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修) (6.2日修字句)
冉非澤在蘇小培心裏是個心胸寬廣的人。
這種寬廣不只在于他有顆敢于助人之心,容得下禮教之阻世俗之困,也還因為他見識廣博,看得起奇人怪事絕不大驚小怪。
不過現在冉非澤先生的心着實是有點太寬了些,居然敢與她調笑起來,他是吃定她這古怪女人不會纏着他照着禮教教導來場“敢調戲就得負責”的約定?
她若是心像他這般“寬廣”,她也該拿這事來吓唬吓唬他,可惜她懶得。
其實蘇小培是覺得,冉非澤是調皮當調戲,跟他認真起來就太傻了。就如同她做什麽怪事都吓不到他似的,他有什麽舉動,她都覺得挺自在。
她與冉非澤,相處得相當自在。
但日子的自在還得依靠物質條件,說到這個蘇小培有些小得意,她可是掙到了穿越後的第一筆錢,那裝銀子的小箱子雖然小小的,雖然銀子已經分了一半出去,但她還是每每想到都要忍不住高興高興。
蘇小培有她要買的必需品,嗯,關于女人的私人用品——能隔水的油紙,柔軟的薄布,還有棉花。
她跟冉非澤打聽了,這些寧安城裏都是有賣的。冉非澤以為她想做身夾棉的厚衣裳,便告訴她就算她再往北去,往後的日子也會越來越暖和,夾棉厚裳得九月、十月後才能用上,現在不急。而油紙要做什麽,他是沒想到,包些飯菜?
蘇小培說不是,讓他別管。
于是冉非澤不管問了,只管帶路。他帶着蘇小培到街市上買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蘇小培對客棧沒甚好感,鑒于她在客棧裏的經歷,她覺得財物放在那裏頭很不安心。于是她讓冉非澤給她弄了個小背袋,她斜背在身上,把錢全裝了進去,挎在腰間。寬松的外裳一擋,鼓鼓囊囊的。
“不沉嗎?”冉非澤看她那不類不倫的打扮已無話可說。
“有點。”蘇小培雖然也覺得這樣子很別扭,但這裏不比現代,沒有銀行卡,沒有……
“啊?!”她突然想到了,這裏總該有錢莊什麽的地方可以存錢吧?不過錢存進去之後能放心嗎?支持異地存取嗎?這地方的錢莊是私營企業吧?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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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培正皺眉思索,還沒開口問,冉非澤卻是說話了。
蘇小培擡眼看他。
“姑娘有時聰慧得令人贊嘆,有時卻又笨拙得頗是讓人心焦。”
蘇小培垮臉,壯士,你這般當面給人評價也是頗讓人心絞的。
最後心焦的帶着心絞的去了錢莊,不過不是存錢,而是去換了銀票。一路上冉非澤還給蘇小培掃了盲,告訴她錢莊裏的門道,什麽字號靠得住,店鋪多,什麽字號欺客,莫打交道。錢莊夥計并非個個都老實厚道,通常換銀都什麽流程,要注意他們的舉動等等。
冉非澤還告訴蘇小培,他們現在拿的是官銀,官銀的份量是足的,做買賣交易都很受歡迎,但市面上有些銀兩上面沒有官印,或者碎銀子也沒有官印,那些不懂門道的便很容易受騙。冉非澤說這些的時候,看着蘇小培的眼神讓她知道他說的容易被騙的人裏鐵定有她。
蘇小培不介意,她雖然會看人臉色,懂些微表情微反應,但在這裏,生活上她确是傻子一個,她接受冉非澤對她的看不起。于是她很虛心地請教了,怎麽辯真金真銀真銅板,怎麽辨銀票,異地的通兌和消費購物使用等等也有講究,蘇小培聽得明白了個七八成,也點頭,但實際運用起來她估計難度應該相當大。說到底,她在現代的時候理財這塊就不太在行,更何況這古代世界裏的門道還挺多。當初歷史課上究竟教過多少古代貨幣交子什麽的,她都沒印象了,跟文言文課一樣全還回了老師。
冉非澤說了個大概後就不說了,看蘇小培的表情就知道說多了那是白費口舌。他陪着蘇小培把銀子換成了輕便的銀票、少量碎銀和銅板,把自己的那一份也全換了。之後蘇小培便放心地購物了一把。
走了幾條街,跑了幾家店,把她要的那些東西全買了,還買了許多裏褲,這讓女裳店的老板娘一個勁地瞧她。
蘇小培回到客棧後,自己拿了針線改造,做了她需要的經期衛生褲,雖然針線活不佳,但把這些縫在一起她還是可以做到的。醜就醜點,能用就行。這些活一晚上就完成了。就這麽趕巧,第二天大姨媽便到訪。
蘇小培覺得老天爺還是待她不薄的,雖然把她丢到了這種地方,但每每還是化險為夷。
