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姜濃要養幾日傷,也不妨礙她照常去工作。
隔天就起了個大早,穿着傅青淮給她親自挑的墨綠綢緞長裙,肩線很美,外搭着一件西裝外套,看起來青澀又似幽綠之中的白山茶花般。
到了新聞臺。
姜濃剛坐在屬于自己的主播辦公間,外面冬至拿了個錦旗聲稱是送給她的。
“姜主播,這個是上期節目裏的嘉賓姚林林給您的。”傾聽這檔節目收視率很火,近乎每一期播出後,無論是網上傳播的熱度,還是吸引來不少慈善機構……
那些真正需要社會關注的人都會得到善心救助。
而姚林林正是其中之一,他前也是新聞從事者,生活清貧,退下後聽力出現嚴重受損,需要一筆不小的費用做人工耳蝸治療。
而這次通過節目能免去醫療費,他最感激的就是恩人姜濃了。
姜濃看到錦旗上的那行“恩比青天”四個大字,沒讓冬至真往牆上挂,給攔了下來。
“上期替我在節目裏訪談姚老師的是梅時雨,他有嗎?”
冬至說:“這錦旗就一張,梅主播說了,您要不挂,就挂他辦公室也成。”
這種能招搖過市的炫耀,梅時雨最愛幹了。
相對起來,姜濃就顯得內斂低調些,只是讓冬至将錦旗好好收起,也別亂丢。
她吩咐完後,随即降下百葉窗,擋住了外頭的太陽日曬,将電腦打開。
姜濃登陸上郵箱,很快就找到了解成祈發給自己的最新郵件,資料不少,還有幾段視頻。她眼睫微垂,蔥白纖細的手指輕點鼠标,點開了一段。
畫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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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醫院精神科病房裏的解憂,臉是蒙着層層白紗的,只露出呆滞的眼神,印象中她單薄的五官最出彩的,應該就是這雙眼一開心起來,就像杏核兒似的水靈秀氣。
如今眼睛失了靈氣,外界跟她溝通也不理會,就捧着本兒童睡前故事書。
整個視頻三十幾秒,靜到令人窒息。
姜濃指節略僵,還清楚記得正式入職新聞臺那年,平時鮮少聯系的解憂主動給她深夜發了一段很長的短信,內容除了真情恭喜她成為新聞主持人外,解憂說過:「表姐,縱使我的星辰晦暗,但是你在,光就在……畢業後,我也想成為像你那樣的人。」
那時她還未畢業,有夢想和期盼,卻被今年這一場大雪壓垮了整個青春。
姜濃出了很久的神,才接下去看完其他資料,在後下方,還有一個名為周燃的聯系方式,備注是記者。
她松了鼠标,去拿手機将號碼逐字地存入通訊錄裏。
恰好這時汪婉芙的電話也打了進來。
姜濃略微頓了十秒,坐着辦公椅轉了個身,面朝百葉窗的方向,才輕聲接聽:“芙姨,有事嗎?”
“濃濃,下周就過年了,除夕夜有空趕回家吃個飯嗎?”汪婉芙溫柔的聲音傳來,是怕姜濃忙于在臺裏籌備節目,把這事兒給忘了。
而姜濃被提醒說:“聯歡晚會的主持名額有我,怕不能了。”
姜岑沒退之前,每逢春節也是這樣忙得脫不開身。
汪婉芙問完就沒有強求她争分奪秒趕回來,又因上次生日叫溫禮則來家裏的事,她隐約猜到姜濃心底是有了點隔閡的,便輕輕嘆氣說:
“我是瞧着溫禮則比你年長個十來歲,成熟穩重又生的英俊,知道心疼人。”
姜濃直言:“芙姨,我只當他是叔叔。”
汪婉芙沒了話,畢竟都當人是長輩了,都是體面人,還強行撮合就不像話了。
姜濃這邊想着要怎麽挂斷,這時冬至又跑了進來。
擡手,敲響了辦公室的披璃門:
“姜主播。”
姜濃将椅子轉過來,白皙的指朝他輕輕一點,示意先別說話。随後,便用工作不便為借口,挂了汪婉芙的電話。
冬至:“這除夕沒差幾天就到了,臺裏文娛部請了一群明星來錄制春節茶話會,我剛走狗屎運了,在電梯裏跟那個四小花旦的藺雅女神撞到了,本人好瘦好白,姜主播……我等會要去文娛部,你要哪個明星簽名不?”
藺雅?
姜濃擡臉看他,在百葉窗縫隙透着微弱的光下,表情不太清晰。
冬至問:“姜主播喜歡她?”
