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雲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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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蠢，你從頭蠢到腳，連毛都是蠢毛！

江雲善臉上的笑意未收，楊思逸被這樣一個大帥哥搭話，內心別提多激動了，連忙嗯嗯嗯的答應了。

“收斂點。”周妍冷不丁的提醒道。

江雲善很滿意逗了一番程欣，拍了拍身後的李嘉浩，走進了學校。

“沒想到你還有個妹妹哈？”李嘉浩快步跟上已經走了的江雲善，笑嘻嘻的說

“她可讓人操心了。”

九月的風早已沒了炎熱的嚣張，輕輕劃過程欣緋紅的臉頰，猶如夏天裏闖入的冰淇淋，甜的卻又小心的讓人心顫。

程欣回宿舍的路上都是被楊思逸和童珊珊簇擁着，你一言我一語的問程欣有關江雲善的事。

倒是熱鬧，明明是剛剛才認識的四人，竟然可以這麽沒有隔閡的說話，詢問着程欣的哥哥。

程欣淺笑，“他啊，他叫江雲善。”

一直以我哥哥自稱，從五歲開始，現在我已經十五了，就這麽讓他占了十年的便宜。

“他就是我鄰居家的小孩。”程欣補充道，語句間有些局促，似是沒有那麽善于交流。

楊思逸對江雲善很感興趣，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還是一個溫柔的大哥哥，“就沒有其他的形容了嗎？”

三人的目光落在程欣的身上，感覺要将她瞧穿一般，程欣心裏堵堵的，腦子裏生起了無名之火。

不自在，沒有任何的準備，也沒有任何的勇氣被人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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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欣捏緊了手上的奶茶，抿唇站着。

像是真的忍受不了，她的彎月眉微微皺起。

“他就是一條老狗！”

……

為什麽當時不問，而現在卻轉過來問一個也只見過一次面的人？

看着程欣嘴裏說出來的形容詞格外別致，楊思逸連忙打斷。

“程欣，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楊思逸握着程欣的手問道。

“沒有……”程欣被她捏住手，畢竟不熟，多少有些不适應。

“他腦袋發育不好，不會用手機這個高端玩意兒，”程欣用手拍了拍楊思逸的肩，表情鄭重的說道。

“……”

當然這話是騙人的，這是私心。

手裏的奶茶還帶着微熱，透過掌心刻入了骨髓，這感覺很奇怪，明明江雲善給過程欣很多東西，可這一次怎麽就無法平複了，微熱竟然也燙的刻骨。

＊

第二天早上，伴随着直擊靈魂的起床鈴聲和刺入耳膜的宿管阿姨的哨聲，程欣猛的的從床上睜開了眼。

一道白光兀的沖進了程欣還朦胧的雙眼，宿管阿姨把總開關打開後，整個四樓一瞬間就充滿了光亮。

什麽叫做瞬間清醒，哨聲和鈴聲此起彼伏，在哨聲休息的間隙還有宿管阿姨親切的問候與關心。

“快點起床！把床都鋪好鋪整齊！鞋子按照白線擺整齊！洗漱臺上的物品分好類擺整齊！拖地的人把拖把洗幹淨後挂在牆上……”

擺整齊…擺整齊…腦袋裏除了猶如過年一般吵鬧的起床鈴聲在不停循環，還有宿管阿姨一句一句不停念叨的整齊。

原來這就是寄宿的生活，盡管程欣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一切到來時，她還是會驚慌失措，甚至有些茫然。

