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煩躁

聞歸比以前起得要早一點了，他會先下去買點早餐，然後送去給于緝熙，再把鑰匙也交給他，然後再去網吧，然後晚上回來的時候，會給于緝熙帶點吃的，兩三天後于緝熙便知道每次聞歸給他的東西絕不是吃剩的，而是專門買給他的，他拿着吃的，想說什麽，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而聞歸這邊，已經連續好幾天在網吧裏焦躁了，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煩躁。之前他以為是于緝熙引起的自己這種焦躁，後面沒看見于緝熙時确實好一點，但是現在明明幾乎一整天不見他了，卻更加煩躁，腦子裏控制不住去想他，聞歸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毛病。

他死皺着眉，盯着面前的電腦屏幕，來網吧的人也都習慣了，聞歸這幾天好像跟電腦有仇，看起來要把電腦盯出個洞來。

聞歸沒有朋友，就算有他也不是那種會和別人傾訴的人，聞歸糾結半天，打開電腦，想着用游戲來麻痹一下自己。

等到晚上的時候，聞歸照舊關了門，然後随手買上一點吃的，先是去了天臺，于緝熙一直沒有把門關緊，而是等他來拿完鑰匙之後才睡覺。

聞歸照舊把吃的遞給他，于緝熙接過來和他說了聲謝謝，然後又把鑰匙還給他，聞歸這時候通常是不說話的，拿了鑰匙就走，不過正當他拿着鑰匙轉身想離開的時候，于緝熙叫住了他。

“聞歸，你先等等。”

聞歸便看着他，問道：“什麽事？”

“我今天和張嬸去醫院做了複查，醫生說我的腿恢複得很好，哦現在走路也沒有以前那麽疼了，所以我打算出去先找點活做，夜壺我已經拿上來了，以後就不下去了，你明天不用再上來給我帶早餐了。”

聞歸聞言只是點了下頭，語氣平淡地說了句：“知道了。”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聞歸很難說剛剛聽到于緝熙說讓他以後不用再上來時是什麽樣的心情，好像比在網吧焦躁還讓他感到煩，但是他沒說什麽，也沒什麽表現，他想着自己多管閑事助人為樂的戲碼到這裏也該結束了。

聞歸第二天果真不再上去，而是去了網吧，他本以為自己還會和以前一樣的發呆，但是現在感覺比昨天更焦躁了。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在确定聞歸只是單純不爽，并不打算做什麽什麽的時候，網吧裏還是和以前一樣吵鬧，打游戲的人打着打着就開始破口大罵，網吧裏叫罵聲此起彼伏的。

聞歸嘆了一口氣，出去買了瓶啤酒，他并不會抽煙，他要會抽煙的也想買包煙來試試看。

聞歸坐在櫃臺後喝酒，臉色也不怎麽好看，有時候有的人時間到了，要過來重新續費，看着聞歸那兇神惡煞的臉都有些害怕，但是又不想走，只能戰戰兢兢交了錢，然後趕緊回去，好在聞歸并沒有對他怎麽樣。

聞歸只喝了幾口啤酒就不打算喝了，他确實不太喜歡這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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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到了十二點多，聞歸并不打算回去，左渠依舊沒有找到值守夜班的人，二樓那間休息室還是空着的，但聞歸沒有上去休息，而是開着門，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一直坐到了天明。

左渠第二天過來的時候，看見聞歸的黑眼圈有些驚訝，“你沒回去？”

聞歸頭都沒擡，“沒有。”

左渠便笑道：“怎麽樣？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連晚上的班都守了？”

聞歸靠坐在椅子上，他一整晚沒有睡過覺，有些疲憊，但是內心一想到于緝熙就有種莫名其妙的焦躁感，這種感覺又一直盤旋在他心裏。

左渠見他嘆了口氣，于是問道：“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我先看着也行。”

聞歸根本睡不着，于是拒絕了他的提議，“不用。”

左渠聳了下肩，“既然如此我走了，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聞歸沒說話，左渠已經走出去了。

早上來上網的人不算太多，但是快到中午就慢慢多起來了。

聞歸強忍着煩躁，繼續在網吧裏坐着。

不過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他還是睡不着，于是幹脆打開電腦看電視，打發時間。

彼時香港臺灣的的電視劇風靡一時，聞歸本來不喜歡看偶像劇的，但是偶像劇最好打發時間，于是他随便點開了一部劇。

電視劇很熟套，女主救贖男主，兩人從相厭到相愛的過程。

後半夜，聞歸看着屏幕上上女主的自白，女主突然發現自己會不自覺關注男主，會因為他的話做出改變，會一直想着他，經過一系列剖白，女主說出了一句“我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聞歸差點将手裏的鼠标捏碎，他關了電腦，猛地站起來，走到外面去吹風，他想他真是瘋了，于緝熙可是男的，自己怎麽會喜歡他呢？

可惜聞歸吹了半宿的風也沒能讓自己清醒過來，他的心狂跳不止，腦子全是一句“我喜歡于緝熙”，怎麽也甩不開，他不是小孩子，他知道男女之愛，但僅僅只限于男女。

左渠早上來到網吧，看見聞歸站在櫃臺後來回踱步，顏色更難看了，眼下的青黑也更明顯了，左渠良心發現，對聞歸說道：“不然你先回去休息下？”說完又感覺到有點好奇：“之前叫你守夜班你一直不肯，怎麽連着兩天都在熬夜，咋了？”

聞歸沒回答，而是對聞歸說道：“我要先回去一趟，你自己看着吧。”

左渠比了個OK的手勢，在聞歸出門的時候朝他喊道：“記得明天過來啊！”

聞歸頭也沒回就走了。

回到家裏，先是去沖了個澡，本來想躺床上睡覺，但是睡不着，于是跑到客廳打沙袋，試圖，讓自己體力完全耗盡。

這個單純消耗的辦法倒是奏效了，聞歸累出一身汗，他甚至來不及去洗澡，回到房間躺下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