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釣魚執法】

“啊、哦,這皮衣是我的!”游英達立刻起身把紀仰身上披着的外套拿下來,拿在手裏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只好尴尬地解釋道,“剛剛小仰說他冷,我就把外套借給他披了一下。”

席年看向紀仰這身單薄的白色西裝,他知道紀仰向來只要風度不要溫度。雖然這樣穿是挺輕盈修身,但是把身體凍壞了可不行。

他手指摩挲着,餘光瞥向兩人,說:“你們去忙自己的事吧。”

于是兩人像是如蒙大赦一般,逃也似的離開了。走的時候還把門原封不動地關上,生怕紀仰拉着他倆不許走。

紀仰:“……”

真是一群只能有福同享,不能有難同當的損友。

紀仰不知道席年把他單獨一個人留在這裏幹什麽,他可不是來敘舊的。

梗着脖子,一副剛烈的模樣,像是如果逼他投降就要英勇就義一樣。

誰知席年站起來後,把身上的黑色西裝脫下,揚臂将衣服披在了紀仰身上。

席年的衣服比紀仰大了兩個號,所以披上去完全能把紀仰包裹住。那種熟悉的、獨屬于席年的氣味,撲面而來,包裹住紀仰,充斥着紀仰的鼻腔。像是在把別的男人的味道覆蓋消滅一般強勢。

大自然界中,雄性動物都喜歡把自己的氣味沾染到伴侶身上,這樣別的動物就不敢來勾搭。那麽雄性動物就可以完全占有伴侶。

偌大的會客廳裏安靜得落針可聞,暧昧的氛圍也在悄然滋生,紀仰警覺地捏緊了拳頭,後槽牙咬得極緊。

可是他忽然放松,露出一個笑,眼眸像月牙一樣彎彎的,多情的眼眸笑起來活像在勾魂,很容易讓人迷失在他的笑意中。

饒是席年也一瞬間晃了神,不由得怔了一怔——已經好久好久沒看到紀仰這樣對他笑了。

紀仰修長白皙如玉的手指點在席年胸膛白襯衫上,手指隔着衣服觸到裏面鼓囊囊的肌肉。模仿着小人走路,兩根手指從胸口“走”到喉結。大拇指輕輕按蹭着,十分有技巧地挑弄。

他聽到席年倒抽了一口氣,努力克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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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席年的大掌掐住紀仰的腰,将人按進懷裏,呼吸變得粗重,灼人氣息噴灑在紀仰臉上。

紀仰輕笑了一聲。是一種不屑的、鄙夷的笑。

“在外人面前穩沉持重的席總,怎麽這麽經不起撩?兩分鐘不到你就高高舉起了?告訴我,你現在想幹什麽?”紀仰的聲音充滿魅惑,尾音拖長,像是小尾巴一樣搔弄着。

“幹.你。”席年的眼裏已經充起了血絲。

但是下一秒,一聲響亮的耳光就扇在了席年臉上。他的腦袋慣性地偏過去了一些,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身上湧起的情潮也在那一個耳光中消失殆盡。滋生在會客廳裏的暧昧也無影無蹤。

紀仰甩開席年緊固自己腰的手,然後把席年的西裝外套扔到了地上。後退兩步和席年保持距離,轉瞬間就變了一副模樣。

像一個站在雪山頂上俯視的冷傲雪狐,多情的眸子此刻冷冷地看着席年,聲音也像冰渣子一樣:“在會客大廳都能發.情,你還說不是圖我的身體?!”

席年僵硬的腦袋緩緩轉了過來,俊逸的臉容上有一半被打紅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手背碰了一下被打的臉。眼裏沒有生氣和抓狂。

“你在釣魚執法。”席年對紀仰有些無可奈何的縱容。

紀仰切了一聲,別過臉去:“那是你不經釣。”

“因為釣我的人是你。”席年有些狼狽地撿起地上的外套。

紀仰心裏竟然升起一股隐秘的征服感——在外人眼裏尊貴強大的、穩沉持重的、人人敬畏的席總,能被他輕易撩起情潮,輕易引導欲.望,臣服于他的蠱惑之中。

但他随即收斂,板着臉:“你找我到底什麽事,不說我走了。”

席年拍了拍外套的灰,放到臂彎裏,收斂了其他的情緒,看着紀仰:“我爺爺很喜歡你,希望你能常來看他。”

“這是當然,”紀仰雙手抱臂,有些不耐煩,“還有其他事麽,沒有我走了。”

“你現在就這麽不願意和我多待一會兒嗎?”席年。

紀仰忽然想到什麽:“哦對了,你們分公司給我的三千萬,我不要了。兩千萬過幾天會退回,還有一千萬是你自己用了的,不予退還。”

席年蹙眉:“你的夢想不去實現了?”