姜濃沒回話,手指輕搭着腕骨旁的手鏈上慢慢滑過,她今日沒戴耳飾,就戴了這個,極細,微涼貼着雪白腕間,還墜着白玉似的珠子,在光線照耀下清透欲滴。
冬至目光不由地被吸引,覺得姜主播身上有種不事雕琢的美感。
比那些女明星好看多了。
下秒。
他茫然然地,聽到姜濃表情平靜的說了兩件事。
一個是:“去幫我買杯咖啡。”
以及,她也要去文娛部看看明星。
……
文娛中心的演播室已經布置好,請來的四小花旦都被請到了臺中央,旁邊主持的不是門面主播程讓,而是另一位新人男主持。
隔着光滑如鏡的玻璃門。
姜濃輕踩着高跟鞋站在走廊上,沒打擾誰,清冷地看着錄制裏的人,離主持人最近就是藺雅,一襲鎏金吊帶開叉長裙柔柔地面對着鏡頭,妝容比戲樓那日濃了不少,臉倒是沒怎麽變。
姜濃認出了這位。
繼而纖細的手輕擡紙杯,慢慢喝了口不加糖的咖啡,唇角抿着,心裏分神琢磨着……除了偶爾在網絡上有刷到藺雅的營銷通稿,知道有這麽個女明星外,對她,哪怕是演技都毫無印象。
姜濃卷翹眼睫下劃過淺淡的困惑,這個藺雅到底是誰?
她沒琢磨透。
倒是随着春節茶話會錄制結束,還有一個花絮的采訪環節。
男主持問起了關于非遺戲曲文化的事,為了宣傳,而能答上來的,只有藺雅。
隔着門。姜濃聽到她主動說出了最近在學牡丹亭,順勢透露出是為了一個男人特意學的。
新晉小花自曝戀情瓜,這收視率要爆,這讓男主持如獲至寶般往下問:“藺女神是有戀情了?”
藺雅像是忘記自己明星身份,在鏡頭下完全不避諱談這個,冷光燈照着的那張臉,過于妖媚的雙眸含情說:
“不是戀情,他只是我年少時遇見的救命恩人。”
即便這樣,男主持也覺得刺激:“哇,救命恩人?”
藺雅聲音掐的很柔,生生地傳入演播廳內在場的人耳裏:“當年在那場十年難遇的暴風雨天氣下,是他不顧惜命安危把我救了,這些年,我演藝圈打拼,努力想站在最高的地方……就是想讓他看到我,能知道我也一直在找他。”
旁邊有個小花旦很容易被感動:“雅雅你一定很愛他吧。”
藺雅都為此去學戲曲了,還用說麽。
她彎唇淺淺笑,近乎是等于默許,當在場還有人大膽地問是哪位時。
藺雅不說,卻像是面對采訪沒有經驗一般,愣是讓人詭計多端的套路出了些關鍵信息:
有京圈背景的,是姓傅。
“這小白花不愧是天生當演員的料,夠能演的。”旁邊梅時雨不知何時也站在了旁邊,隔着玻璃,同姜濃一起觀看着演播廳內的錄制現場。
藺雅說的那些,梅時雨這種如同手握一個情報組的人,怎麽會聯想不到是誰?
他還很有預判地,微微一仰下巴說:“等臺裏播出後,藺雅絕對會買通稿下場,鋪天蓋地在全網宣傳她的暗戀史,然後花錢請個娛記匿名爆料故事裏的神秘主人公是哪位大佬。”
“姜主播,情敵這麽嚣張挑釁到家門了,你怕不怕失寵?”這話問的,有點故意看戲的嫌疑了。
姜濃燈光下的臉蛋是清冷冷的,視線從自導自演的藺雅身上移開,半響,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咖啡,早就涼到了紙杯底部,味道不是很好,她沒表露出來,抿出來的笑很淡:“讓她演,會不會播出就是臺裏的事了。”
總編室那邊要是審不過,剪掉一點片段什麽的,也很正常。
梅時雨回味過來,詫異看向繼續喝咖啡的姜濃,心想不愧是能拿下京圈那位大佬的女人。
姜濃喝完,繼而轉身離開。
路過走廊垃圾桶時順手把指尖捏皺的紙杯扔了進去,在冷光燈下劃出一道完美半弧。
……
藺雅演得那麽辛苦,花絮采訪的二十來分鐘裏,都是她占盡了風頭。
等離開新聞臺,便被保姆車連夜接回劇組拍戲。
這一來,好不容易把殺青戲拍完,已經是幾日後的事。
藺雅待在酒店裏,特地吩咐助理把她花大價錢賣下的高奢蝴蝶黑禮服搬出來,就為了緋聞全網爆出來後,她要穿着這身亮相于紅毯之上,一戰成名,接受廣大記者争相采訪。
誰知除夕夜這天,藺玟玉的一通緊急電話就把她從美夢中叫醒。
“新聞臺沒有播你那段花絮。”
藺雅從真皮沙發坐起,穿着黑色晚禮服不方便,腰間帶子勒得她險些喘不過氣,愣神許久:“姑姑,你沒有搞錯?當時錄制結束的時候……那個男主播就差沒有跪拜我離開了。”
畢竟新晉流量小花自曝暗戀史,這種抓收視率的事,臺裏怎麽可能不播?
