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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葉轾進來,等候的衆人便都站了起來準備回去,大家的臉上都是洋溢着快樂的,亞歷山大和葉轾握握手感謝他的招待,然後對葉軒暧昧地笑道:“讓轾送我去賓館吧,剩下的時間是屬于你和楠兩個人的。”

葉軒笑着,眼角餘光看到杜雪在給葉轾翻譯亞歷山大的話,從善如流地答應着:“好。”

然而剛剛走進來正好聽到杜雪的翻譯的古意之卻突然開口道:“亞歷山大,由我和我朋友送你回去吧,我想葉轾和學長還有話要說。”

亞歷山大有些詫異地看看葉轾,然後未待葉轾開口便轉向古意之道:“那就麻煩你了。”葉軒說他和葉轾在冷戰,雖然他一開始沒有看出來,但是剛剛葉轾離席的時候他也感覺到了異樣。如果兩兄弟能在今天這樣開心的日子裏好好談談、和好如初,那是再好不過。

“還是我送他回去吧。”宋楠此時卻突然插話進來:“畢竟我和薩沙交談起來比較方便。”她轉向亞歷山大朝他說了句:“我送你回賓館。”然後握住葉軒的手仰頭看進他的眸中無比認真地說:“軒,我送薩沙回賓館後也會在那裏開一個房間,你如果過來,我們就白頭偕老一輩子。軒,我希望你不帶任何迷惘地來到我身邊——我會一直等你的。”

大家祝福着兩人,會心地笑了起來。陳淼捶了葉軒的肩膀一下,擠眉弄眼地道:“你小子真好運啊!毫無疑問是要去的吧?不去一定會遭天譴的!”

“是啊。”葉軒笑着反捶了他一下,然後伸出雙臂抱了抱亞歷山大:“那就讓楠把你送回去吧,明天八點我去接你一起吃早飯,可以嗎?”

“當然可以。晚安,軒。”

“晚安,薩沙。”

因為古意之說葉轾和葉軒有話要說,所以衆人都識趣地揮手告別,葉軒送他們出去,然後回身問葉轾:“還有什麽要說的嗎?”真是無藥可救,明明都已經知道結果了不是嗎?卻還是一邊假裝若無其事,一邊心懷期待,連他自己都要恥笑起自己來。

“都說明白了吧葉轾,”古意之破釜沉舟般地瞪着葉轾,誓要把他從龜殼裏揪出來:“對學長說你壓根就沒有忘記對他的愛,對他說你愛他,說你想和他在一起!”

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葉軒看看氣沖沖的古意之,再看看坐在那裏垂着頭的葉轾,一點點明白過來,“哈”地一聲自嘲地笑了起來。他以為葉轾只是忘了那份不該存在的感情,所以才會拼盡全力想讓他記起來;他以為失去他葉轾會傷心,沒想到葉轾卻是要主動抛棄他。真是可笑啊!最可笑的是,他知道葉轾從不做沖動的事情,他這樣做,一定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葉轾深思熟慮後選擇了抛棄他,他還能怎麽做?還能怎麽去挽回這份感情?

想要知道原因嗎?既然結果如此,知道原因了又有什麽用?

“哈,哈哈...”苦笑着後退一步,葉軒覺得此刻自己跟個不受待見的小醜般無地自容。

“學長...”心疼地皺起眉頭,古意之想要說些什麽來安慰他,卻被許泊風拉住了。是啊,如果葉轾還是選擇逃避,他說什麽也安慰不了葉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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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懷心思的沉默,沉重到讓人窒息。

倚着房門仰起修長的脖頸,葉軒唇角帶着笑意看着裝飾精美的天花板良久,終于下定決心般斂起了笑容:“阿轾,我在雙珠公園等你。如果十二點後你還不過來,我就去找宋楠。”把視線從天花板上收回來,葉軒朝古意之淺淺地笑了笑,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雙珠公園,兩人之前一起租房子住的時候晚飯後常常去那裏閑逛,房子退租後葉轾就再也沒有去過。最後一次搬東西的時候,葉轾坐在曾經和葉軒一起抵死纏綿過的床上失神了很久。那個房子滿滿的都是他和葉軒的回憶,可他也不會為了回憶而買下它,因為沒必要,也因為回憶越甜蜜,現實越苦痛。

