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七日七夜情難撫(三)

這一睡便是一個白日。

花好月圓,幽香醉人。

寶慶讓人搬走了已經涼透的酒食,又讓人送上來新的,敲敲門,告訴主子也該起來用些晚膳了。

又把奉珠的雪球和小獅子找來,拴在銅環上,想着,總不能讓主子迷失了去,讓小狗們汪汪幾聲,也好提醒主子還有很多正是等着他。

李姬陽随意披上一件墨色的袍子,擎着蠟燭挨個将廊庑上挂的紅燈籠點亮,這才開了院門把門外頭的酒食,并雪球和小獅子牽進來。

踢着這兩只的屁股,讓它們叫幾聲,把寶帳裏的懶蟲吵醒。

果然不負他望,這兩只看見寶帳裏明亮的燈光就汪汪叫着鑽進帳子。

奉珠在案幾上找到一件紅色的裙子穿上,抱着雪球,牽着小獅子掀簾子走了出來。

今日是五月十六了,天上的月亮好似更園了些。

寶帳外頭鋪着大片的氈毯,氈毯上落了許多桃紅的木槿花,奉珠不知為何,沒有任何的緣故,便是想笑,心在笑,臉在笑,眼睛在笑。

“可是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睡到明早上去。過來。”李姬陽在外頭置了大食案,食案上有八座三角燭臺,二十四根紅色蠟燭,見奉珠出來,便笑着叫她。

奉珠抿唇笑着,光着腳走在氈毯上,羞答答慢慢走向他。

“餓了嗎?過來吃些東西。”他斜倚在靠枕上,笑看她低頭嬌羞的模樣。

“你是什麽時候醒的。”被拉着坐在他的身邊,奉珠撓着雪球的白毛小聲道。

“剛醒。”知道她初為人妻,心中羞澀,便不再說話,也不再看她,把碗筷放在她的面前,讓她好好吃飯。

他自己也着實餓了些,夾了肉餡饅頭慢慢吃起來。

奉珠也略路放開,端起碗來慢慢喝粥。

此時,月色正好,花香醉人,兩個人便相互偎着靜靜用膳。

待兩人吃完,用茶水漱了口,把食案推到一旁,李姬陽置上小幾,便攬着奉珠,慢慢躺在軟墊上,讓奉珠枕着他的胳膊,仰首看月,看星,嗅聞這滿園的花香。

風花雪月,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我好高興,好想要笑。”奉珠卻已經笑呵呵了。

“那便笑吧。怎樣笑都好。”他縱容道。

“雲破月,花弄影,我起舞,你彈琴,好不好?”奉珠坐起來,拉着李姬陽也正經坐着。

也不等他答應或是不答應,她便光着腳踩在氈毯上,走到中間,擡手下腰,媚眼如絲。

紅紗、雪膚、美人,翩翩起舞。

在這寂靜的夜裏,他擺好酒盅,拿起筷子,慢慢敲打了起來。

樂聲空靈,舞姿絕豔,他滿心滿眼裏都只是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雙目相對,情意綿綿。

一個是仙宮牡丹,一個是人間王孫。

她赤着腳,裸着小腿,手臂,紅紗映襯下,越發顯得她雪膚花貌。

桃紅的木槿花瓣瓣飄落,落在她烏黑的青絲上,落在她的臉側,落在她凝雪似綢的脖頸上,他越發看的癡了、迷了,願只願此夜綿長,永無盡頭。

他慢慢停了敲擊酒盅的動作,起身走向她,在她最後一舞時,攬上她的腰,吻上她的唇,便在這清風明月下行了那巫山雲雨之事。

地上鋪了大片大片厚厚的氈毯,便入一張天然的大床,滾抱在一起,想在哪裏便在哪裏。

在樹下,在花上,在廊庑上,在火紅的燈燭裏

他此時當真是沒有騙她的,前戲做足,用心憐愛,當進入她的身體時,便只有歡愉,顫抖。

她方知,原來一直都是自己想錯了。被捧在手心裏對待,便真的是不疼的。只有無盡的歡愉。

身體在高峰上徘徊,忘返,留戀,抱着他,咬着他,只想要更多,無窮無盡。

一個袍衫敞開,一個紅裙掀起,身體相連,便是抱着、擁着、吻着,歡愉無限。

雲收雨散,墨袍脫下遮住兩人的身體,仰躺在氈毯上,看着天上明月星辰,回味無窮。

“可有不适?”親吻着奉珠的發,他貼心道。

奉珠微微喘着氣,羞澀搖頭,便悄聲道:“你真的沒有騙我。”

