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洞房花燭為人妻
更新時間:2013-1-11 18:43:48 本章字數:8433
五月十日,未時,請期。
因成婚之日已經內定了,這一道不過就是走個過場,名正言順。
在奉珠日日美顏色,夜夜泡香湯,日期夜盼,在又是緊張又是害怕的心緒之下,五月十五日這一天終于到來了。
這一日,随着承天門城樓上的第一聲鼓響起,除了花園裏畫眉鳥的鳴唱聲,梁國公府上靜悄悄的。
好似,全府上的人都在壓抑着什麽,面上無波,心上起浪濤,等待在最合适的時候便張揚起笑臉,古樂升,笑聲開,熱熱鬧鬧,歡聲笑語。
日出東南隅,照我芳華樓,房氏有好女,自號為牡丹,牡丹美人種牡丹,牡丹一絕甲長安。
牡丹美人今日要出嫁了!
帝都雙姝之一的牡丹娘子要出嫁了!
這一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一大早的,用早膳的,開店的,行路的,長安本地的,外地的,大唐的,外藩的,個個都喜笑顏開,拿此事作為談資。
奉珠一早就醒了,不等人叫自己就先起了。
反是錦畫勸了一句:郎君在黃昏時才來迎親,今日是娘子的大喜日子,有好多事要做呢,再多睡會兒,養養精神。
奉珠聽了,複又躺下,可她在床上翻來滾去,竟是緊張的渾身發熱,臉蛋緋紅。
這樣的心情,她從來都沒有過,原來這就是出嫁的心情嗎?奉珠珍惜的感受着。
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不知何時,耳邊傳來很多的腳步聲,雜沓紛亂,漸漸的,就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起初還低低的,到了後來竟是開始大聲喧嘩。
有一個指揮的人,一會兒要拿梳篦,一會兒又香薰嫁衣,一會兒又叫侍立在門旁的小丫頭們去前面找房西。
好熱鬧啊,奉珠朦朦胧胧睜開眼,入目就是一片紅,紅色的寶帳,紅色的地毯,紅色的人。
永安整顆腦袋都覆蓋在奉珠臉上了,見奉珠睜開眼,她立時掐住奉珠的嫩臉蛋往兩邊扯,哈哈笑道:“新婦子該起了,你家郎君來接人了。”
“疼、疼疼,放手。”奉珠驚的一下子爬起來,打掉永安的爪子,便懊惱道:“我睡過頭了?你們怎麽也不叫醒我。要出醜了怎麽辦。”
永安哈哈笑着取笑道:“呸,你個不要臉的,恨嫁心切吶,梁國公夫人白疼你一場了。”
奉珠臉一紅,爬起來就要打永安。
盧氏見奉珠醒了,便忙道:“快別鬧了,我都要忙死了,綠琴、錦畫快扶你們娘子去浴房香湯沐浴,還要攪面,要訓女,要……”盧氏叽叽咕咕着就急忙往外走。
宋大家領了綠琴、錦畫進來,指揮着兩個大丫頭把奉珠架到浴房裏去。
永安本是要跟着進去的,被宋大家眼睛一瞪,永安撇撇嘴,甩着馬鞭等在外頭。
“我的縣主,今日您可是侍娘,若有人找我們娘子麻煩,今日可就要靠您和杜娘子了,快随奴婢來。”彩棋終于找到到處亂跑的永安,忙急急拉着走。
浴房內,奉珠被剝的光溜溜扔進浴池,爾後,錦畫開始挎着籃子往溫燙的水裏撒牡丹花,綠琴則是端着一盒白色藥粉,一勺一勺的往池子裏撒。
“這是什麽粉,一點味道都沒有。”奉珠好奇的瞧着這些入水即化的粉末。
宋大家以手試水溫,瞧着花瓣、藥粉都撒的差不多了,讓錦畫、綠琴退到一邊去。
便面無表情道:“你自是聞不到的,也不是給你聞的。”
“那是給誰聞的?”
