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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

姜濃是在傅錦鴛過完四歲生日,就被調任回了瀝城的新聞臺。

此時的她,已經是家喻戶曉的知名新聞主持人,就連走在街道上,這張臉,都會被路人一眼給認出來,而她私人生活向來低調,早就跟媒體界的同行們打好招呼,沒有被過度曝光。

回到瀝城。

姜濃怕兩個孩子一時不能适應這邊環境,就不急于上任,先是入住在傅家老宅,小豌豆還好,對這兒保留着年幼的記憶,時常會被老祖宗一顆糖就哄了過去,陪她逗趣兒。

傅錦鴛就不喜過去閑逛,四歲的人兒不再拿着奶瓶,生的比同齡人高一些,漂亮的模樣是越發精致了,有頭微卷的頭發和琥珀色眼睛,就跟玻璃櫥窗裏高價出售的洋娃娃一樣,人人眼饞着。

而他,就喜整日在父親的庭院裏撈魚玩。

傅青淮養的六條名貴品種的魚,被他玩死了五條半。

之所以是五條半,是因為有一條虎紋斑點的,還在茍延殘喘。

老祖宗是天天想着給他立規矩,傅錦鴛不似年長自己三歲的小豌豆那般乖巧懂事。

小豌豆自幼随母,寫了一手好書法,連坐姿都是挺直了小腰板,他苦練多年,也不會再将自己的名字,傅楚洄這三個字寫錯。

若是父親文件上有要簽字的地方,小豌豆還會模仿筆跡簽字。

像到有時閻寧都分不清是誰簽的,怕沒搞清楚,拿出去又作廢了。

姜濃溫柔提醒過小豌豆:“爸爸的文件擱在書桌上是有用的,你不能替他簽。”

“我是看閻寧叔叔急着要。”小豌豆懂得察言觀色媽媽的反應,見她微微皺眉頭,随即,幹淨清脆的聲線一轉,說:“你要不高興了,我下回不簽爸爸名字就是了。”

姜濃白皙的手心摸了摸他腦袋,輕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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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宅住了幾日,趁着休假期沒結束,她又帶孩子回了一趟塘西鎮見外婆。

得知這個江南水鄉的小鎮是她年幼時出生的地方,兩個小家夥都異常感興趣,小豌豆踩着青石街的每一塊石頭,會興奮的回頭問:“以前媽媽也走過這裏嗎?”

姜濃撐着紙傘避日光,唇邊微微的笑:“嗯。”

小豌豆又跑到門口說:“太婆婆說,媽媽小時候經常抱着蒲扇坐在這裏,等賣糍粑的老板來。”

口袋端着錢,也想為母親買一份沾紅糖的糍粑吃。

可惜等了又等,當年那個推着自行車的老爺爺已經不在了。

姜濃跟舅舅商量好晚上吃什麽,之後就牽着小豌豆的手去鎮上街道閑逛,才剛走出深巷子,就聽到前方粱澈迎面走來,是回來拿衣服的,神情尴尬地對她說:“小公子鬧着要坐烏篷船,又好動,給掉水裏了。”

許是怕姜濃着急,又忙着添了一句:“好在傅總及時,把他撈了上來。”

傅錦鴛是屬于一天不惹事,全身都皮癢的典型代表。

掉水裏也唬不住他,換身幹淨的衣服,垂在額頭的小卷毛都沒幹,又拽着傅青淮的西裝衣袖,要爸爸陪他到處逛街。

喜甜這點,他終于像了姜濃,見到甜絲絲的糕點都要買下來。

傅青淮淡聲提醒:“你門牙不想要了?”

