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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雪白的高級病房重歸安靜,窗外陽光蕩漾,淡金色的光影從落地窗照射進來,籠着床上那抹的纖細身影。
姜濃躺到枕頭裏,鼻端卻聞到了記憶中的極淡梵香味,讓她格外安心,模糊的意識飄散着,連帶卷翹纖長的眼睫毛都是阖着的,尾端還有微微的濕潤光澤。
時鐘在轉圈圈的走,她醒來時,唇間喃喃喊的是:“三哥。”
傅青淮就靜坐在床旁,陪了她許久,用如玉的指腹去撫去她被汗黏住的額頭發絲。
姜濃睫毛顫抖了幾下,他俯低過來,嗓音也壓得低:“慢點醒,三哥就在你身邊。”
仿佛這句話起了作用,她是深呼了口氣,才從昏沉的黑夢裏醒來的。
睜開眼,第一眼就看到傅青淮那張俊美卻消瘦了的臉,映在璀璨的日光裏,就跟好久沒看見似的,姜濃一直盯着看,剔透的淚意也不自覺從眼尾淌下來。
傅青淮幫她擦拭去,聲線越發溫柔地問:“哪裏還疼?”
姜濃輕輕搖頭,指尖輕動一下,才發現被他握着,沒有松開過。
傅青淮怕她睡不醒,護士走了,他也寸步不離守着,要放眼皮子底下,不敢移開半步。
姜濃想,難怪夢見總覺得他就在,指尖也握緊他幾分。
不過她腦袋逐漸清醒,也意識到是來醫院生了個兒子的,而傅青淮神色寡淡,絲毫沒有提起的意思,她回過味來,突然想笑,而一笑就牽扯到全身,難免會有些疼意。
傅青淮瞧她忍着辛苦,過了兩秒,屈起的修長指節去彈她額頭。
姜濃唇角微微落下一抹笑,才問:“我們家的小豌豆呢?”
“九叔守着。”傅青淮話極簡,又漫不經心地去撫摸她的臉蛋,跟岳父可以說是分工明确了,他完全不像是記得有兒子的人,就連圈內的人打電話來祝賀喜得貴子,他都懶得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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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濃只能安慰:“等下胎吧。”
傅青淮郁悶至極的心情仿佛被取悅,問她:“要看兒子麽?”
姜濃搖頭,将臉往他溫暖的手掌心貼,呼吸的氣都是虛弱的:“我知道沒力氣抱他,出生那會看過一眼了。”
她也就暫時的清醒了會,多半時候都在陷入沉睡裏,像是要把身體消耗掉的力氣,給補回來。
而沈洐到了第二天,才帶小豌豆來到她身邊。
孩子那雙眼像姜濃,看人跟秋水似的,五官和鼻子嘴巴都像傅青淮,猶如是一張紙上臨摹畫出來的,而出生起,除了被打屁股,啼哭了幾聲外,小豌豆都不哭唧唧的。
小小的一個,很乖被裹在襁褓裏,讓傅青淮手臂抱着睡。
住院的一周裏,不少人都來看望過她。
連汪婉芙在看到報紙上的新聞,也提着不少産婦補品來了,這方面她經驗豐富,許是覺得多年來終究是虧欠了姜濃,領養她,卻絲毫沒做到一個母親的責任。
汪婉芙對她的孩子,倒是上心不少,來後就抱着哄,對姜濃說:“這孩子眼睛随你,日後長大了,這眼神比桃花眼還不得了。”
姜濃養了幾日,紅潤的氣色回來了,唇笑時也有了顏色。
汪婉芙又說:“我給你帶了些洗澡要泡的中草藥,老家買的,洗時放一些,你雖然還年輕,但是身體要顧好。”
姜濃精神略有倦意的聽着,點點頭。
而季如琢那邊,他沒來,是說新生兒剛降生,還是別被他這個久病的人沖撞了好。
只是讓蘇荷過來看看,送了些給孩子備好的出生禮物。
出生禮物姜濃沒少收,連新聞臺的同事們都給她準備了,而最大的禮,還是沈家那邊送來的,她那個素未謀面的美人堂哥,人沒來瀝城,卻派人給孩子送了出生禮。
怕她坐月子還要操勞,都是傅青淮出面來收下,等住到醫生說可以出院了,一行人挑了個時間,在守在外頭的記者都沒反應過來時,就低調回了傅家老宅。
姜濃是知道報紙上已經大事宣揚了傅家第一任長子降生的新聞了,所以傅青淮跟她說:“這孩子出生風頭太盛,滿月酒就不辦了。”
此時夜色沉靜,小豌豆還躺在搖籃床上睡得正香。
姜濃就坐在旁邊看着,沒開燈,怕将孩子驚醒,微微側過身,擡眼看着往青釉香爐點助眠香的男人:“真假的?”
