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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邊走邊議論,有的人還邁着小跑。

“這九華山好像出了什麽大事!”夜環說道。夜進和夜若惜點了點頭:“我們快點進去看看!”三個人也急忙奔進那個院門。剛一走進院門,正正映入眼簾的是一尊金身人像塑在一塊渾圓的巨石之上,那人閉目平首,嘴唇輕抿,雙手觸腿,盤膝而坐。玉冠高束下是瀑布搬飄逸的長發,映襯着翩翻的衣袂無不顯現出一種超塵脫凡的氣質。雖是金像卻容色俊美清冷,讓人只敢遠觀而不敢産生任何亵渎,其神姿仙容巧奪天工。

這若是真的,那會是怎樣的一個仙人啊!夜若惜崇拜地看着那尊金像,有些目眩,似乎很久以前這樣的神态這樣的容姿她是見過的。

“小若?小若!”感覺到胳膊處的用力,夜若惜這才緩過神來,看着夜進別扭的眼神,才發現他們三人正突兀地站在一群整齊的青衫白衣之中。之所以突兀,是因為偌大的院子裏,放眼望去全部是清一色的青白之色,而且異常整齊,且弟子們都垂手而立,而他們三個衣衫褴褛髒兮兮的,表情直愣愣地看着周身的一切。人群中漸漸怯怯私語起來。

“這三個新人,從哪兒來的?”

“這種資質是怎麽入得仙山的?”

還有人甚至捏了鼻子一臉厭惡道:“瞧他們身上髒兮兮的,峰主們誰敢要?!”

夜進夜環不過十歲、九歲的年紀,而夜若惜六歲,之前又沒有出過溪水鎮,當初被鎮上人奚落慣了也不覺得怎樣,而今當着這麽多仙風道骨的仙門弟子面被這樣評論,頓時憋得小臉兒通紅。也許以他們這樣的出身和氣質,仙長們真的是不樂意待見的,夜若惜小心擡頭望了望幹淨整齊身負佩劍的弟子們,自己與他們的氣質真的差太多了。

“峰主們未到,豈容你們妄自評論!”一個冷靜嚴肅的女聲在耳邊響起,夜若惜小心翼翼地擡起頭,一位身着白色不加修飾的素雅衣裙的女子,面容美而不豔,氣質出塵,微蹙眉頭靜默地看着議論的衆弟子,一只手負于身後走了過來。

“拜見大師姐!”

“拜見師叔!”

衆弟子面面相觑,議論聲嘎然而止,眼前這位不僅是聞名九華山天臺峰主座下大弟子,也是九華山衆弟子中最為出色的一位,這幾年的九華山論劍全是頭魁。不僅如此,天臺峰主是九華仙山掌教,在掌教的得意愛徒面前誰敢放肆,而說不定……想到這裏,剛剛幾個議論的弟子心中懊悔萬分,怎麽就讓這個鐵面尤千音聽到了呢!

尤千音冷了一眼,不再理會那幾個議論的弟子,而轉身面對夜若惜三人,語氣稍稍溫和:“你三人随我來。”

夜若惜三人對視一眼便跟着尤千音去了,看得出,其它仙門弟子是很怕她的,而且叫她師姐師叔,應該是哪個厲害峰主的弟子。

尤千音将他們帶到一處,夜若惜發現這處人的穿着與剛才的仙門弟子都不同,是平常人家的服飾,雖說衣服質地都好的是他們平時不敢想象的,但是他們的眼神卻與他們很是相似,都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仿佛第一次來一般。

難道這是新人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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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想到這,便聽尤千音在耳邊淡淡說道:“這裏便是新入山弟子所在地,既然你們都符合要求來到仙山,掌教自會安排你們習道的。”