古意之想要去追葉軒,邁出兩步後又停住了。此刻最重要的不是去安慰葉軒,而是說服葉轾這頭犟驢。

坐到葉轾對面,古意之看着他緊握到青筋突出的手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對葉轾說得已經夠多了,現在的他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話能夠打動他。愠怒地瞪一眼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許泊風,他只恨自己沒有能力,拿不出能證明自己的觀點的證據來。

時間一點點流逝,葉轾一直低垂着頭,誰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還有不到十分鐘就十二點了,古意之再次開口,口氣中已是帶了責難:“葉轾,你被谶語所束縛,非要以為和學長在一起只會給他帶來不幸,在我看來這也是一種偏執。因為這種偏執,你會傷害學長一輩子。讓學長一生痛苦,這就是你愛他的方式嗎?!”

葉轾全身一震,他慢慢擡起頭來看向古意之,幹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從來沒想過,為了保護葉軒而固執地選擇放手恰恰再一次應了谶語。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古意之說的是正确的話......

看出了葉轾的動搖,古意之正要開口再說些什麽,許泊風卻突然開口問他:“意之,你真覺得他們兩兄弟只有在一起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嗎?”

“要不然呢?如果不是這樣,他們一次次轉世還有什麽意義?”轉向葉轾:“你現在因為有可能存在的不幸而畏縮不前,終會使得你和學長一生痛苦;可是如果現在你對所謂的谶語嗤之以鼻,就算真的存在不幸,那麽至少在不幸到來之前你還可以和學長享受到幸福的滋味。葉轾,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學長,你真的認為學長和別人在一起會從心底裏感到幸福嗎?”

頹然地捂住眼睛,葉轾心裏天人交戰。想要和葉軒在一起,哪怕如煙花般傾盡生命換得剎那絢爛。可是,對于葉軒來說,普普通通過一輩子難道不是另一種形式的幸福嗎?

“葉轾!”古意之以為現在葉轾應該已經要站起來直奔雙珠公園了,可是沒想到他仍舊巋然不動坐在那裏。對于這樣扶不上牆的爛泥,他實在是很想打他個稀巴爛!要不是為了葉軒...

握住古意之蠢蠢欲動的拳頭,許泊風看定葉轾說了一句話:“我覺得,就算那個谶語是真的,那麽它應驗的時候也有一個必然條件——你和葉軒的分離。”

詫異地看一眼許泊風,古意之恍然大悟:“為什麽我沒有想到?如果葉念迩和葉思遐不是從小分離,如果葉缪陪着葉綢戰死沙場,如果葉阡不離開和安莊...葉轾!”大聲喊出葉轾的名字來的時候,卻發現早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開心地笑出來,古意之一把勾住許泊風感動地差點流出淚來:“真有你的!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側頭看一眼喜不自勝的古意之,許泊風輕笑一聲:“你真以為我說的是對的?”

“為什麽不?”

“如果真是那樣,為什麽葉軒離開葉轾在俄羅斯住了一年卻毫發無傷?”

“那為什麽...”

“我只是對于葉轾白癡的樣子實在看不下去了而已。”

是的是的,如果他和阿軒一直在一起,所有的不幸就都不會發生。如果那個谶語真的存在,那麽唯一有可能破解的方法就是他和阿軒永不分離!阿軒,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會放開手了,再也不會允許你離我而去!

因為要陪好杯的亞歷山大喝酒,葉轾本是打算打的送他去賓館,然後把車放在這裏明日一早再來取的,可是現在只想快一點到葉軒身邊的他早已不管不顧了。

雖然是酒駕,可是事實上葉轾喝得并不多,而且半夜十二點根本沒什麽交警,葉轾在車流并不算大的道路上加足了油門。

下車飛奔進公園,葉轾惶急地四處尋找,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找到。冬日半夜十二點的公園一片蕭索,葉轾喘着粗氣腦中一片空白。阿軒不在,他要怎麽辦?悔意從心底冒出來擴展到四肢百骸,葉轾突然想起了被自己遺忘掉的手機。

就算葉軒去了宋楠的房間又怎樣?就算他們發生了什麽關系,他也要把他搶過來!