蘇小培盤算了一番,洗漱用品有了,姨媽巾有了,過日子的方式都張羅好了,可這些都是消耗品,尤其是姨媽巾,粘不到褲子上,只能用縫的,然後拆不好拆,褲子在這裏又不好洗,她沒辦法,幹脆當一次性褲褲用了。可數數算算,她這樣消耗,一個月竟然得近三兩銀子。
她問過了,三兩銀子是一個普通人家的月收入,她這樣花銷,真的是不少。
可吃穿住她可以将就些,衛生用品她還是希望能用好一點的,最起碼,得保證大姨媽那幾天的日子。女人虧待誰也不能虧待姨媽大人啊,蘇小培算來算去,對自己無可避免的“敗家”行為頗有些惆悵。
這天,馬征遠終于押到了寧安城。府尹大人和秦捕頭相當重視,立時押獄審問。蘇小培也終于見到這個鬧得數城不得安寧的連環案犯。不過這馬征遠對談話很抵觸,對女子更是鄙夷,半點不願說話,蘇小培也沒有與他交談的機會。況且她主動靠近這犯下奸殺大罪的案犯的舉動,也惹來許多衙役的側目。
這是男人的世界,衙門也是男人的地盤。就算抓捕到案犯是有賴于她的推斷,但這些在衙役們的心裏不重要,他們眼裏,她是個女人,古怪的女人。女人主動靠近案犯,女人想審案犯問話聊心事,那可真是極不體面。
這讓蘇小培頗有些不痛快,尤其看到看牢獄的那位髒兮兮的衙役偷偷用鄙夷的眼光打理她,她就更是惱火。這些人,人前裝模作樣,人後就給她不好看。
蘇小培問冉非澤:“都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為何我不能?若是今日來的是位女俠,他們也會這般瞧不起嗎?”
“該是不會。”
“為何?”
“女俠手上有劍。”
蘇小培默然了。好吧,她明白了。
不拘小節什麽的,還真是靠“本事”說話的。
話說回頭,那顧捕頭在濟城逮到了馬征遠,立下大功,整個人精神抖擻眉飛色舞。他将抓捕馬征遠的經歷講了一遍又一遍,很是得意。有次見得蘇小培在場,他還意思意思的給蘇小培戴了高帽,他道臨行前蘇小培說的那話,還真是管用。
莫懼他,可保命。
顧捕頭道,馬征遠狡猾多端,很有耐心地藏匿着,趁一小捕快疏忽潛進了庵裏。後顧捕頭察覺不對勁,趕忙領人沖了進去。在他們趕到之前,馬征遠已将馬瑤拖進了禪房欲行兇。但直到捕快們發現他的行蹤并伺機沖入,馬征遠都還沒有下手将馬瑤殺死。
他毆打她,沖她大叫:“你為何不懼我,為何?!”
捕快們沖了進去,馬征遠掐着馬瑤的脖子,匕首就在她的腹前,可他最後竟是沒殺她,只問:“為何?”
顧捕頭道:“得虧我與她囑咐好了莫懼他,不然待我們到,恐怕也是收屍的份。”
蘇小培忍不住糾正:“也并非是囑咐了她莫懼她便不懼了,雖說我事先說了這話,但恐懼這事,又怎能控制得了。她不懼,是她真不懼。也許她在佛門之中強健了心智,也許她在遁入空門之前便看透了馬征遠的心思,她不懼他,是裝不出來的。”
蘇小培說完這話,周圍人有些尴尬,冉非澤咳了咳,沒說什麽,顧捕頭的臉色卻有些難看。
囑咐也是她囑咐的,說囑咐沒用也是她說的,而且挑顧捕頭張揚功勞的時候說,這不是拆人家臺麽?
蘇小培慢了好幾拍才在衆人臉色中反應過來,頓時又惆悵了。她只是下意識說了真話而已。囑咐是一定要囑咐的,但事實上,真是面對刀子拳頭,又有幾個普通人能裝得出令人信服的不懼怕來?該做的事要做,但發生過的究竟是怎麽回事,她也想告訴他們。要了解事實才能更有進步。
蘇小培感覺到了融入組織的壓力。
撇開秦捕頭不算,下面這些小捕頭小捕快們,也就白玉郎把她當自己人的感覺,其他人都相當疏離。
蘇小培吐口氣,也不打算糾結這些。反正,她是跟着冉壯士混的,他能明白她話的意思,也理解她的用意,這樣就好。
司馬家的案子和馬征遠的案子,眼下算是了結了。冉非澤準備收拾行李要繼續旅程,蘇小培當然是要跟的。冉非澤決定下一站去平洲城,兩個人坐一塊商讨了一下路途所需,蘇小培認認真真地算了算賬,又列了個單子,然後跟着冉非澤上街市去采買。
冉非澤的第一站是去了一家雜貨鋪,雜貨鋪的對面就是蘇小培想去的女裳鋪子,冉非澤買他的所需,而蘇小培則去了街對面的鋪子。
蘇小培一邊走一邊低頭看她的單子。她缺的東西挺多的,她要買個自己的水囊,再買兩身衣服,還有毯子,還有她的那些私人用品。她打算多買些姨媽巾材料,提前做好了備用,萬一下回走到了小地方買不到怎麽辦。她還準備買一個大一點的包袱袋,還有洗浴的用品。對了,得再多備雙鞋,這個她居然忘寫上了。。
蘇小培一邊看單子一邊盤算着還缺什麽,沒留心路,不小心撞到一人身上。蘇小培趕忙低頭道歉,那人也未怪她,飛快地走了。
蘇小培進了鋪子,按着單子找了她要的東西,一件件拿好擺在了櫃臺上,然後摸腰間背袋打算拿錢,這一摸卻是吓了一跳,她的錢袋子居然沒了!
