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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立坤不高興的直咧咧,哪知馮臻倒是若有所思模樣,“當然不止,以後我還會加上去的。”
于是,等馮臻洗了碗勺回來,就看見蔣立坤耷撅着屁股将自己腦袋埋進被窩裏,頓時有些無語的走到病床前,戳了兩下,見還是沒反應,索性也就懶得理睬他了。
蔣立坤想了半天,終于将腦袋從被子裏擡起來,凝視馮臻良久,抿着嘴答應了馮臻剛才的要求,“那我們說好了啊,咱們做好朋友。你以後不能不理我。”
馮臻點頭,手上卻被猛地一拉,那蔣立坤整個人就騎在了他身上,捏着他的臉頰死命揉,腦袋一低,當即毫不客氣的在他唇上啃了幾啃,跟吃豬食似的拱啊拱,似要将以後的份一塊補上似的,被馮臻氣惱踹翻了,依舊樂颠颠的摸着嘴巴笑。
既然以後得守規矩了,那不得先将以後的虧補回來啊。
☆、入學
上高中在馮臻家是件大事。
臨近開學,家裏忙忙碌碌的收拾了不少東西,這馬上就要入秋了,得帶點厚衣服和被子去,日常用品一樣不少,又怕馮臻在學校餓着了,吃不飽了,或是吃不習慣了,那家裏做的各種腌菜也一并帶上些許,總之雜七雜八的,馮臻在旁邊看着都頭疼。
“媽,我是去上學,不是要搬家。”馮臻蹲下身将那些瓶瓶罐罐又一一塞回櫥櫃裏去,又抱着那大袋的厚棉衣塞回木衣櫃,只撿了些薄的好穿的衣服帶着。
馮媽媽眉頭一擰,抿着嘴還要說什麽,想想那學校離家也不是很遠,來回兩三個小時也夠了,再說這一周回一次,确實不差這點時間,這才舒展了眉宇,給馮臻收拾別的東西了。
馮小弟從外頭溜進來的時候,馮爺爺正微弓着腰,老神在在的聽着馮臻和他叮囑,也不管自家大孫子說的啥,一概點頭應好,末了要是馮臻問他,他剛才說什麽了,頓時擡頭一臉茫然。
“我已經和李大爺說好了,每天只給你買兩個小甜糕,一超數我回來他就告訴我了,小威以後是和我一起上學的,你就是讓常叔給你買,他還得想想呢,”馮臻拿着小剪刀坐在床頭給馮爺爺锉手指甲,馮爺爺愛抽煙,但是煙瘾不大,一天也就抽上那麽一兩根,但是常年累月的這麽下來,那指甲蓋面上還是會染上一層淡淡的醺黃色,無論你拿小锉刀锉幾次都沒用,好像長了根似的,總有股清淡的煙味。
老人家窮苦出身,大手蒲扇似的厚重,手心都是層層厚實的老繭子,就連那手指甲都要比常人厚上幾許,小剪刀有時剪不斷,還得使上那裁布的大剪子才行,腳上自然也是一樣的包裹了厚繭子的。
馮爺爺撇着嘴沒說話,就算不找隔壁常桂家幫着買,他還能問別人開口呢。
像是知道馮爺爺的想法似的,馮臻頭也不擡的又補充了句,“你讓別人買也沒用,回頭你又牙疼得受不了,去找村頭那老牙醫治牙疼的時候,我還是能知道。”
“外公過幾天會過來一趟,你別又被哄着喝老多酒,要是喝醉了,那還得抄着燒火棍打架,上次外公臉上那淤傷才剛消呢。”
“東村那家的衣服你記得收錢,他們家沒什麽老家什,別又被拿着假東西給騙了。”
馮臻一一都給馮爺爺交代清楚了,從他愛吃的小甜糕到他最寶貝的收藏,從一到十的列個一清二楚,就連馮小弟都被他下了死命令,“爺要是不聽話了,你就打電話到學校裏來,我回頭就能跟他好好讨論讨論人生。”