控制着雙手的顫抖摸出手機,在個人收藏裏輕易找到“阿軒”撥出去,屏住呼吸在靜谧的暗夜中等待着接通,混合着移動公司的彩鈴聲,一個熟悉到耳朵生繭的曲子在身後響起。《風吹過的街道》——不管換了多少個手機,葉軒的來電鈴聲永遠都是這一首。

迫不及待轉過身去,在轉角的一棵高大的冬青樹的陰影裏,葉轾找到了席地而坐的葉軒。路燈昏黃的光亮并沒有打到他的身上,葉軒将自己藏在黑暗裏,手中拿着閃着亮光的手機。

悠揚卻又悲傷的曲子劃上最後一個音符,葉軒擡頭看向站在面前的葉轾,聽到他說:“不要坐在地上,會着涼。”

低頭抱住雙膝,頭枕到手臂上歪向一邊,葉軒涼涼道:“已經零點半了你來做什麽?”

“已經零點半了,你在這裏做什麽?”

葉轾的話成功地讓葉軒握緊了拳頭。是,他說過他只等到十二點,可是他卻該死地直到現在還坐在這裏!明明已經過了十二點這麽久了,可是看到葉轾大步跑進來的時候心裏還是蹿起了不該有的喜悅。藏到陰影裏看着他跑遍公園卻傻傻地不喊一聲他的名字,恨不得立刻過去給他一巴掌讓他清醒清醒。

無法否認因葉轾的到來而湧上的甜蜜,卻更無法違背自己的自尊心。葉轾如此問他,分明是吃定了他!可是阿轾,這半個小時,我早已下定了決心。“做什麽?下決心啊。就在你進來的前一秒,我已經決定去宋楠那裏了。”

起身拍拍屁股越過葉轾往外走去,卻被他一把拉住了。“不準。”

葉轾說不準,葉軒忽視手腕上被鉗緊的痛愠怒地皺起了眉,出口的語氣中竟是帶了嫌惡:“什麽不準?”

“不準你去找她,不準別人叫你軒,不準別人吻你也不準你吻別人!”

葉轾無疑是霸道的,可是一直以來他的霸道中總是含着一半溫柔,如此霸道到有些孩子氣的話,葉軒還是第一次聽到。總是被他默默地看着,總是看着他默默去忍受,一直都想讓他也任性一次——現在他任性了,卻是在這樣的場合。

平視着葉轾激動到有些發狠的臉,葉軒輕輕吐出了能夠激怒他的話:“你憑什麽插手我的事情?”

葉轾本該發怒的,可是他卻突地沉默了下來。他垂下了視線,緊緊地攥着葉軒的手腕不放開,低低地說出了忏悔的話:“對不起,阿軒。我無法為我之前的行為狡辯,你要怎麽拿我出氣也行,我只有一個條件——下半輩子讓我陪在你身邊。”

“不止下半輩子,你一輩子都能陪在我身邊吧?作為親兄弟。”

心髒針刺般難受,葉轾擡起頭來扣住他的手腕想将他納入懷中。葉軒對他說這些話,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可是就算罪不可恕,他也要厚臉皮地纏住他。

不想就這樣淪陷在他的柔情裏,葉軒用力想要甩開他,卻被他更緊地纏住。深深的無力感襲上心頭,葉軒陡然發難用出了散打的招數。這顆軟弱的心,必須用強硬的武力來僞裝。

然而一同和他學散打的葉轾豈會被他如此輕易得手,何況,他根本就記得所有的往事,而三生三世在武學上他一直都勝葉軒一籌。

雙手被葉轾扣在身後,葉軒不甘地在他懷裏扭動着身子,狠狠咬破了侵入口中的舌頭。發狠一個頭槌撞得兩人腦袋均嗡嗡作響,葉軒不顧頭暈破口大罵,他以為自己說了很多話,可事實上他反反複複嘶吼的只有一句:“不是兄弟嗎?不是兄弟嗎?不是兄弟嗎?!”

“是兄弟!”大聲吼住有些失控的他,葉轾在看到他眼中的無助和悲傷的時候斬釘截鐵堂堂正正吼出了心裏話:“是兄弟也是戀人!”

毫不控制嗓音的嘶吼讓近處的幾戶人家亮起了燈,葉轾看着一臉不可置信的葉軒,扣住後腦勺再次咬上了他的唇。

前所未有的抗拒和掙紮,葉軒告訴自己絕對不要再次沉淪然後再次被抛棄,屈起膝蓋用力頂到了葉轾的肚子上,迫使他拉開了和自己的距離。喘着粗氣狠狠地瞪着他,葉軒咬牙切齒質問他:“你在做什麽我的好弟弟?”

