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
蘇荀最終進入了哥哥所在的醫院工作,在外科部當一名醫師助理。
蘇荀終于覺得,自己離哥哥越來越近了,也許不久的将來,自己也能和哥哥同臺工作。那時,哥哥會不會對自己刮目相看?
這時,蘇楓和肖蕭卻告訴他,他們想要搬到一起住。
蘇荀有點愣,"要我搬出去?那……誰來照顧哥哥?哥哥愛吃什麽,我都知道,我……我不會打擾你們……我……"
蘇荀擡頭懇求地看着哥哥,卻碰上他冰一樣冷的眸子。
"以後,有肖蕭就行了。"
蘇荀泛白的嘴唇發起抖來,"哥……"
他看向肖蕭,眸子裏有水光在流動,"肖蕭,別趕我走,好不好?"
蘇荀知道,自己就像一條魚,而蘇楓就是自己的水,只有在蘇楓身邊,才有自己賴以生存的氧氣,否則自己就會缺氧而死,幹涸而死。
為了留在蘇楓身邊,多麽大的痛苦他都願意忍受,即使抛棄自尊茍延殘喘也無所謂。
肖蕭不忍看他慘白的臉,別過臉去,說:"蘇荀,你也已經二十四歲了,該為未來打算了。我和你哥哥,都會幫你。"
蘇荀臉色煞白,像是不堪重負般喘着氣。
肖蕭握着他的手,"蘇荀,對不起,請你諒解我和你哥哥。"
一句"對不起",一錘定音。
蘇荀的東西只收了一夜就收好了,他呆呆地坐在客廳,看着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他的東西一清走,他生活過的痕跡就消失了。他和哥哥在這裏出生,在這裏長大,在這裏觸碰過對方的身體,在這裏互相折磨。
是不是,自己的離開,可以把這一切都塵封?讓一切都成為過去?
對哥哥的依賴,對哥哥的仰慕,對哥哥的愛戀。
十多年來,愛戀已成了習慣,是深入骨髓的刻痕,一日一刀,已經抹不平,忘不掉。
哥哥……
蘇荀聽見肖蕭在哥哥的房間裏哭泣,他聽見哥哥溫柔地對肖蕭說:"沒事的,他會過得好好的。"
不……
蘇荀呆呆地想:一點也不好,離開了你,我沒法活。
蘇荀還是搬離了這個家,為了省錢,在離醫院有些距離的地方租了一間公寓。
他沒日沒夜地工作,申請加班,連周末也待在醫院。
那個家太冷太寂寞,在醫院還能有些哥哥的氣息。
一天,同部的同事突然說,"哎,蘇荀,腦科的蘇楓是你哥吧?"
蘇荀一怔,說:"嗯。怎麽了?"
同事說:"我說呢麽,今晚的手術,你們倆主刀。兩兄弟,有默契吧?"
似乎有什麽從胸膛裏湧出來,巨大的欣喜的狂潮幾乎要吞沒他。
搬走之後,已經快半年沒有直面哥哥了,平時在醫院裏,也只是遠遠地瞥見,哥哥對着病人如春風般和煦,對同事像一個溫和的兄長,在醫院裏人氣極高。自己只是一個小角色,哥哥自然不會留意到自己。
這一次竟真的能和哥哥同臺工作。
蘇荀的手不住地發起抖來。
"你怎麽了?臉好白啊。"同事說。
蘇荀笑笑,"沒事。我去準備一下。"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裏面已經準備就緒,蘇荀緩緩擡起頭,興奮而又害怕。哥哥見了自己,會驚訝嗎?會認可自己嗎?
兩人的眸子對上了,蘇荀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詫異還有懷疑。
蘇楓在懷疑,弟弟還在對他死纏爛打。
真是又臭又粘的狗皮膏藥。蘇楓的怒氣冉冉地流出來,臉上表情冷峻。
蘇荀早已料到他這樣的反應,內心還是湧出一絲失望。
他垂下眼,專注地開始工作。
蘇楓卻沒法定下心來,蘇荀很快發現了他的異常:他的手一直在抖,這一點也不像是醫術高明的蘇楓會出現的問題。
蘇荀猛然擡起頭,看見哥哥眼中的怒氣。
手術失敗了。
蘇荀清楚地看見蘇楓顫抖的手不小心剪斷了病人腦中的一條動脈。病人陷入了休克,不治身亡。
是哥哥對自己的的憤怒搞砸了手術,是自己害死了病人。
蘇荀呆呆地看着哥哥,蘇楓頹廢得像是老了十歲。
蘇楓擡起眼,眼中充滿血絲,他看着弟弟,滿眼的惡意讓蘇荀打了個寒顫。
蘇楓脫掉膠手套往外走,經過弟弟時狠狠地說:"你到底要害我到何時?"
