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
岑修楚清楚地感覺到空氣沉了下來。
在他面前的溫居神情如常, 連看都沒看桌上的離婚協議書一眼,“為什麽?”
岑修楚咬着自己嘴唇內側的軟肉,糾結了一下, 說:“你不是說,你和你爸談妥了嘛, 我們結婚本來就是防止你爸讓你聯姻,這下問題的根本都解決了, 我們好像……也沒必要耽擱下去了。”
他想起什麽,伸手指了下離婚協議書,連忙補充道:“你放心,我讓律師拟的時候特別說了,不會分到你的財産。”
再好的朋友, 也不能做這麽過分的事。
其他的他當時都努力考慮到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遺漏。
想到這, 岑修楚又說:“你先別簽,看下協議裏有沒有什麽遺漏的。”
他一邊從背包裏翻找出一支簽字筆,放在桌子上,朝溫居那兒推了推。
“耽擱?”
岑修楚兩只手環抱他那個鼓鼓囊囊的背包, 抓着自己兩根手指, 目光閃爍了一下。
那是一個夾雜了防備或是抗拒,甚至看起來有些不安的姿勢。
“我倆都是直男,本來結婚也只是為了幫你……當然這我是很願意, 畢竟咱們是最好的朋友。但既然事情解決了……如果還繼續保持,這種關系,”他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 說着說着聲音忽然梗了一下, “……就是耽擱了。”
溫居的神情仍然沒有變化, 只是烏沉眼珠像深秋月夜裏的江水一動不動,直直盯着岑修楚,仿佛要硬生生從他臉上裏看出什麽來一樣。
片刻,他問:“你喜歡上誰了?”
“……”岑修楚睜圓了一點眼睛,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沒喜歡誰。……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耽擱你。拖着不離會耽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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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修楚看着他的表情,心裏莫名有點兒慌亂——他總覺得這一刻的阿居很不好惹。
但阿居脾氣一直很好啊,他為什麽會有這種錯覺。
溫居似乎稍微松了一口氣,盯着岑修楚的目光溫和了一點。他把目光稍移開,掃了一眼桌上的離婚協議。
“可我沒覺得被你耽擱。”
岑修楚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一會兒他又不确定自己的推測了。
阿居從來沒騙過他,那麽……原來不是想讓他提離婚嗎?
岑修楚意識到這件事,竟然感覺自己心裏有種松口氣的感覺。
原來不是,只是他多想了。
他回過神,看了一眼那協議書,又意識到,即便溫居沒有離婚的想法,但他們作為朋友,在法律上卻是婚姻關系,這本身就是很奇怪的。
況且即便溫居現在不想和他人發展戀愛結婚的關系,不代表以後不會。
仍然是耽誤。
他既然是他真正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應該有為他好的覺悟。而且在朋友與戀人之間,朋友不能占太多戲碼。
他抓緊處理好這件事,以後才能長久地繼續和阿居做朋友。
岑修楚盡量小幅度地調整了一下呼吸,花幾秒鐘組織好了語言,說:“就算是這樣,你也得為你以後的伴侶考慮吧。你想想她如果知道你結過婚,還是跟男人,肯定會很難過。雖然這件事能解釋清楚,但是離婚的事拖得越久就越不好解釋……”
他的聲音驀地停住了——他看見溫居神情冰冷地推開了那份離婚協議書,指節修長白皙的手擡起來,帶着一點涼意,探過來,不輕不重地捏住了他的下颌,使他被迫身體往前傾擡起頭。
他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就被堵住唇,清澈冷淡的氣息瞬時侵染他呼吸,唇珠被重重親吻吮.吸着,像要就這樣侵入他一樣,直到他感覺到那氣息越發滾熱起來。
岑修楚起先下意識伸手推他,卻發現根本推不開。他根本毫無防備,一時間大腦空白,任由溫居吻他。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只有幾秒,也可能真的過去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掙紮着逃脫了溫居指節的挾制,用力呼吸着房間裏有點涼的空氣,卻仍然感覺溫居的氣息近在唇齒。
“……”
他驚慌失措地抓着凳子扶手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掌心擦了下被潤濕的嘴唇低頭看了一眼,一時間腦袋嗡嗡作響。
阿居……阿居……親了他?
……怎麽可能。
這種事怎麽會發生?
這沒道理……這根本不合理。
不合理。
溫居似乎因為方才的動作有些限制行動,一只手解開潔白襯衫最上方的幾顆扣子,慢條斯理地往岑修楚那兒走,岑修楚下意識往後退了一下,卻被凳子腳絆了一下,他本來就剛醒沒多久,身上沒多少力氣,這下直接被絆得往旁邊沙發椅上一仰倒下去,還沒來得及坐起來,肩膀就被捏着按住了。
那力道不是要扶他起來的意思。
也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岑修楚吞了口口水,手指抓緊了此刻唯一能抓緊的沙發墊,“……阿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溫居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他方才被弄得一片水光嫣紅的嘴唇上,從來溫和的眼裏此刻黑沉得讓岑修楚慌亂不堪,眼睫投下的陰影半掩去其中洶湧着的岑修楚從來沒在溫居眼裏見過的情緒。
……和欲望。
的确是欲望,岑修楚頭一次知道一個人的眼神能那樣清楚地表達這個詞。
就像是冰山之下的部分終于暴露于天日之下,其龐大無法不令人震驚。
阿居……阿居怎麽會有那樣的……
不對,這不是他認識的阿居。
溫居似乎無奈于他的反應,嘆息道:“哪裏不明白?”
岑修楚的視角能清楚且近距離地看見他解開扣子後瓷白的鎖骨和脖頸,再往下……
他下意識挪開目光,然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往哪看。
“……我們是朋友,不應該……那樣。結、結婚,只是為了,為了幫你。”
所以接吻……不對。
他們是朋友。
岑修楚說完,發覺自己很熱,随即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臉、耳朵、脖子,乃至手指都在發燙。
全身都熱。
怎麽會這樣,他上次這樣是因為被下了藥,可是這次……這次并沒有啊。
他為什麽會這樣?
溫居俯身,讓自己更貼近他,握着他的手腕,不容反抗地把五指插.進他五指之間,蜷起來的手指被強硬地分開,迫使他和自己掌心相貼。
“嗯。”他漫不經心地回答了一聲,随即湊近他滾燙的耳朵,似乎發覺他某些異狀,哼笑了一聲。
岑修楚感覺自己的手指被輕輕捏着蹭着,像是一種親昵,又像是某種隐晦的邀請。
然後聽見他低聲說:“所以,阿修,幫人得幫到底。”
作者有話要說:
拉燈——
審核大人,要過年了,別鎖,我給你發紅包。
太久沒寫這麽這種親密的內容了,加上現在jj比較嚴,我也摸不準線,不敢放開手腳寫,只敢寫到這種程度,大家湊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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