這分明就是報複,是對他擅自逃避的報複。是他犯下的錯,他全盤接受所有的懲罰,可這懲罰中并不包括讓葉軒離開他!“我在吻你,我還想抱你,阿軒,哥哥!就算天地不容,就算被爸媽逐出家門,我也要這樣做!”

葉軒會開玩笑地叫葉轾弟弟,但是葉轾卻從來沒有叫過他哥哥。第一次聽到葉轾這樣叫他,葉軒感到無比得別扭,但在這別扭中卻又隐藏着一分瘋狂。“你拿什麽來證明?你對我的愛是膚淺的,膚淺到随時可以轉頭說忘記!”

定定地看着絲毫不退讓的他,葉轾突然扭頭拽着他往公園門口走去。

“幹什麽?!”

“向你證明我有多愛你!”

打開車門一把把他推到副駕駛上不顧他的抗拒給他系上安全帶,在葉軒有機會下車之前坐到駕駛位上鎖上車門,葉轾一加油門蹿了出去。

車子往學校的方向駛去,葉軒不甘心地朝他吼:“停車!我要去四海之家,我要去找宋楠!”

無視他的聒噪,葉轾一個勁兒轟油門,吓得葉軒慌忙安靜了下來。

放慢到正常速度,葉轾瞥了氣呼呼的他一眼,心裏湧上一股暖意。他一定要這個人再次屬于他。

葉軒一安靜就真的安靜了下來,一言不發看着葉轾将車子駛入D大停在宿舍樓下,葉軒抱着看看他葫蘆裏賣什麽藥的心态随着他下了車。

左手仍舊被他緊緊握住,葉軒冷冷地看着他敲宿管伯伯的窗子,氣憤地聽到宿管伯伯竟然應了聲,打開門的時候還親切地問了一句:“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哎呦,這就是你那雙胞胎哥哥嗎?”

葉轾有人緣讓葉軒更加氣憤了,他用力甩着手想将葉轾甩開,卻不期葉轾強拉着他将他交到了宿管伯伯手中:“我哥哥現在在生我的氣,麻煩您幫我看着他,我去宿舍拿個東西兩分鐘就出來。”

誰是你哥哥?!氣憤地感到手被宿管伯伯握住,看到葉轾一溜煙跑走,一向溫和有禮的葉軒無視了宿管伯伯“手怎麽這麽涼?”的關愛的話語。

葉轾果然很快就回來了,他自然地從宿管伯伯手中拉過葉軒的手來,真誠地道聲謝謝,拖着葉軒就走了出去,光明正大夜不歸宿。

再次被葉轾塞到車裏,葉軒抱臂冷冷地看着坐到駕駛位上的葉轾,等着他主動交代。

葉轾鎖好車門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了一個東西遞到了葉軒面前。

看着面前這個寫着DR的絨盒,葉軒的瞳孔慢慢放大了。他接過盒子來打開,看到裏面躺着一枚戒指,幾粒小鑽鑲嵌在較寬的白金戒圈裏,看起來并不像女戒。拿出戒指來,內環上刻着的YZ心形YX清晰入目。

“去年路過香港的時候買的,本來以為永遠都送不出去的......別想了,YZ是葉轾,YX是葉軒,心形是愛,不可能有別的解釋。”

Darry Ring,一個男人一生只能憑身份證購買一枚的求婚戒指,每個女生的夢想。

為一個男人買求婚鑽戒,先不說行不行得通,到底是用什麽表情去買的啊?

“你品味真土,一點都不好看。”戴到左手中指上,大小...不合适!頓時黑了臉。

“我買的無名指。”

“為什麽?”果然,不大不小剛剛好。

“就算訂了婚還不是有可能跑掉?直接結婚,一步到位。”

“啊,我已經戴上了,上當了。”

“哈哈~~”原來毫無雜質的發自肺腑的開心是這個樣子,肆無忌憚地咧嘴笑着,放任鼻中的酸澀,葉轾啓動了車子。

“還要去哪裏?”以為永遠都送不出去,卻還是用掉了一生只有一次的機會,阿轾,你原來這麽傻嗎?

“賓館。”

“做什麽?”

“好好地好好地擁抱我的愛人。”

“誰是你的愛人?!”

“你。”

“......阿轾。”

“嗯?”

“我還是更喜歡便宜的米上刻字。”

“......”

“阿轾。”

“幹嘛?”

“改天一起去香港吧?”

“做什麽?”

