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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忠平這天上午去探望劉蓮子,她受的傷不重,已經從醫院回到家裏修養。
廖忠平抱歉地說:“連累你受傷,不好意思。”
劉蓮子說:“不怪你,只是倒黴罷了——不過那個橋據說剛建成沒多久,說塌就塌了說不過去。”
廖忠平說:“這事已經有人在查。”
劉蓮子說:“也許不久又有差事派到你頭上。”
廖忠平說:“如果上面真的把任務派下來,與公與私,我責無旁貸。”
劉蓮子笑言:“那你可要為我和小辰報仇——對了,你昨晚去夜店接的他?”
廖忠平點頭不語。
劉蓮子說:“夜辰對那個梅寶的女人好像熟悉?”
廖忠平說:“談不上熟悉,有好感吧——他說那女人像他媽媽。”
劉蓮子笑問:“那你呢?你也見過夜辰的媽媽,你覺得她們倆像嗎?”
廖忠平看了她一眼,覺得她開始繞自己,果真心理醫生都是有職業病的,和她們說話要時時小心。
他也略笑着反問,“這也算是心理治療療程的一部分?”
劉蓮子說:“不是,這只是一場非正是的朋友之間的談話。我只是對梅寶和你的家庭之間的關系有那麽點好奇。夜辰對她有好感,而你很顯然也認識她,而她又有份夜店的動作……你懂的,我的擔心。”
廖忠平說:“擔心?——我知道你的擔心,這今年我在男女關系上确實讓組織不放心。不過對于我和她,你不用擔心。”
劉蓮子有點讪讪的,“我不是想幹涉你的私生活,我只是覺得她……有一張漂亮的臉。我猜她是你喜歡的這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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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忠平笑說:“瞎猜的吧。你怎麽知道我現在喜歡哪一款?人是會變的,我曾經還對你這一型的動心……抱歉,我無意冒犯。”
嘴上這樣說,他心裏卻承認她觀察敏銳判斷無誤……難道自己已經變得這麽好猜了?
劉蓮子話到嘴邊卻吞下去,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她對有過一面之緣的梅寶念念不忘,心裏一直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總覺得她有幾分肖似某個故人。然而昨天昏昏沉沉,今早醒來,一個名字躍然腦中,她驚訝得不行——梅寶竟和已經亡故的夜泊有幾分相似。
可是這又怎麽可能?先不說夜泊确實在她面前墜入汪洋大海,屍骨無存,即便是他從當年的劫難中活下來,那麽又怎麽會搖身一變成為女人?仔細回想,劉蓮子又覺得兩人又不十分像,男人和女人的輪廓完全不同,氣質神韻也有出入……大概就只是簡單相似的不同性別兩人而已。
暫時壓下疑惑,她想到另一個問題——廖忠平既然遇到和夜泊有幾分肖似的梅寶,她這樣性感和他的養子關系這樣好,他和她到底是怎樣的關系?
廖忠平沒有提夜泊什麽事,劉蓮子也故意不提,她是不想點破梅寶像夜泊這件事她不想做他們之間關系的催化劑。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廖忠平都在想梅寶的事。他也有點納悶為什麽對這樣一個風塵女子有這樣深的執念,他多少也算見過些世面的。
他心煩意亂地翻看雜志,最後忍不住登陸GA內部網查了梅寶的檔案,那上面梅寶的證件照仍舊很好看,按劉蓮子的說法,就是他喜歡的那一款。
他心裏又活泛起來,被刻意清洗掉的梅寶的動态鏡頭一幕幕又回放起來,初見的驚豔,再見的調情,她的身材舞姿……直到差點入巷那晚的失望尴尬。
廖忠平嘆氣,遺憾極了。
小丁湊過來,說:“廖主任,上面給你下了什麽任務嗎?我看你好像有點愁,需要我給你分擔點什麽嗎?”
廖忠平看了看他,慢悠悠地說:“你覺得我會布置你什麽任務?”
小丁一聽很振奮,說:“昨天不是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嘛,我都聽說了。發生這麽大的事,上面不可能沒動靜。也許就派得上咱們辦事處的用場了。”
廖忠平由衷地誇贊:“你倒是有上進心,已經惦記上了”
小丁說:“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廖忠平說:“倒是有個活要你去做,不過這個任務的保密級別很高,你不要對別人透露。”
小丁立刻嚴肅認真起來,立正大聲說:“請主任放心!”
