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姜濃輕抿了下淡紅的唇,唇間哪有糖味,倒都是他的溫度氣息。

想來又是傅青淮故意拿她取樂,于是不接這話。

“三哥。”

片刻後,她才柔聲喊着。

沒有捧玻璃杯的那只手,沿着男人面料絲絨的西裝往裏,貼着他,寒天裏就不覺得冷了,只是想說什麽,又忽然停了下來。

風霜也跟着停,橋上沒了外人。

傅青淮淡色的眼眸鎖着她表情,似在等,那指腹帶着溫度,撫着她纖弱的背同時,倒是頗有興致研究起了這副身子骨到底有多薄,也有多倔。

直到他很注意分寸地,碰到了姜濃衣領外的纖白後脖,熱度一陣陣地灼了過來。

傅青淮問:“你這模樣,像極了有求于人。”無論何時地,在他面前永遠都跟沒有秘密般。

姜濃是有求于他,只是這個口,開的過于難,眼睫垂落間,宛如一碰就碎的蝶翼,帶着細微顫意:“三哥,你能借我一筆錢嗎?”

問出口,才敢去觀察傅青淮俊美面龐的神情。

這個錢不是巨額數目,但是也不似新聞臺那種贊助個節目,就有同等流量的回報。

傅青淮精致修長的手還搭在她肩上,挨的近,就連薄唇間扯動的氣息,也能一點點融化她快僵冷的臉蛋,語調低沉幾許:“是三哥考慮不周,該給你張卡。”

“不是。”姜濃本身花錢的地方就很少,又住在山頂別墅,連衣服都是他備的。

新聞臺工作的薪水是足夠日常開銷了的。

會要借錢,是因為先前把自個獎金都給了團隊裏的人,導致她如今急需一筆錢,就顯得囊中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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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濃頓了幾秒,屏住呼吸說:“我舅舅,他将家底掏空替表妹還了高額債款,如今家裏過的清貧,外婆年紀又大了,我不想她跟着一起受苦。”

她只是想外婆晚年生活,能過得好些。

而傅青淮多少錢都可以給,但是夫妻間用這個借字,未免太見外。

他抱着姜濃,仔細地端詳了她好半天:“濃濃是不是忘了什麽?”

姜濃眼尾微潤,沒有察覺到傅青淮語氣裏的深意,茫然地開口:“要立字據嗎?”

她想到的,竟是借錢立字據,簽字畫押這事。

傅青淮此刻真想拆了這副身子骨,看看哪根骨頭最硬。

從這麽近的距離看,莫名的姜濃覺得他好像變臉了,又忘了想是哪裏說得不對,只能讨好似的,将手心這杯涼掉的金桔茶遞給他:“三哥。”

想靠一杯茶就把他哄好?

傅青淮不喝,薄唇無情緒地扯動:“誰是你三哥?”

姜濃仰着頭看他,烏錦的發絲是散的,被問得表情都茫然起來。

這副模樣,毫無站在新聞演播臺上時的清柔冷靜勁兒。

傅青淮繼而擡起長指,捏住她雪色的下巴,力道把控的很好,陷進嬌嫩的膚色卻不留痕跡:“日下胭脂,要三哥提醒你麽?”

姜濃心髒陡然重跳一下,無法在直視這句豔曲裏的詞。

那染了她胭脂血的襯衫恐怕還在山頂別墅的主卧裏,又怎麽會忘,只是被傅青淮這樣直白露骨說出來,整個人就跟被迫回憶了一遍閣樓裏時的場景。

很快姜濃眼尾都有些被浸得微紅,随即也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兩人不僅名義上是合法夫妻,連身體關系都有了。

這般談錢實在傷感情,何況還用借這個字。

傅青淮見她醒悟過來,松了手,清冷而淡的聲線溢出薄唇說:“看來痛一回不長記性,回去後有些事在必要時,得迎難而上。”

迎難而上........

姜濃真的說不過他,索性閉嘴。

兩人在橋頭吹了半天冷風,談的內容無人知曉。

外婆的腿上需要靜養,姜濃本身在新聞臺有工作,不便久留,都想好了請假,請梅時雨繼續替她的節目帶班主持。

但是佟書蘭不留客,堅持讓她走。

最後傅青淮将帶來的家庭醫生留下,照顧到佟書蘭完全康複為止。

又在臨走時,吩咐秘書給解成祈遞了筆錢,稱是姜濃的孝心,又是給老人家養傷用的。

解成祈不好推脫,清俊消瘦的臉蒼白着站在街道上,手中信紙裏的錢如千斤墜,拖連着心髒一塊沉下去。

他就這般讷讷的,目送着姜濃上車。

就如當年,随着遠去的車子一路遠離了塘西鎮這個地方。

……

事情告一段落,姜濃緊繃的心才算徹底放下。

她在私人飛機上就開始睡,身子裹着暖和的羊絨毯,又有暖氣,便放松的将自己依偎在了傅青淮的懷裏,許久都沒醒。

四周是安靜的,随行的秘書無一人發出動靜。

傅青淮黑如鴉羽的眼睫下,視線去看她半張側臉,又擡指,沿着那白淨且易碎的輪廓輕輕摩挲了下,繼而碰碰卷翹纖長的眼睫毛,還有唇間。

就跟修補一件精美的珍寶般,極為小心翼翼。

燕杭好奇地看着,心想都摸不膩的嗎?

