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喜歡乖的】

席年看着紀仰嘴角的口紅痕,沉默了幾秒鐘,拒絕道:“我給你擦掉。”

他拿出紙巾給紀仰把弄花的口紅擦幹淨。

紀仰不滿地哼了一聲,從女式手包裏拿出一管口紅遞給席年,說:“你給我塗。”

席年接過口紅:“你還要繼續男扮女裝嗎?”

“對呀,戲要做全套嘛。還要陪你看展呢。”紀仰把下巴擡起示意讓他塗。

席年看着他嘴唇,猶豫幾秒還是上手給他塗了。第一次給人塗口紅,還是個男生,感覺有點奇怪。

紀仰拿出鏡子看了一下,笑着說:“你塗得挺好的嘛。”

他塗上口紅那種妖氣淩人的美又出來了,美得雌雄莫辨,驚心動魄。

這一瞬席年忽然心頭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好像是看到了【信癢之神】。

兩人從樓道裏出來,紀仰眼神流轉:“年叔叔,剛才那個男生就是你的相親對象吧,他好像被氣跑了?”

席年點頭。

紀仰笑着,手肘搭上他的肩,暧昧地在他耳邊說:“好像長得很乖呢。談戀愛應該很不錯吧。”

席年餘光掃過他的臉,嘴角微勾,他知道紀仰話裏的意思,故意曲解,道:“可能是吧。”

紀仰不高興了:“切,剛才那個見到別人接吻都吓得尖叫,肯定是個戀愛小白,跟這種沒經驗的談戀愛有什麽意思。”

席年還挺喜歡他這酸勁兒,挑眉,道:“你也不像是有經驗的樣子,接吻都招架不住……唔。”

他的嘴被紀仰捂住。紀仰心虛地滿嘴跑火車:“我只是裝作沒經驗,這樣才好讓你表現嘛。像我這樣的大美男,怎麽可能沒接過吻。我親過的嘴,比你吃的飯還多。所以你要是想談戀愛,可以跟我試試,讓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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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年有些無語。就像一個小菜雞非要裝老手,明眼人一看就能拆穿,憨得有些可愛。

紀仰雙手抱臂,餘光觑着席年,心裏嘀咕着。這老處.男接吻技術可以啊,這讓他這臉往哪兒擱。

回味了一下,剛才席年把他禁锢在牆上抵着親吻的舉動好強勢啊,那力氣大得動都動不了,又令人害怕又很帶感。跟平時席年一本正經的樣兒一點也不像。很有反差感。

說不定席年正經的外表下掩藏着野性因子。稍微刺激一下就能像剛才那樣強勢野蠻。真想看到這件藝術品激情燃燒的樣子。

紀仰拳頭抵着嘴唇咳了兩下,說:“年叔叔,你父母還真是開明啊,竟然相親對象是男人。”

席年:“管他是男是女,總比孤獨終老好。”

紀仰忽然神色落寞:“……”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展會上。

此時展會快要結束了,有一個又矮又胖的老男人走過來,擡頭盯着紀仰,笑得一臉意味深長,說:“你覺得哪一幅畫好看?”

這明顯就是搭讪。

紀仰心裏厭惡,掃了眼後面緩步走來的席年,忍住厭惡故意笑着低頭回答老男人:“那幅《信仰之神》吧。”

他把聲音夾起來,變得稍微細一點,帶着一絲細軟的磁性,聽不出是男人的聲音。

“你喜歡的話我買來送你。”老男人看了眼那幅畫的标價是三百七十萬。作者叫“紀仰”,是今年川美才畢業的學生。

“送我呀~”紀仰拖着尾音,眼尾掃過一抹蕩漾。

忽然席年攬住他的肩膀往前走:“走。”

“诶!”老男人蹙眉心裏不甘,手裏的名片還沒遞出去呢。

紀仰得逞地笑了一下,被席年攬着肩膀走出展覽室。紀仰穿着高跟鞋和席年差不多高了。兩個高大修長的人走在一起格外出衆。像是在走T臺的模特。

“幹嘛呀年叔叔,我們不是要去看展麽。”紀仰故意夾起聲音說話。

席年:“你不知道自己很招人嗎?”

紀仰:“那年叔叔你可要看緊我呀,小心我跟別的男人跑了。”

席年:“……”

紀仰帶着席年走到地下車庫,那裏停着一輛紅色的跑車。席年一眼便認得這是當初司機追尾的那輛,現在已經修好了。

兩人上車後,席年說:“你穿着高跟鞋方便開車嗎?”

“那要不然呢,你會開跑車嗎?”紀仰。

兩人對視一眼。

之後席年坐上了駕駛位,發動汽車輕松地駛出車庫。

紀仰驚訝地挑眉:“可以啊年叔叔,這技術很娴熟嘛。”

席年随口編了一句:“以前給有錢人家當過司機。”

“你這經歷還挺豐富。”紀仰。

席年看了眼紀仰的坐姿,說:“你穿着裙子就不要敞開腿坐。”

“哈哈哈哈這車上就我們兩人,別人又看不到我裙子裏多了一樣東西,怕什麽。”紀仰依舊怎麽舒服怎麽來,敞開腿坐,也不管優不優雅。

席年握着方向盤行雲流水地開車,他看着前方的路,分心跟紀仰說話:“那幅《信仰之神》什麽時候畫的?”