廖忠平就讓他看電腦上掉出來的梅寶的資料說:“你幫我查查她現在住哪,越快越好。”
小丁的一腔熱血嘎一下就洩了,他認得這個女人,因為他曾經親眼所見廖主任調戲這個女的,還讓警察給抓起來了!
然而工作就是工作,對他來說領導布置的就是工作,于是也只得領命而去。
他效率還算可以,兩個小時候就帶着梅寶的地址和社區辦公室的操行報告進來了。
“據說她晝伏夜出,深居簡出,和周圍鄰居幾乎沒什麽交往,也沒有什麽男人出入她家。”他報告說。
廖忠平點頭表示滿意,讓他回到自己座位上去玩電腦。
幾分鐘後廖忠平就收拾收拾給自己提前下班了。
他一邊覺得不可理解自己的行動,一邊又鬼使神差地直接開車去了梅寶家。
他給自己的理由是去道謝,謝她昨天救了夜辰,此外他什麽都不會做……對一個人妖又能做什麽呢?
他到的時候中午,按了一會門鈴,也沒人開門,他又咚咚咚不耐煩地敲門,還是沒人開門。
梅寶緊張地靠在門邊,聽見沒有動靜了,從貓眼裏觀察外面,卻看到廖忠平并沒有走,而是在看牆上貼的開鎖公司的小廣告,并且按照那上面的電話號碼打電話。
她吃了一驚,又生氣,這給堵在門口欺負是怎麽回事?
她咬了咬牙,一狠心打開門鎖,露出一條縫,防盜鏈仍舊很好地連着。
廖忠平看到她終于露面,收起電話,說:“我知道你這個時候應該在家。”
梅寶穿着她的黑色絲綢短睡衣,露出兩條又長又白的腿,抱肩站在門縫那邊,語氣不善地說:“你來幹什麽?”
廖忠平說:“來謝謝你,我聽小辰說你救了他,我昨天因為擔心孩子,對你态度不好,我道歉。”
梅寶斂眉,又擡眼說:“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廖忠平說:“我既然登門道謝,也算盡到禮數,你連門都不讓我進不太禮貌吧。”
梅寶說:“……不請自來的人何談禮貌。請你走開,我不方便見你。”
廖忠平略笑了下,“你沒有化妝的臉也可以放心見人,我沒看到有什麽不方便。”
梅寶氣節,她從門縫裏用有點羞惱的眼神盯着廖忠平看,漸漸地有哀恸浮現,“你到底想要怎樣?”
廖忠平愣了下,自己到底要怎樣?進了梅寶的房間,然後呢?難道他還有進一步的企圖?
他收斂了些剛剛的輕浮态度,只說:“我沒想怎麽樣,來的時候只是想見見你……和你道謝。打擾了。”
他轉身離開。
梅寶很想求他不要再來騷擾自己了。對他來說,這只是一個對變态人妖無聊之下的撩撥,可是對自己,就是天大的折磨。
然而她想到的是,這一天還未結束,當天晚上,就在夜店裏又看到了廖忠平那張陰魂不散的臉。
梅寶氣急敗壞,把他拉到一邊的角落裏質問,“你到底要幹什麽?我不記得你是這麽不幹脆的人!”
廖忠平說:“說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他擡手用手背摸了下她的臉。
梅寶拍開他,乜斜着眼,冷笑,“不要告訴我你口味重的連我這種人也吃的下。”
廖忠平說:“我承認剛開始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的時候,我一時接受不了,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消化,我覺得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
梅寶有點傻眼了,“你、你什麽意思?”
廖忠平說:“雖然我性向正常,也沒有獵奇的打算,但是,如果對象是你的話我可以試一試。”
梅寶心中警鈴大作,連退了好幾步。廖忠平對同志行為的憎惡歷歷在目,那聲厭惡至極的“變态”言猶在耳,他插在她心尖上的刀子仍舊刺痛,豈料,廖忠平本人已經變成這般百無禁忌。
“你你你……”她慌亂得不行,“你開什麽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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