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節
,心頭起了疑惑:這東西有那麽好吃嗎?我怎麽沒覺得?他自小錦衣玉食慣了,不好吃的也沒吃過,自然不知道東西能好吃到什麽地步。
九疑卻是對亂懷樓的飯菜十分懷念,自那次吃了一頓後她便常常回味此處的佳肴,今日有幸再嘗,自然不會有半點客氣的意思。
不客氣并不意味着就得狼吞虎咽,溫孤家的家規擺在那兒,就算她只遵從了兩三年,那幼時養成的習慣是改不了的。
九疑本質上也是個喜歡裝腔作勢的人,其他時候在柳陵郁面前失盡了面子、顏面掃地,這時候自然也不願意繼續丢人。
這二人一人看、一人吃,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互不打擾,甚好。
待到九疑吃完了,擦了擦嘴巴,這才沖着柳陵郁讨好地笑了笑,道:“亂懷樓的廚子手藝甚妙,柳公子乃是當世伯樂,頗有識人之能啊!”
柳陵郁見她那副滿面笑容極是滿足的模樣突然覺得自己也飽了,再加上九疑那幾句話說得也甚是順耳,心情便愈加的好了,于是淡淡地笑了笑,“那是自然。”
柳陵郁平素笑起來的時候都帶了幾分似有若無的戾氣,旁人可能瞧不出來,只覺得他笑得溫柔多情,但九疑是做殺手這行的,對那戾氣、兇氣、殺氣皆是敏感到一定境界了,故而只覺得這人是個笑面虎,一笑便是要人遭殃的前兆。而方才他那淡淡的笑容卻是十分真心的,九疑見着不禁失了神,心中念叨:“如是好看的大美人何故每次都笑得那般虛情假意呢?若是總是這般淡淡笑着、十分真心那不是很好嗎?”
正當她念叨得正歡之時,紅冶在門外禀告道:“公子,大理寺的人來了前廳。”
九疑當下就驚了,慌忙看向柳陵郁,問道:“朝廷的人來了!現在我們怎麽辦?”她可是真正的殺人兇手啊!萬一被逮着了,別說取回萼綠華了,連性命都會不保啊!
若是往常九疑這般做驚弓之鳥狀必是會遭柳陵郁一頓臭罵的,可現下柳公子心情還不錯,只瞥了她一眼,道:“慌什麽!你現在是在肅殺園,誰能找得着你?”
九疑沉默,細想之下覺得他說得極是有理,也就放下那顆才提到嗓子眼兒的心。
柳陵郁卻是朝外頭的紅冶說了一句:“讓菊讓去把他們打發了,你去看看秦太傅今日有什麽行程。”
大理寺跟秦太傅有什麽關系?難道秦太傅還管得着大理寺的公務?九疑也不知面前人在想些什麽,左右想不通,那便不用再想了,留着讓柳陵郁動腦子去,她只要能保住性命便好。
紅冶應了一聲便沒了聲響,想必是領命辦事兒去了,而柳陵郁抱着手爐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好似在歇息。九疑不敢打擾他,免得亂了他正琢磨着的事情又要遭罵。一時間五味齋內沉寂如水,幽靜非常。
反正無事可做,九疑便盯着柳陵郁端詳,看着看着又癡了:這人生得多好看啊!如今面無表情地閉着眼睛更是柔美異常,讓人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秀麗絕倫的眉目。
想着想着便真的伸出了手,而柳陵郁猛地睜眼,喝道:“你想幹什麽!”
九疑畏畏縮縮收回了爪子,不敢言語,正愁怎麽蒙混過關,紅冶的嗓音又響起來了,“公子,秦太傅去了銷魂山莊。”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閃過,九疑便見方才還在自己左手邊上的人頃刻不見了。
這着實讓她吃了一驚,若說紅冶身法飛快,那也只是快而已,可柳陵郁的身形完全就是不着痕跡,她連這人何時動、如何動的都沒看清,這一個大活人便沒了!正巧紅冶走進來,她便問道:“柳公子去哪兒了?”
紅冶搖頭,道:“公子留了話的,叫你去廚房。”說完就又閃身而去。
九疑認命地跟着,心想:這美人姐姐莫不是個愣頭青?怎麽每次都這般呆呆的模樣?
秦昭伯帶着一百禦林軍浩浩蕩蕩去了銷魂山莊,卻只有他一人進了莊內。此刻他手裏拿着昭帝的九龍金牌等在大廳內,丹朱就站在他身側,二人皆是沉默不語。
須臾,門外傳來一道極其冷清且又有些笑意的嗓音,“秦太傅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啊?”
秦昭伯立刻站起身來,入眼的便是一位白袍加身的公子,那道身影極淡,很是瘦削修長,配上那人蒼白的臉色給人一種仿佛一折就斷的錯覺。秦昭伯暗自困惑:這般風雅清麗的男子怎麽就被稱作了“妖毒公子”呢?
