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潛藏

在匕首刺入葉蒻心口的一剎那，突然一只手快速抓住纖雲拿着匕首的手臂，纖雲心頭一驚，忙轉過頭，卻看到另一個蒙着金絲黑紗的女子，正淡無表情地直視着她。

“你想幹什麽？”

纖雲的手忽地一抖，随後又重新抓緊匕首，“姐，你不要管我的事。”

纖雲眼睛一束暗流湧動，轉瞬即逝，她也不知從何時起，纖雲變得愈來愈難以理解。一開始她可以把它當做是纖雲長大後的叛逆，可随着時間的推移，随着纖雲心中那個因嫉妒而萌生出仇恨的種子的慢慢成長，纖恨覺得，她從前認識的那個廢物纖雲早已不複存在，現在的纖雲比她狠，比她毒，更比她隐藏得深。突然，一種悲傷的情感向心頭湧動，她本是可以過着無憂無慮的單純生活不是嗎，她不必繼任聖女，可以自由選擇喜愛之人，更不用受到聖女之位的約束，那是她所羨慕的，且一輩子都不能實現的生活。可纖雲，她卻親手将這一切抛棄，甘願做起了愛情的奴隸，甚至不惜一切，連最好的朋友都……回想起那日她所看到的一幕，冷汗便從後脊梁襲來。為什麽，為什麽纖雲會變成這樣，難道愛情真的會毀了一個人嗎？

“你不能殺她。”纖恨冷然道。

纖雲緊緊抿着嘴，既然當面被撞破，她也沒有必要解釋，姐姐是除曉羽之外第二個知道她對小若有殺心的人。現在事情愈演愈烈，她突然感到有些害怕。

“我不會告訴別人。”纖恨好似看穿了纖雲的想法，開口道。可如果她不這樣說的話，纖雲也會像對宮曉羽一樣處心積慮地對付她嗎？她的雙生姐妹，纖恨不敢想象。

“你不能一錯再錯。”纖恨道，像是坦白，又像是賭博。見纖雲的手在葉蒻的胸前猶豫不決，依舊沒有放下的意思，纖恨道，“她不是尋常人，你最好不要招惹她。”

纖雲驚詫地看着纖恨，她與小若從小一起長大，小若只不過是一個貧窮凡人家的孩子，怎麽會不是尋常人。但轉念一想，若她真的是尋常人，又怎會死而複生。纖雲緊咬着嘴唇，緊緊握着匕首顫抖着。

“這是母親的命令！”

這句話一出，纖雲負氣地将匕首在空中一劃，放入袖口，望了眼纖恨，朝門外走去。纖恨淡淡地望着纖雲，又轉過頭望着熟睡的葉蒻，走出了房間。

匆匆而去的纖雲碰巧遇到在房間外乘涼的希九，希九朝纖雲微微一笑。看到希九溫暖的笑容，仿佛全部的不快都煙消雲散，但卻更加促使她想永久地保留着這份屬于她的笑容。

只屬于她！

“希大哥，這麽晚還沒睡？”纖雲笑着問道，将面紗摘了去。

希九搖搖頭，“夜雀仙氣太重，委實睡不踏實啊！”纖雲一愣，随即微笑，她知道希九指的是什麽。她坐在希九的身邊，忽然拉起希九的手臂，将體內的靈氣傳給希九，希九奇異地望着纖雲，纖雲微笑道：“希大哥，我将雀神封印你的力量解除了，這樣你便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纖雲的這一笑自然剔透，竟有些像夢中的那女子，希九有些恍惚，“謝謝你，纖雲。”希九深深地望着纖雲，纖雲忽地紅了臉，希九還是第一次這樣認真地望着她，如果一輩子她都能與他這般在一起，她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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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雲，如果小若回來了……”纖雲放在希九手臂上的手猛然一僵，心頭一抽，笑容凝在臉上。希九沒有注意到纖雲微不可察的動作與神情，思緒似乎飄離了很遠，“如果她回來了，修煉異火之術也是值得的，那樣便可以将她的魂魄集齊了。”希九淡淡自言自語，纖雲卻是瞳孔一縮！全身上下全部緊繃起來！

