越不是滋味:“诶,長得比六春還要水靈,要不是怕人說閑話,我都想讓大寶娶她了。”這話倒有幾分真心實意。
大壯娘心裏微動,若有所思。
這麽看,那姑娘跟她的大壯倒是挺般配的。
他們家成分好,三代貧農,她都不嫌那姑娘成分高,到時候讓大壯收斂收斂性子,這事沒準還真能成。
大壯娘覺得這事十拿九穩了。
嘴上卻沒露端倪,假作不感興趣,擺了擺手道:“哎喲,算了算了,地主的後人我家大壯消受不起,再說人家哪裏能跟我們過到一塊兒去。”
牛根英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見狀不動聲色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這不是一路人呀還真過不到一塊兒去。那姑娘雖說跟那外甥退了親,可你們知道的呀,我小姑子一家是厚道人,罵名都是他們擔着沒壞了小姑娘名聲,要找對象還是很好找的,大壯嘛,米家人恐怕……”
她搖搖頭,大夥兒誰能不懂她的潛臺詞?
說來說去,還是覺得大壯配不上米秀秀。
要換做別的時候,大壯娘聽到牛根英這樣貶低她兒子,早就跳起來撕她嘴巴了,可這會兒呢,她滿腦子都是“名聲沒壞”幾個字,越琢磨越覺得可行。
顧不得跟牛根英幹仗,端起洗到一半的衣服回家了。
“嗐,我屋裏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牛根英看着她慌忙離開的背影,嘴角悄悄勾勒出弧度,笑眯眯的,又把話題扯回六春身上:“二嫂子,大壯跟你家六春不合适,你看我家大寶怎麽樣?”
“……”
****
因臨時決定去了供銷社,米秀秀走出鎮子的時間比預想的晚。
她騎車又快又穩,腦子卻在開小差。
一會兒想圓圓看到桃酥會不會蹦到她懷裏撒嬌,一會兒想怎麽樣把麥乳精交到郗孟嘉手裏才顯得自然不扭捏,她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麽,如果郗孟嘉自尊心太強拒絕又該怎麽辦……
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樣性格的人,跟自己合不合得來。
米秀秀略有些惆悵。
苦惱的時間非常短暫,因為她立刻想到了圓圓。
都說小孩是看着父母的背影長大的,爹媽什麽樣,孩子大概率差不離。
如果圓圓之前生活的環境如同夢裏那般,她并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那……她的懂事就來自于郗孟嘉的教導,而懂事之外也沒消磨孩子的天性,依然保留着天真稚氣,更沒有怨恨她這個癫狂的媽媽,可見郗孟嘉的用心。
這般一想,米秀秀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人家比她要成熟可靠多了。
那種扭扭捏捏自卑自負,把她的好心當驢肝肺的的事兒應當不會出現郗孟嘉身上。
她舒了口氣,望着大片大片綠得喜人的禾苗,臉頰上的小酒窩若隐若現。
“喂,米秀秀!”
米秀秀聽到流裏流氣的聲音,眉頭蹙了蹙,滿臉忍耐,加快了蹬腿的頻率。
“嘿,她當沒聽見!”
“給臉不要臉啊,宏哥親自喊她都敢不搭理。”
倆跟班騎一輛車,一唱一和,拱火技能娴熟。
張宏本身就不是好人,被他半強迫半追求的姑娘一只手都數不過來,先前得手過太多次,每次鬧出問題都被他姐夫擺平了,仗着家裏有關系,根本就無所顧忌。
聽了這話自然上頭得很,長腿蹬得跟風火輪似的,邊追邊吹口哨:“米秀秀,你跑啥呀,大家都是同學,停下來說說話呗。”
米秀秀翻了個白眼。
蹬自行車的動作更快。
眼看着還有幾百米就進村了,突然,她拐進了另一條小岔路上。
身後緊追不放的三人一瞧,樂了。
共騎一輛車的二人得意地吹起口哨:“宏哥,看你把人家吓得,都跑錯道了。”
