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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13)

劈暈了。”

希望樞哥哥醒來不會找塞巴斯蒂安的麻煩。

玖蘭優姬默默地在心裏給他點了一只蠟燭，然後才飛快地沖了進來。跟在她的身後的銀發少年板着一張臉，一副誰欠了他八百萬的樣子，不過也是跟了過來。

“還好，這次不會再變成那樣了。”玖蘭優姬看着靠在塞巴斯蒂安身上的玖蘭樞。雖然現在看起來很是虛弱，但是……最值得高興的是，他還活着。玖蘭優姬突然就覺得鼻子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淚就控制不住地留了下來。

“樞哥哥……”玖蘭優姬緊緊地抱住了昏迷着的純血君主，她有些吃力地扶着，騰出一只手狠狠地抹了抹眼淚，然後擡頭對塞巴斯蒂安道：“塞巴斯蒂安，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

塞巴斯蒂安微笑着掀了掀嘴唇。他點了點頭，“那麽樞就由你和錐生君負責帶回去了，我去那邊了。”

“非常感謝！”不論是願意聽她的建議還是出現在樞哥哥的身邊。

“我也……非常感謝，小優姬能夠告訴我那些事情。”塞巴斯蒂安聲音沉沉，說完這一句，便沒有再開口。他的手裏還拿着從玖蘭李土的身體中挖出來的心髒，鮮血淋漓的樣子卻給人并不兇狠的溫柔。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玖蘭優姬吃力地扶着的玖蘭樞，然後他的身影從庭院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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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挺的塔樓內，塞巴斯蒂安仰望着筆直的牆壁上宛如神龛般的壁爐。赤紅的火焰正在其中燃燒，散發着灼燒一切的光芒。但是，只要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這個熔爐中的火焰已經快要熄滅，現在也不過是在茍延殘喘罷了。

他剛才輕而易舉地破壞了樓下那個布滿了重重禁制的大門，踏上通往爐口的臺階，步履從容地沿着冗長的階梯一步一步地行走，終于停在熔爐之前。

火焰哔哔剝剝地燃燒着。

這樣的聲音本是格外細微，回蕩在這空蕩蕩的塔樓裏裏卻意外被放大了數倍。

塞巴斯蒂安微微彎了彎嘴角。

“這樣的話……就沒有去死的理由了吧，玖蘭樞。”惡魔的聲音慢條斯理，如果不是穿着執事的衣服，絕對會有人相信這是一位有着良好教養的貴族。“在死去之後，你卻有了讓我不得不誇贊一下的功績……玖蘭李土的一生，還真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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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斯蒂安随手将手中的心髒扔進了熔爐之中。

火焰在一瞬間沸騰起來。

熊熊的大火僅僅在一眨眼的時間就将那塊血肉融化，然後以肉眼近乎可見的速度将其吞噬掉。這個有着難以想象的特殊力量的熔爐的燃料，是來自于其種族本身最高等的純血種。

熔爐，再度開始燃燒了。

玖蘭樞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在确保熔爐沒有任何問題之後，完成了任務的惡魔執事一邊往月之寮走去，一邊好以整暇地思考着。

在千萬年前那個混亂又黑暗的時代，他可以為了與人類和平共處，而傻乎乎地把自己的血液提供給人類做藥材，領導着一個城鎮的人類尋找生存的方法，甚至拼命忍受着作為吸血鬼與生俱來的渴血的欲|望，即使自己餓得昏倒。

為了找到吸血鬼世界和人類之間平衡的力量，尋找了無數種方法，即使他做的這一切得不到任何的感恩，而在即将成功的時候，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相依為命的女性将自己的心髒扔進熔爐。

身為純血種的始祖，玖蘭樞的強大無人能夠質疑，他甚至可于頃刻之間摧毀一座城池，然而他卻從來都不屑于利用那些力量去號令弱者，即使最終得到的仍然是背叛與非議。

在那樣漫長的時光中，愛他的、他所喜愛的都漸漸離他而去，最後只剩他孤身一人看着自己的理想一點一點的湮沒在時間的長河中……

千萬年的孤寂與掙紮，最終化為棺椁之中的長眠，本以為這就是解脫，然而被妄自尊大的後輩的瘋狂計劃而喚醒，再次醒來後，卻又飽受至親分離的痛苦，長達十年默默地守護，而後為了來自遠古的原始的意願，他再度親手推開了那個屬于他生命中唯一的“光芒”，不惜一切代價、即使渾身浸滿鮮血、變成她最讨厭的人，也要保護那個女孩一世平安。

