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你想幹什麽?

不知道史女士給老班說了什麽,總之這件事就這麽随便的結束了。

史芹拒絕了自己去送,史堯樂的不去,卻還是和她一起走到了校門口。

回去的路上,路過操場時,史堯下意識擡頭朝剛剛罰站的地方看去,那個人已經不在了,他看着人來人往的過道發呆。

上課鈴響起,史堯才猛然從散步狀态抽離,朝教室跑去。

“下周考試,大家準備一下。”

在老班格外。陰沉的臉色下,沒人敢哀嚎出聲,只面色都苦了起來。

史堯沒什麽反應,他坐在最後一排看着自己前桌的腦袋出神思考着該給“金魚”送什麽。

“蔣士傑,蔣士傑!”史堯前桌是個靈活的胖子,每次打籃球還是大前鋒的那種。

蔣士傑正在看史堯上學期末數學最後一道大題的解析,聞言也沒擡頭敷衍道:“有事說事。”

“你幫我問下堯哥,我幹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黎安道。

“嗯?哦”蔣士傑敷衍的用手肘戳了戳史堯,跟着說道:“安安問你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

史堯只是腦子在想事情,耳朵沒閉上,有些無奈的撩了下耷在眼睛前的頭發,低聲道:“怎麽了?”

黎安目送老班離開教室,随後猛的一轉身,帶的後桌兩人的桌子一個大動靜,意識到這點後立馬伸手幫忙穩住桌子,面露歉意。

“黎胖子!”蔣士傑桌上的卷子留下了長長的一道筆痕,他不爽的喊道。

“對不住,對不住,最近力量又強了些。”黎安嬉皮笑臉道。

蔣士傑翻了個白眼,仔細盯着被畫得卷子一看又突然幸災樂禍了起來:“沒事沒事,這是你堯哥的卷子。”

言罷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又當草稿紙又當錯題集的舊本子收到抽屜裏。

史堯沒好氣的就要伸手拿回自己卷子,蔣士傑趕緊賣乖,攔着史堯本來就沒什麽施力的手,趕緊轉移話題道:“安安,剛剛你要問你堯哥什麽?趕緊問。”

史堯聞言也看了過去,微微擡下巴,示意對方開口。

黎安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憨笑道:“堯哥,咱兩商量個事兒。”

史堯微挑眉算是應答。

“咱以後想事情能不能不要盯着我的後腦勺,我感覺我的後腦勺都要被你盯冒煙了。”黎安商量道。

蔣士傑拍了拍桌,突然兩只手把着史堯的臉,左轉右轉的看了看,一本正經的轉頭朝着黎安說道:“你堯哥的眼睛又不是钛合金的,所以你亂說些什麽玩意兒。”

随即松開手,拉着史堯指着數學的那道大題問其中一個步驟。

黎安一大個兒被這麽質疑還有點委屈,但是看着兩個已經在讨論自己從來不會涉及的大題,只動了動嘴,喃喃道:“我就是能感受到。”

史堯習慣了蔣士傑的跳脫,只撥了撥被搞亂的頭發,仔細的給人講解了起來。

黎安沒有轉回去,看着正在進行宗教交流的兩個人欲言又止。

在他看來理數就是一門非凡人的學課,能解最後的大題那基本是神職人員有那些個法術了,解釋分析那基本就是神語法術切磋了。

總之數學就不是他能夠涉及的領域。

蔣士傑本來也不是完全不會,史堯講了一下他基本也知道了其中邏輯。

史堯看着黎安的樣子,笑道:“幹嘛。”

“打球嗎堯哥!”黎安立刻接話道。

“我們還有體育課?”史堯驚訝道,随即腦筋一轉問道:“在第幾節?”