張宏哈哈大笑。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回頭挑了下眉,佯怒訓道:“笑什麽,不想活了,敢笑你們小嫂子。”
二人立馬斂色,嬉皮笑臉道歉,外加又是一頓吹捧。
張宏被兩跟班誇得身心舒暢,看着前面越來越慢的身影勾唇一笑。
女人就是膽小,不就是喊她幾聲,居然吓得慌不擇路了,不過,這種嬌怯的性子上手了才帶勁,一想到她哭得梨花帶雨求着“不要”,張宏血脈偾張。
“米秀秀,你跑啊,前面沒路了。”
“你知道我姐夫是誰嗎?只要咱倆處對象,我立刻讓姐夫把你安排到鎮上當工人。”
“對啊,米秀秀,宏哥又不是壞人,跟了他是你的福氣,你別給臉不要臉啊。”
米秀秀回頭望了一眼,入目的是隐沒進蘆葦蕩的小路,兩側蘆葦密密叢叢約有兩米高,直接遮住了四人的身影。從大馬路上往他們所在的方向看就只能看到随風擺動的蘆葦浪,根本看不到裏面發生的事。
這就是她想要的。
米秀秀一腳支在地上,拎起車龍頭半調了頭。
長腿微擡,将自行車停好。
“吶,我就在這兒,想說什麽過來呀。”
她勾勾食指,對着張宏露出不谙世事的笑,一看就單純好騙。
張宏色膽包天,精蟲入腦,滿腦子都是她笑起來真好看,哪想得起質疑她臉上為何沒有一絲倉惶。他搓搓手,往前走了兩步:“你放心,我說到做到,只要你聽話,我保證讓你當上工人。”
沒有一個女人能抵擋住工作的誘惑。
這招百試百靈。
想到馬上就能一親芳澤,張宏渾身氣血全往下、半身去,再看那甜美的月牙眼,粉嫩的唇瓣,他舔舔嘴唇,頭一回生出了跟米秀秀真處好像也不錯的念頭。
“算你識相!”其中一個跟班道。
張宏聽到這話,才想起旁邊還有兩個礙眼的電燈泡,臉刷地一下冷下來:“趕緊走趕緊走,別在這兒礙事。”
他一會兒還想跟佳人這樣那樣呢,有旁觀者算怎麽個事,終究不美。
那兩人就是應聲蟲,別說張宏讓他們走遠點放風,就算拉屎讓他們在旁邊站着等,兩人也說不出二話。
當即就要走。
卻聽米秀秀俏生生道:“走什麽呀,大家一起玩嘛。”
張宏瞠目結舌,玩得這麽花?
這個念頭只在腦袋裏轉了一圈,還沒反應過來,三米外的米秀秀已經逼近他跟前。
張宏瞳孔緊縮,下意識後退,米秀秀的拳頭如影随形跟了過來,一拳重重砸在他鼻梁上。
“躲什麽?我就想跟你玩玩啊。”
聲音是他想象中的甜美。
米秀秀一手掐着張宏的脖子,一手捏成拳專門朝他臉上砸,眨眼功夫張宏已經被打得嗷嗷叫:“米秀秀,你敢打我,你知道我姐夫是誰嗎?嗷嗷——放手,你停手——”
“啧,這麽玩不起?”
說話間,米秀秀又往他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錘了一下。
“嗷,放——放開——”
“放什麽放,說好一起玩玩的,不是嗎?難道你跟別的女同學不是這樣玩的?”
張宏只想罵娘。
“你放——”
他被掐住脖子,整張臉漲得通紅,一句“放開”說得格外艱難,每吐出一個字,他額頭上的青筋便鼓起一分。脖子上的血管更是恐怖凸起,宛如瀕死的魚,盡管嘴巴張得大大的,卻無法汲取到足夠的氧氣。
“救——”我。
他兩只手胡亂揮舞,試圖往米秀秀臉上扇。
可那雙讓他無恥幻想過無數次的柔軟手臂卻跟鋼筋鐵鉗一般,輕輕一擰,輕而易舉将他兩只手反剪在身後,只聽“咔嚓”一聲。
張宏來不及為得到自由的喉嚨而歡喜,就聽到胳膊折斷的響動。
痛楚再次遍布四肢百骸。
他臉色慘白,已是大汗淋漓,這次他終于吼出了聲:“川子,張墨,你們特娘的就看着我被這賤人打?”
被點名的兩個人身體一顫,終于從呆愣中回過神,趕緊上前幫忙。
米秀秀見狀也不急,用力往張宏的腿上踹去,熟悉的骨節脆響聲響起,随後是凄厲的慘叫。
她把失去戰鬥力的張宏往旁邊的蘆葦叢裏一扔,徑自朝張墨兩人走去。
“他幹壞事時你倆沒少助纣為孽,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今天天氣好,我就給你們上一課,能當人就千萬別做畜生,畜生啊,是要被宰掉的!”