“三哥什麽時候騙過你。”傅青淮言語間沒說笑意思,用真絲帕擦拭幹淨手,從黑暗中折回,伸出手臂抱住了她,一同躺在了旁邊的床上。
姜濃如今身上透着股奶香,淡淡的拂過,很誘人。
傅青淮吻了下她唇角,又沿着往下,落在扣緊的衣領處,隔着柔軟料子。她沒讓了,随即想到,整個豪門圈來給孩子送禮的人數之不盡,都想一睹傅家未來小繼承人的真容。
傅青淮說風頭太盛,許是怕折了福氣。
過了會,姜濃有些好奇,輕聲問:“要生的是小公主呢?”
“風風光光辦個三天三夜,讓所有人都來三哥的掌上明珠,日後,是不能惹的。”
“兒子就要他低調做人,女兒就寵得全天下都得繞路走。”姜濃将腦袋往他手臂枕,唇間溢出的音色輕輕柔柔的,說他這樣是重女輕男。
傅青淮笑了笑:“重女輕男是我們家傳統。”
“就算是三哥在你面前,也是聽你吩咐調遣的。”
姜濃話說不過他,一件事傅青淮都能扯到兩人相處上來,悄然翻了個身說:“聽你的吧。”
她在老宅養着月子,平時就不見外客了。
談不上難熬,每天都有人來給傅青淮送他喜得貴子的賀禮,而外界一聽到風聲說傅家小公子的滿月酒不辦了,就跑來的更勤了。
這樣一來,姜濃都能粱澈的轉述中得知,今日誰又來了。
粱澈說:“有個家裏有六女的老總給家主送了一幅畫,家主說這是生女圖,回頭叫我挂屋內,其實就是普通的古董畫。”
姜濃喝着營養粥,心底默默地想,看來傅青淮對女兒還是有執念的。
不過他對小豌豆倒也沒真冷淡,一到夜裏,小人兒怕天黑,就會哭唧唧地找爸爸,這時候是什麽人都不要的,連姜濃抱,他都略不安似的亂動,無法真正入睡。
但是傅青淮出現了,無論是穿一身西裝筆挺抱他,還是沐浴後,披着睡袍抱他。
小人兒都習慣攥住他的手指,轉瞬的功夫,臉蛋兒就熟睡了。
恰逢傅青淮在外談完生意回來,一身極正式的西裝都沒來得及換,懷裏就被塞了個肉乎乎的小家夥,他只能抱着換衣服,旁邊姜濃笑個不停:“誰叫你在他出生前,一直要豌豆小公主豌豆小公主的叫人家的,他現在只要你很正常。”
小豌豆會認人的,拿傅青淮的衣服騙他都沒有用。
而他,也知道哪位是在出生,守了自己一晚上的外公沈洐。
傅青淮不在家時,小豌豆就是跟沈洐最要好,經常流着口水,去蹭外公一袖口。
沈洐也不嫌棄,長指略有薄繭,摸了摸小人兒那滑嫩的臉蛋兒。
四下無人時,他會對小豌豆說:
“你外婆生你媽媽時,難産去世了——”
稍頓了會,又續上話:“而你媽媽生你,是賭一條命生的,日後,要孝順她。”
小豌豆朦胧不懂,睜着那雙彎起有月牙的溫柔眼,笑眯眯盯着外公。
沈洐摸着他,心不在焉地想着姜濃年幼時的樣子。
導盲犬趴在腳邊,忽而擡頭看了下門外,又懶洋洋地趴了回去。
微風透着夏季的熱意悄然襲來,姜濃端着糖水,身材依舊纖細地站在屏風後,又慢慢無聲的退了出去,沒有去打擾到這一幕。
她坐完月子也沒立刻返回新聞臺上班,繼而還在老宅裏養着。
因傅青淮認為,再養段時間更好。
姜濃內心渴望一個圓圓滿滿的家,她還想和傅青淮有更多的小孩,自然不會拿身體開玩笑,只要醫生說了該怎麽養,她都是絕對聽從安排的,湯湯水水的補,也沒少吃。
以至于前來看她的梅時雨和冬至,兩個男人看她這富貴太太的奢侈生活,都眼饞個不行:“傅總還缺身邊一個懂得知冷知熱的人麽,性別不要卡的太死,我可以的。”
梅時雨盯着姜濃輪廓極美的側臉,生完孩子後,她不似婚前青澀,有種精致清麗中帶着熟透的美,感覺是被母愛光環所籠罩的,整個人溫柔的不像話。
姜濃還會開玩笑,性格都不冷冷清清的了:“晚上我幫你問問。”
而冬至是初來老宅,見什麽都覺得新鮮,舉着手機問她:“姜主播,我能拍幾張照發朋友圈嗎,我不會拍小豌豆正臉的,您放心。”
姜濃笑了笑,很大方:“可以。”
不過冬至咔嚓拍了幾張,過了會,指了指客廳左側牆壁挂着的古畫,跟華美的布置很不搭,就好奇問:“這是哪位大師神作,畫風夠狂野。”
梅時雨也看過去,慣來的毒舌說:“夠醜。”
姜濃微笑道:“這是傅青淮的生女圖。”
你們還想看什麽番外,三哥帶娃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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