“我們今天可以拜師嗎,我想拜十王峰主斷滅門下,聽說他的一招不生能斬殺三千妖魔,那掩日劍該會是怎樣的一把神劍啊……”夜若惜好奇地朝那個活潑開朗的聲音望去,是一個紅光滿面的陽光少年,年齡大概和她差不多,紮了一個很高的馬尾辮,辮根豎着一個金色玉冠,正用頗為崇拜的眼神和語氣問向尤千音,卻被尤千音一聲拖長的“嗯——?”打斷,那聲音冷似冰棱,那個少年便知趣地息了聲音。

尤千音垂眼看着衆人,淡淡道:“該拜在誰的門下卻不是你們能夠決定的,而要經過習道後由峰主們定奪,峰主們會根據你們的自身的體質屬性以及習道情況來選擇誰為門下弟子,所以你們目前所關心的應該是日後如何修道習法。”說着尤千音頗有意味地瞥了眼那少年,又接着說:“今日除了迎接新弟子入山,還有山中更重要的一件事,稍後你們不管看見什麽,毋須議論,靜觀便是。”尤千音說完便拂袖而去,夜若惜心裏咚咚打着鼓,這師叔人雖長得漂亮,但卻嚴肅非常,還好剛剛沒有冒失地說自己想拜原予瑕為師。

“妹妹,妹妹?”正當夜若惜松了口氣時,一個細若蚊音的聲音飄進夜若惜的耳中,有些熟悉,回頭一看,竟是那林中贈予她金絲雀的藍衣女孩兒。夜若惜高興地跑過去,握緊了藍衣女孩兒的手,喜道:“你也來了!”

“嗯。”藍衣女孩兒笑着點點頭:“還有姐姐。”順着藍衣女孩兒的目光,夜若惜看到不遠處那個傲氣沖天的紅衣女孩兒的犀利眼神,那眼神好似在說,竟然真的跟來了。夜若惜不禁抖了抖,還真是……算了,怎麽說她們也是有恩于他們兄妹三人,若沒有這金絲雀,恐怕他們連入山的門都摸不到。

“謝謝你!”夜若惜感激地說道。藍衣女孩兒卻搖了搖頭:“你們能入山主要還是你們自身素質的緣故,不提那九仙障,即便是這金絲雀若落入心術不正的人的手中也是發揮不了任何作用的。”

夜若惜笑了笑:“不管怎樣,還是很感謝你的。對了,我叫夜若惜,你呢?”藍衣女孩兒眼睛彎彎,笑着說:“我叫纖雲。”頓了頓,又道:“我姐姐她叫纖恨。”

夜若惜點點頭,又說:“今年拜師求道的人還真不少,有百人不止吧。”纖雲點點頭:“嗯,不過大多數都是其它仙山中的新人,凡間的還屬少數。”

“诶?為什麽其它仙山的新人不在他們仙山修煉而來九華山呢”夜若惜不解,纖雲道:“九華山是仙山中威望最高的,而且仙氣濃厚,修煉起來事倍功半,況且峰主們也是仙者中的佼佼者,衆仙家當然是願意把自己的人送到這裏來修煉。”

“原來是這樣!”夜若惜恍然大悟,看着遠處那個活蹦亂跳的少年,饒有興趣地說:“他可真厲害,竟然敢那麽一番與那個冷酷的師叔說話。”

纖雲輕輕笑道:“那個冷酷的師叔名叫尤千音,是九華仙山掌教大弟子,仙術非常了得,在整個九華山乃至仙界都是有名的。”

“怪不得那麽……”酷,夜若惜心裏暗暗嘆道。纖雲看看那個少年:“那個男孩兒好像也是從凡間來的,看他的穿着不像是富貴人家的子弟,想是筋骨極好資質極高才入得了仙山,說不定十王峰主真會收他呢。”

夜若惜意會地點點頭,他與他們情況比較像,連金絲雀都沒有就入得仙山,應該是有些能耐的,邊想邊看着那個在陽光下正舞着一把木劍,興致勃勃地笑着。雖不認識這個少年,夜若惜卻感到他很親切。

