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華燈初上, 整座城市都被照得徹夜璀璨無比,從高樓的落地玻璃窗往下俯瞰,看清晰地看到最繁華地段的景色, 無聲息地蜿蜒成一條漫無盡頭的星河。

這所極具現代感的西餐廳內。

周嘉述選了視野最佳的位置來招待美人兒,又親自給她倒上一杯珍藏版的紅酒:“先前姜小姐被調離聯播組, 周某就很想助一臂之力,可惜久等不來你的聯系。”

姜濃端坐在位子上, 燃着蠟燭的光映着她一張過分清麗的臉蛋,表情很淡,也沒有去碰這杯酒。

顯然周嘉述是知道。

她早就将那張名片, 像今天撕贊助合同一樣給撕了。

等不來聯系,就主動找上門。

周嘉述毫不在意彼此間的尴尬氣氛,甚至想裝出一副學識淵博的模樣, 與她交流:“我很好奇, 姜小姐準備今晚都不開口說一個字?”

姜濃垂眼笑, 清冷的音色溢出唇:“周總想聽什麽?”

“比如你缺錢的事。”

周嘉述就喜歡姜濃這般涉世未深的模樣,這樣才有調教的空間, 手指漫不經心晃動着酒杯, 往下點明道:“近半個月你都在約臺裏的贊助商, 卻沒有招商成功。”

做新聞行業的, 特別是節目一類。

想要能招到一些品牌公司冠名, 除了要有人脈背景外, 還得有目共睹的收視率作為戰績。

而姜濃是新人主持,本就根基不穩,周嘉述篤定她最近為了招商的事陷入困境, 才會像聞着香味來似的獻殷勤。

結果他話聲落地, 姜濃這邊卻不領情, 淡笑道:“誰傳我招不到商。”

周嘉述有新聞臺一手的最新消息,依舊以為她在強撐,随即,吩咐秘書拿了張巨額的支票過來,遞到餐桌上:“這些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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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濃垂着手腕不動,背是一如既往的纖細平直。

那些巨額,映在她幹淨純粹的眼中,仿佛又不存在似的。

一張支票打動不了她,周嘉述又給了張,加重籌碼。

就連語氣,也越發顯得浮浪暧昧:“姜小姐,到底多少錢才能讓你陪我一夜?”

即便姜濃不給個準數,只是安靜地看着手機時間。

周嘉述也也有一整晚時間跟她耗着,不緊不慢地品了口酒,直到包廂外,女秘書敲門而入,神色有異的走到耳旁低語了會兒。

雖然聲音壓得低,卻依舊能聽清幾個字:“京圈、那幾位……對面的包廂。”

周嘉述混投資圈的,平時連商樂行的面都難約到,何況是比這位,身份更顯赫的大人物也在場,聞言自然是顧不得逼迫姜濃收下支票。

他擱下酒杯,整理了下袖扣起身說:“我去去就回,姜小姐先慢用。”

周嘉述一走,整個包廂的空氣都清爽幾分。

姜濃側眸,她這邊的門沒關,也不知對面是不是故意的,也沒關。

就隔着條安靜的奢華走廊,清晰可見雕花木屏風後,坐着幾位男人身影,而心急過去打聲招呼的周嘉述卻連坐的資格都沒有。

他連番敬酒下來,直到走到主位那邊。

傅青淮卻沒有碰杯的意思,桌前就一杯清水,頭頂的水晶吊燈在他俊美的面容投下冰冷的光,不言笑的模樣,如同寒涼材質的玉雕。

周嘉述感覺到無形的壓迫感,卻想不通是哪裏得罪了這位。

在旁邊,商樂行似笑非笑打破詭異的氣氛:“我們三哥今夜戒酒,卻喜歡請人喝酒。”

周嘉述捏着酒杯:“那我喝,傅總的我一并喝了。”

包廂裏的酒與平時應酬的不同,都是劇烈,跟喝酒精沒有什麽區別,一口下喉嚨,險些沒有燒起來,他

冒了汗。

在場打趣的都是旁人,傅青淮由始至終都未言半句。

那透着淡淡冰霜般掃來的視線,卻讓人不敢挪開一步。

也不知是這群京圈的公子哥沒什麽事消遣,還是天生不好伺候,周嘉述看他們你一句我一言的,聊起了他家的集團生意,漸漸地,就越聽越不對味,竟聊起了收購股份這事上。

他端着酒杯的手指骨髓發冷,只記得今晚的時間格外漫長,險些要熬不過去。

倏地間,傅青淮側臉看向他,語氣淡得猶如沒有溫度:“兩張支票,夠嗎?”

……

姜濃雖看得見對面包廂的隐隐約約畫面,卻聽不見一絲聲音。

她只知道手機時間跳向九點整時,服務生已經端了三次酒水進去,都是周嘉述在自罰一杯。

又過了會。

這家西餐廳的總經理,親自給她換了一桌豐盛的晚餐,還擺上瓷花瓶,有數枝洋牡丹花在瓶中柔美盛開,垂墜着的花瓣散發出幽香,不濃不妖。

姜濃單手托腮,靜靜欣賞了一會,指尖去觸碰着。

不知過去多久,感覺連落地玻璃外的夜景都不似一開始那般繁華耀眼了。

她出神地看着,直到臉頰被冰冷的指腹刮了刮,受驚似的回過頭,發現傅青淮堂而皇之的往她身邊椅子落座,又轉而笑了:“散場了?”