“用掉我一生一次的機會,給我的愛人買戒指。”

“求之不得。”

“是榮幸之至吧?”

“是......于願足矣。”

時光的車輪一刻不息,記憶的車轍在渺小的人類身上留下或深或淺的痕跡。歲月雕琢容顏,昔日張揚的少年早已變得成熟內斂,偉大的太陽卻即使飽浸衆生的過往也依舊獨立高處、淡看滄海桑田。

六月烈日高懸,S市市郊一片小小的公墓中的一塊有些老舊的墓碑前,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在輕聲交談。他們是褪去青澀,早已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葉轾和古意之。

清掃完墓碑,将笤帚放到一邊,葉轾看着古意之将鮮花放到墓碑前,轉頭看向來時的路,淡淡說了句:“好像談得有些久。”

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古意之微帶調侃地輕笑一聲:“怎麽?擔心?”

極目遠望,在發現一點人影的時候露出一抹微笑來:“我只擔心阿軒惹哭了你的小侄女,卻不知道怎麽哄她。”

“這點我倒是不擔心,小薰可是越挫越勇的女中豪傑。”

一男一女人影漸近,嬌小可愛的女孩子嘟着嘴仇人般瞪着葉轾,挽着一臉開心的葉軒徑直走到墓碑前,松開他虔誠祭拜:“太爺爺,求您在天有靈保佑軒叔叔下輩子投生到許家,和下輩子的我結成金玉良緣,白首不分離。”

有些好笑地聽着小侄女念念有詞,古意之朝笑得一臉陽光的葉軒擠擠眼:“竟然改成了下輩子...你怎麽說服她的?”古意之備受古許兩家寵愛的小侄女古小薰十六歲情窦初開對叔叔的學長葉軒一見鐘情,聽說葉軒專程來S市為古爺爺掃墓,死活跟了過來,一路上巴着葉軒不放手。為了一次治療終生有效地矯正她的人生觀,葉軒特意支開葉轾和古意之,和她進行了一段詞殷意切的平等對話。

穿着屬于社會人士的西裝,明明已是四十三歲大叔的葉軒一笑之間卻分明如二十出頭的青年般倜傥無俦。修長的食指豎在唇前,輕輕吐出兩個字:“秘密~~”

祭拜完畢,扭頭看向和葉軒被女娲用一個模子做出來卻少放了表情的葉轾,古小薰擡起下巴哼了一聲,傲嬌地對他說:“這輩子權且把軒叔叔寄放在你身邊,你可要給我照料好了,下輩子我要回收驗貨的!”

微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小情敵,葉轾突然一笑拉過葉軒來俯身吻了一下他的唇,然後看着古小薰意猶未盡地舔了一下唇角。

熱氣轟地竄入腦袋,臉頰火燒般灼熱,古小薰瞪大眼睛,張着嘴巴好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被偷襲的葉軒愠怒地将葉轾推開,無奈地放任他拉着自己的手,嗔怪他:“不要教壞小孩子!”

葉轾沒有回話,只是意味不明地翹起了唇角,握住葉軒的左手無名指上一枚折射了太陽光澤的戒指璀璨奪目。

古意之看看面前這兩個手拉手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再看看一旁被色相蒙蔽了的無辜少女,最後把視線移到了湛藍如洗的天空上。波折歷盡,這一世他們真的能夠手牽手活到九十九也說不定......泊風,快點回來吧,有點想你了呢。

《End》

PS:終于打上end了,這個結局是差強人意還是滿意度爆表呢?想知道葳蕤之禍和谶語來源的請戳三日之後的番外。

番外

大學畢業之後,葉軒和葉轾便正式加入了自家公司,如今已在公司工作兩年了。

此時總經理辦公室裏正劍拔弩張,老總葉信和助理葉轾,父子倆一坐一站互不相讓。

“給我一個你不去巴西的理由。”年逾五十卻依舊腰杆筆直的葉信不怒自威。

“我不能和阿軒分開太久,除非你把他去俄羅斯的行程推後。”

“別人說你們是連體嬰兒,說你們跟在娘胎裏一樣一體同心你還真引以為傲了?!葉轾,你們已經二十六歲了。”

“我知道我們已經老大不小了,但是爸,我是真的有這樣的預感:如果我和阿軒分開超過一周,肯定會飛來橫禍。”

“荒唐!這麽多年的學你都白上了!”

