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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招呼說:“還沒告訴你具體地址怎麽走了?!——你還要不要你家孩子了?……”
劉蓮子無限失落地看着廖忠平的背影,嘆氣,“你不用喊了,還看不出麽,他和你那個朋友應該是舊相識——你剛剛說她在夜店跳舞?”
醫生說:“啊?——啊哈哈,我有說過嗎?哈哈——這麽說起來,你這個朋友應該光顧過那家夜店哈。不像我,我都不知道那店的門朝哪開的哈。”
劉蓮子回想起梅寶的容貌,心裏漸漸開始起疑——總覺得有點面善。
廖忠平一起把車開到夜店門口就跳下車,黑着臉走進去。
店裏還是老樣子,光線暗淡,音樂暧昧,淫邪的目光從陰暗或者明亮處盯着臺上衣着清涼的性感女人。
廖忠平大踏步走上臺,把梅寶從鋼管前扯下來,質問她:“你把夜辰放哪了?!”
梅寶愣了。廖忠平突然間怒氣沖沖地跑過來要人讓她一時錯愕,最後一次被摸到□然後惱羞成怒把她趕下車的記憶猶新,現在算不算是新仇舊恨?
她恨自己笨,在他面前無端就慫了,如果能像對待旁的人,比如說醫生那樣幹淨利落不高興打一頓就好了……
然後廖忠平沒給她機會糾結失語,認真地逼問她:“我問你我家的孩子在哪?——你最好把他安置的很好。”
梅寶甩開他的禁锢,一指後臺更衣室,“你自己去找!”
廖忠平警告地看她一眼,仿佛是說如果孩子有什麽不妥就一定找她算賬。
他推開湊上來的保安,長驅直入進了更衣室,無視裏面驚慌逃竄的半裸舞娘們,終于在更衣室角落的一個長凳子上看到了舒舒服服睡在一堆衣服上的夜辰。
廖忠平稍稍放下心來,他彎腰确認孩子無礙,輕輕搖醒他,“小辰,起床了,寥叔帶你回家睡去。”
那孩子嘟起嘴,吮了吮,更加蜷起小小身體,睡得很沉。
廖忠平無奈地笑笑,摸摸他的頭,把孩子抱起來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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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寶抱肩在門口,她看着這男人對孩子那股溫柔勁的時候心裏五味陳雜——他們倆看上去倒像是一對親父子。
廖忠平路過她身邊的時候面色深沉,本來是直接無視地走過去,可是兩步之外又轉身對上她,用警告的語氣說:“我不在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巧合,就算是巧合好了——下次我不希望由你來照顧我家的孩子。你離他遠一點。”
梅寶忍無可忍了,“你以為我犯賤要照顧他的?——是他自己……請你立刻帶他走,我根本不想看到他,麻煩你看好‘你家的孩子’!下次不要把他托付給你的女人,在錯誤的時間經過錯誤的地方!”
廖忠平皺眉,“你這種身份的人也知道什麽叫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我看就你是最錯誤的那個。你說你這麽大個人了,就算沒有孩子也該知道點教育的常識吧,你以為小孩子什麽地方都能進?——如果是你自己的孩子你也忍心帶到這種地方來?”
梅寶火了,簡直像撓他,“小孩子才沒你想的那麽肮髒!這裏本來沒什麽,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下流的人才變髒的!”她動手去推廖忠平,把他往外驅趕,“帶上你的孩子給我滾!”
廖忠平抱着孩子不和他戀戰,就走了。
梅寶擦掉倔強的眼淚,恨恨地朝着他消失的方向咒罵了幾句。
随即趕來卻沒派上什麽用場的老板若有所思地站在梅寶身後看着廖忠平消失的方向,說:“那個是你的老客人吧?好像有段時間沒來捧你的場了——你們這是好上了?還是鬧掰了?”
梅寶隐忍而悲憤地喊:“我不認識那個人!別把我跟他扯在一起!”
老板安慰她地拍拍肩膀,“好好好,是是是——你別難過了,兩口子因為孩子吵架是常有的事,我和我老婆也這樣。”
梅寶一拳砸向旁邊的鏡子,整個鏡面冰裂,然後嘩啦掉在地上碎成百千塊。
她目光清冷,垂着的手指關節微微滴血,一言不發地走了。
老板在原地石化。
第二天早上夜辰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平常睡的小床上,他光腳下了床跑到外面去看,他寥叔圍着圍裙在廚房裏給他做早飯。
他高興地撲過去抱住廖忠平的腿說寥叔你回來了。
廖忠平端着粥的手不敢亂動怕燙着孩子,說:“你小子睡的叫一個死,我半夜把你扛回來的你都不知道——快回去穿上襪子和鞋,光腳成什麽樣!”
夜辰就回自己卧室吭哧吭哧穿戴利索,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跑到外面各個房間看,廖忠平說:“找什麽呢?快洗洗手臉開飯了。”
夜辰說:“昨天那個阿姨呢?我睡覺的時候她還和我在一起的。”
廖忠平摘下圍裙,不動聲色地說:“她沒對你怎麽樣吧?”
夜辰說:“什麽是怎麽樣?”
廖忠平看着天真無邪的孩子問不出具體問題了,何況看起來也沒有怎樣,就輕輕帶過,“沒什麽,不要管她了,洗手吃飯。”
夜辰情緒有點低落。
廖忠平拿給他看從B市帶回來的禮物也沒讓他開心多大一會。
吸溜地喝了會粥,夜辰突然說:“寥叔,今天放學你帶我去看看那個阿姨呗?”
廖忠平給他夾了根青菜,說:“去看她幹什麽?你媽媽該教過你不要相信陌生人。”
夜辰說:“可是那個阿姨又不是陌生人……我喜歡她身上的味道。”
廖忠平記得自己好像也對梅寶說過這樣的話,不過是在調情的時候。
“不行,她工作的地方不适合小朋友去。”他試圖轉移話題,“你好好吃飯,好好上學,今天下班我帶你去游樂園玩。”
夜辰很喜歡游樂園,但是對于那個阿姨仍舊難以釋懷,就建議說:“那能不能請阿姨和我們一起去游樂園啊?”
廖忠平說:“你小子……我問你,你為什麽要見她?見了她要說什麽?難道說你味道很好聞?”
夜辰張嘴就說:“我要謝謝她把我從車裏救出來,後來她還一直帶着我,哄我睡覺……她讓我想起媽媽。”最後一句話,他低聲嘀咕着說出來,像自言自語。
廖忠平沒招了,他沒想到梅寶這個人妖,非但沒有孩子怎麽樣,反而像個真正充滿母性的女人一樣善待了孩子。
他又想起昨晚情緒激動地和自己吵的梅寶,那确實是一張怎麽看都是女人的臉……不摸怎麽能想到她竟然帶着那個呢?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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