如果不是太過心軟太過溫柔，玖蘭樞無論如何都不必背負這沉重的、将他壓入泥沼的一切，無論如何都能過的很好。

果然只是一個傻瓜呢。

塞巴斯蒂安微微放柔了目光。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管玖蘭樞之前是怎麽想的，但是，現在的事實是，重新燃燒起來的熔爐已經用不到他的“犧牲”，就連去死的“借口”——這個寂寞的溫柔王者都不再擁有。

更何況，就連月之寮那些家夥，和蘇醒了的黑主優姬……放長遠點，吸血鬼世界因為突然的動蕩而變得混亂的事實，都不會讓那個傻瓜随便地就放下了吧。

——如果以前有人說塞巴斯蒂安會為了別人“卑微”到了這種地步，絕對是沒有任何人會相信的。

但是，他現在想要做的，就是玖蘭樞累的時候可以來找他依靠，玖蘭樞難過的時候供他來發洩情緒，在他面前，玖蘭樞從來都不需要掩飾與僞裝，可以不用顧慮一切、随意的任性……

就算是自己也會覺得這種感情的不可思議，但是……從一開始到現在……甚至是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并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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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這一切都是你們計劃好的喽？”玖蘭樞拿起桌子上的紅茶，吹了吹正在缭亂的水霧。他的動作優雅流暢，舉止間都是完全無法掩飾的尊貴奢華。入口的清香讓他的唇邊帶上了淺淺的笑容，看着局促地坐在自己對面的玖蘭優姬和一臉讪讪地站在優姬的身邊的塞巴斯蒂安，面色溫柔地輕聲問道。

“呃……樞哥哥……”玖蘭優姬絞着衣角，一臉壓力山大地開了口，但是卻不知道說些什麽，嘴唇動了動，最後只是發出了一聲無意義的呼喚。

看到這樣一副畫面，玖蘭樞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朝後靠在了椅子背上。

要是追究的話，對方可是自己最喜歡的優姬，如果不追究的話，這樣被一個女孩子玩弄了一番……

玖蘭樞思緒一頓，似笑非笑的眼神從塞巴斯蒂安身上一掃而過——還有一個幫兇。

實在是有些氣悶。

“我……絕對不能夠眼睜睜地，再看着樞哥哥死在我的面前了。”咬了咬嘴唇，玖蘭優姬一臉毅然地擡起了一直低着的頭。“這個就是原因。就算樞哥哥要怪我我也是不會後悔的！”

“就算到了現在，我也一直不能夠明白，也不願意去明白，為什麽樞哥哥一定要那麽做——

“那麽溫柔的樞哥哥，那麽孤獨的樞哥哥，一直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守護着我的樞哥哥……去了我再也去不了的地方，我絕對，絕對再也不能夠忍受第二次了。

“不管你再說什麽我都不會信了！樞哥哥，你這個可惡的家夥，一直在用着笑容掩飾你的謊言……現在熔爐已經再生，樞哥哥也沒有理由去死了吧？！

“我們……一起來，看着，這個你所期待的，溫柔的美麗的世界……難道不好嗎……”

說到最後的時候，玖蘭優姬已經忍不住哭了出來。少女抽噎着說着，止不住的淚水從眼眶裏流出來，看起來有點狼狽。

“……”玖蘭樞沉默了。

窗外，伴随着黑夜的離開，光明遍布。

夜裏的雪并不大，微涼的風從窗戶不疾不徐地吹了進來，帶來屬于冬季特有的冰涼和清新。

“好了，優姬，不要哭了。”玖蘭樞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聲。“明明決定了，這一次不會讓你哭了。”

“耶~塞巴斯蒂安！我成功了！！我就說樞哥哥一定會網開一面的嘛~妹控什麽的傷不起啊！”玖蘭樞話音剛落，剛才還在一直抹着眼淚的玖蘭優姬突然就笑了起來，沖着身邊被罰站的塞巴斯蒂安說道，笑容燦爛地近乎耀眼。

玖蘭樞：“……”等等，是不是有什麽地方有點不對？這一定不是他單純可愛的妹妹！

玖蘭樞哭笑不得地伸手按住了額頭，只是這樣的笑容看起來怎麽都覺得非常幸福。

他笑着看了一眼正注視着他的惡魔——暖茶紅的眼瞳裏帶着溫柔的笑意，直接地再也不能更直白的視線，卻無端在他心底激起層層漣漪，而後那些淺淡的波動都化作了唇邊的笑容。

并不是沒有期待，并不是沒有幸福，還好，這一回……他可以認真地經歷一次了。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說李土是死得有價值的嘛o(*￣▽￣*)ゞ 棣棠╰(￣ω￣ｏ) [摸摸頭]

完結撒花~如果沒人點餐的話，應該還有兩個番外~

一個是那個哥哥玖蘭樞，一個是十年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