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世界二
雖然淩曜再三重申,不許餘白去找鐘博容,但餘白礙于自己的缺愛的卑微人設,第二天一早,他還是偷摸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外面天灰蒙蒙的,還沒有亮。
中央星已經快到秋天了,氣溫有些低,連窗外的樹上,都有幾片葉子被染成了淡淡的橙色。
餘白覺得身體好沉重,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他難受的撩開眼睛,吸了吸鼻子,
“統兒,我是不是生病了?你幫我看看。”
系統依言查探了一下,“是有一點低燒,不過不嚴重,吃點退燒藥就好了。”
餘白一聽,拉着被子作勢就要往床上躺。
就算是社畜,在感冒面前也有消極怠工的權利!
他工作至今,不管是刮風下雨,還是身患絕症,都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完成了KPI!現在,打工人要請病假了!
“OOC也不要緊?”系統掰着指頭數了數,“讓我想一想,上個世界快結束的時候,一共有多少個治療者無緣無故被主神的靈魂碎片踢出了世界,哎呀!也不知道那些系統可以支配的獎勵,最會便宜哪個幸運鵝。”
準·幸運鵝·餘白:“……”
他咕哝:“你等着,一會兒我讓你尊敬的主神大人,親自把我送回來,還求着我讓我睡覺!”
餘白換好了衣服,走到了客廳。
外面沒有開燈,昏暗的只能看到家具的輪廓,靠着牆的巨大透明水箱裏,只剩下蕩漾的蔚藍色海水。
淩曜變成人形之後就離開了水箱,現在還在客房裏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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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白雖然也不想做惡人,把淩曜折騰起來,但他這出戲一個人可唱不起來啊!總不能真拖着這具病弱的身體訓練吧?
少年似乎是害怕這棟別墅內另外一個人發現,輕手輕腳的打開衣櫃,取出了醫藥箱。他身體不太好,所以家中會常備一些藥物,感冒和降溫藥都是有的。
接了一杯溫水後,鐘瓷摸着黑往回走,但不知道絆到了什麽東西,他忽然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啪——”
手中的玻璃杯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在昏暗寂靜的客廳中,顯得格外清晰。
液體浸濕了地板,纖弱的少年撐着地板坐了起來,鮮紅的血液混合着透明的液體,從手上的傷口處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
“疼疼疼嗚嗚嗚嗚嗚嗚QAQ”
餘白疼的腳趾都蜷縮了,他明明只是想演出不小心摔倒,打破水杯,然後驚醒淩曜的戲碼,為什麽,為什麽會弄傷自己!生活究竟想對他這個生病的打工人做什麽?
“我價值連城,可以幹飯可以彈鋼琴的手啊啊啊啊!!!”
系統忍受着噪音攻擊:“忍住!淩曜快出來了!收起你猙獰的臉!”
其實,從鐘瓷悄悄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睡在隔壁的淩曜就睜開了那雙猩紅的眼睛。
他靈敏的耳朵可以聽到魚兒游動時細微的水流聲,自然也能聽到少年刻意放輕的腳步。大概是不想驚醒自己吧,鐘瓷甚至連客廳的燈都沒有打開。
淩曜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這時,他忽然聽到了接水的聲音。
也許鐘瓷是出來喝水的?他并不準備犧牲自己的身體,去追尋那個軍人的認可?
但就在他出神的這一會兒,玻璃杯四分五裂的聲音透過牆壁,闖入淩曜的耳朵裏。
人魚三兩步沖到了外面。
“你沒事吧?”
淩曜看見客廳中的場景,整個人如同被雷光擊中了一般,瞬間呆立在當場。
鐘瓷穿着單薄的襯衫坐在地上,拖鞋都掉了一只,小巧蒼白腳蜷縮着暴露在男人視線中,他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指縫間紅色液體順着手腕滑落下來。
“手……”
鐘瓷的聲音有些虛弱,他咬着唇看向淩曜,向他伸手,“淩曜,幫我一下。”
雙手,對于一個鋼琴天才來說有多重要?
淩曜不清楚自己胸口為什麽悶悶的疼,他彎下腰将少年橫抱起。鐘瓷的身體只隔着兩層薄薄的睡衣,貼在人魚身上,異常的體溫讓向來低體溫的淩曜不禁皺起眉。
他聯想起客廳餐桌上放着的醫藥箱,立刻把鐘瓷的目的猜的一清二楚。
鐘瓷大概是察覺到自己體溫異常,所以準備吃完退燒藥後,偷偷去第六軍團、他父親的營地吧?
這個人究竟在不在乎自己?
“別動,我去給你拿紗布和藥。”
淩曜的聲音有些悶,把少年送到床上後,扭頭就去拿了東西。
他用鑷子将少年掌心傷口處的碎玻璃夾了出來,确認沒有殘留,再消毒包紮,一氣呵成。
這些傷口對于淩曜來說,算不了什麽,但是他沒想到,鐘瓷這樣一個連原始形态都沒有的孱弱少年,竟然也沒有哼一聲。
仿佛早已習慣這種程度的痛楚一般。
“傷口雖然大,但是好在不是很深,沒有傷到筋骨,等愈合之後,應該連疤都不會留下。”
鐘瓷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的擡眼,去看淩曜的表情,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
淩曜裝作沒看到。
“手伸出來,我給你量一□□溫。”
鐘瓷有些呆,乖乖的把完好的那只手,遞到淩曜眼前。
淩曜用體溫儀測試過之後,“38°,有些發熱。我去給你沖藥,喝完藥之後你就乖乖躺下,知道嗎?”