“纖雲,你也是仙家的後代嗎?”夜若惜終于問出了這個她想了很久想要問的問題,紅衣女孩的法術,金絲雀,毫發無傷地入了仙山,隐隐讓她感到纖雲和纖恨應該不是凡人。

纖雲笑笑搖了搖頭正欲說,卻聽見遠處纖恨的召喚:“纖雲,峰主們快要來了!你在那做什麽!還不快過來!”纖雲抱歉地笑笑,夜若惜點點頭,也回到了夜進夜環那裏。

萬年殿前,一位蒼發藍衫的人走到殿中端坐,雖是蒼發面容卻絲毫不老,大約有三十歲的樣子,面色沉靜,嚴肅地看着衆人,旁邊站着的是尤千音。

這位應該就是九華山掌教了,夜若惜心中暗想。

作者有話要說:峰主們快出場了說~

☆、焚欲壇

九華山掌教轉輪剛剛就位,只見天空幾道銀光閃過,雲霧缭繞中山尖處乍現七道銀影,銀影周圍淨是仙氣缭繞的光暈。

神仙!夜若惜崇拜地擡頭看着喃喃道,這才發現,原來他們正在九華山中間,而九華山的四周山脈形成一朵宛若蓮花般的形狀,而七道光影矗立于其中七座山峰尖,從下向上望去,自身仿似置身于一朵偌大的蓮花之中,花瓣邊緣銀光缭繞,此番仙境奇景之奇美自不必說。

“峰主們可都到齊了?”轉輪悠悠問道,聲音低沉如萬年寒冰。

一旁的尤千音靜靜朝上觀望一番,躬身回道:“回掌教,蓮花峰主還未曾到。”

夜若惜又揉揉眼睛看了看上面,除了銀光什麽也看不清楚,銀影中便是峰主們嗎。

轉輪聽罷,眉頭微蹙,未曾言語,而峰尖一處卻傳來一道魅惑輕柔的聲音:“這蓮花峰主的架子可真大,每次獨獨缺席的便是他。”

竟是女子的聲音,竟然有女子做九華山峰主?夜若惜不禁對那發聲的人産生一種敬畏之情,但那聲音的語氣可實在不大好。

“有本事便也叫師傅傳蓮花峰與你,這種怨氣牢騷可委實不管用。”又是一道聲音從天際劃過,聲音略顯溫和,卻透着一股子諷刺。

這話說完,便聽山間一時多種聲音交錯,有嘆息,有咯咯的小孩子笑聲,還有悶悶的哼聲,由于山谷空曠,衆多道聲音形成混雜的回音在山谷間回蕩不止。

“哥,你有沒有聽見小孩子聲音啊?”夜若惜悄悄問向夜環,夜環點頭,小聲說:“真不知這峰主們的廬山真面目到底是什麽樣的。”

轉輪聽着這一番對話,眉頭蹙得更深了。但那争鬥聲音似乎絲毫沒有結束的意思,那魅惑女聲又一次響起:“芙蓉峰主可不要亂說,怨氣這種事可是不敢說也不能說的,難道你忘了七千年前的事嗎!”輕哼了一聲,接着又道:“不過話說回來,今日即要上這焚欲臺的可不是本門弟子,要怨要怪也輪不到我來操心了,哈哈哈!”

那道原本溫和的聲音重哼道:“犯錯受罰,天經地義,這等有辱師門的孽徒本峰主亦不會心軟!九華尊者在上,我芙蓉峰容不得此等劣徒,請掌教處置!”

