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七日七夜情難撫(四)

“聽你說來,我們這個郎子是個有心人。”盧氏滿意的飲一口茶,放下杯盞和房公相視笑道。

“何止有心那樣簡單。郎子心思狡猾,比阿直不知強了多少去。”房公捋着自己美髯誇贊道。

“去。我兒子耿直純孝,這有何不好。郎子那樣的人,虧得是咱們郎子。”盧氏又慶幸着捂嘴呵呵笑道。

“是啊。這也是他們的緣分。依着他當時的身份,咱們家奉珠如何能嫁得,恰巧珠娘又自己犯了錯,一時之間,長安不好讓她呆着,我就去信到揚州,讓他在揚州照顧着點奉珠,暫時避避風頭。

誰知那臭小子趁火打劫,敢和我讨價還價,非要娶,不讓娶便不管。當時珠娘又是那樣和咱們鬧着別扭,誰的話也不聽,我只好退一步,嫁就嫁了吧,我就要他發毒誓,說‘你娶我女兒也可以,但是在揚州你決不能碰她一絲一毫。若是你違背了誓言,便要你生母永世不得超生’。

我知道他的軟肋,那孩子不會拿他生母亂作誓言。到後來,奉珠從揚州回來,又聽夫人說,珠娘至今完璧,我就知道這個孩子,也是心中有原則的人。多年在外飄泊,并沒有讓他長歪了心思,我這才接受了他。”房公感慨道。

“這樣我就放心了。這男人就是不能讓他輕易得到,輕易得到的,從不知珍惜。他對咱們珠娘有這樣一番心思,又受了這許多考驗,我便真當他是另一個兒子看待了。他家裏容不得他,便讓他随着我們住,夫随婦住也是常有的。”盧氏看着房公,等着他的回話。

“這還要夫人說嗎,成親的當日,我便受了他的拜父禮。有我一日,自是要護着他的。”房公也看向盧氏道。

夫妻倆個心照不宣的笑了。

“不過,臭小子也不是一個能任人欺淩的。當年便是那樣有魄力,什麽都不要,兩袖清風,孤身一人走出長安,待他再回來時,便是金銀滿屋。就算當年的我,也不一定有他的手段。”房公真心佩服道。

“阿郎如何能與我的郎子比。”盧氏滿臉堆花的誇贊自己的女婿。

“夫人說的是。”房公拍馬讨好道。

“我還有一樣擔心的。”高興過後,盧氏又憂慮道。

“夫人是說他的那個庶兄吧。”

“是啊。我怕那個瘋子會對付我們珠娘。”盧氏一想到這種情況就驚慌道。

“臭小子也是想讓咱們放心,這不,把家也安置在咱們旁邊了,如此近,你想珠娘了,走幾步就到,珠娘想你了,轉個小門也到了。珠娘要是有個什麽事,咱們立馬就知道了。”

“可不是。我倒是把這事忘了。”盧氏頓時放下心來。

這時候,青葉進來禀報道:“老爺、夫人。大郎君差人回話來說,大少夫人也就是這幾天了,要夫人做好準備。”

“吃了那麽多藥怎麽也不見好。”盧氏聽了便嘆息一聲道。

“個人有個人的劫數。誰能知道,她想救濟的舅母表妹是一對專門害命謀財的歹人呢。”

“那對毒母女的罪名可是定了?”盧氏忙追問道。

“定了。秋後處斬。”

“該!”盧氏解氣的道。

“你細細和我說說。那對母女到底是個什麽來路。”

“派人沿路追查到蜀地,查到九娘的舅舅頭上,原來當年九娘母家牽扯進玄武門政變時,全家被貶為庶民,只餘一個分家出去的庶出舅舅還在蜀地當縣令,不過,事變發生後,此人一直等着聖上的裁處,心驚膽顫,神思恍惚,半年內就病的不成人樣,最後病死榻上。

不過,當地人卻都說是九娘的舅母毒死的,說她是一個生性放蕩的女人,又聽說自己夫君家族犯了大罪,狠心之心就給他下了慢性毒藥,不過,派去的人沒查到證據,此事也就不作數。

但是沿途這對母女确實犯了幾宗毒殺案是真的,死的都是一些小商販,她們很謹慎,不敢打那些真正豪富的主意。害怕反被別人給害了。”

