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雲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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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欣随着人群來到了操場，教練員們早已在主席臺上集合等候，程欣掃了一眼，發現一共有十一位教練員。

草坪上稀稀拉拉的站着些人，每個班的前方已經擺好旗幟，只等同學去集合了。

盡管已經到了九月，下午兩點的太陽還是很辣，綠色的假草坪裹挾了滿滿的熱氣，穿着長袖軍訓服的程欣後背早已熱的滲出了汗。

“已經兩點了，你們還要懶散到什麽時候！”突然從音響裏傳來的聲音吓了程欣一哆嗦，穿着藍綠色軍裝的總教官聲音洪亮，氣勢淩人，就這樣一句話，讓整個操場都陷入了沉靜。

“最後給你們一分鐘，找到自己是幾排的，給我站好！”這一句命令，讓全體同學都跑動了起來，像是有一個駭人的東西追在身後，程欣不敢猶豫，現在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從額頭滲下的汗珠和快速跳動的心髒。

程欣找到操場上飛揚着的七排的旗幟，迅速找了一個位置站直了身子。

随後有十名教練員從主席臺上走下，來到了自己帶領的班級，七班的教練員是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皮膚因為長期訓練已是黝黑，方正的臉上是一副嚴肅的表情，整個人往班前一站，就有了氣勢與威壓。

只見他目光掃過整個班級後，便開始了自我介紹。

“我是你們的教練員，我叫姜舟，往後七天由我帶領你們！”然後姜舟拿出手機，開始了一項十分重要的工作，他翻開七班名單，開始點名。

七班一共45人，男生有20名，女生25名，除去幾個傷病的，不能參加軍訓的同學，場上一共有43名，姜舟确認完後，下達了立正的命令，然後站到了隊伍右邊。

總教官拿着話筒站在主席臺上，“各排報數！”

然後從一排開始，教練員響亮的聲音貫徹了整個操場，“報告教官，一排應到42人，實到42人，報告完畢，請指示！”

“立正！”

“是！”然後教練員小跑到隊伍前面，下發命令“立正！”

一排的同學們齊齊的站直，昂首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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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教官，二排……”

人數清理完畢後，總教官盯着臺下看了幾分鐘，并沒有下發任何命令，可這幾分鐘裏，就有很多同學亂動，搖晃。

豆大的汗珠從程欣額頭上滑落，太陽很毒，就算戴着帽子也能感覺到頭頂的溫度在不斷升高，從額頭落下的汗珠順着臉頰滑落，弄的程欣癢癢的。

然後，她用手去擦了一下。

總教官剛好把視線落在了七排，落在了程欣身上。

“……”總教官無言，但眼神卻死盯着程欣。

“……”我要完。

“今天把你們叫來，是進行軍訓開幕式的，你們現在這個狀态，要不要再回家待上幾天，啊？”總教官沒有使用話筒，略帶怒色的對着臺下喊道。

這沒有被放大的聲音卻依舊可以做到震入耳膜。

“各教練員給我仔細檢查他們的軍姿是否站好了！”

各排的教練員在隊伍中巡視，一個一個去糾正同學們的站姿。

姜舟走到七排隊伍裏，盯上了一個男生，“你叫什麽名字？”此次的聲音小了很多，沒有了那種直戳人的氣勢。

“啊……我叫陳彥。”陳彥實屬有點蒙圈，不知怎的就被姜舟給瞧見了。

“回答問題要打報告，知道沒！”姜舟拍了拍陳彥的肩，然後提高嗓子達到讓全排都聽到的聲音。

“是！”陳彥馬上一本正經的回道。

“我不是只說給他聽的，你們也聽好了！”

“是！”這回整個七排都回應了。

“很好，”姜舟一臉欣慰，然後看向了陳彥，“你會不會站軍姿，屁股翹這麽高，準備端個球？”

“……”

站在陳彥身後的男生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還有幾個因為憋笑，身體不停地抖動，其中還有滿臉通紅，憋咳嗽了的。

“笑什麽？笑什麽！”姜舟收起剛剛開玩笑的表情，然後盯着後面幾個嘴角上揚的男生，“笑要打報告！知道嗎。”

幾個男生被吓了一跳，迅速收起來笑臉，不敢吱聲。

“陳彥是吧，擡頭，挺胸，收腹，收屁股！”姜舟手拿着礦泉水瓶輕輕的去糾正着陳彥的動作，但就這四個動作，陳彥卻擺出了一種難得的妖嬈。

然後身後的男生又笑了起來，連帶着站的比較後的女生都笑了起來。

“笑什麽？”姜舟說道，此次的嘴角卻微微上揚了，“我說過的打報告，你們幹嘛呢？”

