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老同學

一個多月後，于緝熙的腿好了，去醫院拆了石膏，只要不大動作跑跳，走路已經沒什麽問題了。

于緝熙打算辭掉洗碗的工作，不過他打算幹滿兩個月後再和老板說，畢竟老板第一個月給他的工資确實比較高。

他拿到錢後先是寄了點錢回家，然後剩下的拿去還了欠的錢以及房租，于是就這麽地，于緝熙又身無分文了，不過店裏包吃，他倒是還能扛過去。

左渠也終于找到了值夜班的人，是個男大學生，叫高文昊，出來勤工儉學的，左渠讓聞歸帶一下他，聞歸哪裏知道怎麽帶，就讓他自己看着學。

而從高文昊來之後，聞歸走得便比以前早了，于緝熙下班時間依然不一定，雖說他現在腿已經好了，但是聞歸也會過來等他，說夜路不安全，于緝熙便也接受了。

現在已經九月末了，快國慶節了，天氣漸漸轉涼，晚上的風不再帶着白天的餘溫，而是涼爽的，吹得人很舒服。

聞歸和于緝熙兩人并肩走着，于緝熙感嘆了一句：“時間過得真快啊。”

聞歸不知道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

于緝熙又道：“我更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交到一個朋友，聞歸，謝謝你這麽多日子以來的照顧。”

于緝熙知道聞歸不喜歡說話，所以也沒等他回答，自己又說開了：“原本打算腿好之後好好請你吃個飯的，但是現在我身無分文，這頓飯只能等我後面發了工資再請了。”

聞歸說：“好。”

左渠的網吧現在生意穩定，他自己又在其他地方搞別的店，基本上網吧這邊都是聞歸在管了，高文昊什麽不懂也是問他。

聞歸坐在櫃臺後，今天周六，來上網的人特別多。

彼時網吧在許多人的印象裏都是髒亂差的，鮮少有女生踏足，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比如聞歸就見過來他這裏打游戲的幾個女孩子，穿得很時髦，挺漂亮的幾個女孩子，但是嘴裏罵的髒話不亞于一些男的。

所以當他看見兩個女生走進來時并沒有什麽驚訝的表情。

不過兩個女孩子看起來應該十多二十幾歲了，穿得很簡單幹淨，都紮着高馬尾，兩人臉上都有些緊張，不過有個女生走進來看見坐在櫃臺後的聞歸時，緊張變成了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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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聞歸說道：“聞歸？你怎麽會在這裏？”

聞歸看着她，面無表情道：“上網還是做什麽？”

女生有些失落：“你不記得我了？”

聞歸淡淡道：“不記得。”

女生仍然不放棄，“我是劉爾雅啊！我們初中的時候是一個班的，不過初三我轉學了。”

聞歸仍然冷淡地說道：“不知道。”

他确實不記得，初中他經常逃課，就算來上學，和班裏同學關系也并不怎麽好，除了班主任，他誰都記不得。

劉爾雅聽到聞歸的話有些失望，不過想到聞歸以前和誰都一副不熟的樣子，不記得自己也是應該的，于是又對聞歸說道：“你在這裏上班嗎？我和我同學想來下載些歌還有電影，我們學校有人在這裏打工，聽他說這邊這個網吧比較幹淨，然後我和我同學就過來了。”

聞歸便說道：“四塊錢一個小時，不滿一小時按一小時計算，自己去找機子。”

劉爾雅交了錢，又對聞歸說道：“我們第一次來，不怎麽熟悉，你能帶我們進去看看嗎？教一下我們怎麽用，可以嗎？”

聞歸倒是沒拒絕，将錢收好後走出來，“走吧。”

網吧裏都是十幾二十歲左右的男生，男女關系正是他們關注一個焦點，要平時誰帶着女孩子在身邊，肯定會被人起哄，不過這人是聞歸，網吧裏沒人敢惹他。

聞歸帶着兩人挑了臺沒人用的機子，給他們開了機，“想下什麽自己搜。”

說完便打算走了。

劉爾雅見他走了有些着急，連忙拉住他，聞歸幾乎是在人碰到自己的瞬間就甩開了她的手，随後冷冷道：“做什麽？”

