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去縣裏

今天全村都吃了肉，家家戶戶別提多高興了，遠遠的都能聽到小孩們的笑聲。

牛村長樂啊，他媳婦叫他吃飯，他硬是沒走，逛了半個村子，看見家家都吃上了，才回去。

村裏的日子苦，大家都習慣了一個錢掰成兩個花，要是讓他們自己去買肉，他們可不舍得。

牛村長喝了二兩小酒，喝完人不困，反倒是亢奮了起來，直接找上了蘇沉。

蘇沉他們晚上吃的骨湯小馄饨，能鮮掉眉毛。倆人吃了足足一大鍋，湯都喝光了。

牛村長突然造訪，蘇沉招呼村長坐下。沈舟去給牛村長倒了點水，猜測牛村長可能是有話要跟蘇沉說，他倒完茶水就去院子裏了。不打攪他們兩人談事兒。

牛村長道：“今兒肉都吃了吧，怎麽樣？”他的語氣都帶了點嘚瑟！

蘇沉道：“吃了，很好吃。”尤其是下午炖的那排骨。終于知道做飯做的好的人是啥樣了，想起來都饞得慌。

牛村長樂了。随後道：“村裏的人很久沒這麽高興過了。”除了秋收就屬今天最高興！

牛村長道：“我想着，給村裏養幾頭豬，以前咱村就養過，但是後來鬧糧食饑荒，人都不夠吃，就更別提這些牲口了，現在日子好，我想咱村養幾頭，等過了年殺了吃肉，這不比買的強麽？”

以前牛村長也當過自衛隊的民兵，聽說蘇沉是從部隊退下來，怎麽看怎麽稀罕。他手裏可沒有這麽好的兵，有啥事兒都想讓蘇沉幫着管管。

人家既有管理才能，又識文斷字的比他厲害好幾層，更何況縣裏領導也看中蘇沉。牛村長那架勢恨不能把蘇沉招贅了，一輩子留在村裏才好呢。

自從看上蘇沉，再看村裏那些其他的後生，那可真是天壤之別。

蘇沉道：“養豬的小棚子不是給王平貴周梅兩口子住了麽。豬放在哪兒？”

牛村長一提起這倆人就皺眉頭，道：“那是村裏看他們可憐，暫時借給他們的。讓老周家出地方！要是養豬，趕緊讓他們騰地方。真的是，一天天不懂事兒就會給村裏添堵。”

蘇沉道：“養豬的糧食從哪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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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村長想了想：“叫一些知青上山打豬草，砍芭蕉心喂豬！”

牛村長品啧了，這些人幹活是真不行，村裏也不能白養活他們。分出來十幾二十個人專門幹這個事兒。總歸夠豬吃了，要是不夠，村裏找來糧食加工廠再買一些糠和豆柏。

蘇沉見牛村長已經想的這麽透徹了。道：“我看行。”

牛村長道：“明兒你去縣裏的豬場抓五只小豬來了，咱先養着試試。”小豬羔子十五塊錢一頭呢。價格不菲，得先試試村裏能不能養好，現在養，到過年的時候正好殺年豬，那才開心呢。

牛村長還特意囑咐：“你再去那請教請教這豬怎麽養。以前陳家村也養過。就是幹養不肥，咱可不能像他們似的。”

“行。”

牛村長就喜歡跟這種聰明的執行力強的人在一塊說話。剛說了前半句，人家就懂了後半句。

牛村長喝了一口茶，道：“行了，我先回去了。明兒你盯着把這事兒辦了。全村能不能吃上豬肉，就看你了。”

說完起身出去。

小知青正在院子裏掃地呢。他還想在角落裏開墾一小塊菜地，種一點蒜頭和小菜，聽強子嬸兒說，拿把剪子想吃多少剪多少，只要不傷根兒能一直吃。不過還沒問過蘇沉呢！

他才是這個院裏的主人。沈舟撐死也只是個借住，等他同意了再安排。

牛村長走了之後，沈舟這才洗了手進屋。

蘇沉道：“明兒，我去縣裏，你有沒有啥要捎的？”

村裏小賣店除了幾樣家常調料，要啥沒啥。真想買，還得去縣裏。那不光有一商店，還有供銷社。東西都可全了！

沈舟一聽說他要去縣裏，眼睛頓時亮了：“你去縣裏？”

“嗯。”蘇沉道：“村長讓我去豬場買點豬苗回來了。”

沈舟道：“沉哥你坐，跟我說說縣裏都有什麽呗！”小知青無比的熱情。

蘇沉看着他心裏有些好笑，故意道：“那，你給我沏點茶，我慢慢說。”

沈舟道：“好啊，茶葉我從老家帶了。你嘗嘗！”