一群人假裝嚴肅的站直了身子，眼神從陳彥身上挪開，齊刷刷的來了句，“報告！”

“陳彥同學，站直身體會不，雙手自然下垂，四指并攏，拇指貼着食指，手給我貼褲縫。”

“報告！可以做個示範嗎？”陳彥字正腔圓的說道。

“……你是真沒站過軍姿？”

在姜舟的細心教導下，陳彥的動作終于算看得過去，至少不會辣眼睛了。

“不舒服的打報告！”姜舟走出隊伍，在外圍轉着，觀察着同學們的狀況和姿勢，“身體微微前傾，會舒服點。”

今天算是軍訓的下馬威了，總教官讓同學們站了十分鐘的軍姿，然後才吹響了哨子，下達命令要教練員帶學生們休息。

姜舟穿梭在隊伍裏，将隊伍由高到矮排了一下，程欣的身高一六三，被排在了隊伍的中間，身側正好是童珊珊，然後二人嬉笑的用手打了打對方的手背。

這十分鐘軍姿很漫長，程欣的腳後跟竟然都有了痛感，姜舟要他們跺跺腳，活動一下，喝水的喝水，然後他頭也不回，屁颠屁颠的就跑到八排和那的教練員聊起了天。

程欣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腿，這是她第一次站這麽久的軍姿，痛感直接從腳跟開始，一直竄到了脊背，她一瞬間竟也感受到了背後冒出的冷汗。

“程欣，我感覺我的防曬掉完了。”童珊珊看到草坪上被同學們影子蓋住的陰處，毫不猶豫的就坐在了草坪上，與此同時還不忘悲傷的緬懷自己的防曬。

程欣盯了盯童珊珊，看到了汗珠正裹着防曬從她的脖頸處流下，原本塗的很完整的防曬也出現了缺口，被曬到的脖頸也有了一絲紅潤。

因為天氣炎熱，童珊珊的臉有些泛紅，不過這種紅竟然讓她看上去有了勾人的氣質。

這人怎麽能長得這麽妖孽。

“我就說塗這個沒用，汗流多了不就卸了嘛。”程欣都不敢去摸自己的臉了，怕一摸就兩極分化，怪吓人的。

“不行，我有一顆不能黑的心！”

因為很多同學都是第一次站這麽久的軍姿，其中都有幾個因為受不了而哭鬧了起來，八班就有一個，此時還坐在地上流着眼淚呢，剛剛姜舟就是過去看熱鬧的，只不過一過去，張紹林就朝着他的背給了他一巴掌。

“幹嘛？看熱鬧的本性改不了了？”張邵林擺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張教官，請注意你的言辭，我這叫關心戰友。”

“你這都關心到八排了。”

“這不是我那裏沒人可以關心嘛。”

“滾滾滾，你站在這裏，礙我眼了。”

然後張邵林蹲下身子，輕輕拍着同學的背，聲音溫柔的安慰着。

“別哭了，後面還有站半小時的時候呢。”姜舟一副不怕事兒大的表情現在張邵林身後。

“姜排長，我看你就是欠收拾。”張邵林都氣笑了，原本還蹲着安慰人來的，現在都不管了，直接站起來給了姜舟一腳，把他踢回了七排。

這兩人的打鬧發生在八排內部，整個八排都聽清楚了，連原本哭着的女生都沒哭了，反而看得津津有味，然後整個八排在心裏默默地肯定了一件事，這兩個人嚴肅的面具已經挂不住了。

漢宜中學的下課鈴聲在軍訓休息期間響了起來，本來就只有十分鐘的下課時間，來到操場看熱鬧的人卻站滿了觀衆席，而且可恨的是，他們臉上無一例外都是看熱鬧，甚至還有人拿着冰棍打着傘感嘆了一下自己曾經軍訓時的悲慘模樣。

江雲善站在觀衆席的圍欄處，低眸尋找着。

“咯，七班在那。”李嘉浩指着操場的一角，拍了拍江雲善說道。

“你這眼神可以啊。”陽光很大，就算是綠色的草坪也有些刺眼，江雲善眯縫着眼，在隊伍裏找着程欣。

“我要是眼睛不好，航天大學會要我嗎？哥可是飛行員的眼睛。”

