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打架

穆元德懷揣着滔天怒氣直奔後院, 不顧侍女阻攔,一腳把房門踹開。

正巧黃淑媛也與穆霜晴說到昨日的見聞, 她無論出嫁前後, 向來都被捧着,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

未等別人說,自己就先嫌丢臉了, 心中更是恨死穆元德那老貨, 此時看他氣焰嚣張、一副是來找茬的模樣,火氣不用醞釀便倏地冒頂了。

“你還有臉來見我?搜了一夜沒找着, 是你自個兒又把狐貍精藏到哪個洞裏了嗎?”黃淑媛拂開了穆霜晴欲攙扶的手, 橫眉冷目怒視穆元德。

穆元德被當頭一棒喝得直愣住,下意識要慫——這完全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雖然水雲派不入五派之列, 但憑借醫藥起家有錢有人脈。他是憑借和水雲派聯姻,才讓落楓派穩住了地位。加上黃淑媛當年亦是仙盟有名的美人, 他甘之願之, 給足了她臉面,甚至讓她騎到自己頭上。

但脖子縮到一半, 穆元德立刻反應過來:他是來讨罵的嗎?非也,他是質問捉她不安于室之事的!

“呵。”穆元德當即一聲冷笑,回瞪過去, “你有何臉面指責我?自己的事都不清不楚,也不知給我戴了幾個綠帽!”

黃淑媛見他這态度, 心裏咯噔了一下, 越發氣惱, 直接沖上前撕扯:“胡說八道!你惡人先告狀!立根不正, 還敢污蔑我?你這不要臉的孬貨, 偷情養狐貍精之事都登報了, 還指望誰會不清楚!”

穆元德扣住她的手腕,把人甩開。那登報之事更是莫名其妙,他猜測是那賊子所為,偏生這蠢婦還真信了,問她要報紙,又說自己燒了,什麽證據都沒留。到底有沒有這回事還不一定呢。

一想到這賊子身懷純陽血脈,極大可能出自破岳山莊,而破岳山莊又是紀鶴先的地盤,紀鶴先便是這女人的白月光,穆元德頓時覺得自己想通了:約莫這女人就是賊子在落楓派的內應,否則他自诩和師绾媚之事極為隐秘,又怎會被破岳山莊盯上?

“你把那人藏在哪了?”穆元德再次扣住黃淑媛撲過來的手,質問道。怪不得他派人尋了一夜都找不着,原是有內應幫忙藏人。

黃淑媛當他是在找狐貍精,當即氣笑了,另一手扭掌朝他拍去:“我若是找着了她,只會藏起來好生折磨,又怎會告訴你呢?”

穆元德大怒,恨她冥頑不靈,竟如此嚣張,橫掌回對道:“你真當我不知道你和紀鶴先那些破事?當年你乞在人面前,倒貼做外室都被嫌棄,淪為大衆笑柄。若非我礙于老掌門的情面娶你,你以為你那破名聲還能嫁的出去嗎?”

“把貪圖財色說得如此正義……”黃淑媛被他一擊退了數步,又被他幾句氣紅了眼:“你以為我能看得上你?”

“你是看不上我,你一直都看不上我。”穆元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身為枕邊人,這些年他何曾不知黃淑媛對他的輕蔑。

見穆霜晴猶豫着上前來,那雙和紀鶴先極其相像⑨SJ的杏眼看來,更是把他深深刺痛。他一直都在黃淑媛面前,她還需睹物思人嗎?是也是在思別的人!

“爹,娘,你們……”穆霜晴一時不知該幫誰,爹娘都對她極好,她誰都不想傷害。于是她幾番心裏交戰,終于上前扶住黃淑媛,再泫然欲泣地看向穆元德。

可惜,穆元德的眼神狠得跟淬了毒一般,穆霜晴霎時被吓得退了一步,手中空了。黃淑媛失了桎梏,再次朝穆元德沖了過去,跟他厮打了起來。

場面再度混亂,雙方邊打邊噴,恨不得帶上對方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一遍,把老底透個幹淨。

穆清清正是這時才氣喘籲籲地趕到,立刻在吃瓜第一線播報:“阿娘有秘密瞞着爹,阿爹也有秘密瞞着娘,這就是幾十年的夫妻默契嗎?”

吃瓜值加了500,愛了愛了。

本已經紅了眼的夫婦二人聽了穆清清這話後,頓時打得更起勁了。穆霜晴掩着唇瓣退到一邊,難以置信地看向穆清清:“妹妹,你在說什麽?爹娘都動手了,你不去阻止就算了,為何還要煽風點火?”

她明明只想吃吃瓜啊。

穆清清眨了眨眼,無辜道:“姐姐,你在說什麽啊?我愛阿爹,愛阿娘,也愛姐姐。我的心只有那麽大,只能努力平分成三份,所以我對你們的愛都是一樣的。”

穆霜晴聽懵了,一時沒理解:“你是何意?”

穆清清看戲的間隙,擡袖抹了抹眼角,用心痛的口吻道:“我太難抉擇了,我對你們都是一樣的深愛。”

“所以只能看姐姐了。”她用期待都目光看着穆霜晴,祈禱她能給自己一個答案,“姐姐幫誰,我就幫誰。”

重擔一下子又回到了穆霜晴身上。想到得到了穆霜晴一票就等同于兩票,而下仆們早就被趕出去了,在場的就只有四個人,加上自己則當場票數過半!