馮小弟摸着腦袋笑了下,傻裏傻氣的拍拍胸脯口,三兩句就将他爺前幾天樂過頭說的那些小算盤給倒個一幹二淨,看馮爺爺一副瞪眼扼腕,又極其心虛的模樣,頗為讨好的從床邊一個小櫃子裏找出一罐小壇子,眉眼彎彎的道:“哥,你看,這是我特意讓爺爺給你做的蝦子醬,裏面放了好多料呢,你肯定喜歡吃,你帶去學校添菜吧。”
馮臻掂了掂手裏那份量不輕的陶罐子,眉眼一挑,意味不明的笑了下,“這裏面的蝦子挺多的吧。”
“可不是,”馮小弟看自家哥哥笑了,自己也覺得歡喜,忙倒豆子似的邀功,“我費了不少力氣,最後還是栓子幫我湊了一整桶才有這麽多的量。”
“很好,”馮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指着牆角就是一句,“前幾天是誰跟我寫了保證書,說堅決不再下河玩水的?”看馮小弟僵住的神情,一字一句道:“晚飯前你就給我站這兒,哪兒也不許跑。”
“哥…….”馮小弟抓着他的下擺,可憐兮兮的眨巴眨巴濕漉漉的大眼睛,眼神帶着委屈和乞求。
馮臻不理他,只是低着頭仔細锉淨了馮爺爺手上腳上的老繭子,半晌,才悠悠的瞟了馮小弟一眼,“老實交代,那蝦子真是你下河捉的?”
馮小弟揪着衣角表情猶豫,眼睛瞥向馮爺爺的時候,旁邊的馮爺爺反而左顧右盼的就是不正視他的眼睛,撇撇嘴,還是老實交代了,“沒,我沒下河,那蝦子是我從栓子那裏拿的。”
這事兒其實馮臻也知道一二,最近這天日益漸涼,家裏大人一般都是不讓自家小孩下河趟水的,現在的河水冰涼,小風一刮,特別容易受涼,就在前幾天李大爺家的小孫子李栓就跟着村裏幾個大孩子趟水抹蝦去了。
南邊有田,又是近水的地方,前天細雨蒙蒙,田窪地裏到處布滿了小水潭,尤其水溝邊野草茂盛,那潺潺的一條小河水經過的時候往往要帶些河裏的野魚野蝦,久了也便繁殖了許多小野魚小野蝦,拿個大網子一撈,輕易就能得上許多只魚蝦。
本來李栓就愛到田裏瘋跑,平日裏到水溝邊捉魚摸蝦的也是常有的事兒,但是那天他太貪心,摸了大桶的蝦子竟然還要跟着那些大孩子趟河,許是玩的太開心,腳下一個不穩,半米多高的河水,那水流又急,驚怍間差點沒淹死,最後還是一個路過的大人給将人救回來的。
那些大孩子見有人來驚雀一般吓跑了,李栓也被他母親倒拎着回家了,那桶子小蝦便便宜了馮小弟。
要說這麽順手撿回家其實也沒有啥可說的,但是人家李栓惦記啊,這好歹費了半天力氣了,哪那麽容易便宜別人家啊,吵吵鬧鬧的也說了兩天了,要不是今天馮小弟自己端着罪證上門了,他還真猜不到呢。
“行了,待會兒你到廚房把那條大草魚給李嬸子家送去,規規矩矩給人家道個歉,免得日後咱家還得被人說鬧了賊窩,”馮臻舀了水将馮爺爺的手腳清洗幹淨,頭也不擡的說道。
馮小弟心裏覺得不是什麽大事兒,但是對于自己哥哥的話兒那還是要聽的,看馮臻面容淡淡的也不像生氣的樣子,忙湊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問道,“哥,你不生氣了吧,那我是不是不用罰站了啊?”