紀仰擡眸睨着他:“我的夢想不需要你的錢幫我實現,我自己現在有錢。”

席年靜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許久後才低低回答一聲“好”。

紀仰轉身就要走。席年垂着眸在他身後說:“這段時間你冷靜下來了,可以聽我解釋了嗎?”

紀仰腳步頓住,站在原地微微側頭,只給席年看到他輪廓精致的側臉。單手插在西褲裏,吊兒郎當的:“解不解釋有這麽重要嗎?現在你說的話,我敢信幾句?”

如果一個坑跳進去兩次,那就是他活該自讨苦吃。

他玩不過席年,但是躲得起。

席年的聲音平靜地傳來:“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信不信由你,我只需要一個機會。”

偌大的會客廳裏安靜了幾秒。紀仰的切爾西皮鞋的尖頭輕輕點了點光可鑒人的大理石瓷磚,最後還是給了席年一個解釋的機會。

席年一下子拿回了主動權,他挺直脊背,擡眼,說:“我了解你,知道你誤會了什麽。我第一次見你時并不知道你是【信癢之神】,以為你是其他公司派來的商業間.諜,所以才僞裝身份和你周旋。”

“之後得知你不是間.諜,但是對你産生了興趣,才各種撒謊接近你。為了接近你,我把這輩子的謊都撒在你身上了。我不斷思考着要撒怎樣的謊才能一步步破掉你的心房。你說我費盡心機為了得到你,這點我認了。”

紀仰聽到這一句,不由得後背發毛。原來席年撒的每一個謊,都是為他量身定做的獨家謊言!

“我他媽謝謝你!”紀仰轉身走過去猛地推了一把席年,“你還很理直氣壯是吧?”

席年被推順勢坐到了沙發上。他擡起頭望着紀仰氣喘籲籲的臉,因為氣憤而漲得通紅。

“我一直都在想如何主動跟你坦白我的身份,但是後來我發現你有心理陰影,為了幫助你邁過心裏的坎,我只能繼續僞裝身份。可是等到後面我再想要主動坦白時,被你先發現了。”

席年懊悔地捏住自己的眉心骨:“主動坦白,比被動坦白,來得要更令人信服。可能是我得知你就是【信癢之神】時太過激動,才不小心用錯了卡,被你發現。要不然你也不至于那麽生我的氣。”

紀仰眼神流轉,叉着腰問:“你真的是後來才知道我是【信癢之神】的?”

“是。”席年。

紀仰有點不信:“可是我的頭發這麽有辨識度,你不可能因為我戴着面具就認不出吧?”

“【信癢之神】火了之後,有很多人都在模仿他的造型。而且我從未去想象過【信癢之神】在現實中是怎樣的人,又怎麽會把你跟他聯系在一起呢?”席年。

紀仰抿緊嘴唇,感覺席年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打住打住,怎麽能被敵軍洗腦呢!

席年:“我再坦誠一點,還有一個小小的私心,我的季節性抑郁只有和你睡才能很好的緩解。”

“你騙鬼去吧!”紀仰惱羞成怒跨坐到他腿上,揚起拳頭就要去揍他,但是被席年握住手腕反剪到了身後。

紀仰的力氣遠沒有席年大,從小就是被紀弘量嬌養長大的。此刻雙手被席年單手按在身後,不得不挺高了胸膛,細瘦的腰也彎出了奪命的弧度,像是在蓄意勾引一般。但實際上被禁锢着不能動彈。