晚上因為認床本就沒有睡的很好，迷迷糊糊中還聽到了高三生下晚自習的動靜。

高三是關鍵期，學校給他們多安排了晚自習。又因為怕打擾到高一高二的學生休息，于是把他們的宿舍被安排在了一樓。

程欣側着身子把頭埋進了被窩，用手摸了摸放在枕邊的電子手表，看了看時間22：34。

原來他們才下晚自習啊，這麽晚了，還要忙于洗漱，有人甚至還要清洗衣服。

這樣的規律，這樣的強制，其實程欣早就想過無數次了，只不過從未想過它即将到來。

望着黑透了的天花板時，滋生出來的不适已經占據了她的心口。

原來江雲善才回宿舍。

那他是不是還要忙很久才能真的上床睡覺啊？

無底的黑夜包圍在程欣身邊，連這電子手表的光都無法穿透，只能不甘的熄滅。

這世界太黑了，她需要一束不滅的光。

或許家裏那盞專門為她亮的小臺燈現在還在亮着。

＊

因為是第一次住宿，第一次從宿舍800m沖刺趕到教學樓，程欣明顯的感覺到了乏力。

而乏力的最直接表現就是，班主任已經滿臉友善的在高一七班門口候着這幾個末尾的小将了。

“很榮幸，你們能在打早讀鈴後出現在了教室後門。”班主任老李打了個招呼，笑着說道。

411小部隊和另外幾個男生留着風中淩亂的發型，一起被老李攔在了後門。

“周妍，你怎麽不催催我…”楊思逸以極其細小的聲音說着，還用手肘碰了碰站在她旁邊的周妍。

靓女無語。

“我要是來得及，我會站在這裏？”

老李象征性的咳嗽了幾聲，然後掃視了一遍眼前站着的幾個人。

“今天開學第一天，我就不罰你們了，讓你們對新學校新老師有個好映像。”然後招呼幾人進了教室，自己走上了講臺。

原本還有議論聲音的教室恢複了安靜，每個人都看着眼前的新班主任。

“介紹一下哈，我叫李行之，你們班主任，高二你們選科，如果選的是文科，不出意外我會帶你們三年哈，”講臺上的人四十多歲，穿着灰色短袖，黑色西裝褲，一雙運動鞋踩在腳下，盡管兩鬓有些星星點點的白，還是一副給人年輕，自信的樣子。

他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聯系方式，程欣定睛一看，發現他的字寫的很好，就這三個字和幾個數字就把程欣這鬼畫符甩了不知多遠。

“歡迎你們來到我的班。”李行之笑着，眼角還有擠在一起的皺紋，“哦，本人擅長領域為數學哈，別忘了。”

一片哀嚎……

“幹嘛，數學這麽有趣，嚎些什麽！”李行之拿着黑板刷拍了拍講臺，臉上的笑意立馬收去，嚴肅瞬間落在了那張端正的臉上，“你們的數學要是沒有110，出去別說我教的。”

“……”

什麽東西？110分？認真的？？？

滿分沒記錯的話150吧，選擇題沒記錯的話，五分一個吧，還有多選題吧？填空題也有兩個空的吧？

——

程欣曾經聽說過江雲善數學考過142，他當時一副懊惱且生氣的表情站在程欣的面前，告訴她，自己班上有一個數學考了滿分的畜生。

“你難道就不是畜生？”程欣沒好氣的回到，手上還分揀着要上貨架的物品。

“唔…就當你是在誇我了，不然我會傷心的。”江雲善假裝思考，然後咧嘴笑了一聲。

微垂着眼眸的男孩子清淺的笑着，晃了晃握在手上的波板糖，然後悄悄的跟在了程欣身後。

江雲善來到程欣家小賣鋪後，總是喜歡買前臺上放着的波板糖，然後拿着它在程欣面前搖搖晃晃，一副‘我有糖，你沒有，我不給你吃’的樣子。

“你要是數學學不懂，要不要哥哥這個畜生來教你呀？”

“誰要你教啊，記得給錢啊，五塊。”程欣露出了一個職業假笑，然後示意他的波板糖還沒付錢。

“怎麽能這樣呢，我們的交情還抵不過這小小的五塊啊？”江雲善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雙眼巴巴的盯着程欣。

其實心裏開心極了。

“談感情傷錢，誰和錢過不去？”

“你這樣一個財迷，以後誰要你啊。”

“自己過呗，不行的話，去大街上搶一個？”

江雲善一愣，然後笑了起來，少年的笑如清泉蕩起的波紋，從嘴角溢了出來，落在了那張精致的臉上。

程欣總覺得江雲善是被上天眷顧的孩子，哪裏都很優秀，所有的陽光都圍着他，他的笑總是很恣意，很快樂。

——

數學不管有多難，都有考滿分的畜生，此類畜生讓人羨慕的牙癢癢，然後讓一大波人都咬碎了後槽牙。

程欣心裏默念，我其實很愛數學，請善待孩子吧。

“今天吃完早餐後，在教室集合，學校準備下發軍訓服了，到時候我會在教室等着，聽我通知，然後男女生各站一隊，一起去領軍訓服哈。”李行之臉上的笑意又顯露了出來，他張開了手臂，做出加油的手勢，然後……“同學們，熱情的軍訓就要開始了，記得多吃點哦。”

