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雲繞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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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高中生永遠逃不過的一個東西之一——上課。

軍訓結束後，學校已經迫不及待的把課表和作息時間表發了下來，衆人拖着疲憊的身子爬到了班級宣傳欄前，用便利貼寫下了今後陪伴他們的課程。

“有點精氣神可以嗎？你們才高一，這是多麽充滿活力的年紀啊。”李行之站在講臺上激動的說到。

既然在星期一第一節 課的時間段看到了他，這就說明，這節課必定不凡，它是數學。

只不過現在放眼望去，坐在教室裏的人一個個都像七老八十歲一樣，連剛剛抄課表的時候手都抖成了篩子。

“今天晚自習選班委啊，都給我好好準備，特別是精神面貌給我搞好了，現在這樣子像個什麽？”李行之正顏，用黑板刷背拍了拍講臺。

“好……”有氣無力。

“精神點，我聽不清！”

“好！”衆人努力提起一口氣應付到。

“行吧，拿出課本，今天學集合。”

沙沙的翻書聲充斥着整個教室，程欣忽然恍惚了一下，這才發現，她也已經是個高中生了。

下課鈴聲響起時，衆人像是刑期已滿，獲得解放一樣狠狠地嘆了口氣，然後書都沒來得及關上，胳膊就擺在桌了子上，随即腦袋一沉，開始約會周公。

“程欣，你要不要競選班委啊？”坐在程欣旁邊的童珊珊難得還是有精神的一類人，縱觀整個教室，大部分人都心照不宣的利用課間十分鐘睡下了。

“不要吧，我沒什麽想競争的。”程欣思考了一下回到，她倒是真不想有什麽職位，因為她其實挺怕麻煩的，或許換句話說，沒有什麽特長，同時也沒有什麽獻身精神吧。

童珊珊嗷了一句，然後正打算去詢問楊思逸和周妍，然後看到她倆難得的統一戰線，一起趴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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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多的時候太陽已經落進了教室窗口，程欣坐在靠走廊的窗邊，看着對面落入的陽光，它不似夏日那般咄咄逼人，盛氣淩人，刺得人雙眼無法直視，也沒有太過于熱烈，讓人無法接近，此刻的它倒是格外寧靜與平和了，像一個溫柔的、讓人渴望靠近的美好。

突然，程欣聽到了敲打窗戶的聲音，這聲音不大，不至于打擾到前桌或者後桌，但又實在的傳入了程欣的耳朵裏。

程欣轉過頭，對上了江雲善的黑眸，此刻陽光沒有照在他的身上，但他的眸子裏落滿了光，他勾唇對着程欣笑道，然後用嘴型示意她出來一下。

“給你帶的糖。”江雲善從褲兜裏一把一把的往程欣手上放糖，說起來自從程欣暈倒後，江雲善又開始重操舊業，給程欣送起了糖。

程欣小時候因低血糖暈倒過一次，此後只要是能看見江雲善的地方，程欣都有一個江雲善給她留着的波板糖，雖然這糖是在欣欣小賣部買的。

但是這一次不是波板糖，而是許多種小糖果，水果糖、牛奶糖，甚至還有巧克力。

“這個黃色的是檸檬糖，有點酸來着，你要是上課想睡啦，可以偷偷含一顆。”江雲善低着頭，細細的介紹着送給程欣的每種糖果。

程欣默默地看着他，他的睫毛很長，垂眸的時候長長的睫毛一下子就掃了下來，這一掃，好像是撩動了程欣的心。

“嗯？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江雲善擡頭一看，就發現程欣正看着他發呆，“算了，你想怎麽吃就怎麽吃，我這裏還有。”

“哥……”程欣下意識的喊了一聲江雲善。

這一句弄得江雲善一愣一愣的，怎麽說呢，這倒是程欣第一次一本正經的叫他哥。

江雲善直起身子，挑眉看着程欣，“幹嘛？”

這想法有些不好啓齒。

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程欣立馬回過了神，裝作以前的樣子，連忙解釋道：“沒什麽，就是突然覺得你終于當個人了。”

“……”這才正常，要是剛才那個樣子，江雲善還要懷疑程欣是幹了什麽壞事。

“你哥我什麽時候都是個人，也就你喜歡把我當成老狗。”江雲善抱臂審視着程欣。他倒不是第一次聽見程欣叫他老狗了，這次竟然都傳到李嘉浩耳朵裏去了，李嘉浩那個大喇叭，直接擴音百裏，讓全班都知道了。

從此班上的飄兒大佬有了一個更加震撼的外號——老狗。

這筆賬确實要和程欣算算，放眼整個學校，還有誰會覺得他是一條老狗呢？不用懷疑了，肯定是那個七班的新校友。

程欣略顯尴尬的笑了一聲，然後努力嘗試去解釋老狗二字用在江雲善身上其實是誇獎，“其實吧，老狗這個稱呼是在誇你，誇你……”

江雲善垂眸盯着她，很想看看她嘴裏能吐出什麽好的詞。

“是在誇你可愛并且通人性。”程欣翻遍詞彙庫，最終也只找到了這兩個詞。

“……”江雲善聽到後面部表情有點扭曲，他努力抑制自己心裏的憤怒，彎下腰維持着和善的面容，盯着程欣，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個字，“可愛且通人性？”

程欣結結巴巴的掙紮了一會，發現掙紮無用後，放棄了掙紮，開始耍賴皮，“哎呀，你就是一條老狗，我要上課了！”