“紀仰,我喜歡你,外在內在都喜歡。”席年。

“你閉嘴吧別說了!”紀仰掙紮反抗着,手腕都紅了。

席年擡高長腿一個翻身,兩人的位置就反了過來——紀仰被按在沙發上跪着,趴在沙發背上,後腰被席年的膝蓋抵着。席年依舊是一只手反剪住紀仰的手腕,只是收了力道。單腳站在地上,另一只腳膝蓋抵着紀仰。

這樣的姿勢令紀仰很被動,像是被警.察逮捕的壞蛋,押着拷問犯罪行為。

“是你他媽這樣表白的嗎?”紀仰急得哭腔都出來了。

席年俯身,胸膛貼着他後背:“你乖一點別掙紮,我也不想這樣表白。”

紀仰咬緊後槽牙,胸膛起伏着。

席年見紀仰不掙紮了,下巴擱在他肩窩,他覺得一定要解釋清楚:“網絡上的你也好,現實中的你也好,我喜歡的都是你。【信癢之神】是我的信仰,現實中的你是我的愛情。兩個我都要。”

“你明白嗎,紀仰,這輩子我非你不可。”席年的眼神無比堅定,眼裏帶着翻湧的巨浪,仿佛下一秒就要把紀仰吞沒。

紀仰覺得席年的壓迫感很強,他呼吸不由自主有些急促。像是被席年感染一般,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放開老子。”紀仰扭動着。

“不想。”席年把頭埋進他頭發裏,深深嗅着屬于紀仰的味道。令他日思夜想,深深迷戀,求而不得。

但是他還是放開了紀仰,後退一步。

紀仰很快跳到地上,和他保持距離,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頭發,皺着眉道:“你最好一次性全部坦白,別讓我後面又發現你隐瞞了什麽。”

席年:“還有一件事。”

“還有?!”紀仰聲調拔高了幾度。

席年:“你知不知道你爸爸的幹兒子是誰?”

紀仰無比錯愕地看着他:“難道是你?”

席年:“本來我在确認你不是商業間諜後,不打算再和你接觸。但是你爸爸委托我把你教育回正路,所以就繼續隐瞞身份接觸你。如果沒有你爸爸的委托,我想我也不會在後續接觸中對你産生興趣。”

紀仰人都傻了,仿佛五雷轟頂震驚在原地。

“原、原來你們倆一直在裏應外合暗地聯系,就為了教育我浪子回頭?”紀仰顫抖着手指着自己。

“我說呢,我說呢,”紀仰覺得很多事情都清晰了,“我說我爸怎麽突然沒收我的車、我的房、我的錢,他怎麽就這麽放心我什麽也沒有也能好好生存,原來都是你支使的!”

席年站起來想要安撫他,剛擡起手就被紀仰揮開。

紀仰瞪着他:“你席年真牛逼,滿意了吧!我現在浪子回頭了,我乖乖回家繼承家業了!你真是算無遺策,諸葛亮來了都得誇一句666!”

席年被紀仰的話刺痛了,緊接着發現自己身體又開始有異樣,好像是季節性抑郁要發作了。頓時臉色蒼白如紙,但還是強忍着,咬緊牙關。

紀仰在氣頭上,沒有發現席年的異常,伸手戳着他胸膛心髒的位置:“我爸爸委托你教育我,可沒讓你睡我。你說你席年幹的都是些什麽禽獸不如的事?你明知我爸不允許我喜歡男人,你還敢睡我。你在睡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爸爸知道了會是什麽後果呢?真是色膽包天!”

席年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直流,害怕自己發作的樣子會吓到紀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這麽強忍着。

紀仰恨恨地說:“我現在就回去告訴我爸,讓他來打死你!”

說完轉身就跑了。

席年擡手抓了個空,随後疼痛使他失去身體控制力,重重倒在地上。

紀仰還沒跑到門口,聽見響動,轉頭看了一眼,吓了一跳,看見席年躺在地上痛苦地抓着自己的頭,狼狽地蜷縮着身體,壓抑着痛吟聲。

他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所措。想起黎嘉慕之前對他說過的話——“你是他的藥。只要你不和他在一起,他發病的時候就不會得到治愈。”

“你見過他發病起來的樣子嗎?癫狂、痛苦、狼狽不堪、面容蒼白。像個瘋子一樣。”

“他的情況本來逐年嚴重,如果一直無法根治,就會變成真的瘋子。”

“……”

作者有話要說:

持續翻車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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