又是一陣哀嚎，只是這一次的鋪天蓋地，因為整個一樓都響了起來。

漢宜一中的食堂安排很獨立，高一高二一個食堂，高三另外一個食堂，兩個食堂之間夾着一個默默發育的校園超市。

程欣來到食堂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一種被擁着前進的感覺，早起的人對于早餐都有一種執念，而這種執念催促着他們不顧阻擋，迎着風狂奔。

漢宜一中的夥食挺好的，早上有粉有粥，任君挑選，還有包子和雞蛋，完全管飽，程欣也不理解，明明都管飽了，為什麽還要跑這麽快？

“那邊的桌子好像是高二坐的，”童珊珊指了指食堂中央的位置。

程欣望去，嗚嗚泱泱，然後又看了一眼靠牆的高一桌，人頭散亂，原來這種執念，在高二的身上。

“程欣，你就只喝一點粥嗎？”童珊珊看了一眼程欣的碗，然後不解的問道。

“沒有啊，這不是取蛋的地方人太多了嘛，”程欣略顯無奈的回了句。

“我這裏有一個蛋，你先吃吧，你真的太瘦了，”童珊珊把蛋塞給了程欣，還把自己搶到的包子一并給了她。

“……”程欣受寵若驚，略顯局促的笑了笑，“我也吃不了這麽多啊，”

程欣真的很瘦，本來校服就是發的大一碼的，但還是掩蓋不了她瘦津津的身子骨。

411小部隊領完軍訓服後就回宿舍換上了，班主任說下午兩點操場集合，教練員要交代一些軍訓注意事項。

“程欣，你要塗一些防曬嗎？”童珊珊問道，晃了晃手上的防曬霜。

“我不塗這個東西的，謝謝啦。”

“不塗可是會被曬黑的。”

“嗯…讓它黑，體驗一把小黑人。”

童珊珊咯咯笑了，等塗好防曬後，将防曬霜遞給了程欣，“這可不行，女孩子就要精致一點，你用我的。”

“可我沒塗過呀，”程欣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事，我教你啊。”童珊珊仔細的将防曬塗在程欣的臉上和脖頸處，防曬很涼，但來自外部的觸碰弄的程欣癢癢的。

這是第一次塗防曬，也是第一次被別人教着塗，程欣心裏情緒有些複雜，但大抵是暖的。

“楊思逸，你塗的面粉？”周妍冷不丁的說道。

然後另外兩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楊思逸。

這一刻，慘白有了代言。

“……”

楊思逸咆哮，你能說句人話嗎！

“周妍！我要和你絕交！”楊思逸氣紅了臉，終于在那張白如死了三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活人的氣息。

“嗯，現在有點人氣了，”周妍平靜地說道，完全不理會楊思逸嘴裏說出來的話，就好像剛剛有一陣風吹過，吹吹就過了。

“你們兩個關系這麽好啊？”童珊珊臉上帶着笑意，好奇地問道。

“好到每天都想兩肋插刀，”周妍抹着手上的防曬，漫不經心的回答。

“切，我和她是一個幼稚園，一個小學，一個初中升上來的，現在還是一個宿舍一個班，可謂一起穿過尿褲走過無數寒冬酷暑。”

這語氣中夾雜着的一絲絲驕傲是怎麽回事？

“我可沒想和你一起穿尿褲，我已經不想回憶起幼稚園裏你尿床上的日子了。”周妍塗好了防曬，仔細看了看效果，确認沒有白到發光後，把手上的防曬霜遞給了楊思逸。

童珊珊噗的一聲笑出了聲，程欣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此時壓力給到楊思逸。

楊思逸對着周妍哼了一聲，“我可是記得曾經有人怕鬼來着，午睡還要……”

周妍戰術性的咳了一聲，用眼神示意要楊思逸閉上她的金嘴，往事莫要提。

“你用我的這個，至少沒有白到發光。”

“愛你～果然你心裏還是有我的。”楊思逸立馬奪過周妍手上的防曬霜。

“先把你臉上的給我卸掉！”周妍一個箭步，抓住了楊思逸的後衣領，拿上了自己帶的卸妝水，然後把楊思逸拉到洗漱臺邊一頓操作，終于才如意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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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善：不，我一點都不忙，我甚至還可以吃碗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