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背着

這一覺睡到了大晚上，聞歸是被餓醒的，醒來後沒有之前那麽煩躁了，他出去洗了個澡，然後揣了點錢出去吃飯。

聞歸沒有什麽胃口，随便吃了點粉，從店裏出來後他沒急着走，而是打算在附近逛逛，消耗體力。

聞歸沒有去夜市那邊吃飯，而是來到了街上。這條街距離老區不算太遠，步行十幾分鐘也就到了，街上有許多店，什麽店都有。

聞歸走到人行道上，沒有往老區走去，而是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他也不看一旁的店裏賣的是什麽，就一味的走着，等走到他覺得累的時候，又開始往回走，這時候已經很晚了，街上也沒有多少人了，有些店家甚至關門打烊了。

聞歸目視着前方，走在街上，不過，聞歸走着走着突然間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有點不确定，等再走近一點時就看到了拄着拐杖的于緝熙站在一家飯館門前，正和一個中年女人說着話，聞歸聽不見他們說什麽，他再走近一點的時候，于緝熙便轉身往老區那邊走了，不過他走得很慢，聞歸很快走到他身邊，然後直接開口問他：“于緝熙，你在這裏做什麽？”

于緝熙走路正走得專心，被聞歸突然的出聲吓了一跳，停了下來，然後轉頭看向身側的聞歸，他也有些驚訝，“聞歸？”

聞歸又問他：“你在這裏做什麽？”

于緝熙解釋道：“我剛剛找了個工作，在一家飯館裏洗碗，今天剛試了一下，我覺得還可以，所以老板讓我明天就可以過去上班了。”

聞歸皺着眉，看着他的腿，不過沒說什麽。

于緝熙又一臉高興地補充道：“那家店本來不想要我的，但是他們又一直招不到人，最後只能讓我先去試試看了，說起來我運氣還不錯，而且工資也挺高的。”

聞歸問他：“什麽時候下班？”

于緝熙搖頭，“這個不确定，但是只要把當天要洗的東西洗完就可以走了。”

聞歸點頭，然後又對他說道：“走吧。”

聞歸走在前面，于緝熙撐着拐杖走路挺慢的，他看出來聞歸已經在放慢速度了，不過自己還是落後了他一點。

走了一會兒後，聞歸會不自覺加快速度，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然後回頭站在原地等着于緝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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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持續走了一會兒，于緝熙對聞歸說道：“不然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聞歸聞言就真的走了。

于緝熙站在原地，看着聞歸漸漸走遠的背影，抿了下唇，不過他也只是停留了一會兒，随即便撐着拐杖繼續往住的地方走去。

于緝熙走得很慢，有時候累了他還會停下來休息一下，所以當他走到樓下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大部分人家都熄燈了，不熄燈的也很少出來了。

他走進樓裏，卻看見了站在樓梯口的聞歸。

他還沒來得及問他為什麽在這，聞歸便已經走到他面前，然後背過身去蹲下，“上來。”

于緝熙沒有上去，而是問道：“聞歸，你怎麽還沒上去？”

聞歸沒回答，又說了句“上來！”

于緝熙看着面前的人，最終還是拿着拐杖趴了上去，他一只手拿着兩根拐杖，一只手緊緊抓着聞歸的肩膀，聞歸抱住他的大腿站了起來，然後背着人一路上到了天臺，他将人放下，什麽話也沒說就走了，于緝熙看着他離開後才開了門進去。

聞歸第二天去網吧的時候，已經沒有那麽焦躁了，他刻意回避了自己的感情，但是卻沒打算回避于緝熙，只要他不說，于緝熙就不會知道，他們依然不可能。

聞歸這麽安慰着自己。

聞歸坐在網吧裏，看着裏面那群十幾歲的少年圍在一起，時不時發出幾聲怪笑，然後是幾聲髒話，網吧裏是有廁所的，幾個人看完視頻後都跑去了廁所。

聞歸靠在椅背上，手放在鼠标上，然後打開網頁，搜索起自己想看的東西。

網頁上顯示的變态，神經病等等字眼刺激不到聞歸，但是當他再往下看時，一個視頻引起了他的注意，視頻上是兩個外國男人，光裸着糾纏在一起，聞歸幾乎是屏着呼吸看完了一整套的動作，從前戲到結束。

聞歸心跳得很快，手心裏甚至滲出了汗，他将網頁關掉，從桌子将水拿過來一口氣喝了大半，但是這依舊沒能讓他心跳恢複。

他看了下自己下面，實際上他看見那兩個外國男人糾纏時并沒有什麽反應，但是處于下方的那個男人的腿讓聞歸一下子想起了于緝熙兩條白皙修長的腿，他甚至還能記得當時觸碰到他身上皮膚時的感覺。于是莫名的聞歸呼吸就開始變得急促，他不斷壓抑着，直到許久後才終于恢複正常。

聞歸坐在網吧裏，他看着時間已經到了十二點，往常這個點他并沒有走，但是今天卻有點着急，不過最終聞歸也沒有走，而是等到了十二點多快一點的時候才關門走人。

他沒有回家，去了上次看見于緝熙時的那條街，他甚至還記得于緝熙打工的那家飯館的名字。

夜市和那條街并不挨着，他走了二十多分鐘才走到聞歸所在的飯館門前。

飯館還沒有關門，不過裏面也沒有客人了，有兩個服務員在掃地和擦桌子。

聞歸沒有進去，而是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梧桐樹下。

聞歸等了好一會兒，他看見店裏的人陸續都走了，最後，于緝熙才終于從店裏出來。

于緝熙一出來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樹下的聞歸，街上的路燈很亮，足夠他看清那人。

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于緝熙快速走到他身邊，笑着問他：“你是來等我的嗎？”

聞歸嗯了一聲，于緝熙卻是楞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和聞歸說道：“謝謝。聞歸，謝謝你。”

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了，連一旁的公路上也沒有汽車行駛了。

聞歸蹲下來，和他說道：“上來。”

于緝熙沒有再猶豫，趴在了他背後。

他還是和昨晚一樣，一只手拿着兩根拐杖，另一只手緊緊抓着他的肩膀，他知道自己不抓也沒關系，聞歸背得他很穩，但是就是想碰一下他。

聞歸沉默地背着他走在路上，于緝熙也沒有說話。

夜晚只有風吹樹葉的聲音，沙沙沙的。

後來聞歸又等了于緝熙幾天後，聞歸總算理解了為什麽他說店裏一直招不到人。

于緝熙從早上出去，一直待在店裏，有時候生意好，于緝熙兩點才能回來，但第二天卻不放假的，照樣還是一樣的時間去，生意差的話一般也是十二點多他才能回去。

這天聞歸本以為于緝熙還和以前一樣很晚才能走，于是網吧這邊關了店之後，他慢慢走向于緝熙在的店，結果看見于緝熙正站在樹下，他身後的飯館已經關門了。

聞歸走到于緝熙面前，問道：“等了多久？”

“就一下會兒。”于緝熙擡頭答道。

聞歸蹲下身子，于緝熙趴了上去。

走了一會兒後聞歸忍不住說道：“下次你下班早得話，先回去吧。”

于緝熙輕聲說道：“下次再說。”

聞歸便不說話了，把人往上颠了下，于緝熙抓得他的肩膀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