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傷養好了?”
傅青淮吻完她,沒等姜濃将額頭軟軟的貼着他胸膛前,小口地呼吸着寒冷的新鮮空氣,就用指腹擦拭去她唇邊的透明水痕。
短短幾個字,清冽而淡的聲線裏透着一絲勾人,讓姜濃耳垂連着脖側都顫巍巍地浮上了層顏色。
哪怕同床共枕了,她還是不太能捉摸清楚傅青淮的心思。
明明無悲無喜的寡欲性子,卻喜烈酒,時不時出其不意喜歡折騰她,當信了他要動真格,多半又是帶着開玩笑的成分。
姜濃恍神的數秒裏,就被他帶上了停駛在不遠處的車裏。
彎腰進去才發現沒有司機,是傅青淮自己驅車來的,難得見他開,微微側眸訝然道:“你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
身為傅家之主,在除夕夜這種重要日子裏,傅青淮按理說是脫不開身外出的。
他連随行的一衆秘書都沒有帶,這讓姜濃話裏的猜測也大膽了些。
傅青淮啓動車子前,慢條斯理地将暖氣往上調,聽她這話,把眼角挑起來,覺得新鮮。
畢竟整個傅氏家族裏裏外外,他想做什麽都無人能阻止的了,別說半途離開老宅,就算從頭到尾連影子都不露,也沒有人敢私下說閑言碎語。
可惜姜濃殊不知這點,轉頭又看向車窗外華靡璀璨的夜景。
心底盤算着這車程,要是不堵車,正常行駛的話能不能趕在零點之前,回到老宅裏。
漸漸地,她發現傅青淮可能不經常開車,連路都認錯了。
外面不是回老宅的正确方向,姜濃下意識地伸手,白細指尖落在了男人整潔衣袖上,往下滑,就是他一截修長冷白的腕骨,帶着溫熱觸感:“三哥,換我來開吧。”
傅青淮擡起眼,淺淡的目光掃給她還未卸妝的過濃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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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濃欲言又止說:“我有駕照的,對瀝城的道路也熟——”
她以前在早間新聞,也會播路況,早就将這些背的滾瓜爛熟了,雖車技一般了點,但是有導航在,也不至于翻車到哪裏去。
偏傅青淮沒有把方向盤讓出來,淡淡提醒:“你穿高跟鞋,怎麽開?”
姜濃忽然愣住,垂眼想起腳下這雙稠豔的高跟鞋。
今晚舞臺上大家都穿得喜慶,她換下禮服裙,卻忘記把鞋子換了,那抹豔色在暗光裏好似更打眼了一些,踩着輕輕的軟墊,連雪白的裸露足背都彎着秀麗的弧度。
等重新擡起頭時,姜濃眼尾餘光發現窗外道路很熟悉。
“這是回山項別墅?”
她微微訝異,再次望向神色沉靜的傅青淮,見他不像是開錯的模樣,也認識路。
只是除夕夜未過,不用回老宅當吉祥物嗎?
姜濃不小心把心裏話,給問了出來。
傅青淮車技很好,漫不經心地伸出手,揉着她擱在膝蓋上的細細腕骨:“濃濃想回去麽?”
姜濃想了想,沒說話。
倒是傅青淮說:“要想回去也行,三哥就委曲求全一點,繼續陪那些老古董念經。”
原來是煩了家族裏的長輩念叨。
姜濃是不想回的,心底更想在除夕夜這種重要節日裏,能和自己喜歡的人獨處。
車子終于行駛到了山頂別墅的門前。
比起市中心繁華的夜景,處處煙花和人來人往的車流紅燈。
這兒很靜,唯有門前一盞華麗的燈光亮着,襯得濃墨似的深夜有了些暖意。
姜濃視線從遠處拉回,見傅青淮熄火停車,卻沒有下去的意思。
起先她也陪坐着,滿腦子亂想着事,直到指尖感覺到溫熱,是他手掌心:“在想什麽?”
姜濃莫名的有點臉紅,總不能說想着除夕夜和他怎麽度過吧。于是下意識去找理由,淡紅的唇抿了抿說:“暖氣好像開高了,有點熱。”
傅青淮沒去關暖氣,長指輕搭到了她披着的毛呢大衣上,離得越近,她身上的香,還有他那股獨特冷欲的梵香氣息都在兩人間悄然無聲地彌漫開了。
就連姜濃呼吸,都是他的,像是某種暗示,大衣被脫了下來。
白綢的襯衫極薄貼着膚,有種一遇水就跟什麽都沒穿似的,勾着雪白輪廓。
傅青淮修長精致的指骨難免會碰到,下移,在玻璃車窗冰涼的月色襯托下,露得也不多,都被緊身的包臀裙藏了起來,熟透般的弧度更美。
姜濃見他欲脫又停下,語氣透着緊張問:“三哥?”
傅青淮黑如鴉羽的眼睫微擡,視線盯着她半響,過了會,他說:“穿的是什麽?”
........
........
姜濃從未像這般覺得車內的空間極其狹小,在黑暗裏,親眼看着傅青淮将她包臀裙裏面脫下,黑色的蕾絲邊料子,跟一灘水似的,幾乎要融在他指骨間。
傅青淮俯耳低聲問:“什麽時候穿上的這個?”