“是，你不僅眼睛好身體還好，你就是飛行領域的一大冤種。”

李嘉浩懶得理他這張嘴，倚靠着欄杆向下看着。

“天啊，我高一的時候也是這個總教官吧，每年都來，他這兼職啊？”

“你管人家，兼職咋的，你有意見？”此時陽光曬着頭頂，一曬太陽就容易犯困的江雲善懶懶散散，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着李嘉浩。

盡管江雲毫無交流的欲望，甚至聽都沒怎麽聽到李嘉浩說話，但這也抵不住李嘉浩在他耳邊一直叨叨，自信且驕傲的懷念着自己高一軍訓時的光輝歲月。

忍無可忍的江雲善用手肘怼了一下他，“行了，我知道你擁有不凡的人生，軍訓時我就站你旁邊，安靜點。”

李嘉浩這才讪讪的閉上了嘴，在耳朵總算清淨的時候，江雲善定睛一看就看到了程欣，那樣瘦瘦小小的一只，竟也站到了隊伍的中間位置。

太陽很大，程欣戴着帽子，帽檐遮住了她一半的臉，散落的光僅僅落在了程欣的脖頸處，她盤着腿坐在草坪上，手輕輕的按着小腿肚，身子卻側着和身邊的人聊着天。

“話說，你妹妹身邊的那個女生蠻好看的。”李嘉浩目光停在了童珊珊身上，“你知道她叫什麽嗎？”

“你這又是準備禍禍誰家的女生了？”江雲善立馬回問。

“什麽叫禍禍，我這是正經問題，向美發展好吧。”李嘉浩氣不打一出來，每次找他的女孩子都是通過他去接觸江雲善的，雖然說江雲善又高又帥還聰明，但他李嘉浩也長得不賴啊，要身材有身材，要成績有成績，身高甚至都可以和江雲善五五開，怎麽就沒人給他塞情書呢？

“對，正經問題，你等下就直接站那門口，”江雲善指了指右邊的操場大門，挑眉瞧了李嘉浩一眼，“等他們一下訓，你就可以屁颠屁颠的問她叫什麽名字了。”

李嘉浩腹诽，不知道是誰一下課就屁颠屁颠的拉着我來看新生軍訓呢。

“要是喜歡你的那些小女生知道你有一張這樣的嘴，她們會怎麽想你呢？”

“管她們怎麽想。”江雲善淺笑，眼神卻又落在了程欣身上，這裏還有一個小孩要我來管呢，哪還有時間去管其他的人。

觀衆席上的人漸漸散去，貫穿校園的上課鈴響了起來，原本懶散的人流突然快速移動了起來，十幾秒的鈴聲響完後，卻是一個人也沒就在觀衆臺了。

李嘉浩和江雲善頂着大太陽在校道上狂奔。

盡管雙腿在不停的跑，李嘉浩卻仍可以中氣十足的朝江雲善咆哮到：“飄兒，都怪你啊，這可是土豆的課！”

“土豆怎麽了，土豆的課就不能遲到了是吧！”迎面吹來的風在耳邊呼呼作響，一頭黑發也被風吹的淩亂，可這并沒有妨礙他倆前進的速度。

“你有種別跑啊！”李嘉浩覺得好笑，差點被江雲善嘴裏說着最狠的話，腳上卻碼着最快的速度的樣子給笑岔氣。

二人氣喘籲籲的跑到了教室門口，卻在剛準備進教室的時候，迎面就碰到了一個地中海很嚴重的人面無表情的望着他倆。

“……”完了。

“你們兩個仗着自己成績好，現在就可以遲到了是吧，知不知道……”

“宋老師，我錯了！”說時遲那是快，李嘉浩一個九十度鞠躬配上陳懇的道歉，這一套就擺了出來。

江雲善在震驚此人如此迅速且熟練的同時，及時來了一句，“我也錯了。”

“……”被這樣的情景一沖擊，宋鶴竟不知接下來該怎麽說了，鏡片後面的雙眼沉沉的盯着這兩人，最後也只是招了招手，放他們進了教室。

“兄弟，你蠻厲害啊。”坐在第一排的曾達比了一個贊的手勢，小聲的說道。

“曾達，你是想出去了？”宋鶴走在兩人身後，冷不丁的給比着贊的曾達一個眼神關愛，曾達連忙拒絕，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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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班主任制裁了吧。（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