錦畫和綠琴聽了便躲在一邊嘻嘻笑。
奉珠被她們笑的臉紅,挑了水羞惱的潑她們。
“新婦子饒命啊。”兩個丫頭嘻嘻笑着,越發取笑起來。
“昨夜告訴你的,可是記住了。”宋大家聲調無絲毫感情的問。
“記住了。”奉珠想起昨夜看到的畫卷,便羞得垂下頭,低低的答。
“大娘子站起來。”宋大家又道。
“現在?”奉珠瞧着嚴肅古板的宋大家猛搖頭。
“讓我看看你身上可有哪一處不完美。盡早補救。”宋大家盯着奉珠,直到奉珠屈服在她的要求下為止。
奉珠癟癟嘴,心想看就看好了。
“宋大家,這是最後一次湯浴了嗎?你要走了嗎?”奉珠有些不舍的瞧着宋大家。
這個宋大家和阿娘差不多年紀,但是看起來要比阿娘年輕好多,她面貌俏麗,膚色雪白,身段風流,若非一直不茍言笑,她定是一個很美貌的女子。
更何況,在這十多日相處下來,奉珠發現這個宋大家是個很有學問的女子,奉珠一向為自己的才學自傲,然而這個宋大家卻要還高自己一籌的,奉珠早已經心生敬服,怨不得阿娘那般推崇她。
宋大家看了奉珠一眼,便道:“我走去哪裏,我家就在崇義坊,你若是……便去找我就是。”
“真的?宋大家你真是一個很好的人。”奉珠高興道。
宋大家打量着奉珠的前胸、後背、脖頸,十指,便讓奉珠沉到水裏去,道:“大娘子天生一副男人愛極的雪膚,這就是你的本錢,好好保養,好好利用。記住我和你說的話。”
“嗯,我會的。多謝宋大家多日來的教導。”奉珠感覺的到,這位大家一點藏私的意思都沒有的,把自己知道的都全部奉告。
“你記得就好。說不定哪一日我便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宋大家面無表情道。
“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奉珠一定幫。”奉珠承諾道。
宋大家終是臉色和緩,便道:“你不是問那是什麽粉,我告訴你,是我自制的合歡散,你每次沐浴的時候放上一勺,便是和湯浴的效用一樣的。方子我也給了你的大丫頭,你以後想要多少都有。”
雖然還不知道這合歡散有什麽用,但是奉珠還是感動的直點頭。
泡了有小半個時辰,宋大家便指揮着兩個大丫頭請奉珠起身,擦身,擦發,穿衣,上妝。
奉珠臉上絨毛極細,宋大家只略略在奉珠臉上攪了幾下,便讓奉珠洗面,爾後親自給奉珠擦粉上妝,點靥。
“往後,粉、胭脂都要自己動手做,外頭買的,縱是貴重也沒有自己盡心。”
奉珠點頭應着,仰着額頭,讓宋大家給貼上花钿。
“好了沒,小僮報說,人都到大門外了。”元娘急匆匆跑過來催促道。
“宋大家快快,人都來了呢。”奉珠催促道。
“你急什麽,一輩子就這一次,讓他等一等還能如何?收起你這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作為一個新娘子,要矜持。”
“嗯嗯,矜持。”奉珠忙斂容端坐。
元娘嘿嘿一笑,便道:“我拉上永安去擋着去。”
元娘轉身就走。
金烏西墜,落日樓頭。綠樹濃蔭,霞光滿天。
李姬陽駕着一輛鳳吐流蘇的墨車,身後跟着一輛傧相從車,領着浩浩蕩蕩上百武将的迎親隊伍,一路上吹吹打打到了房府大門口。
便見,除了府門口兩座大石獅子佩戴着大紅花,梁國公府的門匾上亦是紅紗垂挂,竟是緊緊關閉門扉的。
李姬陽身後的傧相,小舅子遺則便掏出一張小紙條,立即笑道:“咱們是來打劫的,姐夫,上!”
弄的第一回當新郎的李姬陽摸不着頭腦。
門裏頭候着的元娘、永安兩個侍娘,并媒婆、丫頭婆子聽見遺則的話就都哈哈大笑起來。
寶慶忙湊在李姬陽耳邊說了幾句話,李姬陽今日當真是高興的,便清清嗓子,敲門道:“賊來須打,客來須看。報道姑嫂,出來相看。”
元娘聞言便笑道:“咱們也不和他們廢話,他們既是要咱們‘打賊’,那咱們還等什麽,開門亮棍棒,把門外的‘賊’打跑!”