傅錦鴛說:“醫生說了,我這個年紀的小朋友蛀牙換牙都很正常,壞掉的牙齒,會重新長出來的。”

姜濃在旁笑,擡起蔥白纖細的手輕輕挽住傅青淮的手臂:“三哥,他這個年紀正是歪理一大堆的時候,你說不過他的。”

傅錦鴛生來就錦衣玉食,不愁錢財,遇到喜歡的就買。

沒會兒就跑的影子都看不着了,好在有粱澈随身跟着,不怕走丢。

姜濃跟傅青淮慢慢在巷子裏閑逛,偶爾路過一家記憶中熟悉的店鋪門前,就會停下跟他說年幼的事,說到前方花生酥店的老婆婆,經常會給她糖吃。

傅青淮聞言,便帶她去光顧那家店,先讓她試吃了塊花生酥。

姜濃覺得好吃,他就将店裏的花生酥都一口氣買了下來,沒全部帶走,而是吩咐秘書晚些來拿,稍後直接都統統帶回瀝城家裏去。

年輕些的店主見到姜濃,都知道她是知名主持人。

老一輩的,見到她,都會說:“這是佟老師家的囡囡啊,一轉眼都結婚生子了,平時看新聞聯播都能看到她,很有出息。”

然後就習慣性給姜濃塞糖果吃,小心翼翼地叮囑:“別讓你舅媽看到。”

姜濃這一圈逛下來,懷裏吃的到不少,她都給傅青淮拿,指尖捏着快花生酥繼續吃着。

走到另一條兩側都是野花的小巷子時,遠遠地,就看到了小豌豆跑過來,他口袋裏沒錢,粱澈又去追弟弟了,想買東西,只能回頭找爸爸。

小豌豆拽着傅青淮的衣袖,沿路走到了家民間的手工玩偶店。

他拿了只精致的人魚洋娃娃說要買,姜濃看傅青淮付錢,微微彎腰,表情略有訝異看着孩子:

“你喜歡這個?”

小豌豆白淨的臉蛋很正經,守着父親把錢付了,随即踮起腳尖拿起玻璃臺上的洋娃娃,當面送給了一旁安靜站在門口的女孩兒:“小妹妹,送給你。”

姜濃:“……”

在塘西鎮待了兩日,佟書蘭将平生珍藏的書籍都搬出來,作為傳承一般送給了兩個孩子。

姜濃收下外婆這份心意,周一的上午,也正式回到了新聞臺上班。

她還沒來的前三天,冬至已經将全臺視野最好的辦公室整理了出來,照着以前精心布置,在窗臺上還養了一株純白的山茶花,承着日光,花瓣微微的發亮。

仿佛看似什麽都沒變,但是姜濃的回歸,也取而代之了林笑晏的位置。

林笑晏退下來了。

隔壁文娛中心的主播程讓近日喜得貴女,臺裏不少人都去祝賀。

梁韻離職回到家庭相夫教子的第五年,又重新出來工作,擔任天氣預報組的一名晚間主持。

柳思悠因為溫禮則遠赴海外避難,少了強勢的後臺撐腰,近年來作風不敢在跋扈,主持的節目也反響平平,逐漸地她不再是門面主播,但依舊堅守在聯播組。

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的好好工作着,臺裏也出現了不少觀衆喜愛的年輕面孔。

演播廳必經之路的走廊被翻新過,光滑如鏡的兩側牆壁都挂着主持人的照片做裝飾,璀璨明亮的燈光一照下來,展示牆上的人像也清清楚楚。

姜濃靜立在其中一張前,輕擡頭,如水清澈的眼眸望了許久。

“這張照片是我挑的,眼光不錯吧。”帶了點兒慵懶腔調的熟悉嗓音,打斷了她思緒,側過極美的臉看過去,是梅時雨緩步走到了面前來。

時隔多年,他潔癖還是沒有改,一身考究過分的名牌休閑西裝,胸膛前別着珠寶蝴蝶針,兩只手都帶着雪白的手套,包裹着骨節分明的長指。

只有在姜濃面前,梅時雨才會摘了手套,露出的膚色白到發光,與她握手:“歡迎回來,姜主播。”

“林笑晏老師退了,新來的這位領導據說是有京圈背景的,她叫姜濃,別看年紀輕,卻是從泗城那邊特意被臺長調任過來的。”