于是蒼天眷顧，上課鈴在這一刻響了起來，程欣頭也不回，撒腿就跑進了教室，江雲善看着程欣急忙的背影，最後無奈的撓了撓頭，也去上課了。

程欣坐在座位上，小心翼翼的朝窗外看了一眼，在确定江雲善走後松了一口氣，在恢複了一絲理智後，程欣感覺到自己的臉滾燙，心跳也止不住的加速。

什麽嘛，不就是江雲善送糖了嗎？不就是叫他老狗被發現了嗎？

程欣拍了拍自己的臉，你至于反應這麽大嗎？

“哇，程欣，你臉怎麽這麽紅啊？”童珊珊轉過頭，突然就發現程欣的臉紅得像個番茄。

“啊？真的嗎？”程欣震驚，然後接過了童珊珊遞過來的鏡子，對上了自己的視線，然後直接撞上了自己紅透了的臉。

剛剛找回來的理智頃刻間崩塌，程欣雙手捂住臉，無所适從的将頭低了下來，然後她清楚的聽到了自己胸腔裏的心跳被一點點的放大，敲進了腦海。

怎麽會這樣啊？怎麽！一副！被撩到！甚至！很樂意的樣子啊！！！

程欣努力拉回準備遠走高飛的理智，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将江雲善給的糖果拿了出來，偷偷的放在了右側一推書的後面，她一顆一顆的撥弄着，發現了很多自己喜歡的檸檬味糖果和巧克力。

糖紙發出了輕微的聲響，不過這除了程欣沒人聽見，而這細小的聲音卻一點一點的掃着程欣的心。

這人還挺細心的嘛。

而此時老師已經踩着高跟鞋走了進來，掃視了一眼班上的同學，雖然他們個個睡眼惺忪，但她早已見怪不怪，只是輕咳了一聲，便自顧自的說到，“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英語老師，我姓林，叫我Miss lin就行了。”

林婉一頭齊肩卷發，帶了個方眼鏡，身上穿了一件棕色西裝裙，黑色高跟鞋踩在腳下，發出噠噠的聲音，再配上這幹巴巴的開場白，這倒給了衆人一種難以接近的濾鏡。

“我上課不想強調紀律，你們都給我老實點，如果考試沒及格的，我會請他來和我談談心，聽懂了沒？”林婉聲音不大，卻又讓整間教室都聽見了。

“就先這樣，晚上選出了課代表的話，課代表記得來我辦公室一趟，我晚上九點前都在。”林婉邊說邊翻開書，“翻到書本的word list，看第一單元的單詞。”

“飄兒，你是不是又找你妹去了？又來這麽遲。”江雲善一坐下，隔壁桌的李嘉浩就伸過頭來詢問。

“關你什麽事，你怎麽不叫我老狗了？啊？”江雲善語調微揚，自然的拖着尾音，雖然懶散的問着，但又帶着一絲清冷。

“還是飄兒叫的順口，畢竟名字裏有個雲，一直飄着的。”李嘉浩一本正經的解釋到，全然不知道江雲善已經黑下了臉。

江雲善忍無可忍，直接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一記鎖喉問候了一下李嘉浩，“你倒是蠻厲害啊，老子一高大上名字，就被你這張臭嘴給毀了。”

李嘉浩抓住江雲善的胳膊掙紮着，“幹嘛，起這麽文绉绉的名字還不給調侃了？”

然後……

“李嘉浩，江雲善，你們兩個給我站出去！”這逢上課鈴必到的宋鶴從不拖延，像是掐着點過來一樣，要不是辦公室離教室還有那麽一層樓的距離，江雲善就要懷疑他是不是一下課就來了，然後蹲在教室外只等着上課鈴。

二人打鬧的場面被宋鶴盡收眼底，宋鶴近乎是咬着牙喊着他倆的名字，兩人打鬧的動作一僵，随後只能認命的耷拉着腦袋被走了出去。

“你們現在是高三，重要時期，怎麽還能玩的下去？”宋鶴苦口婆心的說到，“雖然說你們兩個的成績在市裏數一數二，但也沒有到第一第二，玩心這麽重，很難保持啊。”

二人沉默，今天李嘉浩到沒有如往常一般立馬九十度鞠躬，擲地有聲的道歉，江雲善也沒有做任何動作，只是默默的站在那裏，左耳進右耳出。

要說是為什麽，這可能就是學霸之間的默契，這節課是英語課，二人都不想上，然後……選擇了站在外面吹吹風，讓老班和他們單方面的唠會嗑，這大概也是高三難得的閑暇了。

“你們兩個要是有什麽事盡量下課的時候解決了，上課鈴響了之後就不要再有所動作了，”宋鶴無奈的說到，這兩個人總是喜歡打鬧，完全不像是高三快要18歲的學生，倒像是幼兒園裏剛剛大班的小孩，有點理智，但不多。

“下個月中旬就要市聯考了，仿高考的一次模拟，你們抓緊時間複習吧，争取考個好成績，同時也可以預測一下你們高考的情況，聽到沒！”

兩人有氣無力的嗷了一句算是回應，随後便被宋鶴放回了教室。

英語老師看到這兩人一進來，就叫住了江雲善，“來的正好，江雲善你來朗讀一下這篇文章，李嘉浩你來翻譯。”

“……”

“……”

怎麽說，讨厭上英語課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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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浩，江雲善：要不咱倆再幹一架，讓土豆給我們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