他低低淺笑,又起了調弄的心思道:“可是舒爽了?”

奉珠掐撓着他的胸膛,不依的撒嬌,便又引來他一聲長笑。

“可是還想要?”笑意不減,他在單薄的衣下,揉弄她嫩滑的肌膚。

唇舌在她耳朵上舔弄,便低低誇贊:“肌膚生香,潤滑如水。”

“不準說!”奉珠惱羞的捂住他的唇。

他又長笑一陣,便道:“身上黏膩,帶你沐浴去,可好?”

奉珠點頭,躬身磨着他,催促着道:“好不舒服呢。”

“別動。亂動的後果,只能隔一個時辰才去沐浴。”他啞着嗓子威脅。

奉珠靈光閃動,想起成親前所看,那畫卷上的秘戲圖,便勾着他的腰肢,攬着他的脖子,故意放柔了嗓音道:“我才不怕你。”

沒有疼痛,知道這事的妙處之後,奉珠便要遵從阿娘以及宋大家的教導,便要趁着新婚之時牢牢的将這個男人勾住,要讓他覺得,別的女人都是不好的,不能滿足她的。

奉珠堅定的想着,便是拼了這條小命,也要滿足了他才可!

“這樣的姿勢嗎?你确定你的腿不會中途從我的腰上掉下去嗎?”李姬陽蹙眉,對腰上的這雙小細腿不敢抱太大希望。

奉珠咬牙點頭,拍着胸脯保證道:“可以!”

“真的可以?那我就不客氣了?”他眉頭舒展,挺動腰身,準備就奉珠選的這個姿勢,進行一番深入探讨。

“等、等一下。”奉珠咽咽口水,中途喊停,囧着臉道:“不然、不然我們稍後用這個姿勢,我們去浴室,去、去鴛鴦浴!”

“這個主意不錯。”他托着她的臀,腹內憋笑,往卧室後的一眼溫泉而去。

“要不我們明天繼續,我覺得我渾身都沒有力氣了,好酸好漲。你也很累對吧,我看你好用力,好用力的。”奉珠低頭羞囧道。

“夫人放心,為夫力多無窮,定然能滿足你。”李姬陽一本正經道。

“這樣啊……那、那好吧。我會努力配合你的!”奉珠握緊拳頭,堅定道。

“夫人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娶了你,是我三生有幸。”李姬陽終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有什麽好笑的!”奉珠生氣的揪住他的耳朵。她正被他抱着走,揪住耳朵便是最方便的。

“沒有,我只是想笑而已。”推開卧室的門,走了一百步,在一扇簾子後頭有一扇雕花小門,門後便是一眼溫泉,一方水池。

池水溫燙正合适,最是沐浴養膚的佳處。

“會水嗎?”李姬陽臨時想起,便問道。

“會!”說到這個奉珠可得意了,想她小時候和元娘一起便是當成男孩被放養一樣的,愛玩水的時候,怕她們調皮掉到府裏的荷花池裏,便請了府上會水的姑姑專門教她們。

“真是太好了。我抱了你一路,胳膊好酸,如此,便把你扔下去,我想你并不介意。”李姬陽說罷,便将奉珠從身上摘下來抛到大大的水池裏。

“什麽!啊——混蛋!”