蘇沉見他熱絡中帶着讨好的樣子，盯着沈舟看。

見沈舟從他的兜裏掏出茶葉去給沏上，拿給蘇沉喝。

蘇沉嘗了一口，挑了一下眉頭：“好茶！”茶湯清亮，茶水透香，盈盈的浮在口腔裏。

沈舟道：“沉哥，我再給你倒點！”

蘇沉直接用手捂住自己的茶碗，茶是好茶，但晚上喝太多容易睡不着覺。

蘇沉道：“說吧。你有什麽事兒求我？”

沈舟不好意思的擡起頭，看了一眼蘇沉，又垂下眼睑道：“我……我想出去看一看。”

蘇沉道：“去縣城？”

“嗯。”

知青是有假期的，一個月休三天，不過，他們就算休息，也不能亂走。想去外頭得開介紹信。

知青們都有些害怕牛村長，除非真的有事兒，不然不會找上他的。免得不給批假，還挨一頓呲。

以前小知青也不敢跟他這麽說，可相處一段覺得蘇沉人還蠻好的。就忍不住提了一嘴！

小知青長得好，這麽低眉順眼的更是乖極了。

蘇沉道：“我要是不答應，以後還能喝到好茶麽？”

沈舟有些失望，沒有做聲。

蘇沉道：“看來為了喝茶，我也得答應。”

“真的？”沈舟猛然的擡起頭，有些不可置信的樣子。

蘇沉揉了揉他的腦袋，道：“明兒我去跟村長說。但是到了外頭你必須緊緊的跟着我，不能單獨行動。”

“是。”沈舟說着。

他洗漱完早早的躺下。等蘇沉回來的時候沈舟稍微挪動了一下位置。等蘇沉躺過去的時候，正好是熱的。蘇沉想說點什麽。伸手一撈發現小知青都睡着了。

蘇沉頭一次，躺在溫暖的被窩，反倒睡不着了。翻了好幾個身，才有些後悔，不該大晚上的喝茶水。

……

第二天一早，蘇沉去了牛村長那。叫牛村長開介紹信，道：“我想跟沈舟一塊去。我去抓豬仔，他去圖書館看看有沒有養豬的書。”

牛村長聽了大為震驚：“養豬還有書呢？”

“有。”

牛村長道：“那你們早去早回。”随後還拿了一百塊錢的經費。全都是五塊錢的大票。還有點心疼。村裏的經費不多，這也算是一半了。

蘇沉開完介紹信，道：“回頭讓知青去砍豬草這個事兒，我挑一些靠譜的。”

牛村長見他這麽說，樂了：“有你在，我可放心多了。”

牛村長一堆的事兒，知青接觸的少，那個王時和鄧毅都油滑他不喜歡。都來村裏了，還耍那些見不到臺面的小聰明，叫人看不上。

蘇沉是知道他的規矩的。他要是肯幫忙，這事兒就方便多了。

蘇沉回去之後，順便給小知青也請了假。等走的時候，見小知青背了個斜挎包。還背了個軍用水壺。叮叮當當的，穿戴甚是隆重。

蘇沉道：“咱們去一趟就回來了，不用拿這些。”

小知青卻道：“我自己背着。”

蘇沉行吧。遠途無輕債，走走他就知道了。

倆人出去了。小知青站在村口那裏乖乖的等着。

蘇沉道：“走啊？”

沈舟懵了：“不是坐車去麽？”

蘇沉道：“哪兒有車可以坐，就想美事兒，咱們走着去。”要走兩個小時左右：“嫌遠你可以不去！”

“我不嫌遠。”說完沈舟就跟上他了，太陽很快上來了。小知青跟在後面帶的那個包和鐵皮水壺只覺得快把他的腰給壓彎了，越來越沉。

沈舟道：“沉哥，你喝水不？”要是把裏面滿滿當當的水喝完了也能輕巧許多。

蘇沉回頭看見小知青滿腦袋都是汗道：“喝，拿來吧。”

小知青颠颠的跑了兩步，随後把水壺擰開。遞給他。水壺的背帶還在他的身上。蘇沉沒有挨着嘴。淩空倒了一口。随後就解下小知青的背帶，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沈舟身上立刻輕了許多。他道：“我自己背。”嘴還挺犟的。

蘇沉道：“待會兒我還要喝水呢，挂在我這方便。”

說完繼續往前走，村子通向外頭的都是土路。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見有路上的行人。

沈舟已經累的氣喘籲籲了，終于到了縣裏，

沈舟直接跑到蘇沉身邊擰開水壺就喝了一口水，熱情大方道：“待會兒，我請客。咱們下館子搓一頓。”來回報他幫忙背水壺這個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