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雲繞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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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軍訓最後一天，411大部隊異常興奮的起了個比起床鈴還早的床。

“啊啊啊，兒子，今天最後一天軍訓了！”楊思逸激動的叫道，兩只手晃了晃周妍的肩。

“……”周妍面無表情的被楊思逸晃了一下，然後舉起手捏住了楊思逸的臉，端詳了一會兒，“你是不是瘋了？”

“朋友們，今天最後一天軍訓了！”楊思逸完全無視周妍的鬼話，掙脫了捏住自己臉的手，朝整個宿舍大喊了一句。

然後毫不意外的，宿管阿姨怒氣沖沖的趕了過來，“吵什麽吵？想造反啊？扣三分！”

“……”

“……”

“……”

三人充滿怨念的眼神齊刷刷的投向了楊思逸，這種時候的默契總是不需要說一句話，就能把心裏想的付諸群體行動。

“怎麽說，楊思逸，幹得漂亮。”周妍無奈的聳了聳肩，“我們離警示寝室越來越近了。”

“其中不乏有你強大的助力。”童珊珊添油加醋，雪上加霜，傷人心肝。

“你們……沒愛了，只有程欣是愛我的。”楊思逸一臉委屈，苦唧唧的說道。

“別，我們之間的愛情也是假的。”程欣連忙擺手回絕了楊思逸的“愛”。

四人苦逼的看着彼此，回首剛剛過去的一周，她們已經扣了有十分了，毫無疑問，警示寝室在向她們招手，而她們拒都無法拒絕。

這叫什麽，開學第一周，喜提名老師關愛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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姍姍來遲的起床鈴響了起來，這才使站門口的四個苦逼少女活了起來，一溜煙的跑出了宿舍，不管怎麽樣，今天是軍訓最後一天，而剛才的不過是個小插曲。

姜舟在軍訓閉幕式開始之前，最後操練了一下七排的齊步走和軍體拳，感覺可以入眼以後就放養了他們，放眼望去，整個操場就只有七排是散養，而姜舟也名副其實的成為了總教官的特別關照對象。

“姜排長！你隊伍訓練好了嗎？”原本還在為布置主席臺上的橫幅操心的總教官，眼神一撇就看到了姜舟坐在草坪上呈現擺爛狀态。

姜舟一個機靈，立馬彈起來做好立正的姿勢，“報告教官，我們現在在休息。”

“到休息的時間了嗎？我下了休息的命令嗎？”總教官微怒，盯着姜舟和整個七排。

“報告，沒有。”

“是不是我的話沒有威信了？”總教官取來話筒，對着全排都說道，“今天最後一天了，你們就開始擺了？”

所有的教練員都正顏，成立正姿勢，面朝總教官。

“姜舟，給我過來！”總教官原本就聲音洪亮，現在對着話筒說話，聲音都像直接沖進耳膜的。

姜舟：我要光榮了，是那種沒有榮譽的光榮。

“五十個俯卧撐，開始！”這是一個不容拒絕的命令，姜舟立馬開始做起了俯卧撐。

眼看着姜舟的速度越來越慢，也越來越艱難，但沒有一個人去求情，所有人只是沉默的看着，因為這是命令。

“報告…完畢！”姜舟喘着粗氣，這一句像是用盡全力從喉嚨中擠出來一樣。

“起立，在閉幕式開始之前，你再是這種态度，別怪我讓你一直撐到閉幕式結束。”總教官說完後就沒再理他，轉身去處理主席臺上的橫幅和背景了。

“姜排長……”七班的人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生怕他對着班級發大火。

只見姜舟全然沒有生氣的走來，臉上還有一種莫名的自豪，“幹嘛，你們姜排長什麽場面沒見過？”

換句話說，姜舟我已經習慣了，他拿我不能怎麽辦。

“說起來，我是為了你們去領罰的，等下你們可要好好表現啊。”姜舟笑着，似是已經把剛才的教訓抛之腦後。

整個排面面相觑，然後齊齊的應了一句收到。

已經到了九月底，可這天氣還是和往常一樣炎熱，但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下，姜舟總能優先搶占最佳陰涼處給七排，還會每天都帶上一盒藿香正氣水。

天氣也許炎熱，但姜舟完完全全是教練員裏的一股清流，在七排周圍流了整整七天，也涼爽了整個軍訓。

現在想起來，姜舟就是這樣一個人，在任務完成後能偷懶就偷懶，軍訓第四天的時候下了一場陣雨，将操場上所有的排都趕到了風雨跑道裏面。

十個排擠在一個并不寬敞的地方，其中有九個排唱着《種太陽》，祈求雨早點停，唯一不同的是，姜舟坐在七排右前面，提出請隊員來唱歌，而且歌詞裏面要和雨有關。

“表演表演，可以加分。”

正當全世界都在《種太陽》的時候，還是有人明目張膽的選擇了《雨還在下》，這使六排和八排種太陽的聲音忽大忽小了好一會，最後直接放棄掙紮，聽着姜舟唱他那個不怎麽在調上的歌。

