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秘密②
蕭渝心失憶了。
範圍僅是失去了這兩日的記憶, 也就是說她不記得自己被裴正業約去花壇,又被推入封印之地的事, 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偏殿的。
而殿內服侍的侍女們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蕭天磊忙于組織仙盟大會, 又放心不下獨女,提心吊膽了一日的裴正業見狀,主動請纓代他前去查看蕭渝心的情況。
其實那日一時沖動後, 他也極為後悔, 畢竟真要對蕭渝心動手,時機也不對。如今正值仙盟大會, 盯梢的人變多, 他也不能确認是否沒人看到他和蕭渝心相會。加上沖動行事後,破綻百出, 蕭天磊極容易懷疑到他身上。
好在經由多次試探,裴正業發現蕭渝心是真的失憶了, 遂稍稍安下心。
後續在人前, 裴正業依舊是好師兄的形象,并有意減少了對蕭渝心的糾纏。
仙盟大會的最後一夜, 兩莊三宗五派的宗主一同前往封印之地,裴正業、紀鶴先、談宏放和穆元德幾位年輕弟子則守在結界之外。
穆清清嘗試去偷看他們在封印之地的動作,但因為隔音結界加上距離過遠, 她即看不清也聽不到。
[難道仙盟大會只是幌子,他們意在封印之地?]
無奈之下, 穆清清只能回到裴正業的附近, 打量起這幾個未來宗主。個個人模狗樣, 其中以紀鶴先最為出色, 風流倜傥, 一表人才, 怪不得黃淑媛當年要死要活也要嫁他,穆元德站在他身旁被襯成了灰頭土臉的路人。
如今這幾人見裏面的結界升起,開始松懈下來,相互攀談起來,話題中心竟是蕭渝心。
“本以為來無念山莊可以見到渝心小姐。聽聞她是身體抱恙,閉門不出。”衆人唏噓道。
紀鶴先轉向裴正業,雅笑詢問:“裴兄,請問渝心小姐好點了嗎?我與水雲派也有些交情,若是需要,我請他們上門為渝心小姐看診如何?”
裴正業臉色不好,想說師妹輪不到外人關心,但出口時還是換了:“師妹只是春寒困倦,師父已托醫師看過,不牢少莊主關心。”
“裴兄無須客氣,我們歷來是守望相助,不定日後還會親上加親。”紀鶴先盡顯風度,同時也是話中有話。
其餘幾人表情各異,雖是都對修真界第一美人懷有憧憬,但都清楚和破岳山莊的少莊主相比,還是多有不及。紀鶴先在這時說出相當于宣誓主權的話,兩大仙莊聯姻的幾率幾乎是板上釘釘。
裴正業默默握緊拳頭,眼神陰骘,終是沒說什麽。
[狗血多角戀,仙門少主全淪陷!]
[吃瓜值+500]
黎明前,十位宗主走出結界。穆清清跟随裴正業上前,觀那幾人面色紅潤,不像是勞心加固封印,反倒是獲益了不淺。
仙盟大會正式結束,蕭天磊與裴正業前去送別最後離開的破岳山莊幾人後,去內室商談。直到黃昏,裴正業回住處的路上,被蕭渝心的侍女攔住:“大師兄,小姐請你去偏殿一敘。”
蕭渝心竟主動要見裴正業?
不止穆清清驚訝,裴正業聽後也露出詫異的神情。他害怕是蕭渝心恢複了記憶,不等侍女引路,大步往偏殿趕去。
結果卻是——蕭渝心懷孕了!
[吃瓜值+1000!恭喜宿主解鎖新的隐藏劇情“出生的秘密”之“接盤俠”!]
