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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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伏黑花火正在上夜班,最近是淡季,靠海的地方沒什麽客人。民宿裏只有常住在此處的作家先生,一對年輕的情侶,和一位自由行的旅行者。
冬季的海邊有些冷,連續一周都是陰天,室內中央暖氣全開。作為這家民宿的經營者,伏黑花火絲毫不吝啬用金錢換來更多舒适。
在這人體感到舒适的溫度中,她撐着下巴,翻弄着手中的文庫本,有些昏昏欲睡。
一條寬闊的馬路橫亘在民宿同大海間,隔着落地玻璃窗能看到海天景色,在夏季熱鬧非凡,冬日中寂靜地像是一幅靜止了的風景畫。
時間停在零時三十一分,伏黑花火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預感今夜大概不會有人來,她準備提前關燈上樓休息,門就在這時被推開,好似伴随着一陣凜冽的海風,吹了進來。
燈已全關了,在黑暗之中,只聽那人問:“開嗎?”
“當然!”伏黑花火忙不疊道,重新打開了燈。
霎時在身側亮起的燈令她眯起了眼睛,那身影走來,她逐漸看清。
這夜半的投宿者是位年輕的男子。長劉海幾乎要遮住他的眼睛,神情陰郁而疲倦。
他走到她的對面,嘴角邊的傷疤動了動:“多少錢?”
“這裏是後付制。”伏黑花火将登記名冊放到他面前:“填寫一下自己的信息就可以啦。”
男人不知為何看了她一眼,拿起筆,在登記簿上潦草寫下了個人信息。
“甚爾先生。”伏黑花火轉過名冊,念了一遍名字。
沒有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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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住址後,她笑了出來,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把房間鑰匙,繞過吧臺:“請這邊走,從海裏來的甚爾先生。”
對深夜時分而言,這笑容過于燦爛。
房間窗戶面對街道,狗的叫聲有些刺耳。
“鄰居家的小黑和小白,有時候會在半夜吵架。”女人這樣說:“但甚爾先生是從海裏來的,多多感受陸地上的風味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甚爾直接倒在了床上,聽到吱呀一聲,伏黑花火停住了聲音,回頭看去。
看來是很累了,她又以氣音問道:“幾點叫你起來吃早餐呢?”
床上的男人沒有反應。
這麽快就睡着了?
伏黑花火将鑰匙放在床頭,拿起床腳的被子,蓋在男人身上,輕輕關上門,退了出去。
确認女人的腳步聲徹底消失,甚爾放松了精神,困意席卷而來。
夢裏,蠅頭圍着他嗡嗡亂轉,在他的嘴角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疤。血流了下來,劃進他的衣領,大家都在笑,雖因咒靈過于密集遮擋了視線,但他聽到了在這包圍圈外的笑聲。
不久前,在海的對岸,五個咒術師分別死在了漆黑的巷子裏,兩個垃圾桶之間,橋下的雜草中,平頂屋的天臺上,路口的招牌後。
002
“甚爾先生?”
甚爾睜開眼睛,還處在困倦中,一張帶着擔憂的臉在他眼前放大。
“哈……”女人好似松了口氣,站起身來:“直接進來不好意思,敲門沒反應,還以為你昏倒了。甚爾先生,已經是中午啦。”
她走到窗邊,刷的一下拉開窗簾。陽光刺眼,甚爾眯起眼睛,擡手壓在額頭上。
“午餐要端上來嗎?”女人看了過來。
“……我說。”甚爾不耐煩地擰起眉頭,一下從床上坐起。
“嗯?”女人看了過來,一雙明亮的眼睛盯着他:“還是先吃早餐?”