轉輪收回目光,悠悠舉起手,輕輕一揮,那座金像面前便出現三個臺柱,兩名弟子押解着一個女子走向第一個臺柱,将那女子手腳十字綁在焚欲木上。女子的手腳剛剛觸碰到焚欲木,便有紅色火苗從木中溢出。女子疼得直皺眉,臉色慘白,但眼睛卻熠熠發亮,一直未有離開九峰之一的銀影,那眼神讓小小的夜若惜感覺是那樣的痛苦絕望,而絕望中卻似乎透着點點希冀,終于,一句虛弱的聲音從那女子口中逸出:“師傅……”

“哼,我沒有你這種弟子!芙蓉峰留不得你,待焚欲刑過後你便去龍池瀑思過去吧!”聲音無情不帶一絲溫軟。

龍池瀑,說是思過,其實卻是與受刑一般,便是終年置身于龍池瀑中三百年,那被已施仙法的瀑水如利刃一般鋒利,受刑之人須忍受觸碰在身的一刀刀淩遲之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便是仙界中尤其是一向以尊師如父的九華山對辱師之徒的懲罰。

“師傅……你真的,真的忍心我受這鑽心之痛?”女子絕望地問,垂首,眼中再無一絲亮光,灰如土色。忽地又噙着一絲苦澀的笑:“可是,我不後悔……”

“你這孽徒!焚欲刑龍池瀑已是對你法外開恩,可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掌教,請速速行刑!”芙蓉峰主氣急敗壞地說道。

轉輪手慢慢擡起,卻聽到一聲清冷的聲音:“慢!”衆弟子朝天空望去,一襲白衣映着周身銀光從天空緩緩而降,恍若天人,他周身的銀光比任何一個峰主的銀光都要強盛,但卻能夠看清他的面容,容顏清冷俊美,眼神平整淡定,所落之時衣袂翻飛,所觸之處步步生蓮,出塵于萬物之外的氣質,一時間仿佛天地失了顏色,沒有人出聲,生怕擾了這仙韻仙姿,幾千名弟子就這樣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無端地産生莫大的信奉與崇拜之感。

這面容,這姿态,像極了……夜若惜瞅瞅眼前的白衣,又瞧了瞧那尊金像,真是像極了那個九華上仙。而這絕然于天地之間的氣息,她卻感到異常的熟悉和安慰,他是誰?

一日心期千劫在,蓮生枝、恐結他藤裏,若問相逢可見曾相識,瓣落紫霧去。

正當夜若惜愣神之際,轉輪終于開口:“予瑕,你有何事?”

原予瑕微微躬身,謙恭卻不失仙儀,淡淡的目光,看不出一絲表情:“這女弟子已散盡修為,以她目前的程度來看,熬不過焚欲刑便會灰飛煙滅,這本不是我仙山想要看到的結果。”

原予瑕說完,衆弟子一片嘩然,焚欲臺上的女子面露慘笑,轉輪眉頭緊鎖地望了峰上人影,修為散盡而不被他發覺只有……轉而又深深地看了眼原予瑕。衆人皆知,在這九華山中,雖轉輪是掌教,但原予瑕的威望卻比他有過之而不及,這不僅僅是因為師尊對這師弟的重視,而是他自身的修為高深莫測,連他也看不出他的修為到底已經高到哪種程度。

“我知道了,你手中拿的可是參靈草,給她服下罷。”轉輪緩緩說道。

“蓮花峰主又在救人了,真是在世仙尊,難怪師傅要另眼相看。”那道久不出聲的女音又響起。

原予瑕仿佛置若罔聞,用仙氣将參靈草送至女子處,銀光乍現後參靈草消失于女子唇邊。然後對轉輪道:“予瑕還有事,先行告退。”轉輪點點頭,原予瑕飄然離去,仿佛剛剛令人神往心醉的人從來就未來過一般。

原來他就是原予瑕,夜若惜剛反應過來想要追上去,可天邊哪裏還看得見什麽白衣人影。

“行刑!”轉輪道一揮手。焚欲木霎時間火苗四起,熊熊大火頃刻便淹沒了焚欲木上的女子,女子輕聲大笑:“我不後悔……師傅,我不後悔……”

火勢越燒越大,夜若惜和衆新入門弟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心中卻顫抖冰涼,用火活活燒人,即便是仙人,在他們看來也是活到現在見過的最為恐怖慘烈的一幕吧。這一年入山的新人,每每回想起剛剛入山時看到的這一幕,誰都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臉色蒼白,卻終不敢再提。