“別想了,就第三節 ,第四節接着就是唐老師的課,而且我估計開學考後這節課就陸續會被幾個老師瓜分蠶食了。”蔣士傑收起筆,又恢複了平常吊兒郎當的樣子,靠在椅背上說道。

黎安不停的撺掇着兩人一起去。

史堯心裏想着怎麽在體育老師那裏混個不在場證明然後就淺逃一下,盡量往回趕就是了,在下午上課之前都是來得及的。

“欸!”

師安剛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在直接回家還是回教師坐坐之前猶豫了一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回教室的路上了。

...

“你有什麽需要就直接找你唐姨,她就是教你現在在的那個班的,如果身體不舒服或者有什麽事情要回家的話你跟你唐姨直接請個假就行了....”

師安坐在校長對面的座位上,安靜的聽着對方的關心。學校的事情說的差不多了,他聽出了對方語氣裏的停頓,接下來就該是套近乎了——

“師老太太的身體還好嗎?”

師安擡起他沒什麽感情的眼眸看着面前的人,沒有立刻回答,他當然聽出了對方口中滿的快要溢出來的關心,所以他想看一下,關心的樣子是什麽樣的。

也許是他五官整體比較柔和,所以即使面無表情也不會顯得完全不可接觸。

對上他的笑臉,師安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淡淡道:“奶奶很好,謝謝關心。”

對方馬上接話道:“身體好就好。”

....

“我喊你呢!”向璟沒接朝自己飛過來的籃球,皺着眉看着對自己熟視無睹的師安喊道。

師安腳步一頓,回眸看向來人,确定自己不認識時,又轉回頭邁步離開。

向璟擰着眉跑來直接就要去拽師安的手。

師安一個不察就被他沒有收着力道的手往後扯了兩步。

“放手。”師安面上沒有被拉扯的狼狽,矜貴已然刻進了他的骨子裏,任何一個動作都不容有差。

只是臉已經冷了下來,久被畢恭畢敬對待,師安已經産生了師家身份上的高位者的氣質,只是平常收斂着而已。

向璟被他看得一愣,手指不自覺地就要松開,卻又在看見不遠處的來人時猛地拽緊了師安的手腕。

頂着師安冰冷的眼神,向璟靠近說道:“遠離史堯,他媽就是上不得臺面的保姆,他就是個野種!”

師安根本就不記得史堯是誰,他眉頭緊鎖,只想把自己的手給抽開。

看着對方靠近且發膿的痘痘,師安生理上湧起不适,手腕被人抓的生疼,他看到自己的指尖透出不自然的紅。

真有意思,師家世代為軍,到他這裏卻出了個病秧子,師安諷刺的笑了笑,此刻的這種局面,換做誰來都不會僵持在原地,可是他卻仿若被釘在了這裏。

周圍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向璟松開了攥着師安的手,臨了還惡意的說道:“記住了沒?”

對方張牙舞爪的樣子真的很醜陋。

兩人的氣氛并不像是一般同學之間要打架的硝煙氣,因為師安一直都面色無瀾,看不見半點戾氣,散發出的冷意反而像是被騷。擾時先禮後兵裏的禮。

衆人就看見背挺得筆直的人淡然的看着充滿戾氣的另一方,與此同時又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塊方巾,慢條斯理的露出自己的手腕。

白皙皮膚上鮮明的紅色手印明晃晃的落入衆人的眼裏,女生的驚呼,男生的叫罵,各種聲音不大不小的凝在了這寸皮膚。

師安面上沒有另外的表情,動作也不緊不慢看不出情緒,可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嫌棄。

師安細細的把自己的手腕處擦了幾遍,向璟已經在他的動作已經周圍人的讨論聲中漲紅了臉,眼裏的戾氣也越發濃厚了起來。

師安卻是熟視無睹一般,骨節分明的手指拎着擦過的手帕,微微蹙起眉來,他确實暫時找不到垃圾桶,可是又不願意重新把它放進口袋裏。

“師安同學你要丢垃圾是不是?”黎安樂呵的走近,站在正常社交距離範圍問道。

師安看着他點了點頭。

黎安笑着說道:“來,我不嫌髒,我幫你丢。”