姜濃白綢襯衫裏的後脖在熱潮下洇出一小片濕跡,不好說,架不住他好奇問,眼尾的桃紅色如顏料般暈染開來:“你不知道嗎,禮服太貼身的話……都會穿這種的。”
以及包臀裙加身時,要沒選對,很容易露出痕跡。
姜濃以前都是穿半身裙,款式寬松些的,極少穿得這麽正式。
她說着就咬唇,想從傅青淮手裏奪回來,誰知他面不改色放進了西裝褲袋裏,随即,又從一旁的盒子翻找出了東西。
姜濃猛地緊張起來,纖細的手指攥緊他襯衫,扯出淩亂折痕。
“你不是嫌……那個髒嗎?”
傅青淮扶着她後腰,不輕不重地,伴着微啞而過于冷靜的語調說:“不是套。”
那是什麽?
姜濃借着昏暗的光瞧不清,很快只看到他指骨如玉,拿着的盒包裝上一閃而過潤滑兩個字,很快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傅青淮将絲綢刺繡的領帶解開,覆在了她這雙含情的美人眼之上。
姜濃腦袋磕碰在真皮的座椅背裏,烏錦的頭發如數散下,絲絲縷縷貼着極薄的襯衫,半遮半掩間,最後只露出了過分精致的臉頰和下巴。
下巴豔得仿佛熏染過的,一滴極小的汗珠順着輪廓直直淌了下來。
“三哥!”
這一聲叫,引得傅青淮薄唇擦過她的鼻尖,逆着光被照亮的瞳色略深,反襯得俊美的臉孔輪廓精致中又透露着極度的危險。
知道她緊張擔心着什麽,溢出的聲卻是淡笑:“放心,山頂別墅裏裏外外都沒有人。”
過了數秒。
姜濃又叫,卻生生止在了喉嚨處,消了音。
……
華美冰冷的別墅客廳懸挂着一個古董鐘,随着夜越濃,時針悄無聲息指向零點整。
新年到了。
外面的環境幽暗而深邃,園林那邊有只野生孔雀緩慢散步過來,似被前方的限量版黑色勞斯萊斯吸引着,就好奇,拖着沾了寒霜的長長尾羽走近。
那細長的鳳眼眨了眨,盯着劇烈在震的冰冷線條車身,漸漸地移向了透明墨色的玻璃。
倏地間。
一只極稠豔的紅高跟鞋尖踩在了車玻璃上,看着它,自堪堪不穩到連雪白足背都瞬間繃直,細細的尖泛着狠,那層玻璃仿佛要一寸寸地細碎裂開似的。
車內昏暗瞧不清人影,卻把如高嶺雪般的孔雀驚吓了大跳,濃霧裏,拖着長長的瑰麗尾羽直接開了屏。
月明星稀,下半夜之後。
姜濃意識徹底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怎麽躺回了別墅二樓主卧的那張床上。
暖黃色的夜燈被揿亮,照在薄薄眼皮上覺得刺目,想要關。
于是雪白的腕骨從黑絲絨被子裏探出,伸了半天,摸的都是空氣,直到傅青淮從浴室裏沖了冷水澡出來,緩步走過去碰到了她指尖。
姜濃一瞬間就清醒幾秒了,帶着潮意的呼吸往他修長脖側貼。
人是軟的,骨架是散的,還有點兒微麻餘韻。
傅青淮已經替她整理好半遮不住的睡袍,徹底擋住了那些靡豔至極的痕跡,又去掀開她黏在額頭的幾縷烏黑發絲,這兒被磕到,加上姜濃肌膚白又水嫩,稍微磕重了就容易留下塊瘀血似的顏色。
檢查完表面,傅青淮就問她:“有沒有腦震蕩?”
姜濃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脖子,也分辨不出,就覺得昏沉沉的。
傅青淮跟她說十句話裏,可能就只能聽進去三句。
随即,表情迷糊地問起了他:“除夕夜過去了麽?”
“嗯,你睡一會……天就亮了。”傅青淮用被子包裹住她,身姿懶散地靠在床頭,倒是終于把暖黃的夜燈熄了,寬敞華麗的主卧裏此刻,只有窗簾外灑進些淺淺的光影。
姜濃莫名地不想入睡,垂了很久的眼睫毛像承不住露珠的重量,卻固執地要擡起,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完美下颚線條。
這次她沒再問會不會懷孕這種傻話了,手指微涼,很是霸道地從他絲絨睡袍的縫隙伸進去,憑借着記憶,去摸索傅青淮左肩的那道舊疤。
然後,就跟想到哪裏就說,吃着濃醋,毫不掩飾自己:“以前外面有女人想搭讪你,三哥是怎麽應對的?是不是有很多,想嫁你的,想把你騙進胭脂堆的……”
這醋意來得猛了些,傅青淮低頭去看她,如玉指骨覆在了白皙額頭:“說一堆胡話,确定沒腦震蕩?”
姜濃蜷起小腿貼着他,幾秒安靜過後,也清楚是有點兒遷怒傅青淮了。
也清楚,他已經低調神秘到鮮少在外界露面,連山頂別墅都不接待女客的,否則主動上門要“報恩”的女人恐怕會更多……
又靜半響。
她徹底屈服了自己內心深處的獨占欲,哪怕那個叫藺雅的女星只是想虛假的跟傅青淮隔空扯上一絲緋聞關系,都不想看到。
“三哥,我想用傅家主母的身份——去仗勢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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