原來，原來他甘願承受反噬之力，拼了命也要修煉異火之術，是為了她！

她日夜不睡地引經借典，煉制各種不同的丹藥，為的便是能夠幫助他盡量少受些反噬之力，保留更多的靈力修煉異火之術。

原來竟是為了她！

纖雲忽然感到天旋地轉，只聽到希九說了一聲，“那天真是謝謝你了！”她勉強笑笑，小聲說道：“希大哥，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用不用我送送你。”希九關切地問。

若是以往，纖雲當然會開心地回答，那就麻煩希大哥了。可今日她不想讓他看到她心中的那份辛酸苦楚，她怕，她怕她一個不小心，希九就會知道一切。

“不用了，希大哥，我先走了。”語罷，快速離去，剛一轉身，眼淚便奪眶而出。

一路上跌跌撞撞，纖雲走到了夜雀一個隐蔽的屋子，屋子裏擺放着上萬壇酒。她知道這裏，夜雀的酒窯。也許今晚，這個她一向鄙夷的地方才是最适合她的去處。

夜愈來愈重，喝得迷酣大醉的纖雲并沒有發現一個黑影悄悄潛入了酒窯，将門反鎖。

翌日

慶祝聖女繼任大典開始，夜雀的子民亦算是載歌載舞，當各路門派神仙紛紛上座之時，宮前一片歌舞盛宴。夜雀女子皆面帶黑紗，身着頗有些暴露的衣裙在大殿中央，妖嬈獻舞，妩媚至極。

前聖女雖然将聖女之位傳給了纖雲，但仍坐于主座，纖恨與她并排坐席，無論何時，母親的威嚴都令她生畏，不容抗拒。

“小蒻，你何時能學學這些歌啊舞啊的，整天擺弄草藥，誠然不像個女子。”冉樂迪興奮地看着場上的美女興沖沖道。

葉蒻白了眼冉樂迪，倒是滿不在乎，看着那些美貌女子搖搖頭，“庸俗！”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冉樂迪磕着瓜子說。

“你！”葉蒻不出聲了，不是因為不屑理冉樂迪，表面上雖得面子上過得去，而是私下裏也有些茍同冉樂迪的說法，她整天女扮男裝的，是有些……男人婆吧。

眼角眉梢間，竟透過層層人浪發現那一抹白色，清冷平靜的眼神正與自己的視線對個正着！

又是他！他還沒離開夜雀！葉蒻迅速低下頭，随後将眼神移到別處，不再看那抹無暇的白。

幾支歌舞過後，前聖女起身講話。

“各位，夜雀自雀神時代起，便蒙受天帝恩寵。四方之地持久混戰，唯夜雀獨享太平盛世，我先敬雀神和天帝一杯。”語罷，一杯飲盡，“我知道，許多人對夜雀非常好奇，而我夜雀也是好客之人，今日夜雀聖女大典歡慶，我帶各位仙友入我夜雀神壇之地，同享雀神之福。”

這話一起，場上嘩然一片。夜雀神壇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乃雀神圓寂之地，其中蘊含着無限珍稀靈氣，此靈氣是雀神遺留下的，神的靈氣遠比仙來的珍貴，若吸上一口，要少了幾十年甚至百年的修煉。且夜雀神壇向來神秘非常，據說連天帝也不能随意進入，今日若能有幸進得一看，也算是此生的造化了。

衆人皆喜，唯有般若漠然地看着坐席上豔光四射的前聖女。纖恨機械地攙扶着前聖女的手臂，與之一同帶路，臉上卻是比平日裏更清冷淡漠。

當衆人進入神壇，看到那個金光乍現的金絲雀時，也如葉蒻他們一樣，驚呼不已，甚至有些人跪在那裏，朝拜起來。雀神，這個連天帝都要禮讓三分的神，只要提起來便會讓衆人為之崇拜。

前聖女滿意地看着各路門派的仙者向神壇朝拜，而纖恨卻是專注地盯着每一個經過神壇的人，心中砰砰直跳。

突然，當一個人走至神壇面前，金絲雀突然高聲而起，随即在神壇大殿中盤旋一圈，從它的喙中發出一聲長長的叫聲。

衆人緊緊地盯着站立于神壇面前的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啥也不說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