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世界二

拿到移動終端之後,淩曜立刻聯系了栾舟,讓他不要擔心。

正在中央星大大小小黑市亂逛的栾舟:???

他沒有想過,自己燕正和都快跑廢了兩條腿,都沒找到的人,竟然會主動聯系上他們?

難道說,淩曜已經強大到,能從那些人手上逃出來了?!

燕正和看到淩曜發來的消息後,側過臉,幽幽的質問:

“你不是說,淩曜是中了麻藥□□,在意識模糊的時候,被一張迎面包圍的鋼鐵大網兜走的嗎?”

“額……”栾舟撓了撓腦袋,他也是想不明白啊。

淩曜被抓走是他親眼看見的,“算了,我就老實跟你說吧,其實不止淩曜,我當時也被那副鋼鐵大網抓到了,但是一個不知道是哪個星球的小崽種看了看我的尾巴,就面帶嫌棄的把我放了!”

“老子的尾巴不好看嗎?當時氣的我就要上去揍人!不過後來我一想,要是我也被抓走了,你們上哪兒救人,所以我才委屈求全的放過他,去找你們了。”

燕正和腦海中浮現出栾舟原始形态的樣子——嗯,上半身沒什麽問題,但下半身是一條又短又粗的灰色尾巴。

“所以你一直不肯告訴我經過,只是跟我說淩曜在中央星,就是因為你被人嫌棄了尾巴?!”

燕正和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他研究了一下淩曜給的住址,“我們先不讨論你尾巴的問題,還是找到盡快找到淩曜才是正經事。”

淩曜給他們發送的簡訊上,有他目前所在地址。

中央星是一顆很大的宜居行星,區域與區域之間雖然有懸浮車,但他們還是花了小半天的時間才抵達。

這時,天色已經昏暗下來了。

淩曜沒讓他們兩人進來打擾鐘瓷,準備在別墅外面和他們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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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舒服的卧房內,人魚小心翼翼的給鐘瓷換了手上的藥,一邊收拾藥和廢棄的紗布,一邊跟他說,“鐘瓷,我有兩個朋友在附近,一會兒我出去見見。”

鐘瓷愣了一下,白皙的臉上好像有點落寞,不過他也知道,淩曜不屬于這裏。

他是人魚,他屬于浩瀚無垠的大海。

“我知道了,那你還會回來嗎?”

淩曜私心作祟,揉了揉鐘瓷柔軟的短發,安慰他:“會,說好了要盯着你,我怎麽可能會食言?”

害。

餘白憂傷極了。

心說你還不知道自己老爹正在外面搞事業!等你那幾個找過來的朋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你再看你能不能留下來吧!

反叛軍的小太子!

跟餘白預料的差不多,淩曜跟他那兩個兄弟,一直聊到深夜還沒有回來。

這時正好是淩晨前最黑暗的時刻,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冰冷的雨絲煙雨朦胧般籠罩了整個別墅區。

餘白表面上看,好像十分肯定自己能完成任務,但自己他心裏還是有點慌的。

畢竟這個世界的淩曜又不像上個世界的森斑,是個老色批。

起碼到現在為止,淩曜好像還沒有對自己産生過任何非分之想……

虧的他還很饞淩曜的身體呢,狗男人!說好的靈魂互通,結果根本無事發生!

“外面開始下雨了,都說一層秋雨一層涼,淩曜出門的時候也沒有帶雨傘,要是這種天氣下淋了雨,說不定會感冒的吧?”

系統弄不清楚餘白究竟想幹什麽,“雖然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人魚的身體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強大很多,而且,他們本身就生活在寒冷的海洋裏。”

淋了這麽點雨絲就感冒?

你以為什麽人都跟你一樣沒用啊?

但餘白充耳不聞,他興沖沖的穿起了衣服,“老子他媽又甜又軟!這種時候當然要給自己的新朋友,送一把愛的小雨傘呀!”

系統:大兄弟,你對又甜又軟有什麽誤解?

淩曜沿着街道,眉頭緊鎖地往前走着,凄風冷雨打濕了他的衣服,黑色的休閑外套濕乎乎的黏在身上,他卻完全沒管。

他還在消化剛剛燕正和和栾舟告訴他的事情。

這兩人比自己大一歲,成年後,父親聯系反叛軍的事情就沒有刻意隐瞞他們,他們也比自己的更早的了解到父親的想法。

其實,淩曜并非一點都沒察覺。

他早就感知到族內日漸緊張的氣氛,父親和叔叔總之随身攜帶着軍火武器,海星上成年的人魚越來越少,大多數都跟着父親離開了。

但淩曜一直沒想過,原來父親一直計劃着這個!

不過他本身就對這藏污納垢的聯邦沒有一點歸屬感,甚至沒有一點好感,再加上聯邦一些軍火商人和勢力龐大的家族,仗着自己有錢有權,就随意捕捉其他星球的公民,當做奴隸販賣……

淩曜心中忽然有了明确的目标!

當初人魚族在聯邦軍隊鋼鐵怪獸的武器之下,“自願”加入了聯邦。如今他們也能使用掌控這些武器,為什麽還要向着聯邦低頭?!

他高高的眉骨上不斷有雨水淋成的水滴落下,淩曜雙眼微眯,心中惡狠狠的想着,那他第一步,就親自去拿那個捕捉他的軍火商人開刀!