作者有話要說:師傅出場了說~O(∩_∩)O~

☆、習課

九華山的入門儀式很是簡潔,轉輪處理完焚欲刑一事後便将剩下的事情交予尤千音全權處理。畢竟入得仙山只是衆新人求道的第一步,最重要的還是在百日後的九華山論劍,論劍是統稱,實際上每個弟子所用武器卻不盡然是劍,除年長弟子決出頭魁外,峰主們亦會在新人中選擇弟子作為徒弟。所以拜師對這些新人弟子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尤千音略略看了眼跪拜的新弟子們,今年的弟子比往年的要好,昆侖、蓬萊、瀛洲等都送來了資質上乘的弟子,這其中包括各仙山掌教的後代以及直系旁系血親,再看一眼,朱氏皇族、夜雀聖壇、西蒙以及南族皇家也将自己的血親送來九華山,尤千音心中不禁輕嘲:為了鞏固皇權疆土,這些凡間所謂的皇親國戚也是下了狠心的,但卻不知這些子弟能夠堅持多久。最後尤千音瞥眼看到夜若惜三人,眉頭微蹙。

“這些是你們的道服,這是輕音,他會帶你們去房間,換好道服,便聽他說與你們日後的習道安排吧。”尤千音指着旁邊的一個道童道,夜若惜一看,正是早晨在抵園門口遇見的那個道童。

衆人跟着輕音走入東岩殿,這裏是歷年來新弟子住宿的地方。安頓好後就快入夜了,夜進夜環和

夜若惜一天累得很,一躺下便睡着了。

第二天第一堂課是佛課,授課的老師據說是五老峰峰主我相。終于又可以看見一個峰主了!衆人歡喜雀躍,入山那日除了原予瑕其他峰主都是在銀影中,想起那日群峰之間各異的聲音大家全是好奇。上課鐘聲響起,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走進堂上。

“誰家的孩子怎麽跑這來了。”

“一會峰主進來定會生氣的,趕快把他轟走吧。”

一些名山仙門中的後代先聲說道,其他新弟子都是十二三歲,而夜若惜是弟子中年齡最小的,個頭也小,踮起腳來左看右看,在兩個人的夾縫中看到了那個小孩子,跟她差不多大,梳着兩個小丸子頭,穿着蓬蓬的白衣笑眼彎彎地蹦跳着進來了。

“上課了,還議論些什麽?”小孩子煞有介事地說,衆人不解,嘲笑聲言語聲四起。

小孩子也不急,雙手食指對交,在他面前便出現一個銀色圓圈光暈,光圈直射向衆人,那些大聲議論笑聲的人頓時沒有了聲音,嘴好像被縫住一般,嗚嗚的發不出字。

“師尊?拜見師尊!”夜若惜突然發出聲音道。她記得,當日山中有小孩子咯咯的笑聲,這小孩定不是凡人。大家這才恍然大悟,紛紛鞠躬。我相也不急,一下子坐在桌上:“罷罷,念你們初犯,這次便算了,不過—”我相眯了眯眼:“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你們入門第一個要學的,便是萬不要只相信眼前所見的。”見衆人仍不解狀,我相笑着道:“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所以我現在也不指望你們能夠馬上清楚,許多得道神仙也不見得完全參透得了。我是五老峰主我相,以後便不要再認錯了。”語畢,起身便要離開課堂,頓了頓,回頭看着夜若惜道:“這個小女娃,倒委實不錯。”

下課後,夜若惜飛也般的跑到外面,如果她要是再呆在課堂裏定是要被那些口水淹死。第一堂課五老峰主最後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惹得其他名山仙門弟子以及凡間龍鳳對她排斥至極,尤其是那些被封住嘴巴的弟子,聽見五老峰主誇她的時候,瞅她的眼神都是狠狠的。