馮爺爺眯着老眼朝他擺擺手,讓他趕緊趁這機會開溜,被馮臻發覺,瞥上一眼,頓時又作面無表情,戰戰兢兢狀。
隔壁的常威也和馮臻考上了同一所學校,但是他的成績有些偏科,偏文差理,後來努力補課也才将将超出錄取分數線四分而已,算是幸運。
常威能考上重點高中,最高興的莫過于他奶奶了。等馮臻教訓了馮小弟,又仔細叮囑了馮爺爺,不過轉身,那馮爺爺就背着一雙老手,腳步輕快的打算串隔壁院子‘門’去了。
他這串門可不是正兒八經的串門,而是站在二樓小陽臺上對着常家小院子喊,“常家嫂子,我家孫考上好學校了,你吃沒吃飯啊?”
常奶奶耳朵有點背,今天沒太陽,她也搬着小凳子在院子裏摘豆角,準備腌了給她孫子帶學校去,聽到聲,她有些奇怪,雖然聲音模模糊糊的,到那時她眼神不錯,一眼就看見馮爺爺那副得瑟的不得了的笑模樣,也跟着笑了下,高聲回道:“馮家大哥,我家小威可厲害了,比你家馮臻還厲害,好學校啊,聽說可難考了,十個還不一定有一個呢….”
馮爺爺不高興了,“我家大孫子才是最厲害的一個,是這個,這個,你懂嗎?”說着還示意性的豎起大拇指,表示自己家孫子的能耐。
常奶奶耳朵一側,把手攏着放耳邊當喇叭,看馮爺爺豎大拇指,眯着老眼笑的更歡了,“知道,知道,我家小威是最好的,比你們家馮臻都好。”
“我家是最好的,”馮爺爺叉着腰怒罵,“我家臻臻才是最好的。”
“哎喲,你別不服氣,我家小威可厲害了,告訴你家馮臻別傷心啊,這次沒考好,下次補上就行了,一樣,一樣的,”常奶奶擺擺手,笑得愈發謙虛淡定了。
馮爺爺氣得跳腳,“你等着,你等着,我讓你媳婦跟你理論,我不上你家門,說好了不上你家的,哎喲,氣死我了,”這來回走兩圈,下邊常奶奶又說話了,聲音高昂,一張老臉笑的格外好看,她收拾好手裏的長豆角,慢條斯理的勸慰馮爺爺,“馮家大兄弟,你別着急,回頭讓馮臻再考考,再考考,啊,興許就能考上了,啊。”
馮臻木着一張臉站樓下,看旁邊的蔣立坤一臉‘爺爺威武’的模樣,不輕不重的踹了他兩腳。
他們準備在開學前一天到學校,本來大家的意思是搭車去的學校,但是要帶去的東西又太多,所以蔣媽媽主動提出讓家裏司機開了座位多的越野車來。後邊亂七八糟的放了大堆東西,連着馮臻,趙敘和常威以及蔣立坤的一個不落的塞得滿滿的,幾個大孩子坐在後座有點擠,前座又塞了蔣媽媽,馮媽媽和常威他媽媽,家裏的其餘男人只能在車外頭和他們揮揮手,算是送別。
十四五歲的孩子都還在長身體,尤其蔣立坤現在的身高已經一米七多,趙敘雖然看着不高,卻也有一米七出頭了,更何況是常威這個糙生糙養的土孩子,看着那體形就是和蔣立坤相比也是不逞多讓的,只餘下馮臻一人,還是慢吞吞的不長個,身高依舊停滞在一米六五的位置上。
幾個大孩子坐着挺擠,連背都伸不直,現在這個時間段,來學校報道的人挺多,路上行走的車輛也不少,走走停停的別提有多慢了。