永安鞭子一甩,便笑道:“抽賊。”
媒婆拿這兩個不守規矩的侍娘沒有辦法,便哀求道:“我的兩個姑奶奶,消停會兒,快快答了話,放郎君進來才是正理。”
元娘清清嗓子便又道:“貴客至,不知是何方君子,何處英才,有何家當,當娶新婦?”
李姬陽知這一位娘子很有可能是奉珠最好的閨蜜,便道:“本是長安公子,王府皇孫,華府高屋,家有萬金,聞有好女,特來參谒。姑嫂如下,體內如何?”
“呸,他想和咱們套近乎!”永安自以為識破奸計道。
李姬陽給寶慶使個眼色,便見寶慶朝迎親隊伍裏的兩個青年男子一揮手,那兩個男子便身背褡裢,借力使力,攀爬到房府門樓上,敞開褡裢,開始往門內撒銅錢。
門內的丫頭婆子們,除了元娘、永安,一件滿天撒銅錢,都高興哇哇大叫,也不去堵門了,都彎腰去撿。
正是這個時候,門外新郎用力一推門,便把門內的兩個娘子給推到一邊去,緊接着,嘩啦啦一大串,傧相,樂隊,都湧了進來。
元娘、永安被銅錢砸了一身,氣得哇哇大叫:“這個郎君好狡猾!”
“得,作詩一節也省了。這個晉陽郡公好生無賴!”元娘拍門大笑道。
“哪裏省的。”說時遲,那時快,便見青葉姑姑笑着立在後頭,領一種健壯婆子,見新郎便撩棍子,邊打邊唱道:“女婿是婦家狗,打殺無需問!”
頓時跟在身後的武将壯漢便拍掌大笑,還有喊着要狠狠打的。
李姬陽騰挪轉移,只好無奈配合着狼狽躲閃。
李姬陽的傧相遺則并長孫沖這才上前去作揖,笑道:“姑姑心好善,通融讓娶婦。”
青葉一笑,便道:“娶婦便要打,打完好相見。”
棍子一收,這便放新郎傧相們一馬,随他們去。
一行上百壯男簇擁着新郎往大廳裏去,大廳裏稀稀落落,只有房公和郝總管在。
房公在大廳裏等的心急,這會兒見着新郎了,笑容一收,沒好氣道:“我的寶貝女兒可是便宜你了。”
郝總管将蒲團放在房公腳下,便笑道:“郎子請跪拜,跪完便相見。”
李姬陽知道自己要娶走人家的掌上珍珠,這位愛女如癡的岳丈心中不痛快,便放低了姿态,在蒲團上給房公磕了三個頭。
“這兒……”郝叔還以為這個新女婿不懂禮數,要提醒他只可以個頭便可。
房公制止,撫着自己的美髯欣然受了。便道:“你給我磕了三個頭,從此後,你便是我的半子,別處不容你,我處随你來。”
李姬陽心中一喜,便又給房公磕了三個頭。
房公對個多金狡猾的女婿還是比較滿意的,便道:“你去吧。”
李姬陽這才起身往奉珠的繡樓去。
一行壯漢擠到了院子裏,便見滿院子的牡丹花今日開的別樣繁盛,好似也知道今日是主人的好日子似的,個個争奇鬥豔,百色競放,把一衆不懂花草樹木的武将看的亦是感嘆連連。
如斯美景,如斯美人,這個主母當配得。
閨閣中,奉珠已經完全裝扮完畢了,可是宋大家仍是不放過,黛眉描描畫畫,一遍又一遍。
奉珠想着,便讓你等上一等,我急死你!
