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抓豬嘞

沈舟從村裏走到縣城，已經筋疲力竭了，就這，還是蘇沉調整了步幅之後呢。

可到了縣裏沈舟又來了精神，四處張望。

縣裏比村裏可強太多了！

縣裏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磚瓦房，村裏還有一半左右住土坯房呢。

路上沒什麽行人，整個城市籠罩着一層灰撲撲的氣質，大部分人穿的衣服都是灰黑藍色，顯得舊舊的。

大概是沈舟東張西望的樣子太明顯，沒走幾步就被叫住審查，道：“哎，那倆人，你們是哪兒的，幹什麽來的？”

沈舟立刻縮了縮脖子，對這種管事的大媽還是有幾分敬畏的。

蘇沉道：“我們是下水村的，來縣裏豬場抓點豬羔子回去。這是我倆的介紹信！”

沈舟在旁邊讨好的說：“我第一次來。”

大媽檢查了他倆的介紹信，一看沒什麽問題，又湊近了看見沈舟乖巧漂亮的模樣道：“好俊的孩子，你是知青吧？”

“嗯。”

“怪不得。”大媽道：“那你們盡快去辦事兒，別在大街上來回走。最近管的嚴着呢！”

“謝謝大媽。”沈舟說着。

大媽對沈舟的态度不錯，揮了揮手就讓他們走了。

他們這樣審查還算快的，要是看見賊頭賊腦的，直接帶回去，先是檢查信件，最後再給村裏打電話詢問，這麽一大套下來沒有一兩個小時不行的。

沈舟被檢查了一次就不敢亂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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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豬場在市郊，正好在縣的另外一頭。走到一半的時候沈舟肚子就咕咕叫了。正好看見街邊的小餐館。道：“沉哥，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蘇沉道：“去國營飯店吧，那裏的肉包子不錯。”

沈舟有些局促道：“可是我沒有票了。咱們就在路邊随便吃一口吧，我請你！”

路邊的小攤，不要票。但攏共也沒幾家。正值飯口看見那寥寥的客人，就有些懷疑這邊的口味。

蘇沉道：“成。”

倆人落了座，沈舟點了兩碗炸醬面。他是京派的人，就愛吃炸醬面，尤其上面弄點蔥絲和黃瓜絲，好吃又解膩！

但這邊不同，等炸醬面上來的時候，沈舟就傻了，這邊的炸醬不是肉醬，而是辣椒雞蛋醬，而且醬多裏面零星能看到一點點的辣椒和雞蛋。

光看到的時候沈舟就有點失望了，等後面嘗了一口，更是直接皺了眉。

面條不勁道，鹵子除了鹹沒有別的味！

沈舟吃了兩口，小聲的問：“這個多少錢一碗？”

“一毛。”

沈舟的瞳孔驟然緊縮，這麽難吃還敢賣這個價？強忍着吃了一半。實在是吃不下了，可是這年頭剩飯簡直是犯錯誤。糧食來之不易，他們從村裏出來的，感受就更深了。

蘇沉只覺得沈舟眉頭都皺在一塊了，只好解圍道：“你還吃麽，我沒吃飽。”

沈舟一聽連忙喜出望外的把剩下那半碗面條遞了過去。

蘇沉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沈舟這才叫老板過來結賬。吃完之後，蘇沉帶着小知青離開，他從不在吃上挑剔。

沈舟來回觀察，從他落座到離開的功夫，已經賣了五碗面了。那麽難吃的面還有人買單。

随後裝作漫不經心的對蘇沉道：“我要是在這邊賣面條的話會有人買麽？”

“會。”蘇沉不知道小知青為啥對自己的手藝總是不自信。他大概不知道，這年頭其他人做的，也只是讓大家吃飽。只要量給上去，就堪稱良心商家。

口味真的是一般，反正蘇沉吃過這麽多的飯菜，最好吃的當屬小知青做的。

“可惜這邊不讓擺攤。”還有就是他是來村裏幫助建設的。

沒辦法經常出來。

蘇沉道：“有一個地方可以擺攤。”随後還帶小知青過去走了一圈。那個地方就是縣醫院的後面，有一些小攤位。賣油炸糕的，賣盒飯的。還有賣小米粥的。這個是流動攤位。

本來不允許擺的。但後來縣領導的家屬生病了，發現沒點可口的飯菜，想出去買也買不到。尤其是下面村裏上來的病患，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吃飯難。

就這樣特批了一些流動攤位，多的時候十來家，少的時候也有四五家。

這年頭的醫院沒有食堂。這些小攤位算是填補了吃飯的空缺。聽說後面還形成了産業，兩塊錢租攤位，連小攤的柴火爐竈啥的都給帶着。

蘇沉說完沈舟的眼睛亮了。

蘇沉不愧是經常來縣裏，在這邊帶他走了好幾圈，許多藏在巷子裏的好玩意，都被他找到了。

雖然比不上京城，也能看出小縣城的繁華。

繞了一圈，沒忘了大事兒，倆人去了養豬場。遠遠一進去，沈舟就被熏的不行。養豬場是真的臭！

蘇沉進去了，沈舟狠了狠心也跟着進去了。屏住呼吸走進最臭的豬圈那側，裏面好一些。

蘇沉以前在縣裏開會的時候見過養豬場的屠老板，這次來方便許多。

蘇沉把介紹信拿出來，道：“我們村裏想養幾頭豬。”

豬場的老板不光賣大豬，還賣小豬。

母豬一胎就十二個，小豬多的楠漨都養不過來了。縣裏房子小沒地方養豬，只能看下面村子。但下面村子窮怕了，也不肯養。

豬場的屠老板正犯愁呢。下水村就過來了，立刻道：“你們要養多少只？”

蘇沉道：“先抓五只回去！”

豬場的屠老板一聽說只有五只，嫌少，道：“這豬一個也是養，一群也是養。多抓幾頭呗。”

蘇沉道：“還不一定能養好呢。”

蘇沉以前接觸過屠老板知道他現在面臨小豬賣不出的困境道：“我們要是養好了，附近十來個村都看着，到時候肯定也得跟着養。”

屠老板一聽樂了：“你說的也有道理。”随後道：“我去給你抓。挑最活潑的！”

随後看着沈舟道：“哎，這位小同志是？”

蘇沉道：“是我們村的養豬技術員。但現在還啥也不懂。你教教他。”

屠老板道：“老張。”他喊了一嗓子。

一個黑臉中年人就出來了：“啥事兒啊，老板。”

“你把養豬的事兒告訴這個小同志。”屠老板說着。

張師傅一看見沈舟白白淨淨的，不像是幹這個活兒的，但瞧着沈舟年紀小，還特意帶了紙筆過來，他說一句，對方就記一句。

弄的他都不好意思了，只好多說一些幹貨。

屠老板還指望他們養的好，多給帶點回頭客呢，給抓了一母四公，能養肥吃肉，也能繁育下崽。

抓的都是圈裏嚎的最歡的小豬羔子。抓緊鐵籠裏，叫下面的人送過去。但運費要出兩塊錢。

是拖拉機，他們也可以做順風車一塊回去。

蘇沉答應了，把錢給結算之後，又跟屠老板說了幾句好話，屠老板把配好的飼料白繞給他一袋。要是小豬不吃食，就攙點飼料，小豬就吃了。

他們坐着拖拉機回去了，小豬放在拖拉機的後面他們坐在車頭裏。大概是走的太累，沈舟回去的時候靠在蘇沉的肩膀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