[隐藏劇情“出生的秘密”已全部結束。]
随着光點破碎,穆清清的意識開始回歸,現實中裴妙菡仍被裴正業掐着脖子,距離裴正業話音方落不過一息。
但以裴正業為當事人的這段回憶,穆清清僅能知道他不是裴妙菡的生父。到底蕭渝心為何會突然懷孕,她無從知曉。
還有一段隐藏劇情是“火災背後”。
她如今吃瓜值剩餘13440點,只夠把修為升到了化神後期,而裴正業散發的是大乘期的威壓。
一個大境界的碾壓啊,她要不要去賭一把呢?
穆清清握緊拳頭,看向裴妙菡的背影,當機立斷點下了确認鍵。
[隐藏劇情“火災背後”已觸發——]
“阿娘!”
視野驟亮,穆清清入目便是一個可愛的小團子邁着小短腿朝自己奔來。她下意識張開懷抱。
然縮小版的裴妙菡徑直穿過她,撲進一美婦人懷裏。
[這家夥小時候比瓷娃娃還好看。]穆清清貪戀地多看了幾眼,才去打量周遭的環境。
這裏是她住過的正堂,也就是蕭渝心的住處。火災還未發生,牆面內外一色,周遭的布置比她在上一段回憶裏看到的相差無幾,只是服侍的人似乎少了一半,纖美青春的侍女被換成了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
更重要的是,裴妙菡如今雖是童子打扮,梳着小辮子,但穿的還是男童的衣衫。
“夫人,時間到了。”
婆子們站出來,兩人扶住蕭渝心,說是“扶”,更像是強行制住,一人從她懷裏把裴妙菡扒出。
“娘!我要阿娘!”裴妙菡年紀還小,被人粗暴地強制和娘親分離,掙紮着嚎哭,如藕節般的手臂被掐出了斑駁的淤色。
“少爺,你娘遺傳了老莊主的瘋病,你不能跟她多待,否則也會被傳染的。”
婆子根本沒壓低嗓門,可而直到裴妙菡被抱出正堂,蕭渝心仍安靜地坐在椅上,連眼神都未動。
[老莊主?那是蕭天磊已死,裴正業與蕭渝心成婚後上位。瘋病又是怎麽回事?]
穆清清想跟着裴妙菡離開卻出不了殿門:[看來這段回憶的當事人是蕭渝心,或者這殿裏的其他人。''
雖然她更希望是裴妙菡,她很想多看看那家夥小時候的模樣,但如果是蕭渝心的視角,她或許能知道更多的瓜。
殿內,蕭渝心仍像木頭一樣坐着,幾個婆子卻像見怪不怪一般,大大咧咧地坐下磕叨:
“少爺也蠻可憐的,小小年紀就要自己在偏院生活。”
“照我說,那小子就是個災禍,沾上就倒黴。他娘生下他後就瘋了,接着老莊主也瘋了,還殺了那麽多人。幸好我當時在外門服侍,才沒遭殃。”
“是啊,你看莊主也不搭理他,任他跟瘋娘待在一個殿裏。”
穆清清沉默地立在原地,看向裴妙菡被帶離的方向,心口莫名發澀。
“莊主是太忙了吧?即要整頓老莊主留下的麻煩,又要招待來客,忙得都沒時間過來。”
“沒時間來這裏,不是因為正殿那位嗎?”