元娘打開窗,朝樓下喊道:“新婦不樂,郎君開懷,快作詩來,催妝出閣。”
引得底下嗡嗡一陣亂嚷。
“這是要催妝詩了,主子您請。”寶慶笑眯眯道。
李姬陽眉眼一挑,看着他小舅子道:“一缸大金鯉,一匹西域寶駒。”
遺則搖頭不行。
“一壇波斯葡萄酒,一把長劍。”李姬陽又道。
遺則聽得猛點頭,這才嘻嘻笑着把早早準備好的作弊詩拿出來,對着樓上窗戶就大聲背道:“今宵織女降人間,對鏡勻妝自悠閑;自有夭桃芙蓉面,不須脂粉污嬌顏。”
一首不行,又接連念了十首。樓上還是不見動靜。
壯漢們便不耐煩起哄,一陣吹鑼打鼓,嚎道:“新婦子,催出來!新婦子,催出來!……”
轟轟烈烈一陣哄,就是連宋大家也受不了了。
“我看是時候下樓了。”盧氏便呵呵笑着道。
奉珠心裏緊張,捉着盧氏的手不放。
“莫怕。”盧氏道。
侍娘侍婢一衆人簇擁着奉珠這便下了樓。
下了樓,坐在大廳中間,丫頭們便搬上來一扇絹紗屏風擋住新娘。
樓門一開,外頭就簇擁着新郎一股腦的擠了進來。
奉珠心有不甘,這便要跟他走了?也太便宜他了吧,我還在生氣呢。
便見錦畫拿來一副金馬鞍放在屏風外頭,請李姬陽坐上去。
透過屏風紗帳影影綽綽便見外頭一個身軀颀長的男子被壓着做到了低矮的馬鞍上,奉珠挺了挺小蠻腰,哼哼,也可是比你高一點的。
這是便又聽到“呱呱”大雁的叫聲,便見有人把雁塞到他的手上,還沒怎麽看明白,便“嘩啦”“呱呱”,那大雁被他從屏風上扔了過來,奉珠下意識的去擋,可也用不着她,自有一衆人嘻嘻笑着,眼疾手快的給接住,抖開紅羅包裹住,然後用紅絲線纏着大雁的嘴,不讓它叫。
“快吟詩!”便聽元娘和永安又叫嚣道。
又吟詩?李姬陽去看遺則。
遺則嘿嘿一笑,便對着屏風又開始吟誦。
一連三首,屏風內的侍娘們仍是不移開屏風,李姬陽心思一轉,便微微一笑道:“繡障重重掩,侍娘個個刁。內有吾新婦,自去又何妨?”
說這話便是要自己移開了。
奉珠想刁難刁難他,張口便想奉還回去,卻不想被盧氏一瞪,奉珠只好乖乖的閉嘴。
這時候,一對漂亮的童男童女才将屏風移開。
新郎懷裏又被塞了一只大雁,便見李姬陽單膝跪在奉珠面前,把大雁交給奉珠。
奉珠擡眸偷觑,李姬陽直視過去,兩人目光相對,便一下子攪纏在一起。
奉珠便聽到自己心髒咚咚跳個不停,李姬陽便情不自禁的揚唇笑開。
盧氏看着高興,便道:“郎子快起來吧。”
此禮行完之後,便有人請盧氏并房公在東面榻上坐了,一對新人跪在父母面前。
知道女兒就此是別人家的了,房公心中酸脹,便道了一句,夫妻同心,情緒激動的就擺擺手沒再說話。
盧氏就掩面哭道:“從來生處卻為客,此後随夫使是家。往後便一心一意侍奉夫君吧。”
盧氏亦是擺擺手,讓走。
奉珠禁不住顆顆眼淚往外貌,拜倒在地,“父親、母親,女兒拜辭。”
李姬陽握住奉珠的手,把奉珠從地上抱起來,柔聲道:“莫哭。”
奉珠仍是翹頭去看房公并盧氏,哭哭啼啼怎麽都止不住。
李姬陽便道:“仔細哭花了妝,醜。”
奉珠立時住了眼淚,不滿的瞪着李姬陽。
李姬陽一笑,便道:“定不讓你離開父母就是。”
“你總是騙人,我不信你。”奉珠攬着李姬陽脖頸,嘟囔道。
“成了!”
有人一生喜報,府上就開始點爆竹。
爆竹嘭嘭,笑語飛聲。
整個國公府就像是炸開鍋一樣,處處歡聲笑語,禮炮齊鳴。
偏僻冷清的院子裏,遺珠躺在床上,聽着外頭的熱鬧喧嘩,心冷如寒冰。
江氏懦懦坐在床尾,不知該如何開解她。只煮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放在遺珠身邊,道:“二娘子,多少吃些,你今日也要出閣的。”
遺珠聽了,木然的眼珠慢慢轉動,看着江氏,猛然撲向她,突兀的大哭出聲,聲音尖銳:“你為什麽要生下我,你生下我就是要我受辱受苦的嗎!”