“還未。”

傅青淮低語間,伸出長臂也不打招呼,就将她從原位抱了過來。

姜濃倒不是抵抗這種親密行為,只是怕被人看見,坐在他大腿上後,緊張兮兮地轉頭去看包廂,已經被關上了門,隔絕了外面一切喧鬧的雜音。

“這麽熱,不把外衣脫了?”

“明知故問。”

姜濃見他修長的食指往衣服裏去,觸感有點冷,恰好給她被焐熱的肌膚降溫,只是正經不過三秒,就沿着纖柔的腰線一直清晰地傳遞到了雪白胸廓外側。

傅青淮今晚第一個笑容是給她的,卻要誇她:“姜小姐真是颠倒衆生。”

姜濃心想,明明颠倒衆生的是他才對。

這話沒說出口,垂落的眼睫下凝視着男人俊美的臉龐,漸漸的,有點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要換做以前。

有人這樣強迫她共度晚餐,姜濃會選擇報警處理,撕破了體面也不會坐在這。

而內心深處對傅青淮隐蔽的依戀,讓她遇到這種事,第一個想到的是他。

傅青淮則是溫柔吻了吻她下意識抿起的唇角,見她只是害羞卻沒有躲開,連眼尾都暈染出來了一抹胭紅,又吻了過去。

……

姜濃從他唇舌間嘗到了淡淡花茶的清香,沒有烈酒味道。

漸漸地,就在胸口心髒越發加速,連白皙的膝蓋都有些發軟時,忽而聽見他在親吻的空隙裏,壓低了聲線道:“我要有一段日子不在山頂別墅,以後燕杭會接你上下班。”

姜濃被這一句話,驚得驀然繃直了身,指尖揪着他的襯衫。

傅青淮從她眼中看到了還未掩飾好的低落情緒,笑了笑:“年底快到了,有些家事要處理。”

姜濃片刻失落,就很是理解點點頭。

他這種掌管整個家族命脈的掌權人,臨近年關就越忙,不能整日陪她也正常。

沉默了會兒,姜濃仰頭,将被親紅的唇貼着他棱角清晰的下颌說:“那你把小蝸牛帶上,替我好好養着,不許養死了。”

傅青淮看破她那小伎倆,眼底有溫度笑意過于明顯。

不過姜濃來不及臉紅,只見他修長精致的手指落在被掀起衣擺的細腰上,順着一側像是研究寶物般慢慢描摹,下秒,雪白肌膚跟着感覺到細細的涼意襲

來。

她茫然地眨眼,低頭順勢往下看。

發現傅青淮印着淡金色佛紋的手纏繞着一根極細的紅線,沿着她纖瘦腰線系了圈,在旖旎暖黃的燭光映襯下,竟有種難以言喻的靡豔感。

傅青淮在她腰上系好紅線,慢條斯理地把衣服放下:“天梵寺求來的,能保佑你開好運。”

姜濃眼眸愣神了好半會,隔着燭光又去看他。

傅青淮也學她,只是壓低的聲線更有魅惑力:“別弄丢了。”

姜濃突然間層層衣服下的紅線會燙人,逐漸起伏的情緒漫上心頭時,人也會跟着大膽妄為些,她主動地去親他,只是那柔軟的一記吻,是落在性感的喉結處。

呯砰——

幾聲敲門聲,瞬間打斷了暧昧正好的氣氛。

姜濃柔嫩的唇含了下傅青淮性感喉結不到一秒,又忽地清醒過來,心知是外面有人來尋了,臉紅耳赤的從他懷裏離開。

整個過程快到讓傅青淮都來不及拽她回來,眉骨浮着三分冷淡,看向了包廂門口。

是商樂行的聲音傳來:“三哥,時間到了。”

這句話意味着今晚傅青淮還有事。

姜濃也不想耽誤他,抿了抿唇說:“我去開門。”

她确保自己沒有衣衫不整,才将包廂打開,走廊外明晃晃的光線傾灑進來,入眼的,除了商樂行外,還有今晚在場的幾位京圈公子哥。

大家都好奇看過來,似乎想認熟了姜濃這張臉。

到底正主兒長什麽樣,能區區一個電話,就讓三哥抛下最要緊的事,跑到這裏來英雄救美。

姜濃被打量得臉紅,對衆人禮貌笑了笑。

随後。

商樂行指骨敲了敲牆壁,引起她側過清麗的臉,才語調透着散漫意味道:“周嘉述今晚被救護車擡走了,接下來日子不會太好過,放心,三哥不在也有我們在,他不敢來騷擾你。”

姜濃對他道謝,倒是讓商樂行挑眉:“受不起。”

沒等繼續玩笑調侃,傅青淮已經面色如常走出來,修長如玉的手光明正大覆在姜濃肩膀,淡淡的視線警告般一掃而過,讓想看好戲的,都要麽看燈看牆紙,要麽就是拿出手機刷。

想到即将離別。

姜濃就已經開始想他了,轉過身主動地靠近他說: “我還想要——”話音逐漸變輕,她臉貼近,沿着傅青淮襯衫絲綢的面料,碰到了第二顆精致紐扣。

用被狠狠親紅,還沒褪去一抹豔色的唇,咬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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