還好第二節課是戶外的禦劍課,倒是不用和他們坐在一起。夜若惜朝前望了望,東岩院中早有一位英姿挺拔的背影等待着他們。一身湛藍色錦衣,負手提劍,滿目英氣,好不灑脫,看到弟子們站好後溫和微笑地朝大家招手。聽聞這位天柱峰主護念,禦劍術好得不得了。不過,且不提課授得如何,光是這長相,就足以令下面的衆多女弟子們一見傾心了。護念擅長劍術,這第一節課便是禦劍。待護念傳過心法口訣後,一道禦劍碧光閃過,原來是昆侖虛掌教的孫女兒錦玉采薇。

昆侖虛是可說是仙界中的皇親國戚,天帝的妻子是昆侖虛掌教的妹妹,一向與昆侖虛走得很近。而昆侖虛最擅長的也便是禦劍術,虛中弟子從小到大無一不會這禦劍的。所以不等護念按部就班地教完,這錦玉采薇便迫不及待地當衆施展了。

錦玉采薇飛到夜若惜跟前的時候,故意壓低劍鋒,差點就戳到夜若惜的那張小嫩臉。本來她便是這新弟子中資質最好出身最好懂得也最多的弟子,剛剛卻被那個一無是處的凡人小丫頭出了風頭,越看她越不順眼,錦玉采薇狠狠地盯着夜若惜,仿佛剛剛被我相封住嘴的事也是因為她。夜若惜當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惹到這神仙小姐了,夜環急忙跑過來:“小若,沒事吧?”夜若惜搖了搖頭:“我沒事。”夜環狠狠地看着錦玉采薇,大聲道:“神仙家的小姐難道只會欺負凡人麽!”

錦玉采薇白了一眼夜環和夜若惜,在空中繼續盤旋着,懶得搭理下面的兩個人。

“神仙一向是看不起凡人的。”一旁叼片樹葉的男孩眯着眼睛看着贏得滿堂華彩的錦玉采薇慢悠悠說道。是早晨想要拜師十王峰主的那個男孩。“不過,作為凡人的我們一定不能落後!嘿,我叫宮曉羽,你們那?”宮曉羽眼神收了回來,一下子又興致勃勃。

“夜環。”

“夜若惜。”

宮曉羽嘿嘿一笑,道:“那我們以後就是朋友啦!以後啊,你跟我混,準不讓誰欺負了你。”夜若惜聽聞,笑道:“嘻嘻,謝謝你。”

又練習了會兒,夜若惜發現大多數人經過練習後已經可以飛出幾米了,就連同是凡人的宮曉羽也勉強讓劍面離地,可自己和哥哥們從未使過劍,整節課下來,還是一無所成。看着有些洩氣的夜若惜,護念走來,微笑道:“不要着急,你們是凡人,本不比那些具有仙骨的弟子,一節課學不會也是正常的,待日後多多練習就好了。”

“謝,謝謝峰主。”夜若惜夜進夜環有些驚喜答道。

護念峰主真是一個好人,不僅人長得美,心地也好,夜若惜想了想,不過什麽時候才能上到蓮花峰主原予瑕的課啊,她此行九華山,可就是為了完成爹爹的遺願拜他為師的。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陸續上了其他六個峰主的課,排了好久盼了好久,才盼到蓮花峰主的藥草課。不過這不單單是夜若惜一人翹首企盼的,而是全部女弟子包括男弟子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那位仙容出塵的師尊。

據說九華山修為最為精深的便屬掌教天臺峰主,十王峰主和蓮花峰主,而在這三人之中又數蓮花峰主是第一個也是最年輕便修成上仙,當時只有二十二歲,便一直保留這個歲數的容貌,至今過了千百年都不變。當年無上師尊本是要傳掌教之位與原予瑕的,但卻被婉言推辭,但秉承九華山仙的蓮花峰卻是由無上師尊親手傳給了他。雖然衆多弟子不服,但卻無法違了師尊的意。而原予瑕因不喜山中峰門之事,千百年來只是獨居蓮花峰研醫修煉,從不過問仙門之事。蓮花峰非平常之峰,乃九華上仙修成色界天之地,其山中靈氣自是其它山峰無可比拟,個別峰主對蓮花峰觊觎已久,早有取而代之之意。