而蕭禦倫堪堪站在門口,側耳聽了聽屋內人的氣息,擡腳跨過門檻便走到了秦昭伯面前,他在笑,唇角微勾,和煦如風。
秦昭伯雖是已近知命之年,可站在這人面前還是覺得心驚膽戰的。這種害怕和站在周禦胤面前不一樣,是純然的害怕,即使對面人沖着他笑,他還是害怕。
他看不清蕭禦倫的表情,不僅僅只是因為這人的眼睛上蒙着一條三指寬的白色緞帶,還因為這人太過溫和的态度。
暗自抹了一把汗,秦昭伯躬身作了一揖,道:“秦某奉陛下之命前來銷魂山莊其實就是來看看公子是否安好。”
蕭禦倫點了點頭,徑直朝上座走去,順勢也打了個手勢示意秦昭伯落座。這一舉一動行雲流水一般流暢,秦昭伯懷疑眼前人根本就不是個瞎子,而是個耳聰目明的完人。
似乎瞧見了秦昭伯詫異的模樣,蕭禦倫淡淡道:“做了十六年的瞎子了,早就該習慣了,本公子好得很,不勞皇兄挂心。”他怎會不知秦昭伯此番前來是要找麻煩?不過是不願意這麽早就戳破罷了。
被暗嗆了了一口,秦昭伯神色頗為尴尬,掩飾着幹咳了幾聲,卻又聽得蕭禦倫對着立侍在旁的緋衣女子道:“丹朱,給秦太傅沏壺茶來,你這管家做得是越發不稱職了。”
丹朱并不動身,而是對着蕭禦倫道:“公子,這人不是好貨!帶了一百禦林軍硬要闖進來,虧得守衛攔住了才沒得逞,這種人您還給茶他喝?”
秦昭伯當場愣住了,這緋衣女子看上去溫柔如水、和順乖巧,怎麽牙尖嘴利成這樣?竟敢這般和主子說話!
蕭禦倫卻只笑了笑,揮了揮手道:“沏的是我的茶,你急什麽?趕緊去吧。”
這話頗有一兩撥千金的架勢,丹朱無法反駁,只得乖乖退了下去。
“婢女不懂事,不長眼,秦太傅莫要見怪。”座上的蕭禦倫依舊嘴角含笑,臉朝秦昭伯,道:“如今也沒有旁人了,秦太傅有話不妨直說。”
猶豫了片刻,秦昭伯還是開了口,道:“不瞞公子,此番秦某乃是奉陛下之命前來搜查銷魂山莊的。”
果然不是善茬。蕭禦倫收起嘴角挂着的笑意,冷聲道:“秦太傅莫不是覺得蕭某是個廢人,那便好随便欺負?”
他面容冷下來的一瞬間,秦昭伯頭皮便是一麻,當下不敢動彈了,只覺得對面人周身氣息都凍住了。誰敢欺負赫赫有名的妖毒公子?他也是被逼無奈啊!再不率兵前來,昭帝定然不會讓他安生。
“不說話了?”蕭禦倫清冷的嗓音拔高了幾許,“那就是默認了?”
這一問吓得秦昭伯立時站起身來,連連擺手道:“不不不,公子誤會了,秦某只是奉命行事,萬萬不敢對公子不敬。”
他倒是糊塗了,蕭禦倫是看不見的,他那一雙手就算是搖擺到抽筋那也是沒用的。但聽得對面人冷哼一聲,“不敢?不敢還能帶着一百人來搜銷魂山莊?你眼裏是沒有先帝了嗎?還是要離間我與皇兄?”
秦昭伯哪裏敢這般作想?他這般食君之祿為君分憂的臣子能明哲保身那是最好不過了,何時生出過這等膽大包天的心思?那兩條無論哪一個都是能教他掉腦袋的罪名啊!秦昭伯當下就撲通一聲跪下了,連連叩首道:“公子言重了啊,秦某斷然是不敢如此作想的啊!”
其實這老家夥在朝中也算得上是泰鬥般的人物了,行事作風素來拿捏得恰到好處,換作旁人如此說話他定然是能夠泰然處之的,可面前之人不是旁人,而是蕭禦倫,是令江湖豪傑都聞風喪膽的妖毒公子,頃刻便可要了他性命的人他自然是惹不起的。
憑心而論,蕭禦倫面目雖被遮住了小半,可臉面還是一個十分柔美的金貴公子,淡淡含笑的時候也算是風度翩翩、溫文如玉。可他不笑的時候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柔美的輪廓冷冽如刀,唇角透出隐隐的妖氣,惡毒至極,也難怪秦昭伯怕他。
既然達到了震懾的目的,蕭禦倫也沒必要繼續如此冷臉對人,只道:“秦太傅才是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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