“啊——”遺珠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我不能孕胎了,永遠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誰來救救我,啊——”
“我的孩子啊……孩子……”
見到自己的孩子這般痛苦,江氏只是坐在凳子上哭。
臨到上新郎的墨車時,李姬陽總覺得少了些什麽,瞧奉珠一張豔色無雙的臉就這樣露在外頭,李姬陽便轉身問元娘:“新娘頭上該有個遮蓋物吧?”
元娘一愣,看向永安,永安卻道:“要那個幹什麽,我給扔了。”
“去找來。”李姬陽沉下聲道。
永安哼一聲,心中還真有點懼這個男子,便哼一聲就去找。
“是我不想戴。遮住我的眼,我都看不到你。”奉珠給永安開脫道。
李姬陽哼了一聲。
“小氣鬼。”嘴上如此說,奉珠心中卻高興的很。
“給你蓋上了啊,啧啧,從此你就是一個有夫君的人了,和我們不一樣了,要不你別嫁了吧。”永安引誘道。
奉珠糾結的看着李姬陽。
李姬陽氣得瞪了奉珠一眼:“你想抗旨?”
奉珠趕緊搖頭,老實的低頭讓永安給她蓋上繡着鴛鴦戲水的紅蓋頭。
總算是上了新郎的墨車,侍娘們去後頭坐從車,把傧相們趕下去騎馬。
此時,天色已經漸黑。
仆從執着火燭在前頭開路,樂人在後吹吹唱唱,中間進着新娘墨車的是一衆帶刀武将,這是防止有障車讨采頭的人胡來。
迎親隊伍在幾個主幹道上繞了幾圈,終是遇上一些湊熱鬧的。
李姬陽心中警惕,一開始便沒想善了,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離開過新娘的墨車。
這些人擋出去路,當街便唱:“兒郎偉!我是諸州小子,寄旅他鄉。形容窈窕,妩媚諸郎。含珠吐玉,束帶矜裝。故來障車,須得牛羊!”
“兒郎偉!……古來障車,金銀銅錢撒過來!”
“……”
奉珠知道這障車的習俗,便想按照禮儀回話。
李姬陽卻不讓她出聲。
“怎麽?”奉珠不解。
“噓。坐進去,別冒頭。”李姬陽手勢一揮,便有二十武将将墨車團團包圍。
又一揮,便有寶慶大把大把的在前頭撒銅錢,緊跟着,剩下的武将便将這夥人強行分開,讓墨車從中間行過。
“哎哎,你們這是幹什麽,還不讓障車啊。”
“就是啊……”
一通吵嚷,其中便有人動氣武來。
李姬陽冷哼一聲,便道:“把搗亂的人抓起來,嚴刑拷打。”
“是!”安慶領命。
這墨車并非四面有車壁的,而是垂挂紅紗帳幔的迎親車,聽着外頭動靜,便擔心道:“李姬陽,發生什麽事?”
“無事。走。”強行鎮壓下所有障車的人,墨車很快從人群中走過。
一行人也不知在那條街道上轉,眼見天色完全黑下來,車隊終于在一間鋪紅挂彩的大門外停了下來。
門戶大開,燈籠高挂,燈火通明,便有身穿華服的丫頭們從新娘腳下開始鋪紅綢,一直延伸到府內在一處吉院搭成的百子千孫帳裏。
李姬陽對身邊這個女人觊觎良久,在娘家的那一通儀式早讓他不耐煩了,因此到了他自己的府邸,便該省的都省了。
只讓娘家的人在百子千孫帳內撒了些蓮子香果,念了念吉利咒文,便都給轟了出去。
寶慶心知主子忍到現在已是極限,便忙轟走了所有人,鎖了院門,領着這一衆人去別院宴吟。
宴席早已經排開,奉珠的兩個哥哥早已經在招呼客人了。
奉珠嫁了,元娘心裏頗覺惆悵,本想自己凄涼一會兒,可她肚子餓了。
元娘呵呵一笑,還是去填飽肚子要緊。
“如此吃下去,遲早有一日成胖妞。”元娘對自己近月來的好食欲真是無奈。遇着好吃食就走不動。
“元娘。”遺直不聲不響的出現在元娘身後,把元娘吓了一跳。
“我不認識你。”元娘擡腳就走。
這百子帳便是洞房地。
人都被轟走了,帳內只剩下奉珠和李姬陽,兩人呼吸可聞,口幹舌燥。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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