“反正我是鐵了心了,您說什麽都沒用。”看看父親被自己氣得鐵青的臉,葉轾放軟語氣循循善誘:“爸,阿軒去俄羅斯拜訪客戶從勘察加半島到聖彼得堡至少要兩個月,我去巴西參展一來一往怎麽着也得十天,您就不能先讓阿軒陪我去巴西,回來我再陪他去俄羅斯嗎?”

“葉軒沒必要去巴西,你也沒必要去俄羅斯,你們一起行動是資源浪費!”

“那為了節省資源您就眼睜睜看着阿軒去送死嗎?”

“這是什麽話?!”葉信已經氣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葉轾平時挺聰明,怎麽總是在這一點上胡攪蠻纏?!“不過是去趟俄羅斯...”

敲門聲适時将葉信的憤怒強壓了下去,他清清嗓子說了句“進來”,然後在推開的門後看到了拿着文件的葉軒。

葉軒一進來見兩人面色都不善,一邊把文件拿給葉信簽名,一邊問:“怎麽了?”

簽完字,在葉軒收走文件時瞥到他手上的戒指,再擡頭看看葉轾垂在身側的手,葉信嘆口氣:“你們也該考慮考慮結婚的事了吧?說媒的都踏破門檻了。”

看看葉轾手上和自己手上那極為相似的戒指,葉軒笑着對自家老爹道:“不是說過了嗎?我和阿轾戴這個戒指就是為了防止別人把女兒硬塞給我們。再有人來說媒,您就說我們已經結婚了,妻子是外國人就行了呗。”

“也不是光別人急,你媽也想讓你們早成家啊。”

“事業未立,何以家為?”嘿嘿一笑,葉軒拖着葉轾往外走:“等我們獨當一面了,遇到喜歡的自然會談婚論嫁的。我找阿轾有點事,我們先出去了。”

走出辦公室長舒一口氣,葉軒問葉轾:“剛剛你們在說什麽?”

“你去俄羅斯期間,爸想讓我去巴西——我怎麽可能和你分開?”

“......”微微一愣,葉軒用文件夾捶捶肩:“要是能記起葉葳葉蕤的事情來就好了...”和葉轾在一起後不久他就知道了冷戰前後的來龍去脈,雖然對許泊風的觀點存疑,但因為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便也只能接受。可恨的是用盡方法也想不起葳蕤的故事來,如果能記起來,知道谶語的來源,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給他捏兩把肩,然後跟他并肩往前走,葉轾悄悄在葉軒耳邊道:“今晚爸媽在這邊住。”

葉軒頓時紅了臉,加大腳步甩開他,自顧自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葉信和陶雨欣在開發區的房子住,意味着今晚住在別墅的只有兄弟倆,葉轾想幹什麽不言而喻。

等着葉軒加班半小時後結束和客戶的對話,葉轾開出車來一起回家。半路葉軒接了個電話,語氣裏有些為難,躊躇了一下終是下定決心般說了句:“一會見。”

一聽葉軒要去見別人,葉轾心裏不快,語氣也不好了:“見誰去?”

“田甜。她現在在笙歌,你把我送到那裏自己先回去,我今天一定要和她說清楚。”田甜家為葉家供應變速箱,是多年的合作夥伴,今年高三的她絲毫不在意學業,打扮得跟個太妹似的天天泡酒吧。她忌憚葉轾,不和他親近,卻一口一個軒哥哥叫着,纏葉軒纏得緊。每次喝醉了酒都打電話讓葉軒去接,而且一個勁兒把酥胸往葉軒身上蹭。在多次向葉軒獻身不成後和別人發生了關系還說是因為葉軒而堕落,葉軒有冤無處訴氣得直跳腳。

“我和你一起去。”剛說了這句話,手機響起來,葉轾一看是陶雨欣打過來的便把手機遞給了葉軒。

接完電話,葉軒道:“媽讓我們去奶奶家拿辣醬。”葉軒奶奶的秘制辣醬是陶雨欣的最愛。“這樣吧,你先把我送到笙歌,然後去拿辣醬給媽送過去,再來笙歌接我。”

雖然有些不情願,葉轾還是答應了,然後再三囑咐葉軒不要心軟。

葉軒這次是沒有心軟,可惜卻着了道。在他心裏田甜是因為年紀小不懂世事才和別人厮混的,始終認為他可以打動她回歸正道,卻萬萬沒想到田甜會給他下藥。在驚覺不好之前撥了葉轾的號碼,還沒接通就被田甜奪過去挂掉了。無力地癱軟在座位上,羞恥地感覺到身體的變化,聽着田甜吩咐別人把他搬到房間裏去,葉軒悔到腸子都青了。