劉爾雅有些尴尬，不過還是硬着頭皮說道：“你能不能留在這裏幫我們看一下怎麽弄啊？”

聞歸便站到兩人身邊，擡了下下巴，“開始弄吧。”

劉爾雅哦了一聲，然後手忙腳亂把讀卡器插到主機上，确定無誤後，接着開始搜索自己想要的東西。

世紀初的時候網絡管理并不怎麽嚴格，人們的版權意識也很差，網上到處是各種盜版資源，想要下載東西很容易。不過劉爾雅不知道怎麽下載，或者說不知道該如何正确的選擇想要的東西下載，于是聞歸便彎下腰，接過鼠标給他們選擇正确的東西下載到讀卡器上。

兩人要的東西不多，都加入了下載列表裏，只需要坐着等下好就可以了。

聞歸直起身，對兩人說道：“自己看着，下好了就拔出來。”

劉爾雅擡頭對他笑了下，“謝謝你啊聞歸！要不是看見了你我都不一定敢進來。”

聞歸沒理，直接走回了櫃臺前，坐在自己的位置。

聞歸坐下來後就沒再管劉爾雅和她同學倆人。

不過沒過多久劉爾雅和她同學再次走到了聞歸面前，劉爾雅笑着和聞歸說道：“聞歸，謝謝你！”

聞歸擡頭看了她一下，沒說話。

劉爾雅拿出自己的手機，粉色翻蓋手機，她對聞歸說道：“你有手機嗎？我可以存一下你的電話號碼嗎？因為我們後面可能還想來下載些東西，但是不知道網吧的情況，所以想聯系你提前問問。”

劉爾雅說得很委婉，聞歸直接回了一句：“沒有。”

劉爾雅不太相信，聞歸初中時候就那麽叛逆，如今還在網吧裏上班，她不信他連個手機都不買，不過聞歸都已經這麽說了，她再糾纏下去就顯得自己很掉價了，于是只能對他笑笑，“沒關系，反正你在這裏，下次我們再過來了，聞歸，再見。”

劉爾雅和他揮了揮手，不過聞歸連頭都沒擡，她有些挫敗。

兩人走出來，劉爾雅身邊的同學小聲道：“你幹嘛要他的電話號碼？就算他長得再帥也沒有必要吧？他看起來就不像好人啊，而且他連個像樣的工作都沒有，你要想想你以後可是要當老師的人。”

劉爾雅解釋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說了我轉學過嗎？你猜我為什麽要轉學？”

“為什麽？”

“因為我在原來的學校一直被人欺負。初中的時候我又胖又矮，經常被班裏的人笑話，導致我壓力越來越大，壓力越大我越忍不住想吃東西，結果就是越來越胖，又因為胖容易出汗，班裏幾個女孩子嫌棄我臭，帶頭排擠我，男生在後排用球砸我，只有聞歸一個人幫我把球砸了回去。”

事實上聞歸并不是幫劉爾雅，而是後排那群男生砸球時碰到了他的桌子，他當時正在睡覺，被猛地一下子吓醒，接着就拿起球砸了回去，而這已經是劉爾雅收到的為數不多的善意，所以她記了很久。

聞歸不清楚劉爾雅的想法，他仍然坐在網吧裏等待天黑，不過今晚天氣好像不怎麽好，入夜後就開始刮起了大風，沒過多久，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這下雨持續的時間很長，直到聞歸下班，仍然在下着，而且下得比之前大了一些。

聞歸沒有帶傘，不過來交接的高文昊帶傘了，他主動将自己的傘借給了聞歸，聞歸本來沒想拿，但是想到于緝熙，還是接了過來。

聞歸走到于緝熙打工的店，于緝熙還沒有出來，于是他依舊站在不遠處的梧桐樹下。

聞歸沒等多久，于緝熙從店裏跑出來，躲到了傘下。

于緝熙和聞歸說道：“剛剛老板問我要不要傘，我拒絕了，因為我一猜就想到你帶傘了。”

聞歸是帶傘了，但是他只帶了一把，于緝熙也沒想到自己什麽想法，明明可以每人一把的，偏要跑到他傘下。

聞歸将傘往他那邊斜，道：“回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