說這話的婆子被身旁的人推了一把,瞥了蕭渝心一眼:“小聲些,別亂說,那位不是我們能提的。”
“怕什麽?誰不知道這偏殿根本沒人來,我們就自己說的開心。”
蕭渝心似沒聽到一般,無動于衷,本還有點擔心的婆子們立刻有眉開眼笑磕起瓜子來。
“可惜了夫人的相貌,那人雖然也美,但是妖裏妖氣。如果夫人沒瘋,哪還有那人的位置。”
“怎麽說也是一宗之主,怪不講究。”有人不齒。
“男人不就愛那種狐貍精嗎?”其他人附和道,“莊主被勾得魂都沒了,明明成婚前還向老莊主發誓會好好對待夫人的。”
“可老莊主不是早死了嗎……”
他們聊得熱火朝天,沒人注意到蕭渝心袖下手默默摳緊裙擺,眼中含淚。
穆清清蹲在她面前,手穿過了她的臉頰,無法為她拭淚,只能暗嘆了一口氣。
夜裏,等衆人都睡下後,穆清清看到蕭渝心從床上坐起,推開窗似乎想做什麽。
但沒來得及動作,她意識到身後有人,猛地回轉。穆清清跟着一同望去,拳頭收緊。
[師绾媚。]老熟人了。多年後意圖奪舍,反被穆清清吞噬掉神識的人。
[原來他們口中的妖女就是你啊。]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啊。
那樣蕭天磊和蕭渝心的瘋病,似乎就沒那麽單純了。要知道魂宗的秘術衆多,其中之一就是控魂。若是裴正業和師绾媚早就勾搭上的話,很多疑惑就能解釋得過去了。
穆清清在計分器上開始填報裴正業和師绾媚暗通款曲,謀害蕭天磊和蕭渝心之事,果真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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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臉還是那麽好看啊,可惜出生在無念山莊,我不能早點下手。”她很喜歡這個皮囊,可惜了。
此時蕭渝心見到身披薄紗,身姿妙曼的師绾媚夜半出現在自己房中,即使想強裝鎮定,但顫栗的瞳孔還是出賣了她。
師绾媚是何等奸滑狡詐之人,立即看出了蕭渝心的破綻,哎喲了一聲貼近,捏起她的下巴打量:“你是何時擺脫我的控魂的?”
不等蕭渝心回答,師绾媚便不屑地把她推倒:“不管何時都太晚了。”
“猜猜我是從哪裏過來找你的?”
蕭渝心伏在地上,蒼白的唇瓣緊抿着,撇開頭,似不屑一顧。
可她不想聽,師绾媚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俯身貼到她耳後,嘲笑道:“長得漂亮有什麽用,連男人都管不住。”
蕭渝心神色生厭:“我對裴正業從來無心,亦對你們的勾當感到惡心。”
“啧,你這幅假清高的樣子何嘗不讓人倒胃口。貞潔烈女又如何會珠胎暗結?”師绾媚拽住蕭渝心的發絲把她的頭拉起,“聽裴正業說,你從來不讓他碰你。他還特意囑托我要讓你乖一點,怎知你失魂之時瘋癫狂躁,連親生子都會傷害,卻還是不讓他靠近分毫。”
“惡心。”蕭渝心秀美微蹙冷嗤道,沒有如師绾媚所想露出求饒之色。
“哎呀,你又怎麽知道他沒得逞過呢?畢竟你失魂時都記不得東西。”師绾媚扯住她的頭皮,譏諷道,“你知道你爹是怎麽死的嗎?”
“是你們做的?”蕭渝心馬上反應過來,面上終于有了情緒變化,扭身想擊打師绾媚,被她輕松躲開,反倒自己被甩到了牆面,一頭磕在椅上。
師绾媚痛快地承認:“魂宗的魂毒無色無味,我下到酒裏,就在你們拜堂那天,由裴正業呈上,你親自敬給他。然後在那賤種周歲宴那天,終于發作了呢。”
裴妙菡周歲那天,蕭天磊邀請了長老和內門弟子共同慶祝。然宴席未過半,蕭天磊突然走火入魔,手持無影刀砍倒了數百人。被裴正業帶領衆人制服後,他已是燈枯油盡之相,甚至來不及和撲到腿邊的獨女多說一句,便咽了氣。
往事歷歷在目,師绾媚的話宛若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蕭渝心淚流滿面,掏出袖中藏起的匕首朝她刺去:“我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蕭渝心本就體弱不适合修煉,被丹藥堆到金丹的修為在師绾媚面前,連她一根頭發絲都碰不到,就被踹倒在地。
“害死親爹,又被殺父仇人玩弄的臭婊|子,你為何還有臉面活在這世上!”師绾媚嘲弄道。跟她上床的人,心裏都想的是蕭渝心,着實讓她惡心。這女人也就勝在容貌,其他如何能與她做比?