直到七千年前白虎怨氣再次橫生,妖魔橫行當道,魔怨出世,仙界已無對策之時,一向不問世事的原予瑕卻兀自出現在萬年殿上,不知怎地最後便帶領衆峰主封印了魔怨。那個時候,仙界才知原來九華山中有一個原予瑕,其修為早已超過無上師尊,且看不出何種程度。但仙界衆仙家沒有人會忘記,那一日原予瑕手提軒轅劍與魔怨較量時周身所發出強烈的銀色光暈中微微透着些金色,那可是神障的色澤。自封印魔怨後,九華山中再無人敢對蓮花峰起歹心,這麽多年也無人敢評說,除了那日在峰尖上明争暗諷的羅漢峰主法華。

待甘露殿上一衆人八卦完蓮花峰主的偉大事跡之時,一道白衣翩翩而入,殿上萦繞着一股淡淡的蓮花香。

作者有話要說:師傅來了,星星眼~

☆、原予瑕

原予瑕踏着輕波蓮步走進甘露殿堂之時,殿下的衆弟子鴉雀無聲,這是從來上課都不曾有過的情景。衆人不是沒有感慨不是不想說,而的确是在眼前這位仿似一塵不染仿若絕緣于九天之上的人前,什麽都說不出來,只能臣服于他的非凡氣質之下。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一絲表情,也看不出一絲想法,雖然在其他八位峰主的眼中他們也是看不出師尊們的想法,但是卻不似原予瑕眼神這般幽深空朦,似看在近處卻又似透過他們目視遠方。

原予瑕揮掌變出一株紫色藤花,衆弟子驚呼,那小小的紫藤花紫光熒熒,華麗低調,宛若少女般的纖藤纏繞竟是如此之美,所有人的心魂仿佛一下子被這曼妙花朵攝了去。夜若惜也睜圓了雙眼,驚呼:“纖雲,你看,你看這花多美。”“是啊!”纖雲也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

原予瑕淡無表情地垂眸看着手中的紫藤花,仿佛在看一朵普通花草沒什麽兩樣。然後他對前排的幾個弟子淡淡道:“你們且上前來。”那幾個弟子聞言興高采烈地走上前去,眼中片刻都移不開那美麗的花朵,一個蓬萊出身的弟子道:“師尊,這定是一朵仙草!”

底下的學生哄堂大笑,明明是朵花,卻偏要不懂裝懂的說是仙草。原予瑕搖了搖頭,另一個瀛洲出身的弟子說:“這花如此之奇之美定是只有師尊大人才種得出。”

嗤—拍馬屁,下面一陣嘲笑嘩然。而後又陸續上來幾個弟子,贊美花的有,編出大篇花的藥性的有,更有甚者說這花是不祥之物的也有。輪到纖雲她低低不敢出聲,而纖恨也只是眯着眼睛瞧了許久,終未吐出一字下去。不論上來的弟子說出什麽答案,原予瑕似乎都不滿意,擡手揮手,未有一個弟子合乎他的心意。

終于輪到夜若惜了,她的心裏咚咚直跳,她在意的倒不是說出什麽答案能夠令原予瑕喜歡,而是拜他為師這件事。要知道她不遠千裏來到這九華山就是為了完成爹最後的遺願。蓮花峰主久不出山,夜若惜總有一種感覺,似乎這節課後,又會很久見不到原予瑕了。

想到這裏,夜若惜對上原予瑕那雙淡漠而空朦的眼睛,心頭猛地一顫,頭腦一熱,道:“我,我想拜你為師!”

一時間,空氣中靜靜的,只有微弱的喘息聲,突然之間,衆人哄笑不止。

“難道她不知道蓮花峰主從來不收徒弟的嗎?”

