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八)偶遇
自從陳雅蝶來了之後,顏燭銘隔壁的房間再也沒有鬧騰過,徐哲航和趙帆也不像之前那樣火熱,大有分手的預兆。不過顏燭銘已經習以為常,并不放在心上。
只是他同顧冬來也變得有點生疏,或者是他故意疏遠男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是種很矛盾的情感。
他轉而包辦了外出采購這項任務,為了減少和顧冬來的見面。
清晨,屋外下着雨,他穿戴整齊下樓,看見走廊坐着一個人,是趙帆。
他走過去,什麽也不說,只是站在他身旁,屋檐下順着雨滴,他伸手,雨水順到他掌心上,他的手弄得濕漉漉的,然後迅速收回,露出笑容甩着手看向趙帆。
顏燭銘對少年說:“雨快停了。”
“顏燭銘,我和他是不是也到頭了?”趙反問微微皺眉,顏燭銘覺得他憂愁的模樣好看,可他也不希望他延續下去。
“哎,這雨怎麽又下大了。”顏燭銘驚呼着,用孩子般的口吻抱怨着。
趙帆見了,便戳穿他道:“你別裝聽不見,顧左右而言他。”
顏燭銘這才收斂起笑容,低頭看了看少年,說:“你們在一起那麽長時間,這種事情,何必來問我。”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害怕。”
“害怕什麽?”
“害怕他離開。”
“既然成日擔心受怕,何不早早離開。”顏燭銘說完便知曉自己錯了,趕忙說:“對不起,我……”。
“不用和我道歉,我知道你只是實話實說。”趙帆說着沖顏燭銘苦笑了下。
趙帆又問:“你覺得他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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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怎麽看待徐哲航?”顏燭銘好似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故意再次詢問。
“是啊,不能說麽,難不成你暗戀徐哲航。”
“他不錯。”
“拜托你說實話,每次聽見你撒謊我都起雞皮疙瘩。”趙帆很輕易就看穿了顏燭銘的謊言。
“我不喜歡他。”顏燭銘的聲音有些幹冷。
“那你喜歡誰?”趙帆見顏燭銘不回,帶有笑意問道:“你覺得顧冬來怎麽樣?”
本來神情平和的少年聽了這話立馬轉身看向趙帆,他內心驚慌失措,卻也只好抑制着不說話。
“哈哈。”趙帆看着顏燭銘那樣便放聲笑起來。他道:“沒有想到你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顏燭銘,我想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這算不得秘密。”他轉過身不在看屋外的雨。
“夏妍不知道的就是秘密。”趙帆道:“你放心,我絕不說出去。”
顏燭銘只是背過身對趙帆說:“我出去一趟,晚些回來,叫他們吃飯不必等我。”
“行了,知道了。”
顏燭銘臨走時說了句:“趙帆,你不必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
趙帆也同樣回少年,道:“顏燭銘,你也不必把我說的事情放在心上。”
顏燭銘聽了,搖着頭笑了笑往前走去。
夏季,雨下起了都是一陣陣的。
顏燭銘為了躲避顧冬來在集市采購完後會來回坐一輛111路公交消磨時間,直到晚飯後才回去,這幾天都是如此。
111路公車司機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幾歲,顏燭銘估摸人家23,24歲。他的皮膚曬得黝黑,顏燭銘猜想是他常年開公車太陽太大的緣故。鄉下只有這一班公車,他總是一個人從早到晚開同一條線路,月月年年如此,從來沒有見過他因為什麽事和乘客生氣過,車上的人大部分是看着他長輩,也有一些是同他一起長大的朋友。
顏燭銘喜歡坐在公車最後一排最靠左邊的位子,他每天都坐這個位子,然後來回的坐這輛車。到了目的地,也不下車,只上前往投幣箱裏面再投兩塊錢,然後再坐回去,偶爾他忘了,司機也不趕他下車,司機也從也沒有和顏燭銘聊過天。即使是這樣陰雨天,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路開,這個年輕人也沒有一句話。
他七點半下班,他的名牌上有照片和他的名字,他叫劉東海,工號是5768。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名字和顧冬來的名字中一樣有個“dong”字,顏燭銘看到的時候頗為親切。
“那個……”。
這已是末班車了,顏燭銘剛要下車,這個平日悶聲不吭的男人突然開口。
“你喊我?”
“請問你有空嗎?”
顏燭銘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他居然點了回應:“有。”
然後這個叫劉東海的小夥子帶他去村頭大王飯館吃排擋。
起初兩人也沒什麽話,對方只是悶喝白酒,顏燭銘不喝酒,不過那日天熱的很,他忽然越發渴起來了,喝了兩聽雪碧也沒有用,最後開口要了一瓶啤酒,大口喝起來。
“你怎麽不問問我幹嘛請你吃飯?”
“不是都說鄉裏人熱情好客麽。”
“我想我沒好客到這種地步。”劉東海笑了笑。
緊接着一群鄉裏人走過,看見劉東海便沖他招呼道:“東海,怎麽那麽晚還不回家,剛看見你老婆帶孩子坐門口等你呢。”
他不說話,只是悶悶的把大半杯白酒一口飲盡裏。
“我沒見過你,你最近才來這裏的吧?”
“恩,和朋友來過假期。”
“是學生?”
“是,明年上大學。”
“哦。”他簡單的回着,兩人坐在屋外的小板凳上吃飯,雨到晚間停了,風忽然大起來,對方的黑發吹得遮了眼。
“我有事想請你幫個忙。”他終于說了他要對顏燭銘說的話。
“什麽事?”
“想讓你幫我去看看一個人,就住在這裏,他叫梁溫修。”
“既然就住在這裏,你為什麽不去看他,反而托我去看他?”顏燭銘感覺奇怪的反問道。
他不說話,只是看着顏燭銘,那神情如那日的風,席卷着顏燭銘的心,讓他無法不接受他的囑托。少年總覺得這個看着年紀輕輕的年輕人,看似有美滿家庭的男人心事重重,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隐。
“好,可以,你把他地址告訴我,我明天早上就去拜訪他。”
“你怎麽不追問我原因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你不也不問我為什麽每天一個人坐你的車到天黑才回去嗎?”
“再說了我問你一次你不說,何必再問第二次自讨沒趣。這也是我舉手之勞,你還請我吃飯呢。”顏燭銘說着把酒杯中的酒一幹為淨,他本就第一次喝酒,風一吹他的臉,酒精上頭,臉紅了一片。
他只是含糊不清的和劉東海玩笑道:“我怕不幫你忙,以後我坐車,你要把我趕下去。”
後來是劉東海送顏燭銘回去的,顏燭銘有些喝多了,走路的時候,一直往劉東海身上靠。
劉東海用手去扶他,然後擡頭看了看那日的天,說道:“你和他很像,坐我的車也喜歡坐公車最後一排,酒量也不行……”。
他沒有說下去,顏燭銘沒有醉的那麽糊塗,那時他很想問劉東海那個人是不是叫梁溫修?可他沒有問,不是他不想問,而是他知道問了也只會多份無奈和憂愁,還不如不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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