他補充了一句,“我就在客廳守着,有事就叫我。”總之你那些小心思可以收一收了。
鐘瓷想了想。
眼下這個情況,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在淩曜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父親那邊,就讓他認為自己是為了鋼琴,才會忤逆他的吧……
“……好。”
少年看着淩曜離開去拿藥的背影,渾身的勁瞬間放松下來,呲溜一聲就滑進了暖和的被窩裏。從他出去到現在,時間才花了大概二十幾分鐘,被窩甚至還沒有完全冷下來。
“怎麽樣?我說你的主神大人會把我送進房間吧?”餘白看着自己已經不太痛的手,眉飛色舞的說,“哎,可惜了,那時候我腦子還沒睡醒,竟然不小心按在了碎玻璃上,失誤失誤。”
“……”系統死魚眼看他,決定讓他記起自己的任務。
“之前我不是跟你說,淩曜的父親正準備反叛這個逐漸腐朽惡化的聯邦,只是因為淩曜還沒有成年,所以才沒有讓他參與到反叛大業中嗎?現在淩曜也已經成年了,估計不久之後就會有人找上門,你心裏有什麽打算啊?總不會什麽計劃都沒有吧?”
餘白噎了一下。
他在記憶中努力翻找了一下,還真想起來,就在他借助快遞公司把淩曜帶回家的路上,系統好像是有跟他提過一嘴淩曜的身份,只不過他當時精神和身體,都因為看到驚豔的人魚而處于激動中,并沒有太過在意。
餘白怎麽會承認自己被美色沖昏了頭腦呢?
他死鴨子嘴硬,“我當然有計劃了!總之我和他一個是聯邦将軍的兒子,一個是反叛軍的兒子,以後交鋒的時候還多着呢。”
淩曜已經沖好藥了。
餘白準備接,男人卻躲開他的手,“你現在手上還有傷,我喂你。”
哦豁!
那感情好!
餘白自然不會拒絕,水汪汪的圓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看着淩曜心都軟成一片片的了。
人魚從來沒有想過,自诩是海星最優秀獵手的自己,竟然有一天會給別人喂藥。
他拿起杯子裏白瓷勺子,動作生疏的盛了一勺子褐色的湯藥,放到自己嘴邊吹了吹。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手背上的筋随着動作,變得有些明顯。
“應該不燙了吧?”
人魚猶豫了一會兒,将勺子送到餘白唇邊。
餘白看着淩曜的臉,他白色的長發有些淩亂的垂下來,血紅色的瞳孔危險而美麗,如同大手子在畫紙上一點點描繪出來的油畫。
……還要什麽自行車!!!
餘白半點不嫌苦,立刻張嘴,哇嗚一聲就給幹了!
降溫藥裏面不知道是不是放了安神的東西,餘白喝完藥之後,本來還以為自己會因為系統的話,思緒繁雜,難以入睡。沒想到他眼睛一閉就睡了一個舒服的回籠覺,再醒過來,已經是中午了,身體也輕松了很多。
洗漱後,餘白慢悠悠的打開移動終端,發現在他睡覺期間,鐘博容和鐘淵轟炸了好幾條簡訊,大概都是在質問餘白為什麽沒有準時出現,知不知道這次機會有多難得雲雲。
餘白根本不想理這兩個人。
尤其是鐘博容!
可惜消息他已經看到了,可憐巴巴的“鐘瓷”對于家人,向來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根本做不出,看到消息卻不回複的事情。
餘白面無表情的點開鐘淵的頭像,回複消息給他。
【對不起啦~阿淵!我臨時出了點事,父親那邊我會解釋的!(T▽T)嗚嗚】
然後鐘淵秒回。
【不用了,父親說你已經錯過了他最後的仁慈,從今往後,你和我們家沒有任何關系。你也不需要再去跟父親解釋什麽,他已經将你從族譜上删除了,通訊上也是。】
什麽?!還有這等好事?!
餘白面無表情的臉立刻松快起來,陰霾仿佛瞬間被驅散了。
“太好了!不用給那個自我感覺異常良好的父親發消息了!”餘白跟系統報完喜,無聲的哼着小調繼續往下翻消息。
除了鐘家父子的質問外,餘白的移動終端上還有幾條物流消息,是他昨天給淩曜買的東西到了。
吃午飯的時候。
“我給你買了一些衣服,還有一個移動終端。”少年享受着全自動廚房做出來的中華美食,彎着眼睛跟淩曜說。
淩曜正好想跟鐘瓷提這件事,他的移動終端早就被人破壞了,想要聯系上父親和兄弟們,只能購買一個新的。
“多謝,錢以後我會補償給你的。”
“不用啦~”少年吐了吐舌頭,他舉着手,讓淩曜去看他手上那粗糙的包紮,“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處理傷口,我應該感謝你才對!”
他紅通通的舌尖調皮的探出嘴唇,亮晶晶的閃着光,就好像甜品店裏熱推的草莓布丁,看起來又潤又甜,就好像輕輕吮吸一口,就能品嘗到甜美的甘露一般。
淩曜的視線情不自禁的落在上面。
咕咚——
明明不愛吃甜食的人魚,喉結忽然上下滑動了一下。
不,有點不對勁。
淩曜收回目光,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去檢查一下,否則他為什麽會想親他軟乎乎的嘴唇?甚至還想把鐘瓷整個含在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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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