肚子發出“咕”的一聲,不待他開口,女人像是發現了什麽秘密似的笑了起來,腳步匆匆走出去,五分鐘後,端着擺滿食物的餐盤回來了。
“廢了一番功夫,不許說味道不好哦。”她笑道:“餐盤我待會兒會來回收,或者帶下來也行。”
她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房間裏只餘陽光與甚爾,午餐是果仁面包,綠咖喱,烤蛤蜊,紅豆湯圓。
想着這莫不是什麽吃完後要價高昂的黑店,十二個小時沒有進食的甚爾幾乎狼吞虎咽。
孔時雨的電話也就在這時打來了。
“款過去了。”電話中,孔時雨說:“別太揮霍了——”
“放電話了。”甚爾大口吞下紅豆湯圓。
那頭傳來”有其他工作再聯系”的聲音,他将手機扔到一旁,放下空空如也,幹幹淨淨的餐盤。
他走進浴室,任流水沖刷過身體,精神逐漸恢複。出來後,陽光落了滿屋,空氣中飄散着食物的香氣。拿起手機确認了賬戶,甚爾擡起頭來。
餐盤放在桌前,甚爾穿上衣服,走到鏡前整理了一下衣領,端着餐盤下了樓。
民宿并不很大,為了最有效地利用空間按,酒櫃拉門關上,吧臺就成了午餐桌,收銀的地方在靠門位置。
伏黑花火為離店的情侶辦理好手續,朝他們揮手告別。女性背着斜挎包走出店鋪,男性拉着行李箱走在後面,兩人手牽手,臉上滿是幸福笑容。
伏黑花火看着,也不禁露出微笑。
“真幸福啊。”她彎起眼睛,笑看向走下樓的客人,繞過長臺,走了過去:“甚爾先生,你是晴男吧。”她接過他手中的餐盤,見他吃得幹幹淨淨,又道:“真好。”
水流聲傳來,女人背對着他,繼續說道:“甚爾先生沒有其他計劃的話,可以在這附近走走。今天天氣實在很好,如果可以的話,我都想出去散個步呢。”
甚爾立在後方,懶洋洋道:“也沒有客人,去不就行了。”
“真是毫不留情面啊。”伏黑花火扭過頭:“不過,我會考慮的。”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
“小花火。”
“吉村叔叔!”伏黑花火關上水龍頭,看了眼挂在牆上的日程表:“說起來,是今天啊。”
“又忘招臨時工了?”來送貨的吉村笑道:“我幫你搬過去吧。”
“不用啦,前段時間才傷到了腰。”伏黑花火笑道。
吉村看向這屋裏的第三人:“這小夥子看着力氣就很大,”
“不要抓客人來做這種事,會跑掉的。”伏黑花火看向甚爾,剛要說抱歉。
“可以啊。”甚爾說着上前,抓起框邊,接連疊了三層,一次性抱了起來,看上去輕松極了,他沒什麽表情地看向女人:“放到哪裏?”
女人的眼睛都亮了,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點了下頭,笑道:“進去後左轉到盡頭的庫房。”
一般要兩人搬三次的貨,男人一人搬了兩次就全部搞定。伏黑花火送了吉村出去,回來後見男人走回前廳,拍了拍手。
伏黑花火蹦蹦跳跳地走了過去,束着的馬尾随她的動作搖擺。她的表情神神秘秘的,甚爾察覺到她加快的呼吸。
“難道……”伏黑花火仰頭看着他,似乎是篤定了自己的猜想:“甚爾先生沒法付住宿費,想用身體償還嗎?”
要另找住的地方确實有些麻煩。這裏此時是淡季,加上他只有三個客人,不會引人注目,有人管飯,倒也便利。
“是的話?”甚爾問。
“唔嗯,說實話,現在完全沒客人,不需要人手。”伏黑花火沉思着,望着甚爾。
不知他什麽來歷,嘴角上那道疤痕顯得有些可疑,但這人做體力活還挺穩的,又莫名散發出一種無處可去的感覺。她也不是第一回 收留沒錢的人,想來也不會帶來什麽麻煩。
“我只能管住宿和三餐,沒有工資哦。”
“成交(Deal)。”甚爾說。
“那請多指教啦,甚爾。”她一字一頓地念出她的名字,好像兩人早已熟識。
“我說,”甚爾沒有接着早上沒說完的話,“你沒忘記什麽?”
伏黑花火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走到吧臺後,拿出了一把亮晃晃的剪刀:“劉海太長了。”
“不是,”甚爾揚起眉頭,“名字。”
“啊,”女人愣了一瞬,反問:“我沒說嗎?我是伏黑花火,叫我花火就好了。”
到底有多鈍感啊,甚爾這樣想。
003
于是,來自海裏的甚爾在這間并不大的民宿中住了下來。
說是打工,其實沒什麽事可做。
當旅行者離開後,民宿裏唯一的住客就是一樓的老先生。聽說他是一位作家,自伏黑花火的父母還在經營旅館時,他就在這裏保有屬于自己的房間。
來了一周,甚爾從不見這老先生下樓,每次都要送餐上去。伏黑花火說她已很久沒同老先生打過照面,住宿費早已支付,餐盤每每都會空,偶爾會挂上需要清掃衛生的牌子。
除此之外,要做的就是打掃和澆花。
在禪院家,他做慣了這些,也從沒想到自己會再一次做這樣的事。
她還在曬一些海邊的幹物,隔三岔五就要進行“大工程”。
“好厲害啊,甚爾。”女人好不吝啬這般話語,而且完全發自真心:“你怎麽什麽都會,難不成還會做料理?”