手裏的帕子确實有些燙手,師安只猶豫了一秒,便将帕子遞給過去,另一只受傷的手也微微做了個遞的動作,開口道:“謝謝。”

“你什麽意思!”向璟漲紅臉朝師安喊道。

師安剛剛的動作傷害值趨于沒有,侮辱性卻是極強的。

蔣士傑上前,本來下意識想搭在師安肩上的手在空中急拐了個彎最終落在黎安肩上,也沒有開口只是翹着蘭花指拎過手帕,手指接觸手帕時有微不可察的一瞬停頓,随即輕甩了甩手帕,笑道:“就這個意思。”

向璟猛的沖上前就要動手,旁邊的人沒能及時回應,師安看着朝自己這邊沖來的人,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畢竟因為身體的原因他幾乎沒有直面過暴力,如果遇到了保镖也只會留給他一個沉默的背影。

“你想幹什麽?”向璟的拳頭被史堯攔在半路,史堯順勢站在了師安身前。

身上的慵懶全部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沉默的銳氣,史堯面上甚至還帶着笑,可是沒有人覺得他是在跟人開玩笑。

向璟獰着臉就要朝史堯打去。

史堯看着向璟暴躁的狀态擰了擰眉,沒有和他打起來,只是在蔣士傑的幫助下把人摁在了地下。

他可不想再被找去談一次話,能少一點麻煩算一點。

接道消息的老師趕來将向璟控制住,史堯站起身回頭看見還是面無表情站在原地的師安,挑了挑眉道:“走吧。”

“嗯?”師安眨了眨眼,眼裏複歸清明。

史堯在進操場的時候就留意到了向璟的注視,要說今天這事沒點自己的原因,是不可能的。

“你的手,不要去校醫院看一下嗎?”史堯看着師安冷淡的表情莫名覺得他有些呆,也沒發現自己的眼睛微微彎起,他笑着問道。

向璟掙紮的聲音還在一旁,師安留意到了史堯手上的傷口,血順着他的指尖滴在了地上,沒發出任何聲響。

師安本來是要拒絕的,他現在應該給管家爺爺打電話,然後回家,家裏會有他從小用到大的醫療班底,即使只是這麽一個淤青。

“好。”師安點了點頭。

“卧。槽你手怎麽了?”蔣士傑看到史堯的傷口喊道。

史堯低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受傷了,他不在意道:“沒事。”

“黎安帶紙了沒?”蔣士傑看着史堯止不住流血的傷口喊道。

“紙,紙,紙?”黎安也有些無措的翻着自己的口袋。

史堯知道他們這麽緊張的原因,自己傷的是右手,痛感後知後覺的傳來,他看着手掌上的豁口,這才反應過來,向璟的目的一開始就是自己。

他若有所察的回頭,正好對上向璟帶着惡意的目光。

“欸,沒事,我現在就去校醫院,你們快回去上課吧,這個假你幫我請一下。”史堯輕松的對蔣士傑和黎安說道。

“沒事個屁,血這麽流,要是傷到了骨頭,你就有的受了!個龜孫兒!”蔣士傑低罵道。

“這這——”黎安找了半天,只有剛剛師安不要的手帕。

師安接收到了黎安的視線,目光落在那張帕子上,微微蹙眉,還是很嫌棄。他從口袋裏又拿出了一張墨黑的手帕,遞了過去,“用這個吧。”

史堯可沒忘記剛剛他對向璟的嫌棄,為避免麻煩直接拒絕了。

師安聞言點了點頭,拿着帕子的手剛想收回卻在黎安和蔣士傑猶如實質的眼神下僵着動作把手帕塞進了史堯的手裏,有些不耐的說道:“還不去處理傷口,再來多少張帕子都沒有。”

“我們先走,你們回去吧。”史堯随意的将帕子再手上纏了一下,朝蔣士傑和黎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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