“臺裏不少老人兒都跟她共事過,我問了,她在圈內無一差評,還有個人間仙子的稱號,顏粉和事業粉超多,每個來實習的,都夢寐以求能被分配到姜濃的班底團隊去。”

“外景記者冬至,就是她帶出來的。”

“傾聽也是姜濃獨自創辦的,她當年是總制片人……”

周一清晨的辦公區域內,衆人都議論紛紛着八卦,到了八點過半,梅時雨先推開了玻璃門,他步入進來,在無數激動的目光窺探之下,隆重邀請了身後的姜濃現身。

姜濃的模樣早就火遍大街小巷的程度,只是見到真人,在場的人難免會被驚豔到窒息。

她一身淡雅如水的霜色長裙極踝長,站在靠方格窗的光下,整個人猶如散發着仙氣,妝容很淡,笑起來時,眼尾浸着欲滴的柔意,啓唇說:

“大家好,我是姜濃,希望能跟你們共事愉快。”

夜間九點整,演播廳的新聞播報結束。

姜濃回歸的第一場,自然是不少人送花來捧場,她手指卷着新聞稿走出來,讓冬至将昂貴的鮮花都轉送給臺裏的女同事們,繼而,停了一下說:“山茶花的留下。”

冬至懂的,早就把傅青淮送來的,專門放在了她辦公桌上。

而且又說:“傅總還派秘書給各部門都送了海鮮夜宵。”

這恩愛光明正大秀的,讓那些未婚的女同事們都羨慕不已,一邊吃着大龍蝦,一邊心心念念着姜濃家裏那位神顏級別的神秘大佬。

不愧是臺裏公認的姐夫,人情世故這方面,絕了。

姜濃知道傅青淮是替自己收買人心,笑了笑,也沒說什麽。

她婉拒了冬至提議舉辦一場歡迎晚會,到了點,得準時回到家裏陪孩子。

因傅錦鴛不喜老祖宗立規矩,她和傅青淮從塘西鎮回來後,繼而就住在了山頂別墅這邊,姜濃回到這裏時,已經是過了十點,外面夜色濃如潑灑過墨水。

華美的別墅卻始終給她一盞燈光,淡淡驅散着黑夜的寒意。

姜濃步入進去,就聽到了粱澈在低聲說傅錦鴛去拔了孔雀毛的事。

山頂別墅附近散養了一群野生的孔雀,尾巴的毛格外漂亮,跟小扇子似的,傅錦鴛見了心生喜愛,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去原生态的樹林湖泊逛了會,懷裏抱了一堆孔雀毛回來。

姜濃聽後,轉身上樓去卧室,恰好透過門縫看到傅錦鴛趴跪在大床上不起來,一旁,小豌豆正替他罰站,小小的身板貼着牆,精致輪廓的臉蛋映着燈光,乖乖站的很直。

傅青淮就坐在床沿,修長手背上神秘的淡金色佛紋在光下異常灼眼,打了一下傅錦鴛的屁股,問他:“你拔孔雀毛做什麽?”

傅錦鴛将華美的長長尾羽都藏在了床底下,還留一根在手心握着,語氣悶悶說:“給媽媽鑲在裙子上,好看。”

小豌豆都到了買洋娃娃送女孩兒的年紀,而傅錦鴛滿腦子都惦記着怎麽送禮物給母親讨歡心,他擡起淺琥珀色的大眼睛,天真地看着父親:“我就拔禿了一只……”

傅青淮沉默了會,到底是不忍責罰他:“下不為例。”

傅錦鴛清傲的性子本是不屑撒嬌的,奈何哥哥還在牆角站着,小手給他遞了一根孔雀毛,算是公然跟父親行賄:“我抓鳥時哥哥出手攔我了,爸爸。”

傅青淮側過俊美的臉,淡而沉靜的語調溢出薄唇,也對小豌豆說:“下不為例。”

還有一章三哥的回憶~

想看傅家二代文,可以去收藏作者專欄裏的《縱火》預收。

然後沈珈禾cp和蘇荷季如琢這對,都有番外,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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