勝負欲極強,又極會算賬的夫婦兩人扣着對方的手僵持住的同時,轉過頭異口同聲地問道:“晴兒,你幫誰?”

“姐姐,大膽說!”穆清清亦雙眸亮晶晶地看着她,給她打氣。

“……”穆霜晴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落到她身上,這時答誰都不是,定會傷害到另一個愛她的人。可她是那麽的善良,她誰都不想傷害!

于是她有穆霜晴心一橫,眼珠子翻白,朝穆清清的方向倒了過去。合眼前,她窺到穆清清伸過來的手,心想:穩了……

誰知下一息,她結實地摔在了地上,穆清清慢了一步才趕到,手忙腳亂地把她扶起:“姐姐?姐姐,你怎麽了?別吓我啊嗚嗚嗚……”

在她悲痛地抓着穆霜晴的肩膀用力晃動時,對方仍是素質極好地昏厥到位。

黃淑媛心上一緊,欲前來查看,穆元德見狀冷哼了一聲,甩開了她的手,兩人各退到一邊。

穆元德雖是氣憤,但到底性格軟弱,顧忌着黃淑媛的身份,怕被水雲派秋後算賬,并不敢下狠手。以至于他元嬰修為反倒被金丹期的黃淑媛在面上、脖子上這些顯眼的地方,抓出了新傷,顯得無比狼狽。

反觀黃淑媛衣裝都較為齊整,但這是她第一次挨了打,餘怒積攢得快從丹鳳眼裏冒出,想撕了穆元德的心都有了。若是她能打得過,哪留得了這毫無優點還敢偷情的老貨在此。

兩人互瞪了一眼,黃淑媛到底挂心穆霜晴,但穆元德比她快了一步,她便就不想靠近了。

穆霜晴聽着聲響,緊張得眼珠子都不敢亂動。她本以為會是阿娘,對方還會幫她掩飾一二,偏生是穆元德……也不知不通藥理的穆元德為何要搶先一步,難道阿爹最是緊張她了?

穆霜晴正打算找準機會裝着醒過來,卻突然感到指尖一痛,心中震驚之下便錯過了最佳醒來的時機。

而在一旁的穆清清卻是親眼看到穆元德借着探脈的機會劃傷了穆霜晴的手,取了她一滴血,還趁機拔了一根頭發。

[難道穆元德現在才知道穆霜晴不是自己的女兒?]穆清清深感疑惑,[莫非黃淑媛當年生的真是雙胞胎?]

可原著裏明明寫的是女主是落楓派掌門夫婦的養女,穆輕輕才是親女,再無第三人……

在穆元德瞥過來之時,穆清清已經移開了目光,并且退到了安全距離,生怕穆元德也鬼使神差來取自己一滴血。

達成了目的,穆元德冷嗤了一聲,甩袖離開。黃淑媛連忙換來了黃珊為穆霜晴診治,穆霜晴也及時醒了過來。

兩人挽手母女情深,被忽略的穆清清習以為常地告退,心中思索起方才的疑惑,暗嘆了句:仙門當真水深。怪不得系統要給她選中這個世界,瓜是真的多,一個接着一個……

回到正殿的穆元德把仆人都清出,進到內室後合上門,拉起了布簾,設好符陣,把方才獲得的血珠和頭發都放置在中心的陣盤上,再從自己的傷口處擠下一滴血。

陣盤上逐漸蒙上了一層血光,但半晌後兩滴血卻還是完全沒有交融的痕跡。

“賤人!”穆元德霎時一腳把陣盤踹翻,眼底積了一層黑氣,乍看之下格外地滲人。

當年他為穆霜晴測靈後,察覺到靈根不對,亦取了她一滴血與自己做檢測。那時分明是能融在一起,所以他才從未懷疑過穆霜晴不是自己的血脈。

如今想來,必然是師绾媚做了手腳。她故意讓他以為穆霜晴是自己的孩子,讓他心甘情願替紀鶴先養孩子!

他笑黃淑媛傻時,師绾媚定也看他笑話!這毒婦!

穆元德眼底的黑氣更甚,揮手把內室的器具全砸了仍不解氣,立時有拔刀沖去把那對母女都砍了的打算。但剛摸到門口,他就停住了腳步。

破岳山莊因着純陽血脈的緣故,極為重視血統,只有嫡脈才能繼承正統,所以當年紀鶴先以庶子的身份上位,其實內部遭遇了不少反對,奈何嫡子無一人存活,而他血脈濃度極高,又有一個血脈濃度比他更高的嫡子紀寧琛,老莊主才最終确定了他為繼承人。

穆霜晴若作為私生女,顯然無法與紀寧琛相提并論,若在破岳山莊長大,很可能過得連個侍女都不如。所以師绾媚才會出毒計,讓穆霜晴能作為落楓派的大小姐被養大。

他就成了那個冤大頭。

“怪不得她聽着我找回了輕輕就發急,如今連人影都沒了。”自以為想明白所有事,穆元德發出冷笑,提刀推門而出。

作者有話說:

穆元德:大師,我悟了

清清:吃瓜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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