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成團快樂

重新站在公司大樓下，江闵有些恍惚，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總是惴惴不安，他想起在火車上收到的小劉老師的短信，短信上再三要求他一定要于周一早上十點準時出現在公司的會議室。

他覺得有些古怪，當即看了看時安的手機，确認他也收到信息後才放下心來。

走在前往寝室的長廊裏，那種不安的感覺越發明顯。安靜、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害怕。

“江闵，你有沒有發現好安靜啊。”李時安說。

“別管了，我們先回寝室吧。”江闵不知不覺加快了步子。

打開門，裏面空無一人，看着讓人覺得心裏涼嗖嗖的。

“你們回來了。”

“啊！”李時安看着廁所裏突然冒出來的人，有些失措，他又問，“你怎麽走路沒聲啊？”

張雷躍一臉無辜。

“劉宇航呢？”江闵一進門便注意到劉宇航的床鋪收拾得幹幹淨淨，他的衣櫃裏更是空空如也，仿佛從來沒有過這麽一個人一樣。

“不知道啊，沒注意。”

“你回來有去串門嗎？”江闵神色凝重，想了想又問。

“哪有時間串門，我昨天一回來就上床睡覺了，今天剛醒就看到了你們。”

“江闵……”李時安也品出了不對勁，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海裏浮現出來，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江闵。

江闵嘴巴抿成一條線，不言不語，眼神諱莫如深。

“你倆打什麽啞語！”張雷躍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倆人想表達什麽。

“別問了，趕緊收拾收拾，去吃早飯。”李時安說。

“哦，好。”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張雷躍的準則。

吃過早飯，三人來到會議室，發現已經有四個人到了，江闵掃了一眼，全是A班的，但沒有劉宇航，他默默收了目光，和其他六人一起靜靜等待着老師們的到來。

離十點還差一分鐘時，同學們看着老師還沒有來，紛紛猜測老師該不會忘了吧。正竊竊私語時，有一位身着黑色西裝的人走了進來。

星探張！

江闵詫異，但表面仍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各位久等了吧。”張放笑眯眯地說，“沒人了，就我，別看了。”

同學們收起東張西望的目光，疑惑地看着他。

張放清了清嗓子，收起了嬉笑的神情，嚴肅認真地看着在場的七位同學，說道：“我是這個公司的股東之一，也就是你們的老板，想必大家都知道。”

原來是老板，怪不得每次見他時，雖說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但身上總有一股壓人的氣場。江闵忍不住默默诽謗。

“現在我們來說說正經事。”張放翻開手中的文件，正色道，“江闵，身高182cm，18歲；李時安，180cm，19歲；韓宇之，181cm，21歲；丁嘉運，178cm， 22歲；潘冒，183cm，23歲；周瑞康，179 cm，20歲；張雷躍，183cm，21歲。我所念的順序，就是你們這次期末考核的排名。”

少年們又驚又喜，但又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麽，難道僅僅是宣布排名那麽簡單？

“也是我們公司三代練習生的最終成團人員名單。你們将于2013年2月13日正式成團。”張放緩緩說出最後一句話，卻有如一顆炸彈，使少年們的心裏久久無法平靜。

張放說完就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七人在會議室裏，不知是驚是喜。

七人還沒緩過神來，劉蘭與李和霄老師走了進來。

劉蘭知道他們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但還是硬着頭皮把重要事情給說完。

“即日起，我劉蘭與李和霄老師就是你們的經紀人，雖說我們都是你們的經紀人，但我主要負責你們生活方面，我已經為你們選好了新的寝室，以後你們要一起住。李老師主要負責你們的工作方面。你們的大小事務都歸我們管。我們要相互信任，我不希望你們對我們有什麽欺瞞。”

劉蘭喝了口水，繼續說道——

“現在我來為你們解釋你們的團名為什麽叫HEARTBEAT，這個單詞翻譯過來就是‘心跳’，意為你們的心髒始終為了舞臺而跳動。應援色為藍色，有‘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之意，希望你們團員之間要相互包容，始終把團員榮耀，團員利益放在首位，也希望粉絲之間能夠和平相處。我要說的說完了，李老師，你來說兩句。”

李和霄把手中的資料一一發下去，說：“認真看，有什麽問題提出來。”

少年們依言認真看起來。

團名：HEARTBEAT。隊長：江闵；主唱：周瑞康、李時安；主舞：韓宇之……

“這都是我們對你們進行了各方面的考量，根據你們的綜合成績排出來的。你們有什麽異議嗎？”李和霄問。

事實如此，異議又有何用？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但他們的确沒有異議，都相互接觸過，對對方的實力都有了解，對于各自在團裏的定位，沒有什麽争論。