“哎喲,常威你坐過去點行不行,早說要分兩輛車比較好的,坤子你偏不信,真是,”趙敘小肚子渾圓,他來的時候吃了不少好東西,現在擠着就顯得格外不舒服,左擠擠右挪挪,恨不得将左右兩邊的人都踢下車,自己獨占了位置才舒坦。
常威被擠在玻璃窗上動彈不得,繃着皮也是一臉苦相,偏他還是蹭車坐的,那就更沒什麽個人意見可言了。
蔣立坤看看一臉不高興的趙敘,再看看苦不堪言的常威,默默瞥了下同樣不舒服到面無表情的馮臻,伸手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不顧馮臻驚詫的眼神和反射性要躲開的動作,扣住他的腰死死往自己懷裏按,對上其餘兩個突然寬敞了舒服了的大孩子那亮晶晶的贊賞的眼神,頗為不自在的咳了一聲,轉過臉去和馮臻小聲讨饒,“四個人太擠,咱們現在這麽坐剛好,啊。”
馮臻靜靜看了他幾秒,撇過頭沒說話,算是贊同他說的這話兒,至少比起剛才那樣肉擠肉的狀态,現在這肉墊子也算舒服。
到了學校,大人們就去交學費,他們四個則拎着行李去找宿舍,趙敘來之前就把學費一齊交到蔣媽媽手上,家裏長輩也說了讓她代為繳費的話兒,索性他自己也鬧個幹淨利落。
常威和馮臻是一個宿舍的,隔壁宿舍空蕩蕩的,看起來學生應該還沒來,蔣立坤幫着馮臻把行李拎進屋去,四處看了看。
就看見趙敘摸着下巴在看隔壁房間牆上的那張名單表,上面排在第一位的可不就是蔣立坤和趙敘嘛。
蔣立坤定定的盯着看了一會兒,往口袋裏一掏,就摸出把精巧銳利的瑞士軍刀來,對準牆上那張名單表,手腳麻利的對準切口一劃,然後又照搬着原動作,對馮臻那房間外面的名單表一番動作,等馮臻簡單打掃了宿舍之後,就看見那牆上的名單表被移花接木了,下面的切口對接的很巧妙,若不細看也看不怎麽出來。
“咳,好好相處,以後多多指教。”蔣立坤有些不大自然的笑了笑,暗自将在口袋裏冒了頭的小刀往裏面塞,要是注意點看,這人整個都是繃緊的。
馮臻不可置否,轉過身回去占床位,趙敘要了左邊牆睡鋪的下方,睡上鋪的是常威,而馮臻睡鋪下邊則是蔣立坤。
馮媽媽他們視察了一番學校之後,萬分滿意的搭着蔣媽媽的順風車回去了,臨走,常媽媽對常威自然又是一番叮囑,馮媽媽也是少不了一頓唠叨,揪着馮臻反複交代,“要和同學好好相處,千萬別自己一個太獨,這樣容易被排斥。”
“阿姨,你別擔心,我和臻臻是好朋友,我會幫着看好他的。”蔣立坤舉着手嬉皮笑臉的承諾。
等三個大人都回了家,馮臻還在收拾床上那一大堆衣服,蔣立坤笑眯眯的湊上去要幫忙,結果被馮臻一手打開,“我自己可以。”
“咱們不是朋友嘛,”蔣立坤撅撅嘴,有些不高興的道。
馮臻頭也不擡的疊好衣服,慢吞吞地開口,“我們是朋友沒錯,但是,”馮臻猛地擡頭盯着蔣立坤的眼睛,半晌,才不冷不淡的道:“這并不妨礙我讨厭你。”
作者有話要說: 基友問我,你做的最奢侈的一件事是什麽?