蕭渝心因仇恨紅了眼,不顧疼痛,爬起再次撲上前又被師绾媚扇倒。如此多次往複,直到蕭渝心精疲力竭,再也爬不起來。
師绾媚再次扯住她的頭皮,把她拽向梳妝臺的銅鏡前:“你看看你,現在還何曾有修真界第一美人的分毫模樣?真該讓那些愛慕你的男人都來參觀下你這鬼樣。”
看着鏡中蕭渝心憤恨又狼狽的眼神,師绾媚終于滿意地像丢下一塊破布一般把蕭渝心丢下,宛若勝利者一般閃身離開。
目睹了這一切的穆清清,握緊向善绫蹲在蕭渝心面前,淚水模糊了眼眸,怎麽擦都擦不幹淨:[對不起,我當時不該讓她死得那麽輕松的。]
[你沒有錯,都是那些人髒。師绾媚已經死了,魂飛魄散,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現在無念山莊只剩裴妙菡和裴正業了。]
[漂亮姐姐,我跟你發誓:我回去後想盡辦法一定會殺掉裴正業,在你的墓前……不對,不能讓那垃圾擾了你的清靜。我會把他千刀萬剮,粉身碎骨!]
這些人都應該下地獄!
蕭渝心好似聽到了一般,釋然地笑了笑,但很快她的眼神就變得渾濁,開始乒乒乓乓把面前所有物件都摔在地上。
“夫人這是造什麽孽,大半夜發起瘋來!”身強力壯的婆子們被吵醒了,立刻推門進來拉扯蕭渝心,“快!先把她綁起來!”
“怎麽還出血了?傷的還是臉!快請示莊主叫醫修來!”
場面亂成一片:“怎麽能叫莊主呢,也不看看時間!”
“留疤了怎麽辦?夫人也只剩這張臉了……”
最終在醫修前來看診時,穆清清看到蕭渝心偷偷把自己寫的紙條遞出。
偷偷應邀前來拜訪的是個年邁的老人,一見到蕭渝心,眼眶立刻紅了:“我的小姐啊,您怎麽瘦成這樣了?”
婆子們看到老人,終是有幾分情面在,态度比單獨面對蕭渝心時要好上許多:“老管家,莊主好心讓你當外門的管事,你私自前來見夫人不合适。就長話短說吧,否則被發現了,我們都擔不起責。”
老人連忙點頭,給守門的婆子塞了一袋靈石:“我身體不行,已經向莊主請辭回家享受兒孫繞膝的清福。所以才想走之前,再來看小姐一眼。”
“咱們共事多年,難道還信不過管家你嗎?你的大兒子和二女兒前不久都進內門了,前途無量,以後還能子承父業。”婆子立刻把靈石收了,嘴角高興地咧開,“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夫人有瘋病,前一夜才鬧得雞犬不寧,你可不要離得太近,這副身子骨扛不過她一推。”
房門合上後,老人眼眶中的淚再也忍不住,順着臉上堆疊的皺紋滑落:“小姐,您受苦了……”
裴正業上位後,借着蕭天磊屠滅的長老空缺,大力扶持自己派系的人。像老管家這種舊派的忠仆,裴正業為了穩定人心,并沒對他們下手,只是美其名曰“榮養”,把他們弄到別的地方去。
蕭渝心則以“喪父傷心過度”加上“産子後身體受損”為由,被軟禁在偏殿。在裴正業需要她時,站出來為他支撐場面,歸順人心。期間,她偶有清醒,所以也察覺到自己的處境,但大勢已去,已無力作為。
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示意老管家隔牆有耳,蕭渝心垂目,用沾了茶水的手指在桌上寫道:
“幫我,明日帶寒兒離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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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