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不太對付

言景慈眉宇微動,覺得自己大概可能會被餘大氣笑。

看着人痛得一張臉都扭曲,言景慈才說話:“我去給你叫大夫來。”

“不…用了大少爺…”

“聽我的還是聽你的?”言景慈淡淡地問。

痛得眼淚汪汪的餘大縮了縮脖子,眼睛亮晶晶地小聲嘟囔:“聽大少爺的…”

簡直沒眼睛看…言景慈出了房間,讓家庭醫生過來重新給餘大包紮傷口,自己則去了廚房看吃的準備好沒有。

等他端着吃的回來之時,餘大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房頂的水晶吊燈。

精神頭倒是不錯。

“吃點東西吧,你昏迷了那麽久什麽都沒有吃。”端着煮得軟爛的皮蛋瘦肉粥,言景慈坐下來說。

“…”餘大的頭機械地轉過來看着言景慈,“大大大大…”

“你又想要說什麽?”

“大少爺,我…”

“算了,你別說了,安靜着吃東西吧。”言景慈毫不猶豫地打斷餘大要出口的話,餘大的“我不能睡在您的房間”也同那粥一樣被憋進了肚子裏。

言景慈舀了第二口時餘大表情就有些扭曲。

“怎麽了,傷又疼上了?”言景慈擔憂地問。

餘大臉部肌肉動了動,嘴唇在顫抖,“大大…大少爺,我想吐…嘔…”然後也不管傷口啥的,猛地翻坐起來,對着地上就是一通狂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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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景慈看着那些冒着熱氣的穢物,面上維持着自己慣有的鎮定。

他抽起紙巾給餘大擦嘴,微涼的手指不注意碰到了餘大肉而軟的唇瓣,餘大立刻彈回床上,砰地一聲,那大腦袋啊,磕在床架上,帶悶響的。

于是餘大痛成了一個蜷縮的蝦米。

言景慈額角的青筋終于成功地突突,他動了動下颌,擦着腰想數落兩句,但是餘大又疼成了那個傻樣。

冷靜…言景慈,不管怎樣都不能失去自己的風度。

“我再叫大夫來再給你包紮一次,餘寶寶,你要是再亂動,你可以試試看我生氣的樣子還有沒有風度可言。”

餘大咬了咬下唇,乖乖地埋下了臉。他又在大少爺面前丢人了…

言景慈在外面冷靜了一陣才回到自己屋子裏,餘大一張帥臉煞白煞白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就是不敢看他。

“把這粥倒了,重新去盛一碗熱的過來。”言景慈對着打掃完穢物的傭人吩咐。

“大少爺…我可…可不可以…不喝那…粥了…”

“為什麽?不吃東西怎麽養傷?”

“那股子味太怪了想吐,就給我白水煮米就可以了。”餘大越說越小聲,“吃不來我。”他就适合糙着養。

“…”言景慈覺得好無奈,一頓好心獻成了還未處理過的豬大腸,只剩下怪味。

不過…那麽一大只可憐起來…

言景慈目光從餘大身上掃過,嗤笑一聲,他居然覺得怪可愛的。

言景笙在搭的軍用帳篷裏一邊抹眼淚一邊解棉布帶。

眼眶抹得工腫,連那點鮮紅的淚痣都跟着豔麗起來。

“哎…這樣子也怪凄慘的了。”言景笙一邊抽氣着掉眼淚一邊說。他怕疼,一疼這眼淚就同壞了的水龍頭一樣,眼淚嘩啦地跟河水流淌一樣,他也沒法控制。

于是等言将軍怒氣沖沖地來找言景笙算賬時,就看到自己的幺子挺着個大肚子坐在搭着的簡易床邊抹眼淚。

怎麽看怎麽心酸。

剛把疼出的眼淚擦完,言景笙看向言将軍,帶着濃重的鼻音,“爹,你來了啊!”

“…”言将軍讓自己冷靜,“老子都沒哭你倒哭!”

“爹,您這話就說得不對了。”吸了吸鼻子,言景笙說,“您把快足月的肚子用布裹成三個月的試試,鐵漢也得哭。”

“你還有理了。”有火沒處發的言将軍環繞一周,“僞造調令,你當老子真的是皇帝這南方我全說了算嗎?看我這頭發!被你連氣帶吓一根根立起來了!”

“這不,您不說,誰知道我那是僞造的啊,我這也實在沒辦法了。”言景笙嘆了口氣,“小柳離開被困在了北方,這大批道士全都湧進了佛陀山,我能讓他們進嗎?”裏面可有一群因為構築他噎不清楚的陣法而法力大減的狐妖,很明顯啊,有人想滅小柳的全族啊。“因為我,您也被綁在了小柳這條線上,爹,有些東西,不得不護。”

言将軍腮幫子顫了顫,眸色幾經轉變,到底是認同了言景笙的話。

“我就奇了,你那調令是你自己造的?怎麽字跡和我的一模一樣。”要不是他确定自己沒有夢游的毛病,看到團長交上調令時,他差點就覺得自己夢游時寫的了。

“爹,您兒子我呢,多才多藝着呢,這別人的筆跡,我看一眼,就能仿下來,再練一練,那就真僞難辯了。”自豪的小模樣簡直跟快上天了一樣。

壓根就不知道謙虛兩個字怎麽寫。可是言将軍也沒生氣,倒是有些自豪的情緒。

于是他轉了話題。

“你這突然出現,又突然搞了這麽一通,我還能壓得住。”言将軍頓了頓,“不過,景笙,不能超過三日,你這可是一個團的兵力!”

“我知道,爹,我要見四姨娘。”既然柳四叔這裏分不開身,那麽,只能寄希望于言四姨太了。

“你見她做甚?”言将軍狐疑地看了言景笙一眼,“前天突然說要回娘家省親去了。”老子這幾日被窩都是冷的。

“嗯?”

“就這樣,不見了。”言将軍有些不想提這事,看向言景笙的肚子,“孩子,大概什麽時候生?”

“應該,就這段時間了。”言景笙平靜地道。

“!?”言将軍控制住自己不要翻白眼,“我給你把大夫請來。”

“不用了爹。”那生出來不把人吓死,“我這裏已經安排好了的。”

“成,景笙,三天後,這裏所有人都必須撤走。”

“好,爹,三天後就聽您的。”

等言将軍離開後,言景笙舔了舔唇,眸子平靜地看着空蕩冷清的帳篷。

諸事不順,好日子啊…怕是到頭了。

他淺淺一笑,沒事,言景笙,撐住就對了。

明明無風,頭頂的燈泡卻開始劇烈的搖晃和閃爍。

正準備躺下的言景笙眸色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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