“怎麽會有這麽毒辣的女子,真是太可怕了。不行,我這就去看看九娘去。”盧氏說罷,起身就走。

晉陽郡公府。

成親三日,府裏除了當日宴客時熱熱鬧鬧的,往後都是靜悄悄的沒什麽動靜。

仆婢在府上走路時都是悄無聲息的,生怕打擾到主子的雅興。

兩個癡纏起來,不知不覺又過一夜。

這天清晨,曉霧,略陰。

原本以為會下雨的,卻不想,過了小半個時辰,又是陽光初綻,霧氣漸漸散了。

奉珠先醒了過來,見李姬陽還沒醒,終于輪到她得意了。

看吧、看吧這就是縱欲的下場。

她就說嗎,明明是他在用力,怎麽可能不會累呢。

自己爬起來,穿了衣裳,在這間卧室裏轉了一圈。

便見,此處竟是和揚州她的卧室是一模一樣的,她知道是他用心了,便喜滋滋的看了熟睡的那人一眼。

床榻是一張牡丹花形的大床,在上面打個滾都還掉不到床下去,流蘇寶帳是淺紫色的,顏色是她喜歡的,許是新婚的緣故,床褥用了大紅色。

床榻左側放置有她的嫁妝箱籠,右側放的是她的梳妝鏡,還有專門用來放置首飾珠串的精巧機關匣子。

這放置床榻的位置便如卧室裏的一間小卧室一樣,一應用物俱全,外頭還安置了一扇沒有門的框架,左右是多寶閣,中間上頭挂了一幕珍珠簾子。

纖細白嫩的手指在簾子上流連了一會兒,便穿過珠簾往浴室去,浴室便在床榻後面,推開小門便可進入。

奉珠漱口淨面,一會兒又進來,坐在妝鏡前自己梳妝。

用花露擦了臉,胭脂抿了唇,自己梳了一個看起來端莊又不失嬌俏的發髻,發上戴了一個紅玉步搖。

自覺打扮的美貌非凡了,便在箱籠裏找出一件石榴紅的裙子穿在身上,在鏡子前照了照,便爬到床上去騷擾李姬陽。

她偷偷的看他,怕把他看醒了。

好生奇怪,如今看他,竟是如此俊美的一個郎君呢。奉珠喜滋滋想道。

我的眼光總是不錯的。

原來,若是他不睜眼時,便是如此的明澈陽光嗎?

奉珠不禁開始想象着十年前的他,一個潇灑不羁的貴公子,就如二哥一樣,無事便約了一二好友同伴,在野外打獵,野炊,嬉笑玩鬧。

甚至……穿梭教坊,戲弄舞姬。

奉珠撅着嘴,肯定會有的。二哥那般潔身自好的人都還會應了好友的請求去教坊飲宴呢。更何況這個色胚。

十年前還不知如何放浪難訓呢。

嗚嗚,十年前人家才五歲呢。

一生氣,奉珠便偷偷解了他睡衣上的帶子,露出他古銅色的硬實胸膛來,奉珠撚着自己一縷青絲畫着他胸膛,撓他癢癢。

他眉頭蹙了蹙,也不睜眼,還是不理她。

奉珠哼了一聲。

生氣做到妝鏡前,拿着梳篦梳頭。

瞧着鏡子裏的自己,奉珠又自信的挺直了腰杆。管他以前有什麽紅粉知己,綠粉知己,他有了我房奉珠便別想有旁人!

“看來我昨夜不夠賣力。”鏡子裏映出他的容顏。

奉珠本是生氣的,可他剛醒來便要調戲自己,不免想起昨夜放浪形骸的自己,羞赧的垂了眸。

“夫人花容月貌,真是要将為夫迷了心魂去。”他從身後擁住奉珠,伸出手去擺弄奉珠的胭脂等物并好奇的問東問西。

“這粉絮是擦臉用的,這小毛筆是畫眉用的,在胭脂膏子是抹唇用的。”奉珠倚着他胸膛,一一解答。

“這一排又是什麽,都是畫眉用的?”李姬陽指着妝鏡前被挂起的小毛筆問。

“這是弄花钿用的,沾了不同的花汁草葉顏色在眉心畫一些好看的圖案。畫眉用小毛筆還是我自己想到的呢,你看,用普通眉筆畫的話,畫出來的感覺不均勻,可若是将黛墨磨成細粉,再用小毛筆沾了描在眉上就會很均勻。”奉珠說起自己的這些化妝用具,別提多在行了。

說起來便是眉飛色舞,好不傾城絕色。

“匣子裏的首飾可喜歡?若是不喜歡便再去讓人打造。”他突然就覺得自己精心為她打造的首飾物品在她面前都失了顏色,本以為最好的該配她,可是當送到她的面前時才知,永遠都沒有最好的東西可以襯着她的容顏。

“我就奇怪,這裏面的東西我一樣也沒見過,想着既然是我屋裏的東西,那便是我的,果然,是你為我弄來的。”奉珠回身抱住他的腰身,感動道。

被她抱着,他心中便似溢滿了海水,漲潮,翻湧,驚濤拍岸,他便再也忍不住将她抱起,抱到床上,兩人一起倒在軟滑的錦繡绮叢中。

一吻方歇,奉珠便要合唇,可他卻不讓,喘息的功夫也不給,緊緊的擁在懷裏,唇舌勾挑,啧啧吮吸,仿佛這是瓊漿玉液,飲之便可長生,便可羽化成仙。

鴛鴦枕上交頸舞,绫羅叢中共纏綿。

嫩蕊嬌香,魚水得歡。

便棄了紅唇玉漿,啃咬着脖頸,揉弄着紅玉,深含,淺蕩,沉醉,飛翔。

待争眸時,兩目相對,兩心便如火爐滾燙,恨不得入了水,化了,融了,合了,永不分離。

剛剛的穿戴打扮全沒了用處,又被撕壞,又被吻亂。

奉珠實在沒了力氣,便捂住自己的嘴,再也不給親了去。

不給親唇,便不去親,這樣一尊玉,哪裏不可親。

便是往下到了那銷魂處,舌功了得,也是逗弄的她連連告饒。

嬌嬌抱怨着,我的裙子,我的步搖,定要你陪。

陪,如何不陪。陪你十件,百件,件件都只能穿在房裏,穿了便撕,撕了又陪。

自此他便有了這怪癖,找一個女裁縫,做一些別樣勾魂的衣裳,給她穿上,穿上又撕去。

“不了、不了,好餓了。快放開我。”一番激烈纏綿,裙子成碎綢了,眼神妩媚了,香腮暈紅了,胭脂吃沒了,發髻也歪了。推推嚷嚷着要下床去。

“汪汪……”雪球和小獅子蹲坐在床前朝着床上的一對無良主人叫喚。

餓了、餓了。

床上的男主人,似乎還沒有吃飽,扔了紅紗下來蓋住兩只犬兒,又好言好語的去哄女主人。

哄了女主人幹什麽去,共赴雲雨巫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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