正繼續盯,忽而傅青淮透着雪山冷冽的視線掃了過來,他倒不尴尬,本能地想用毯子擋住自己的臉。

下秒。

便聽到傅青淮語調很淡吩咐:“柒思那個收購項目,讓閻寧帶着你做。”

這是要教他經商本事了?

燕杭身為九街區出了名的纨绔,說實話是讓人威脅要斷了高消費的經濟來源,才夾着尾巴,安分守己待在傅青淮身邊,還暗自盤算着待三年期限滿了後,就立刻收拾包袱回家繼續當草包。

所以這麽長時間下來。

傅青淮讓他當姜濃車接車送的禦用司機,也毫無怨言,就當是消遣時間了。

現在一聽還得摻和進傅氏的收購項目,燕杭立刻驀然繃直了身,皮膚本就異常精致的那種白,這會兒表情還是蒙圈的,落在旁觀的秘書們眼裏。

反襯得,就更像是不務正業的小白臉了。

而燕杭貴在有自知之明,薄薄的唇角微挑起讨好的笑:“我要是沒把項目做好會怎樣?”

傅青淮側顏在柔和燈光下像玉雕,不言笑的語調裏,聽着很淡,卻說着最無情的話:“等飛機落地,去買點貴的香回家燒高香,日日祈求不被我弄死。”

“——”

傅青淮不再理會燕杭哀怨的眼神,讓秘書将手機遞過來。

他單臂繼續摟着睡熟的姜濃,另一只手,輕車熟路點開了屏幕的通訊錄,滑至中間,找出名為「傅容與」的私人聯系方式。

點進去。

之前兩人對話的幾條聊天消息還在,唯有最後一條消息是未讀狀态的。

傅青淮看到傅容與發來的珍藏版必學秘籍壓縮文件,網速不佳,半天也沒點開。

他耐性子等,如玉的骨指漫不經心地從拂着姜濃散在肩側的細軟長發。

絲絲縷縷的,宛如情絲一般從指間纏繞而過。

從下飛機到回到山頂別墅,姜濃就跟沒了電似的,還沒充滿格。

玻璃窗外的晚霞透着糜豔的紅,照在黑絲絨的被子裏,她身子也一寸寸陷在其中,迷迷糊糊地終于有了轉醒的跡象。

只是垂閉着的眼睫毛還沒睜開,就感覺蓋在身上的毛毯被拿走了,裙擺倏忽被卷上去了一截。

室內的暖氣溫度還沒徹底彌漫開,涼意使得姜濃清醒,睜開時又僵住了。

她發現自己是躺着的,膝蓋窩分開垂在柔滑的床沿,白的過分。

這不是重點。

要命的是傅青淮就近在咫尺站在面前,怕染了寒氣的西裝會凍到她肌膚,長指好心脫去,随意就給扔在了淺灰色的昂貴地毯上。

然後順勢俯身靠近,解了西裝的長指又來掀她的裙子。

姜濃腦海中懵了三秒,不受控制地想到他先前那句:“迎難而上。”

霎時間,連帶衣領下那柔嫩的肩膀都泛出緊張,想要躲,又本能地去揪住他的襯衫紐扣,用了力的,連指尖都失了一絲血色。

“三哥!”

“別動,讓我看看你昨日的傷。”

傅青淮沒有替她解衣裙,但是要去看傷,瞬間讓姜濃身體裏裏外外都跟火燒火燎過般,呼吸一窒,想着說,怎麽又要看了。

她和先前反應差不多,是不讓看的,謊稱已經好了。

傅青淮骨節勻稱的長指搭在那裙擺上,側眸看了她問:“才一夜就痊愈了?”

姜濃說慌了,在外被寒冷的天氣凍着沒什麽知覺,也想不到那塊地方去。

如今在室內,被暖氣熱烘烘着身子骨,什麽都回溫了,人也顯得嬌氣了些。

“你讓三哥看。”傅青淮沒有強行來,薄唇近乎貼着她發紅的耳朵說話,絲絲的熱意,将姜濃身體裏那點隐晦的酥麻都勾了起來,靜住呼吸,聽他說完:“就告訴你個秘密,怎麽樣?”

姜濃猶豫了下,也就這幾秒的功夫裏,被當成是默許了。

……

她細白的腳踝緊貼着黑絲絨床單,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不知過去多久,或許十分鐘,又或許才十幾秒。

姜濃側過臉,完全藏在了軟軟的枕頭上,心卻是被傅青淮的一舉一動牽動着,閉眼也能想象出他從抽屜裏拿藥罐,打開又蓋上的動作。

直到他拿起旁邊的白色綢緞手帕,不緊不慢地擦拭去長指的藥膏。

帶着那股薄涼的香,俯首過來說:“這傷還要養幾日。”

姜濃細品他氣定神閑的語氣,不像是第一回 做。

正微微訝異擡起如水的眼,想到了他要說的那個秘密,下秒,只見傅青淮驗證了她的猜想:“嗯,這是第二次給你上藥了。”

第二次???

姜濃猛地從被子裏坐起來,裙下那點兒溫度也轉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燙的,從她臉頰開始一路蔓延開,羞到連眼尾都微微濕潤:“是昨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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