“真是鄉野村夫,沒有見識。”

“師尊叫她瞧花,她卻問這種可笑的問題。”

殿下的議論夜若惜已經全然不聞,心中咚咚敲着鼓,異常緊張地等待着上面的回答。而原予瑕定定地看了夜若惜幾秒,表情依舊,顯然夜若惜的突然問話并沒有讓原予瑕的神情有何起伏。他淡淡道:“我不收徒弟。”

夜若惜心下一跳,雖然早就想過是這個答案,但心中僅存的那點希冀被這樣幹脆簡潔的話語一下子澆滅還是失落萬分。

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又接着問:“不行嗎?我跋山涉水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拜你為師,你不能收我為徒嗎?”

原予瑕看着夜若惜,好看的眉頭輕輕蹙了蹙。而底下的哄笑聲更多了,甚至多了些罵聲。拜原予瑕顯然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但卻無人敢提,只因原予瑕從不收徒早已是不成文的慣例,但看他此刻卻在猶豫中,其他人又真怕這師尊一下子頭腦發熱,應了夜若惜,那可讓衆人怒不可揭了,尤其是那些自诩出身高貴的仙家後代們。

原予瑕默了會,道:“不足百日後的九華山論劍,如果到時你有更好的理由,我便收你為徒。”

語罷,原予瑕起身,飄然離去。

好的理由?究竟什麽才算是好的理由呢?幾天來,夜若惜每天神不守舍,一直在思索原予瑕話中含義。

“纖雲,你說師尊是不是不願意收我做徒弟啊?”夜若惜雙手托腮問。纖雲想了想:“如果師尊不願意收你做徒弟,無論你怎樣求他都會拒絕的吧,他這麽說,一定是還是有希望的。”

“可這理由……”

“嗯……”纖雲也愁了起來,她也想不出到底什麽才是師尊想要的。

“嘿!小若,纖雲,你們幹嘛呢,怎麽愁眉苦臉的?!”宮曉羽不知何時出現,一下子吓了兩人一跳。

“嗯……還不是為了那個……理由。”夜若惜無精打采道:“眼看着下個月就要論劍了,我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宮曉羽從身上拿出一把木劍,對着夜若惜纖雲舞了又舞,驚喜問道:“你們看我的蝶幻劍法是不是又精進了不少?”

夜若惜和纖雲兩人面面相觑,一頭黑線,他到底有沒有在聽她們說話啊!

“我說你們真是,愁什麽啊,大不了蓮花峰主不收你,其他峰主還是收徒弟的嘛,把劍術道法學好不是比什麽都重要?!”宮曉羽邊舞邊說,雖是不經意一句,但在夜若惜聽來卻是極為有理。

“曉羽!看不出你平時總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說話倒是句句在理。你說得對,等我把自己變得最好最強,師尊舍我其誰?”夜若惜眼睛又亮了起來。

宮曉羽卻好似沒聽到一般,擺出一個魚龍擺尾的姿勢:“怎樣,這樣可到位?”

額……夜纖二人又是……繼續黑線。

似是突然想到什麽,纖雲推了推夜若惜:“小若,你是不是還是不會禦劍啊,錦玉采薇他們都已經能夠在天上騰雲駕霧了,姐姐也是日夜修煉法華師尊的扇功,我和夜進夜環大哥也是主攻煉藥解毒這一塊,你可要及早打算啊!”

纖雲所說的夜若惜不是沒想到,只不過她一不想修仙,二不想出人頭地,來這仙山其實并沒想怎麽修習術法而只是為了完成爹的遺願,所以對于道法她也從來沒曾上心過。但現在看來,的确須得用功才是,沒有人會喜歡收一個什麽都不會的人做徒弟的。

既已下定主意,夜若惜對纖雲道:“我現在知道了,從現在努力也不晚,纖雲,你別擔心。”

纖雲擔憂地點了點頭,擡眸卻被前面的一簇人群吸引,夜若惜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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