始終不放心葉軒獨自一人去笙歌的葉轾,在回撥葉軒的手機無人接聽後立刻加足油門沖了過去。對于陶同道的生意了解了個七七八八的葉轾沒太費力便找到了被田甜摁在床上的葉軒,抱起他冷冷瞥被吓傻了的田甜一眼,葉轾抛下一句“別再接近他!”快步走了出去。

一回到家葉軒再也控制不住軟軟地貼進了葉轾的懷裏,葉轾顧不得給他脫衣服,一邊吻着他,一邊探手下去撫慰他脹大的挺立。

第一次被人下這種藥,葉軒腦中一片混亂,整個人輕飄飄地陷入了極致的渴望和得不到滿足的快感中。

“阿轾,阿轾...”

難受地喊着葉轾的名字,模模糊糊中聽到他反複地安慰他:“沒事的沒事的,很快就讓你釋放出來,釋放出來就沒事了。”

神智漸漸被藥物主導,雙腿在什麽時候纏上葉轾的腰早已記不清了,在被侵入的時候突然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傳來,葉軒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向身上的葉轾,在漸漸急促的節奏中情不自禁地喊了聲:“阿蕤...”

四千年前,諸神時期,在神主大人的庇佑下,廣闊的中原地區各族皆安。

居于神殿的神主大人不輕易示人,特谕葉氏一族協調治理各族。彼時葉氏人丁興旺,族內男女或有異能或聰慧異常,遍布中原、造福于民。

那一年風調雨順,四方祥瑞,葉氏當家又添新丁,且是葉氏有記載以來的第一對雙生子,頓時寶貝異常,起名葳蕤,寓意福蔭葉氏。

葉葳葉蕤不辱葉氏之名,聰敏異常,六歲得見神主大人,受盡賞識。

謝過神主大人,葉葳葉蕤牽手走出神殿,相視而嘻。兄弟倆一樣相貌,一靜一動,自小形影不離,不分彼此。

八歲那年,葉葳葉蕤無意間看到父母在親吻,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母親尴尬地推開父親,俯下身問手牽手的兩人:“怎麽還不去睡?”

哥哥葉葳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問母親:“您和父親在做什麽?”

母親雖有些為難,還是微笑着誠實以告:“這個叫親親,你們長大了就懂了。”

“為什麽要親親?”

“因為父親和母親要相親相愛永遠在一起。”

葉葳轉向葉蕤:“那我和阿蕤也要相親相愛永遠在一起。”

“你們是親兄弟,當然要相親相愛啊。小葳小蕤乖,快回去睡覺吧。”

葉蕤看看葉葳,拉過他來吧唧一口:“要這樣做嗎?”

母親吓了一跳:“不行哦,你們是親兄弟,不能這樣做。這種事要和女孩子一起做。”

“可我想和阿葳永遠在一起。”

“你們是親兄弟,不用這樣做也可以永遠在一起的。”

“可是父親和叔叔們都是親兄弟,為什麽叔叔們住得那麽那麽遠?”

“雖然叔叔們住得遠,但是他們的心和你們父親的心是在一起的。父親和叔叔們都是大人了,所以他們各自分開,和女孩子們住在一起組成了家庭。小葳小蕤長大了也要這樣做的,但是即使不在一起住,你們的心也還是要在一起啊。”

“我不要和女孩子一起住,我要和阿葳一起。”

“小蕤乖,”母親輕輕一笑,不欲再做解釋:“快帶哥哥回去睡覺吧,長大了你們就懂了。”

兄弟倆疑惑地看看彼此,最後還是聽從母命回去了。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想到長大以後要和父親叔叔們一樣分開,兄弟兩個心裏都非常難受。後來,弟弟突然明白過來般開心地說:“要是我們多親親,肯定能和父親母親一樣永遠在一起的。”

哥哥有些擔心:“可母親說我們是親兄弟不能這樣做。”

“那我們偷偷的不讓別人知道就好了。”

“真的會有用嗎?”

“放心吧,肯定有用!”

于是,天真的孩子們為了長大了也不分離偷偷一下下地接了吻。

時光一點點流逝,昔日的稚童長成了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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