藺玟玉那端也是冷着語氣:“我問過了,聽說是臺裏另一個女主持把你這段剪沒了。”
“哪位女主持,她竟敢?”
藺雅氣火攻心,險些咬到紅潤的唇肉。
藺玟玉說:“那個女主持叫姜濃,有京圈背景。”這通電話之前,顯然早就把事情原始給調查過,話頓幾秒,告訴藺雅:“戲樓那次帶走傅青淮的女人應該就是她,我們運氣不好,這次又落她手上了。”
藺雅徹底沒了聲,根根手指僵硬地掐着手機邊緣,用力到都出現了痕跡。
連續兩次布局失敗,就算她有心冒領當年那個女孩的身份,也要有機會到傅青淮面前才行。
“是我們輕敵了。”藺玟玉到底是混跡內娛數年,心性上比她穩,緩下冷冷的語調說:“新聞臺的那位正受寵又護食,怕是不容易對付的。”
藺雅驀地轉過臉,看向自己映在落地窗玻璃的表情清寒又恍惚,過許久,才抑制怒氣道:“花無百日紅,新人來了舊人就得給我讓位,姑姑……你去調查清楚姜濃是怎麽攀上高枝的,我要知道。”
藺玟玉那端嗯了聲,又問:“今晚紅毯出席麽?”
藺雅垂下眼看自己這身華麗精美的黑色蝴蝶禮服,造型和妝容都花了她一下午時間盛裝打扮,原是能豔壓群芳的,她到底是極不甘,唇間緩緩吐出最後一個字:“去。”
……
除夕夜的晚間十一點整,春節聯歡晚會也接近尾聲。
臺上有公認的“國臉”林笑晏全程控場,姜濃主持完自己的部分工作,就先低調離開熱鬧的場地,這時候無論換誰都歸心似切,她有家,也不例外。
姜濃先去化妝室換回自己的衣服,擱在口袋的手機響了一整天。
近乎都是圈內同行們互相賀新年的消息,她越過沒看,精準找到了人山人海裏的一條短信,來自傅青淮:「下樓。」
極簡兩個字,清晰地印在姜濃如水的眼底,心跟着猛跳起來。
是他來了。
看短信時間是一個小時前,怕傅青淮在新聞臺樓下等着急了。
姜濃拿起禦寒的柔軟毛呢大衣就趕忙跑出去,這個點臺裏所有的電梯每趟都是滿員,她一進去,一身整潔正裝帶着工作牌的同事也都笑着打招呼:“姜主播今年上哪過新年,這麽快就回去啦?”
姜濃下意識看向電梯的鏡子,心想是臉上表情沒藏住喜悅心情麽?
随着叮一聲很快抵達大廳,她回過神,微微笑着跟同事們互道了聲新年快樂後,便在門打開瞬間,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冬夜的寒風放肆彌漫,吹落在臉頰上一片沁涼。
姜濃不到半秒時間,看到有柔和月光照着那半邊街,帶她回家的傅青淮就站在仿古精致路燈下,修長西裝的顏色模糊在暗影裏,有點兒像是濃墨色裏暈開了點藍,俊美面容朝向她時的眼神并不熱烈,薄唇勾起的弧度卻極好看。
誰知姜濃剛走近,這個眼神不熱烈的男人,不打招呼就伸出手臂把她拽進了懷裏。
就在這新聞中心的大樓下,偶爾還有車子經過,遠處聲聲煙花。
傅青淮寒涼的左手按着她白嫩後頸,直接俯低臉,薄唇燙得姜濃心髒都抽疼幾分,從她的唇齒直近乎喉嚨的止渴式吻法,不能呼吸,極度缺氧之下,完全放棄身體抵抗的本能。
她閉上眼,卷翹纖長的睫毛尾端打顫,卻喜歡極了這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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