既然要反叛了,軍火肯定是不嫌多的!

“淩曜?”

隔着淅淅瀝瀝的雨聲,忽然出現的一道如同小奶狗般細弱的聲音,将淩曜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他擡起頭,目光投向出聲處,少年卻已經腳步匆匆的跑到了他身邊,高高舉起傘,将他拉進傘的庇佑之下。

“你怎麽不看簡訊啊!?衣服都濕透了!你不冷嗎?”

少年細細的眉緊緊蹙着,鼻尖被冷風吹得紅通通的,眼角也有些紅,不過雙眼卻無比明亮,就像天上那些星星,全都落入他一人的眼中。

淩曜心中黑色的火焰就像被一盆水迎頭潑滅,在看到鐘瓷的瞬間,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如果參與到戰鬥中,那必然會和鐘瓷分開,他明明承諾過不會食言的……

在雨水的滋潤下,人魚皮膚上又浮現出小小的,灰藍色的鱗片。他的視線落在鐘瓷高高舉着傘的手上,猩紅的眼眸被路兩邊的霓虹燈照的明明滅滅。

……

回到家之後,餘白催着淩曜去洗澡。

等男人洗好澡,披着浴袍出來,餘白已經在沙發上看電視了,充滿高科技的懸浮屏幕上,正重播着貓形人反叛軍的新聞。

斷裂的肢體,鮮血淋漓的殘軀,建築在炮火中化為齑粉,滿臉髒污的孩子無措的縮在雜物的陰影中。

新聞主持人面無表情痛斥的反叛軍的惡行。

“鐘瓷,我……”淩曜開口。

“不用說啦~”少年聞言,回過頭,他早就明悟,人魚不可能一直陪伴他的。

鐘瓷柔和的笑臉和電視上血腥的戰後場面,形成兩個極端,“你要是想離開,就離開吧,反正我有你的終端賬號,想找你随時都可以啊~”

淩曜不放心,“你父親那邊……”

少年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一點,但撕開這平靜的表面,好像有一個稚童被抛棄在黑暗中,無助又寂寞的哭着,高高舉起的手指不知道想要拉誰的衣角。

“我父親說我錯過了他最後的仁慈,我想以後他應該再也不會記得,還有我這麽一個兒子了吧。你放心啦,我會好好吃藥的,手上的傷口也會叫我的私人醫生來處理!”

少年好像發覺自己說漏了嘴,“嘿嘿,其實我受傷的時候可以叫他來的,不過你那時候笨拙的樣子太好玩了,我就沒有跟你講。”

淩曜實在是難受,但他必須要離開。

“我有時間就會回來看你。”男人的聲音很沙啞。

“你是不是把我當成瓷娃娃了?以為我脆弱到離開家就會碎掉?我可是天才鋼琴家啊,許多星球的音樂廳都有邀請我去演奏的,說不定哪天我就公費去找你了。”

餘白打定主意,過幾天就離開中央星去跟淩曜“巧遇”。

但淩曜不知道啊,他極度不想跟鐘瓷分開,又很擔心他的身體,害怕自己離開之後鐘瓷又不好好吃藥。

人魚甚至産生了不那麽好的想法——

如果把鐘瓷帶到海星上,那他們不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嗎?

但鐘瓷不會願意吧?

一定不願意吧?

“今天很晚了,睡覺吧,明天你走早一點,我才懶得看你這張猶猶豫豫的臉呢。”少年好像真的不在意淩曜即将離開的事,打了個哈切,趿拉着拖鞋回了房。

淩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後,并沒有回房,而是穿好衣服,安靜的在客廳裏坐了一晚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等餘白睡醒的時候,就聽見系統跟他說,“人已經走了。”

走了就走了吧。

偌大的別墅再一次恢複了原來寂靜的樣子,餘白還真有點不太習慣了。他翻了個身,在柔軟的床上翻找個人終端,想看看哪些星球有反叛軍出沒的跡象,他好趕過去。

結果看到了一封邀請函。

上面問餘白喜不喜歡送他的人魚禮物,還請餘白有時間去一家高檔餐廳吃飯。

署名是班克羅夫特,看名字應該是其他星球的人類。

“這人應該就是給你送禮物的大富商,看來他要不就是你的迷叔,要不就是想要利用你。”系統分析,“嗯,我認為想要利用你的可能性更大。”

餘白煩着呢。

“我上網搜索一下這個班克羅夫特,”他打出了這個人的名字,發現這個人竟然還怪牛逼的,“龍骸軍火創始人?他是做軍火生意的?”

系統:“看樣子是。不然也很難解釋,他為什麽能把淩曜抓住。”

餘白咂咂嘴,估摸這人竟然公然捕捉人魚送禮,想來也不是什麽好鳥,就借口自己最近沒時間,婉拒了他的請求。

那人的回複竟然也很和氣,一點看不出是一個搞軍火的大佬。

不過和氣又有什麽用。

淩曜不是善男信女,他可是頂尖的捕獵者,一個捕獵者被別人抓了……啧,餘白預想,要是以後淩曜有機會,那必然是會找這位班克羅夫特先生算賬的。

希望他那時候還能留條小命,來請自己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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