當日的晚餐,他做了豐盛的一餐,用掉了冰箱裏全部的肉。
花火拉開冰箱門,确認了這一點,在短暫的沉默後,她看了過來,甚爾以為他會被趕出去。或許這樣更好,他想。
“你是笨蛋吧,”花火瞪大了眼睛,“烤肉,漢堡肉,壽喜鍋,真的吃得完?”
“可以。”甚爾說。
“那,”她拿出了一瓶酒,滿臉笑意,“算是提前過新年。”
隔日是時年最後一日。
兩人坐在桌前,鍋子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花火雙手端着酒杯,遞了過去。
“再一杯!”她兩頰發紅。
“你不能再喝了。”甚爾預測她大概沒法自己走回房間去了。
他從沒喝醉過,不知醉了是什麽感覺。
“有什麽關系,反正難得。”她撐着臉,坐在他身旁,渾身上下全是破綻。
她是這世上最普通的那種人,同他的世界最遠的人。
“啊,那個,拿那個出來。”伏黑花火忽然站起來,甚爾扶住了她,意外發現她還站得挺穩。
在她的指示下,甚爾走到庫房,抱出了一個盒子。打開後,裏面是一把把的仙女棒。
十分鐘後,甚爾蹲在海灘上,忽然不知自己在這兒做什麽。
“哈,又是我贏了。”她說。
甚爾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的煙花棒已然滅去。十幾根煙花榜浸在水桶裏,她擡頭看向遠處,朝大海走了過去。
明明鼻子發紅,卻還要來海邊,讓自己浸泡在寒冷中,甚爾不是不能理解這種感覺。
海水好涼,酒在身體裏翻滾,察覺不到。伏黑花火往海中走去,身後的人也跟了過來。
深夜的海邊,黑暗隐沒所有。回身望去,沒有一絲燈光,在很遠的地方,城市的光亮不及此處月亮。
她伸出手,海風吹過她的頭發,偶爾這樣,很快樂。
“對了,”她忽然回過頭,笑眯眯地仰頭望着他,輕聲道,“生日快樂。”
他知道她打掃過他的房間,大概是發現了他随手放着的駕駛證。
冰冷海水漫過腳邊,燃燒了心上的熱度。兩人往更遠的海中行去,親吻随海浪飄遠,觸碰着彼此,意識逐漸模糊。
新年來到的時候,神社的鐘敲響在耳旁。
搖響垂鈴,投入錢幣,雙手合十,甚爾看着她的側臉,許下了願望。
004
“……咒靈班上,漏瑚燒了花禦的花圃,真人說他的男友的前輩是混□□的,說他可以教訓漏瑚……我估計前輩說的是五條老師。*”
剛上高一的伏黑惠周末回家,說着學校的事。
媽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似乎沒弄清楚幾人的關系。
伏黑惠沒注意到父親的視線,飯後父親叫他一起去洗碗,擰打了水龍頭:“這種事你能和花火講嗎?”
伏黑惠:“……什麽?”
“五條家的可惡小鬼經常在工作日跑我們家吃花火做的甜食,你不想想花火能接受他是道上的嗎?”
伏黑惠側頭看去,津美紀在寫作業,母親撐着一邊臉,應該是在記賬。
“以後會注意。”伏黑惠認真回應父親的話。
甚爾将洗好的盤子遞給惠:“知道你和真希會找花禦一起練習體術。咒靈班關系混亂,聽說陀艮也對花禦有好感。”
惠點了下頭,父親的消息總是這麽靈通。
兩人回到客廳,津美紀悄悄起身,比了個“噓”的手勢。甚爾拿起一旁毯子,到趴在矮桌上睡着了的花火身上。
看到她手邊的記賬本,他扯了扯唇角,哪怕還留有傷疤,回想起來卻已完全不會疼了。
惠和津美紀也湊過去,看了一眼。
在一系列數字下,今日感想那欄,寫着:津美紀和惠都很可愛,甚爾也在我身邊,我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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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是動畫咒術散步內容
①公式書一出……看到甚爾的傷疤是小時候在禪院家被欺負,咒靈群弄出來的傷QA□□
覺得不是很了不起的咒靈,就是他放在高專裏的蠅頭群,當年大概留下了陰影。
②之前一直理解在遇到惠媽前甚爾就在做小白臉,公式書出來後,發現可能在惠媽去世後,甚爾才開始吃軟飯。
那麽順序是:在禪院家變得反社會→遇見惠媽性格變圓滑→惠媽生下惠不久去世,甚爾成為了ヒモ
突發奇想又寫了一章放上來,大概只有有緣人才能看到hhh
已經完全忘記女主角的性格了,大概率和之前的有偏差嗷,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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