也許就是這樣的人，真的驚豔到了炎熱、辛苦的軍訓。

雖然姜舟嘴上說着聽從指揮，但他背地裏依舊偷着閑，直接坐到了隊伍後面。

軍訓閉幕式開始後，姜舟囑咐了一下經過主席臺的時候要喊的大聲一點，走得要齊一點。

“畢竟要錄像的，你們也不想上鏡頭的是歪七扭八的隊伍吧。”

也不知是不是被激勵到了，到七排經過主席臺時，每個人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大聲的喊着口號，劉孟謝舉着班旗，一步一步走的很堅定，口號也下的很到位，這是七排走的最好的一次，而這一次剛好獻給了姜舟和閉幕式。

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終于會走路一般，姜舟甚是欣慰，倒也是給結局畫上了圓滿的句號，沒有什麽遺憾了。

要說有什麽遺憾，就是分得太快了。

從主席臺走過後，程欣就有一些心不在焉了，她很清楚，軍訓乃至姜排長馬上就要離開了，也就是說，曾經那個帶着他們一起擺爛摸魚的姜舟，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這一刻真的讓人格外失落，盡管她很希望軍訓快點結束，但她卻不希望姜舟跟着這場軍訓一起走。

總教官和校長的發言程欣一句也沒聽進去，她全程低着頭，沉默。

厭惡，分別這種東西，總是時不時的出現，撕扯一下早已合上的傷口。

就算是給優秀學員頒獎時，程欣也沒擡過頭，臺上的人因為拿了獎笑的很開心，他們舉着獎狀，興致滿滿的站在主席臺下面，姜舟站在他們的旁邊，一起合了張影。

“程欣，我舍不得姜排長……”童珊珊喃喃道，然後因為是低着頭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出來。

童珊珊止不住的抽涕，這一刻，有了一種孩子看見了閃閃發光的糖就在眼前，卻被告知早已經被別人買走的無力感。

程欣捏了捏童珊珊的手，算是沉默着給出了安慰。

她不敢張口說話，因為她怕一開口，聲音就帶着哭腔，只要她一聽到自己要哭了，那就再也憋不住了。

一直到閉幕式開完，姜舟也沒有來七排，他一直站在主席臺側面的觀衆席上，靜靜地看着七排的孩子們，觀衆席上的視角很寬廣，一眼下去什麽都看的很清楚，就連……偷偷在抹眼淚的陳彥都看得一清二楚。

姜舟嘆了口氣，最終走下了觀衆席，來到了七排面前。

“全體都有，立正！”姜舟臉上帶着笑意，這貌似是秋天裏最好的陽光了，它靜悄悄的落在姜舟身上，卻又轟轟烈烈的驚豔。

整個七排立馬起身，呈軍姿站立。

姜舟咧開了嘴笑，這個溫柔的大哥哥形象從來沒有碎裂過，就算是在最後一天，他也依舊笑着，眼裏落滿了光。

“來來來，矮的站前面，我們來拍張合影！”姜舟将學員排好，保證每個人的臉都能出現在鏡頭裏，“張排長，過來給我們拍張照！”

張邵林慢悠悠的走來，接過了姜舟的手機，然後站到了隊伍前方，在調試了一下，确認每個人都能進入鏡頭後，他近乎調侃的喊道：“姜排長帥不帥？”

“帥！”七排大聲回應着。

“姜排長好不好？”

“好！”

拍攝鍵按下的一瞬間，所有的人都定格了，照片裏記錄的那個瞬間不會随悠長歲月而漸漸長大，甚至老去，因為那是永遠都不被遺棄的青春。

秋天最好的陽光也會西沉，就算它倔強的留下了晚霞，一切也終将消散，只是值得慶幸的是，這張照片留下了晚霞散去前的驚鴻一瞬。

少年的眼裏本能裝下世間萬物，卻在那一刻，唯獨裝不下那澀澀的眼淚。

“隊裏規定，不可以給你們聯系方式哦，你們就不要為難我，別找我要了。”

“偷偷留個微信吧，姜排。”劉孟謝小聲的請求道，“畢竟大家都舍不得你。”

“不行不行，你姜排我大腦發育不怎麽好，不會玩這個高端玩意兒。”姜舟一本正經的忽悠。

“？”這話蠻耳熟，楊思逸努力回想了一下。

“行了，解散了，”姜舟無奈的撓了撓後腦勺，實在是應付不來一些撒嬌的小孩，“聽話，都散了啊，我要集合了。”

“根本就沒有吹哨，總教官也沒下命令，你別走這麽快嘛！”童珊珊急切的說道，眼淚還在眼裏打轉。

“……”姜舟有些手足無措了，這……軍訓期間都沒哭過的學員，今天怎麽像是約好了一樣，一起找上了門。

“走了，姜舟，隊長喊集合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站得遠遠的張邵林朝姜舟喊道，一瞬間解了姜舟燃眉之急。

“你們看，集合了，拜拜了，好好學習哈。”

姜舟轉過身，急忙的跑走了。

“你倒是會丢爛攤子，”張邵林與姜舟并肩走着，兩人沒有回頭，只是徑直走了。

“你不也丢下了嗎？”姜舟反常的收起了笑臉，垂下了眸子，這是他帶的第一支軍訓隊伍，說舍得，怎麽可能呢？

只能在時間的長河裏，倔強的留下一張照片，祈求它不要褪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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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被《種太陽》支配的我……

感謝營養液，希望你每天都好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