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試探

趙明軒轉身回頭，看着淚眼朦胧的柳月眉，問道：“為何落淚？”

“臣妾是看到趙明軒的傷口，就能想象到有多痛。”柳月眉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竟然會落淚。

兒時看到父親受傷，她剛開始是害怕，害怕父親會死去，後來便習慣了父親渾身是傷。再後來跟着父親征戰沙場，自己也曾受傷，卻也未曾掉淚。

似乎自從遇到趙明軒之後，他的眼淚便多了起來。

“都是些舊傷，不怎麽疼了。”趙明軒道。

柳月眉的眼淚似乎從趙明軒的後背侵道了他的心裏，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有女人為他落淚。

柳月眉道：“小時候調皮好動，有一次把膝蓋磕傷了，磕出一點血，都疼的不行，哇哇大哭。趙明軒這道傷口那麽深，肯定疼死了。”

“疼死？”趙明軒大笑道：“哈哈，哭鼻子那是那是女兒家的事。男子漢大丈夫當然應該戰死沙場。”

“男兒志在四方，臣妾如果是男兒身，一定跟皇上一起征戰沙場，保家衛國。”

“就你？還上沙場！”趙明軒故意嘲笑道，“剛才是誰說的，小時候磕傷膝蓋都要哭鼻子的人，還上戰場？”

“皇上不要笑話臣妾，古有花木蘭，他日如果臣妾真上戰場殺敵，定不掉一滴淚，萬死不辭。”柳月眉說着有種視死如歸的表情。

“好女子！”趙明軒口氣加重，他從她的眼神裏看出了認真和決心，他相信她的話是真的。他繼續說道：“不過，他日如果宋國真的需要女子去為國犧牲，那還要男子做什麽？”

柳月眉又問道：“皇上，臣妾鬥膽，您在戰場上拼殺那麽多年，可有怕過死？”

“怕過。”趙明軒目光茫然地看着前方，“剛開始怕，後來想着如果本王死了，誰來保護老弱婦孺。如果本王這樣的七尺男兒都怕死，畏懼，那契丹的鐵蹄就會踏入中原，自己的家都被外族人占了。還有何顏面見祖宗。”

“皇上把生死置之度外，守護江山，真是一個好皇上。”柳月眉從趙明軒的眼裏感到一絲溫柔，無比的溫柔，似浮雲，似棉花。

柳月眉小心翼翼地給趙明軒上藥，忽然看到趙明軒的後背有一處箭傷，傷口不深，但因為沒有好好的護理，或者是沒有保護好，傷口又撕裂了。

柳月眉把傷口清理好，把金瘡藥小心地敷在上面。

趙明軒感覺到了疼痛，身子下意識抖了一下，卻沒有吱聲。

“臣妾弄疼皇上了嗎？”柳月眉問道。

“沒事。”趙明軒毫不在乎地說道。

柳月眉觸摸着傷口，心中突然湧出一種熟悉的感覺，腦海裏出現了那日被那個神秘的男子所救，他的傷口似乎也是這個位置。

趙明軒感覺柳月眉沒有動靜，轉頭過來，看着柳月眉出了神，問道：“你在想什麽，想得如此出神。”

“沒什麽，臣妾忽然想到一個人。”柳月眉眼神茫然。

“什麽人？”趙明軒看出柳月眉神情不對，繼續問道。

“一個神秘的人。”

“噢？”趙明軒繼續追問，“怎麽神秘了。”

“臣妾之前在翠雲峰的時候，遇到一群黑衣人襲擊，他救了臣妾。”柳月眉說着思緒不知不覺又回到了那一夜。

“這麽說是你的救命恩人。”

“也許是吧。臣妾先救了他，後來他又救了臣妾。說起來我跟他也是一命還一命吧。”

“看來這是個很長的故事。”趙明軒故意說道，“可否說給本王聽聽。”

“也沒什麽，臣妾回邊疆去見父親，他有一匹很有靈氣的白馬，白馬把我帶回了山洞，他在山洞裏面受了很重的傷，我救了他。後來，黑衣人來的時候，他為了救我中了一箭。”

“所以，你看到本王箭傷的時候，你就想起了他。”趙明軒脫口而出。

“嗯！”柳月眉回應道，“他傷口的位置跟皇上的傷口位置很像。”

“好啊！”趙明軒一把把柳月眉攬入懷中，滿臉醋意道，“你敢當着本王的面想別的男人，是不想要命了嗎？”

柳月眉妩媚一笑，道：“原來皇上是吃醋了！”

這一刻，她又種奇怪的感覺，好像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那日救自己的那個蒙面人。

她又解釋道：“我與他并沒有什麽情分。”

“噢？那可不一定。若是你再遇到他呢？”趙明軒不依不饒地問道。

“他當時帶着面具，就算再遇到他，臣妾也認不出來了。臣妾只知道他是宋國人，其他別無所知。”

“本王還以為，你要報他的救命之恩呢。”趙明軒道。

柳月眉聽着這話，感到了一股強烈的醋意，道：“臣妾嫁給了宋國的國君，他是宋國的子民，應該替宋國國君效命，臣妾好好伺候皇上，就當報恩了！”

“哈哈！”趙明軒又被柳月眉逗樂了。

柳月眉忽然想到那日父親說宋國的國君失蹤，趙明軒背上又有箭上，難道……

她想着問道：“皇上，宋國與周國交戰的時候，宋國曾經對南國說，南國把宋國的國君藏了起來。皇上那些日去哪了。”

趙明軒心裏突然驚了一下，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柳月眉這個問題。這裏面的事情太過複雜，他一時也跟她說不清楚。

柳月眉看着趙明軒，感覺他深邃的眼眸裏藏着許多秘密，問道：“皇上……”

趙明軒回過神道：“本王一直都在宋國。俗話說兵不厭詐，那是為了更好的取得勝利，放出的煙霧彈。”

柳月眉忽然有些失望，她的直覺居然錯了。她心底的深處似乎很期待趙明軒親口跟自己說，他就是那日救她的人。

“這的确是個很好的計謀。周國會放松警惕，宋國更容易取勝。”柳月眉說道。

“噢，你也懂兵法？”趙明軒拿起桌上的書說道：“今日本王在看戰國策，上面講述了當時七國風雲變幻，合縱連橫，政權更疊，謀士獻策，智士論辯，其中的道理讓人值得深思。”

“臣妾哪裏懂這些，只是一時興起，胡亂一說。”柳月眉仰在趙明軒的懷中道。

趙明軒擡起柳月眉的下巴又問道：“最近邊疆又起戰事，周國剛被滅，蜀國又不太平，南北漢總是蠢蠢欲動。你說本王應該如何處理。”

柳月眉腦海裏閃過四個：遠交近攻。不過，她并未開口。

她想起如意姑姑叮囑自己的話：你只是一個女人。

柳月眉臉上浮現一絲淺淺的微笑，說道：“臣妾只是一個女人。女人就應該做女人該做的事。國家戰事，皇上應該去跟将軍和大臣們說。”

趙明軒用力把柳月眉抱入懷中，“那你說說，女人應該做什麽事？”

“女人應該做女人應該做的事！”柳月眉妩媚地看着趙明軒。

燭光微弱，透過沙帳。

趙明軒又一次把柳月眉給睡了，這一次，柳月眉感覺到一種征服和占有。趙明軒好像不是再睡她，而是在征服一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