答曰: 左手一只甜筒,右手一只甜筒,後邊的小娃娃哭的稀裏嘩啦的喊媽媽~
哈哈,我有兩個,她們只能吃一個~。~
好吧﹁_﹁這也算是自我娛樂的小阿Q,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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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思
馮臻從來不屑對蔣立坤說謊,因而他的話兒也就更加直白的讓人難以接受,但蔣立坤這次只是沉默地看了眼馮臻,直接就接手了他手上的東西,那意思也很明白----你讨厭我,那是你的事兒,我想做什麽,那是我自己的事兒。
趙敘莫名其妙的和常威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兩個怪怪的,但是他們兩人那種針鋒相對的氣勢相衡,一時間竟是找不到切入口插入他們之間的對話,撇撇嘴,又低下頭整理自己的東西去了。
馮臻這個寝室本來是住八個人的,而隔壁則因為班裏人數不等,那寝室只分到了四個人,蔣立坤拿小刀這麽橫手一分,順勢就将另外四個人也給弄到了別人的寝室裏。這稀裏糊塗的,他們也不敢說什麽,因着大家都是新入學的學生,第一次來到陌生的學校和學習環境,他們難免怯于開口去問老師的意思,将就将就也就這麽住下了,到最後可不就是便宜了蔣立坤他們寝室了。
開學頭幾天,要做的事情挺多,真正意義上學校還沒步上學習課程的正軌,例如一開始要發書,發各種練習冊,然後是整理教室和緊抓全校衛生,再就是排座位和選舉班幹部的事情。
馮臻四個和餘珊珊,丁雅都在一個班,高一還沒分文理班,所以大多是混雜在一起的,丁雅和餘珊珊坐一塊,她們之前就認識,自然相熟成好友,而趙敘和常威則因為身高問題被分到了倒數第四排,
蔣立坤個子高,老師原本也是要分到後邊去的,但是他非拉着馮臻一起,這就讓人有些發愁了。
“蔣同學,你這樣不行,你個子太高,跟馮臻坐一塊肯定要把後面學生的視線給遮擋住,我看,你還是再選個同桌比較好,馮臻放前面坐就行。”班主任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說話的時候态度很溫和,一看就容易讓人感覺親近,他指着蔣立坤的位置又指指馮臻,明顯覺得他們這樣的搭配不合理。
蔣立坤笑着擺手,“沒事兒,老師,我們坐到後邊也是一樣,馮臻他又沒近視,這點距離還是看得清的。”說着還拉了拉馮臻的袖子,示意他點頭。
馮臻涼涼地看了一眼蔣立坤,悶不吭聲的朝班主任點了點頭,說到底,哪個男生不介意別人說自己的身高的,馮臻會這麽配合蔣立坤的說辭,只能說還是班主任自己無意中戳中了某人的痛腳,這就難怪馮臻反應這麽異常了。
蔣立坤拎着兩個書包,嘿嘿笑着往後邊倒數第三排坐,剛好和趙敘他們前後桌,看馮臻抿着嘴不說話的模樣,伸出手偷偷捏了捏他的手心,壓低聲音道:“沒事兒,我從家裏帶好多牛奶呢,回寝室我天天給你泡,這樣肯定能很快長高的。”
馮臻擡頭看看依然在分排座位的班主任,反手扣住他的手指用力下壓,擰着眉吐出兩個字,“閉嘴。”這丫的忒沒眼力見了,知道人家對這個上心,還敢這麽撩撥人家,踩他的痛腳。
趙敘被蔣立坤那痛的直咧嘴的模樣逗笑,但是觸及馮臻森森的表情,抿着嘴努力繃住臉,小心藏好自己臉皮底下的笑意,旁邊的常威倒是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阿臻你別擔心,咱們現在這個年紀還能長,我也聽別的老師說,多喝牛奶能長個子。”
能不能長高馮臻不清楚,他只是眯着眼定定的看了看常威,又看了看蔣立坤,扯着嘴角哼笑一聲,直看得蔣立坤心底發虛,臉上不住讪笑。
下午選班幹部,班上同學各自毛遂自薦大力選票,出人意料的是常威竟也當選了小組長,而其他重要的幹部職位,本來班主任心中是屬意馮臻他們三個的,蔣立坤雖然歷史不怎麽好,但是總成績卻相當不錯,趙敘也是,成績上乘,性子也開朗,都是善于和人打交道的好苗子,而馮臻則是因為性格太冷,看起來也不好相處的樣子,雖然成績是一方面,另一邊班主任也是希望他能和班上同學相處的更加融洽一些。
只是,這三人能閃的就閃,再不行就裝模做樣的埋頭看書,無論班主任怎麽暗示提醒,最後甚至挑明了,還是一副老神在在,完全不在狀況內的模樣,這才算是逃過一劫。
高中的日子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和初中時代相比只是人際關系更加複雜了些,說不上好與不好。
時間眨眼流過,再有一天就要放周末了,蔣立坤正坐在床上歪着腦袋看書,這個學校的學生寝室還不錯,至少每個房間都帶有一個小衛生間,趙敘正趿拉着鞋子從裏邊出來,捏着鼻子使勁兒扇風,一臉郁悶的道:“廁所裏沒紙了,你們那裏還有沒有?”