“噗通”一聲入了水,咕咚咕咚便往下沉。

奉珠都要吓死了,哇哇大叫救命。

李姬陽抱臂站在水池上,淺笑道:“想騙我?快上來,這水只到胸部以上罷了。”

水面平靜,水裏依然沒有動靜。

過了一會兒,連泡泡都不冒了。

李姬陽漸漸變了臉色,衣袍未脫便跳了下去。

“珠娘、奉珠。”他心都慌了。

“哼!讓你欺負我!”奉珠猛的出現在他身後,往他背上一撲,便将他撲到水裏,兩個人都沉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便一起冒了頭上來,奉珠呵呵笑,左右躲閃着,不讓他親到。

兩個便如比目魚一般,兩雙腿糾纏在一起,臂兒相擁着,在水下合為一體。

池子為漢白玉挖成的,因此湯色乳白,縱然水下如何的緊致相接也不可知,只是看水上,兩個抱在一起,唇舌相吐,胸膛相抵,吻得入了迷,成了仙,攪動的他們四周的水花四濺,激烈非常。

漸漸的,這般擁着還不夠滿足,不夠融合,李姬陽逼着奉珠往身後退去,直到碰着了微涼的漢白玉池壁,便分了唇舌,讓她轉過身子扶着池壁,他從身後擁着她,親吻她的脖頸、肩頭。

“你太壞了。”奉珠嬌哼着,嘟囔。

“下次便不扔了。”他緊了緊手臂,咬着她的耳垂,悠閑道。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哼!”奉珠撩起眼睛,斜睨着他,撅嘴不滿。

“怎麽?還有其他事惹你不滿?你倒是說說,說得出來,我便改了就是。”他蹙着眉,很認真的告訴她。

“你這個人,一肚子壞水。”奉珠想轉身咬他來着,結果被禁锢在他兩臂之間逃不脫。

“快放開我。我不……”

腿一軟便趴倒在微涼的池壁上。

“怎麽了?”他只假做不知,該如何動作還是如何。

“你太壞了!”奉珠咬着唇忍住歡愉的嗚咽。“你給我等着!”

“我等着你的報複。”他欣然接受這桃色挑戰。

浴室裏便餘“嘩啦”的水聲,覆蓋住微微的嬌喘聲。

房府,仍是張燈結彩,熱鬧的氣氛猶存。

盧氏卻不滿的跟房公抱怨道:“這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了。我原本以為這個郎子是個穩重的,沒想到竟然能做出這種膽大忤逆的事情來。你說說他,洞房第二日不去給親家敬茶,他是想如何?真是太不像話了。到了現在還鎖在院子裏不出來,真真是荒唐!荒唐!你快去叫人把門撞開,把珠娘救出來,他的一點分寸都沒有,這才剛剛、剛剛……我們珠娘可是遭大罪了。”

“我說夫人吶,李穆是個有分寸的人,你就放心吧。孩子長大了,你就少操點心。”房公呷了一口茶,自覺給寶貝閨女找了個好郎君,便哈哈笑了一陣。

盧氏看傻瓜一樣看了他好幾眼,又埋怨道:“這四個人裏頭,我還是喜歡魯王,你看人家魯王年紀和咱們珠娘差不多,人家又不參與朝廷的事,又有自己的封邑,咱們珠娘要是嫁了他,那是一輩子的富貴不用愁的,你再瞧瞧這個,他家裏還有一攤糊塗事呢。虧得他還有點成算,成親都不在王府裏,若是他自己都拎不清,我定不饒他。”

“那個臭小子。嘿!”房公自己又開始樂呵。小曲都唱上了。

把盧氏氣的不清,見丫頭們都不在屋裏,上前去揪了房公的耳朵,道:“你倒是給我說說,你樂什麽,這都樂了一天了,說出來我也樂樂。”

“夫人饒命。”房公忙拱手作揖,求饒。樂呵呵道:“我告訴夫人就是,夫人快放手。明早上還要上朝,若是腫了耳朵,我又要丢醜。”

盧氏這才放了手,敲敲桌子催促道:“快給我說。”

“那小子早觊觎咱們家珠娘良久了。這事還得從去年說起。夫人你聽我慢慢跟你說。”

------題外話------

今天還有一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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