她的銀票、碎銀和銅板,全沒了!
這下可是晴天霹靂,蘇小培當場臉發白。她仔細再摸了一遍,又四下找了找,結果當然是沒找到。蘇小培顧不得店主驚詫地看她,拔腿便沖進了對面的雜貨鋪,一把拉住了冉非澤的袖子。
她慘白的臉色吓着了冉非澤,忙拉她到鋪子外問她何事。
蘇小培張了張嘴,半天才擠出一句:“壯士,我的錢,不見了。”
冉非澤挺鎮定,讓她慢慢說怎麽回事。蘇小培心慌意亂,回想了自己從這邊走到對面鋪子的經過,說了一遍後自己也反應過來了,果然冉非澤也道:“姑娘撞的那人,定是個偷子。”
蘇小培擡眼在這街上左右看,哪裏又看得到鬼祟的身影?
“姑娘可記得他長得是何模樣?”
蘇小培搖頭。
“他穿何種衣裳?是何顏色?”
蘇小培又搖頭。她當時低着頭,完全沒注意。
冉非澤安慰她,領着她在鋪子裏和周圍問了問,卻是沒人注意到剛才有人撞過這位姑娘。
大家看着蘇小培時,眼光仍是一貫地有些驚異,眼神裏分明透着“短發的呢,想來是還俗姑子”的意思。蘇小培心情非常不好,若是平常她當瞧不見,可今日失財又被這樣的打量,她的心跌到了最谷底,失落到了極點,竟有了想哭的情緒。。
冉非澤并沒有什麽神奇的辦法能幫蘇小培找回那些銀財,不知道高矮胖瘦,連衣角都沒看清的賊,又上哪裏去找呢?
蘇小培難過的樣子讓冉非澤也沒心思再采買,領着她回客棧去了。
“姑娘莫愁,十五個銅板的日子都過來了,還擔心二十五兩的日子不成?”他分到的錢銀都還沒花呢,言下之意,他不會丢下她不管。
蘇小培心裏感激,但還是很難過。任誰的全部財産就這麽轉眼間沒了都潇灑不起來吧。
冉非澤還待再說幾句,這時門外卻有敲門聲響。
打開門,白玉郎毛毛躁躁地進了屋,一進屋便嚷:“冉叔,秦大人想見一見大姐。”話音未落,眼角卻看到了蘇小培:“咦,大姐原來便在此啊。”
秦大人要見她,他跑到冉非澤這來報什麽?蘇小培真是無力,但此時心情不佳,沒精神嫌棄他。
“好了,莫哭喪臉,大人定是又有案子,我們再索他一筆財便是,姑娘莫心傷。”
冉非澤的話讓白玉郎在一旁瞪圓眼,在捕快面前明目張膽地說要向捕快頭子索財,叔,這樣合适嗎?
可惜他的表情沒能讓叔和姐瞄上一眼。
秦捕頭果然是要給蘇小培銀子,但卻不是有案子。
“府尹大人對蘇姑娘的本事甚是欣賞,寧安府城是大城,還轄着周圍數個地域,要說犯事的多也不多,少也不少,大人每日事務繁忙,倒也需要姑娘這般的人物相助。大人有意相請姑娘留在這城裏任個文職,就如同這次案子一般,出謀劃策,指個路子。”
蘇小培有些愣,轉頭看了看冉非澤。
秦捕頭又道:“這衙府後頭,有一空宅,大是不大,但勝在齊整幹淨,兩間屋子,夠姑娘使住,生活用度,會有位婆子相照應。每月給姑娘月銀五兩,已是大師爺一般的月錢。姑娘意下如何?”
蘇小培更驚訝了,每個月給她發薪水,給她房子住,又派個保姆阿姨照顧她?
這是好事吧?她又轉頭看了看冉非澤。
冉非澤沒什麽太大的表情,只是斂眉思索中。
這時秦捕頭又道:“我也聽聞了姑娘要尋人,我們公門中人,也沒什麽太大的本事,但擒賊尋人之事倒是常做。姑娘要尋何人,将體貌特征身份說個明白,我讓師爺撰份公函派往各地,一旦有了消息便可告之姑娘,這可比姑娘四處游走打聽來得強。”
這個誘惑可比其它的任何事都靠譜。
蘇小培再次看向了冉非澤。
這次冉非澤也回望了她,蘇小培的心活躍着,甚至可以說有些雀躍着,她滿懷期待地看了看冉非澤,冉非澤卻只是對她微微笑了笑。
這個笑是什麽意思呢?
蘇小培轉過頭來,對秦捕頭道:“我與壯士商量商量再複大人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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