“你剛才用的還是我的呢,”蔣立坤頭也不擡的回道,常威現在估計還在圖書館裏幫忙整理書籍,那馮臻就更不會有了,因為前天蔣立坤有點小感冒,塞了好多紙巾到鼻子裏堵着,現在用的也差不多了,他們來的時候帶得不多,短短幾天就用得一幹二淨了。
“等會兒我們跟老師要張請假條,出去買東西吧,這紙巾沒了,那洗衣服的肥皂之前分了隔壁寝室一半,也不知道怎麽用的,竟然已經用得只剩個小點了,再不買,咱們晚上都沒東西洗衣服了。”趙敘放下捏着鼻子的手,掰着手指頭開始計算,說到最後,更是覺得這些東西不可或缺,尤其他們白天常去下邊的操場打球,上完課回來又是一身臭汗,不洗洗還真不行。
蔣立坤随手扔掉自己手裏的書,仰起頭看向上鋪,“臻臻,你跟我們一起去吧,反正今天晚自習也沒啥重要的課程,你的作業不是都寫完了嘛。”
“不去,”馮臻翻弄着英語詞典,不太感興趣的搖搖頭。
蔣立坤翻身跳下床,幹脆整個趴在上鋪的鐵欄杆上,挑着眼笑,“真不去?我們還能順道去一趟書店,你昨天不是還說想要找那什麽英語原文書籍嘛,去看看呗,興許能找着。”
馮臻微低着頭歪坐在床邊,後背墊着個大大的枕頭,神情慵懶,表情有些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兒,纖長白皙的手指不緊不慢的将手裏的書籍翻過一頁,手指因着長時間停留在某頁的原因,在傍晚暖暖的陽光照射下倒映出一道淡淡的黑影,聽到蔣立坤的話兒,馮臻神色不動,只是懶洋洋的擺擺手,連話兒都懶得說了。
趙敘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蹬蹬蹬跑去跟班主任要了請假條,因着剛開學不久,雜七雜八的事情也多,這班上來找他開請假條的學生不少,現在也就不差趙敘他們了,所以這請假條也來的容易,趙敘一等撕下來就樂颠颠的蹦回寝室來找蔣立坤了。
“我說,坤子,你們商量完沒啊,傻哈哈的站那幹嘛呢,這天都要黑了,要是時間太趕,到時候超了時間可要挨罵了啊,”趙敘站門口,拉長了聲調在那使勁兒喊,瞧着有點迫不及待。
蔣立坤的怔神也不過是一瞬,要說馮臻這人長得确實好看,不說眼睛這些特別出挑的地方,甚至連手指甲都是幹淨漂亮的,帶着盈盈透明的光,僅是一眼就能勾了他全部的心神。蔣立坤偷偷瞥了眼巍然不動的馮臻,小心翼翼的探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指,修長有力,卻比自己小了一圈不止,總之是漂亮的很了。
“那我先走了,臻臻,你等着,回來給你帶吃的,哈哈,”在馮臻眼神看過來的下一瞬,蔣立坤就面色自然地收回了手指,嬉皮笑臉的和他插科打诨。
馮臻是在他們離開宿舍之後不久才去的教室上晚自修,班上的同學在場的不多,今天請假的數量實在超标,就連餘珊珊都被其他女同學拉着去買東西了,只剩丁雅一個埋頭複習新課本。
晚上的自修課有三節,等到第二節的時候都已經八點多了。
教室裏很安靜,除了書本翻頁的聲音就是紙筆相觸摩擦出來的沙沙聲,所以丁雅這突如其來的喊痛聲就顯得格外突兀了。
“老,老師,我請假。”丁雅舉着手渾身顫抖的厲害,臉上唰唰的一片白,襯着整個人紙片一般單薄。
班主任今晚不在,來看着學生自習的是他們的數學老師,這老師一看丁雅那慘白的臉就是一激靈,有些緊張的點點頭,關切的問道,“哪裏不舒服,班上哪個同學先幫着把人扶到樓下醫務室去。”