米秀秀的語調不緊不慢,放狠話時也是輕輕軟軟笑盈盈的,仿佛在跟人說笑。
張墨兩人經過張宏的慘狀,心裏打鼓,不敢像之前那樣輕視她。
見她靠近,下意識後退,退後又覺得太沒面子,一個女人再厲害也有限度,難道還能一打二?
張宏被打得沒有餘力還手那是因為被突然襲擊,而他們兩人當時也被震住了沒反應過來,現在不一樣了,他們有了防備,難道兩個人還打不過一個女人?
張墨咽了咽口水。
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呲牙狠道:“娘希匹咧,罵我們是畜生?川子,上,咱哥倆給她點教訓。”
“媽的,誰還不會點拳腳功夫?”
兩人污言穢語罵了一陣,看米秀秀心平氣和,眼皮子都懶得擡愈發窩火。
一左一右攻擊米秀秀:“賤人,老子沒有不打女人的規矩,真是給你臉了——”
話沒說完,就被米秀秀一腳踹飛了。
下一秒,正打算臨陣脫逃的張墨也被兩下打倒。
“是我給你們臉了才對!”
她左踹一腳,又踹一腳:“當我好欺負呢?”
“還想追到我家裏去?是在欺負別的女同志中養出來的自信嗎?”
“說說看,你們原計劃是想怎麽對付我?”
她爸讓她先休學,确實有張宏試圖欺負她的因素。
但最主要原因還是“張宏們”将學校搞得烏煙瘴氣,老師們根本沒法教正兒八經的知識,也不敢管課堂上搗亂的學生,否則人家反手一個舉報活活受罪。
這種情況下沒有人能學到東西。
米秀秀打小就不是循規蹈矩的人,學不了實在的就不上學,留下時間回家幹活去。
她原本也沒打算跟張宏對上。
張宏有個姐夫在革委會的事她是知曉的。
這就讓人不得不擔心打完小的來老的,老的在她這兒找不着事兒,就把火氣撒老師頭上去,這才忍着避着。
誰想到這張宏摸清了她家在哪兒,敢跑半路上堵她,米秀秀一想到他用這種方法不知禍害了多少姑娘,頓時火山爆發,徹底忍不了了。
她敢把人往蘆葦叢裏領是因為自信自己的本事,正如那日她敢站出去跟郗孟嘉出頭一樣,她相信沒人能傷到她。
“這……”
“說話啊,結結巴巴做什麽?啞巴了你們,我跟人打架時你們還在吃奶呢,一群撲街仔!”
仗着沒熟人圍觀,米秀秀不怕人設崩塌,完全放飛自我,罵人那叫一個順溜。
如果米老三兩口子在這兒,一定是滿臉無奈,懷疑人生。
他家秀兒十歲前确實很皮,比米飯還讨打。
那會兒隔三差五就有人帶着孩子上門找兩口子要說法,米老三為了壓一壓她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性子着實廢了一番功夫。
前面就提過,兩口子确實開明,在教女兒收斂脾氣變溫柔的同時,也沒真把她養得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該幹的活兒米秀秀沒少幹,打人的功夫也沒落下。
談不上飛花摘葉武林高手,但打人的技巧真學了不少。
張宏三人看着高壯,平時也跟螃蟹似的在新鄉鎮橫着走。
可那都是因為大家怕張宏的姐夫,真論起打架的本事真不咋地。
跟原本力氣大還練過的米秀秀就差得更遠了。
“米秀秀,你現在放了我們,我保證今後再也不找你麻煩了,今天的事我也不會說跟我姐聽。”
張宏狼狽地躺在地上。
兩條胳膊和一條腿都軟軟的耷拉着一動不敢動,憋屈得不行。
他按捺住報複心,盡量以最溫和的語氣說着。
“宏哥說得沒錯,米秀秀,我們真的只是想跟你聊個天,沒想幹別的!”
“我發誓,如果我們存了壞心,就讓我們……呃,倒黴一年,不,兩年……”
米秀秀雙手抱胸,冷笑一聲:“都這個地步了還不說實話,我看你們還想再挨幾頓打。”
說罷,她指着傷勢最輕的李川,狡黠笑道:“你起來,把他倆的衣服都扒了,扒光!衣服扔前面池塘去。”
李川:“……”
這什麽魔鬼要求,他不敢啊!
他小心翼翼瞥了眼張宏和張墨,果然迎來了兩人惡狠狠的瞪視。
“你特麽敢!”張宏怒吼道:“賤人,你別太過分,老子都跟你道歉了還想怎麽樣?”
“你今天這樣對我,我姐夫肯定不放過你,連你爸媽都一塊倒黴!”
米秀秀微笑:很好,有膽量!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