“既然沒什麽異議，那還請大家盡快适應自己的新身份，迅速進入狀态，時間不等人，給你們一天時間适應，明天開始會有新的老師帶你們去新的訓練室對你們進行特訓，年後你們将要發行第一張專輯，明天我要看到你們全新的面貌，聽到了嗎？”

“聽到了。”少年們說。

“大點聲。”

“聽到了！”聲音铿锵有力。

“沒什麽事了，回去吧。”

李時安不知道他是怎麽回到宿舍的，只知道當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坐在新寝室的床上了。閑下來，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環境，有些恍惚，不過半日，他已經換了一個身份——HEARTBEAT成員之一。

從一開始的吃驚、激動、興奮，到現在仍有些不可置信，太突然了，一切都太突然了。

雖然早有察覺，但還是感到震驚，驚嘆于公司做事的幹脆利落，也為這樣的幹脆利落而心驚不已。

他想到那些因此被“騙”回家卻毫無察覺仍高高興興的練習生們，這一走，算是為他們的夢想畫上了句號，于他們而言，何其殘忍。

李時安越想越難過，心裏的酸楚慢慢沖淡了成團的喜悅之情，他感覺有些呼吸不過來，連忙跑向廁所，打開水龍頭，一次接一次地沖洗自己的臉。

“別沖了。”江闵抓住他的手腕，讓他停下來。

李時安頓了頓，關了水龍頭。

“對于在這待了5、6年的他們來說，這何嘗不是一種解脫。”江闵撥過李時安的肩膀，讓他面向他。

“或許吧。”李時安依然沒有擡起頭，卻把頭輕輕抵在江闵的鎖骨中間，像懸浮的木，在努力尋找一個支點。

“人要向前走，路要往前看，我們不能總囿于過去。”江闵擡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說。

李時安忍不住輕笑調侃：“江同學有進步啊，都學會‘囿’這個詞了。”

“那是學長教導有方。”

“噗——”李時安笑了，小聲說，“不要臉。”

“買菜不？”江闵見他心情有所好轉，松了一口氣。

“買菜？”李時安疑惑擡頭，這話題轉得也太快了吧。

“嗯，晚上我們寝室七人好好吃個飯，聊聊。”

“我們兩個？”

“都去。”

“好，換個衣服就走。”

“嗯。”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出去，又浩浩蕩蕩地回來，大家一路上都默契地不停找話題，不停說話，都害怕停下來，一停下來，會冷場，會莫名的尴尬。

他們這個團，由兩個班合成而來，業務能力倒是沒問題，但情感聯結就不一定了。

一個團七個人，只有兩個人會做菜，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江闵和韓宇之自然而然就挑起了重擔，其他人則負責打下手。一番忙碌下來，一頓飯總算在磕磕絆絆中完成了。

大家把折疊桌擺放好，接着菜一一上齊，汽水一一倒好，人一一落座。

或許是該聊的都已經聊完了，吃飯時大家反而沒了話題，飯桌上一時鴉雀無聲。

“成團快樂，我們一起加油。”江闵第一次當隊長，又是這裏年齡最小的，不免有些緊張，見大家什麽話都沒說，只好率先打破沉默，站起來，舉起手中盛滿汽水的玻璃杯，幹巴巴地說了句話。

“成團快樂！”李時安連忙站起來，亮晶晶的眼睛極快地看了江闵一眼之後，又看向其餘幾人，一雙如小鹿般水潤的眼睛，盛滿笑意，十分惹眼。

“成團快樂！”張雷躍也跟着站起來，聲音裏滿是興奮。

“成團快樂，咱們撸起袖子加油幹！”潘冒聲音洪亮豪放，使原本有些沉悶的氣氛得到了很好的緩解。

“成團快樂！”韓宇之算是A班中接觸江闵最多的了，之前路演時分組和江闵在一起，出外務時又見面了，覺得這人的确不錯。

“成團快樂，加油。”丁嘉運溫和地看着江闵，他年齡最大，看向最小的江闵時，眼神總是不經意的透露着和藹。

“成團快樂！”周瑞康端起玻璃杯，不疾不徐地說着。

江闵，他是知道的，之前路演與K國人比拼勝了的那個。實力十分惹眼；人，也十分惹眼。

酒杯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撞進了他們的身體，一如他們的未來，裹夾着夢想，在他們的心裏，跟随着心髒，發出“砰砰砰”的聲響。

少年們，願你們揚帆起航，不負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