他這風風火火的,招呼兩個女同學就要轉身去看看醫務室老師還在不在,卻被丁雅尴尬地拒絕,“老,老師,不用了,我自己回寝室就好,不耽誤其他同學的時間了,我,我這是例假來了。”說到最後,丁雅羞赫地整個人都要冒煙了。
“那行,你先回去吧,啊,身體重要,身體重要,”那老師先是一愣,後是恍然,大手一揮,直接就讓丁雅回去了,他本來還一直想讓其他女生扶着她,但丁雅一個勁兒的拒絕,他也就不太好勉強了。
馮臻桌子靠門邊,丁雅要出門就得經過他那裏,因着這例假時間提前,丁雅本來還計劃着回了家就好了,所以對身邊忘記帶上那東西也并不是很上心,但是糟糕的是這玩意兒突襲而至,身上沒東西也就算了,餘珊珊又不在身邊,情形就更是尴尬,她哪好意思開口和別人說這事情啊。
沒辦法,丁雅求救的目光只能放在馮臻身上,“阿臻,阿臻,”丁雅小聲叫着馮臻,偷偷将自己剛才匆忙寫下的紙條塞給他,然後低低一句,‘拜托了,’就捂着肚子離開了教室。
他們之間的動作隐秘,別人并沒有注意到什麽,所以,當馮臻打開那張紙條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一片茫然,這,這上面寫的字确定他沒理解錯嗎?
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下了課後,馮臻還是向班主任請了假去幫丁雅買東西,面對班主任那懷疑的目光,他也只能繃緊頭皮硬扛下來。
蔣立坤和趙敘采買完東西,正在往回走,路過一家電影院時還特意停下來看了幾眼,眼神微黯,若有所思的臉上帶着幾許自己也不理解的笑意。
“走了,快點,待會兒回去晚了,可就進不來宿舍了,”趙敘扛着大袋的東西就急急往回走,忽而眼睛瞄到哪裏,咽咽口水,有些遲疑的道:“坤子,你看那個是不是馮臻啊?”
一擡眼,可不就是馮臻,他出來的有些急,身上的校服袖口還随手挽着沒放下來,手裏拎着一袋東西,瞧着臉上有些不大自然的模樣,馮臻走的快,蔣立坤不過分神看他幾眼,這人就已經遠遠走在了前頭。
蔣立坤也沒出聲,只是摩挲着手指又回頭看了眼那百貨大樓,半晌,才被趙敘催着回了寝室。
馮臻買了東西就回到學校,高中的男女宿舍離得很遠,而且女宿舍的宿管阿姨看的很嚴,馮臻拿着東西上不去,只能托了班上一個認識的女生拿了東西替他送上去。
女生對外貌好看的男生向來容易産生好感,尤其是馮臻這樣性子冷淡不可接近,但是長得卻是無可挑剔的那種就更是招人稀罕,他這一開口,女生哪有不答應的,雖然說不上兩句話,但是好歹能換個好印象,這麽一想,白跑腿也就沒什麽了。
只是,馮臻這麽不加掩飾的一個小舉動,等到蔣立坤急匆匆回來的時候,早就傳的天花亂墜了,都是說丁雅和馮臻一對之類的話題,也有說馮臻體貼,知道愛護小女友種種。但是傳到蔣立坤耳朵裏,那就只有滿心的糟勁兒了。
得,什麽心情都沒有了。蔣立坤掰着手指頭,臉色陰沉的将自己扔倒在床上。
結果,等馮臻處理好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回來的時候,就聽到蔣立坤哼哼唧唧的捧着肚子在床上叫,他這也是被丁雅那事兒鬧得有些條件反射了,一聽蔣立坤這麽哼叫,他腦子一拐,有些奇怪的走上前去問蔣立坤,“你也肚子不舒服?”