“就前幾個月吧。畫得怎麽樣?算了,你也欣賞不來。”紀仰右手搭在車窗邊,長發被風吹得老高,飄逸飒爽。他幹脆把墨鏡也戴上,就更酷了。

“畫得雖然很抽象,但是很不錯。在這一百多幅裏可以排前三。”席年。

“這話我愛聽。”紀仰。

“但是你還是更适合畫人物,更有靈氣一些。”席年。

紀仰勾下墨鏡側頭看他:“我靠了,你這話跟我老師說得一模一樣。年叔叔,你是個寶藏叔叔吧,我覺得有時候我們審美很相似啊。”

紅燈亮了,席年剎車等待。他看向紀仰,說:“所以你這幅畫要表達的含義,是不是說,信仰高不可攀,遙不可及,如夢似幻,不應落入現實。而現實則是柴米油鹽,家長裏短,平凡普通,不應升為信仰。現實是現實,信仰是信仰,他們之間永遠隔着一道天塹,不能融為一體。一旦信仰落入現實,就會幻滅。”

紀仰聽愣了,他的想法和席年說得非常相似。

“是啊,你不這麽認為嗎?”紀仰問。

綠燈亮起,席年緩慢過斑馬線,說:“我和你想的一樣。”

紀仰咂摸出了一絲其他的意味,問:“你有信仰?”

席年:“當然。”

“是一個人,還是別的什麽?”紀仰。

“一個人。”席年。

“誰啊?”紀仰的好奇心升到極點。

席年:“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偶像。”

“所以是誰嘛。”紀仰抓耳撓腮。到底誰能讓席年這麽喜歡,甚至奉為信仰。得是多麽神聖的存在,多麽美好的人。心裏忽然就有點不舒服了。

“不告訴你。”席年。

紀仰翻了個白眼。氣呼呼地把墨鏡戴上:“切,我才不稀罕呢。你有信仰,我還有死忠粉呢。”

“誰?”席年。

“我、不、告、訴、你!”紀仰咬字很重。

席年輕笑一聲。

紀仰:“人家可稀罕我了,只喜歡我一個人,用很浪漫的方式跟我表達喜歡。”

“你別被騙了,微.博上很多假粉,可能是騙你福利的。”席年提醒道。

紀仰撩了一下頭發,說:“誰說是微.博上……算了。不跟你多說,你這種又窮又俗的人不懂有錢人的浪漫。”

席年無奈一笑。

紀仰看着前方的路,忽然問:“所以你真的不會和你那‘信仰’見面嗎?”

席年不假思索:“不會。”

紀仰想起來上次席年說,不想和對方面基的原因是怕對對方內在很失望。于是他說:“那萬一不會失望呢?”

席年笑了一下,說:“那萬一他對我失望呢?”

“也是哈,”紀仰自言自語,“為了避免對彼此失望,還是不要面基比較好。”

他的過去,不希望被【西裝狂徒】知道。一旦知道可能就沒有那麽喜歡他了。

席年側頭看了他一眼:“你別想這麽多,眼前的茍且才是真實的,過好現下的生活。”

紀仰:“那萬一有一天要你做選擇,讓你在信仰和現實當中只能選其一,你怎麽選?”

“我不會遇到這種問題。”席年說這話的時候很自信。風吹着他的頭發,側臉沐浴在陽光下。

紀仰聳肩一笑:“也是,你這麽窮,也只有別人選的份,沒有你選的份兒。”

席年目光望向路的盡頭,無數車輛從眼前駛過,眼裏盛着自信與驕傲。

·

安澤語坐在出租車上給周秀軒打電話:“媽,席年哥哥他、他、他……”

“好好說話,他怎麽了,他沒和你一起出去吃飯嗎?”周秀軒坐在沙發上,傭人在給她修腳指甲。

何止是沒一起出去吃飯,連一起看展都沒有待夠一分鐘。安澤語委屈極了,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哽咽地說:“他被一個妖豔賤.貨勾引走了。他們在樓道接、接吻……”

周秀軒一頓,一腳踢開傭人。擰着眉問:“哪兒來的妖豔賤.貨?”

“我也不知道……嗚嗚嗚。而且還是一個女人。”安澤語眼圈都哭紅了。

“什麽?!席年不是二十幾歲就出櫃說喜歡男人嗎?”周秀軒聲音都尖利了起來。

安澤語:“席年哥哥不喜歡乖的,他喜歡騷的!”

周秀軒也有些驚訝,席年看着那樣一個一本正經端方板正的人,竟然喜歡騷的?随即又有些怒其不争,壓着怒氣,冷靜下來說:“別哭。這件事你先別告訴席年父母,假裝說和他接觸很愉快。總之千萬別讓他父母知道他和一個女人厮混。要知道,比起乖巧懂事的男孩,席家更願意要一個女孩,哪怕是個來路不明的妖豔賤.貨。”

安澤語哭得更大聲了。

周秀軒呵斥他,但也心疼這個兒子。趕緊說:“好了好了,媽媽給你想辦法。你告訴我那女人長什麽樣,我找人毀了她。”

“我、我沒看清,”安澤語擦掉眼淚,随即又說,“但我可以看入場名單。”

·

紀仰和席年下車以後往六樓走。紀仰穿着高跟鞋走樓梯有點累,在還有幾步臺階的時候,紀仰一把拉過席年的衣領,兩人撞到了牆上。

他本來想讓席年背他上去,但是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臉,紀仰忽然心裏有點癢,目光直白地看着席年。

他攀着席年的肩,低聲道:“年叔叔,我好累,你背我嘛。”他熱氣噴灑在席年打耳洞的地方。

仿佛這個耳洞的另一端連接着席年的心髒,蠱惑了席年的理智。以至于讓席年幾乎招架不住想要在這人來人往的樓梯處吻他。

但是席年始終還記得這是他幹弟弟。

紀仰見他無動于衷,再撩一把火:“年叔叔~”

席年眉心一跳,偏頭吻住他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跟我一起唱: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到底是癢寶撩得厲害,還是年糕叔叔克制力不強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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