蔣立坤本是随意哼哼兩句,聽到話,半掀了眼皮偷看了馮臻一眼,捂着肚子裝的可憐兮兮的,“嗯,可疼可疼了,剛才走回來的時候就疼了。”
馮臻不疑有他,只是站在椅子上往自己床上找藥油,那是臨走時馮爺爺給他塞進包裏的,現在正好能用上。他将藥油遞給蔣立坤,溫聲道:“你自己抹吧。”
話聲一落,那哼唧聲頓時加大了,蔣立坤狀似艱難的翻了個身,繼續捂着肚子鬧妖。
要說馮臻脾氣雖然不好,平時對蔣立坤也從來沒個好臉色,但是有一點蔣立坤卻是抓到很準,這人心地太軟,總怕欠了別人的。
所以,猶豫一會兒,馮臻還是拿起藥油在手心倒了些,這才小心地掀開他的上衣下擺,伸進一只手,兀自摸索兩下,就在那結實有力的肚臍部位小力的揉弄。
他這不輕不重的力道正好,蔣立坤被揉的整個人頭皮都要張開了的舒服死,眯着眼裝模做樣又哼了兩句,看馮臻難得耐心的模樣,抿着嘴偷偷勾了勾嘴角。
唔,今晚天氣真好。
☆、打賭
轉眼又是歸家之日,蔣家的車老早就在學校外邊等着了,馮臻沒跟着一起,常威他媽媽是老師,對于那些沒名沒分的便宜從來是不占的,自小接受教育的常威自然也是一樣的脾性,就算家裏再窮,他也不願輕易折了脊梁骨。
“嘿,我說多大的事兒,這車裏寬敞,多兩個也不多,費那個時間幹嘛呀,你們再這麽磨蹭下去,過會兒都到家了,”趙敘将書包往車上一扔,等着餘珊珊進去了,看蔣立坤和馮臻僵持的模樣,摸着下巴就來了這麽一句。
“就是,今天回家的學生多,坐車你還得被擠成個豆腐皮,臻臻,你別犟啊,咱們不是朋友嘛,順路一起走怎麽了,常威你說是不是?”蔣立坤死死拽住馮臻的背包帶,抿着嘴就是不樂意讓他去擠車。
丁雅走的早,她小叔當她寶貝一樣的疼,心裏自然不願意她和別的學生擠車,家裏又不是沒有那個條件,所以她也就夠時間和馮臻他們說兩句,就被車給載走了,省的現在還得幫着勸人。
常威看着蔣立坤搖搖頭,清澈的眼神異常堅定,只是他也沒說什麽,只是轉過頭看向馮臻,眯着眼笑了下,“阿臻你就和蔣立坤一起吧,我坐公交車挺好,也不怎麽費事兒。”
馮臻動作倒是利落,右手一扭,伸手就利索的将蔣立坤攥住背包帶的手弄開,反手扯着蔣立坤的書包就往車上扔,順勢就将人塞車裏頭,大門一關,看的常威都有些目瞪口呆。
沖餘珊珊點點頭,馮臻往後退一步,拉着常威就轉道去找公共車站,“走吧。”
後邊的蔣立坤拉着包就要跟出來,被馮臻轉身的那一瞥給定住,最後還是摸着鼻子怏怏地鑽回車裏了,只是後來想想又不甘心,只好探着腦袋喊,“臻臻,我明天去找你,等着我,啊。”
今天人多,路上很塞車,短短四十多分鐘的路程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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