蘇荀渾身像脫力了一樣。
手術失敗後,醫院進行了一醫療事故調查,蘇楓接受完調查回到家時,眼睛布滿血絲,像一頭發怒的野獸。
"怎麽樣?"肖蕭關切地問。
蘇楓從冰箱拿出冰鎮啤酒,仰頭灌下一瓶,怒氣仍未散去。
蘇楓說,"蘇荀把失誤都頂了。"
肖蕭一怔,"那他怎麽辦,醫院有處分嗎?"
"他辭職了。"蘇楓放下啤酒瓶,胸膛裏有一團火,急需找個發洩口。
該死……
誰也沒求他這麽做,他憑什麽自作主張?
一直都是這樣。下雨了,他來送傘;肚子餓了,他跑去買菜做飯。
為什麽要自以為是地做這些事?明明只會招來自己的諷刺嘲笑,他卻仍然笑着,一次也沒抱怨過。
自以為是到可惡。
蘇荀和蘇楓不同,他還沒建立起醫譽,在這種時候擔着一個醫療事故辭職,以後再不會有哪所大醫院要他,他作為醫生的職業生涯不可能再東山再起了。
蘇荀何嘗不知?
他知道他不可能再呆在哥哥身邊了,哥哥見到自己,竟如此憤怒,在手術臺上憤怒得連理智也丢失了。
哥哥恨自己。
恨得深入骨髓。就像自己愛哥哥,愛得深入骨髓一樣。
所以他要讓哥哥自由。
再一次見到哥哥的名字,是在蘇楓發來的結婚請柬上。
"弟弟:蘇荀"幾個字寫得蒼勁有力,映在瞳孔上讓人眼睛刺痛。
婚禮近了,蘇荀查了一下排期,把婚禮那天空了出來。
婚禮那天,蘇荀穿了一套低調的黑色西裝,領口別了一枚火紅的楓葉領針。
新人在禮臺前相見,白色飄逸的婚紗,黑色高雅的燕尾服。新郎俊朗溫和,新娘嬌美動人,好一對天造地設郎才女貌的良緣佳配。
三年,哥哥又俊朗了不少,身體更加結實,輪廓更加硬朗。
司儀宣布,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全場歡呼,蘇荀仍然站在世界的邊緣,那裏寂靜黑暗,沒有聲音,沒有光,只有遠處哥哥的身影,其餘人一概不存在。
蘇荀的世界裏只有哥哥,但他卻從沒踏入過哥哥的世界。
過了這麽久,心還是會疼。
愛像一根刺,紮在心裏,不碰它時以為它消失了,但一旦觸碰就會心如刀割。
蘇荀輕笑一下,轉身往會場外走。
"哎,你……你不是蘇楓的弟弟嗎?"
蘇荀轉過頭,臉色驟變,"你認錯人了。"
那人笑着,親熱地摟蘇荀的肩,"就是你,你叫蘇……迅?蘇荀,對。那年過年來過你們家的,記得不?"
蘇荀怎麽會忘?那個夢魇般的夜晚,男人的笑聲,粗暴的雙手,瘋狂的撞擊,撕心裂肺的痛。還有哥哥冷漠的笑。
"我不知道,你放開我。"蘇荀的臉白了,他故作鎮定地說。
蘇楓攜着肖蕭正在一桌桌敬酒,蘇楓幹下一樽,側臉看向房間角落的位置,卻看見舊時的友人正在拉扯蘇荀。
蘇楓冷笑一聲,斟滿酒又換上溫柔的笑容。
賤貨過了多久也還是賤貨。
可心裏這份焦躁是為什麽?
酒敬完一輪,蘇楓有些暈了。
肖蕭攙着他,笑說:"讓你兌點水,你這麽老實幹嘛?"
蘇楓推開肖蕭,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間跑。
焦躁,焦躁。這該死的心像要跳出來了。
每次和蘇荀有關,自己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能自已地焦躁。
不過是有點血緣關系,有什麽大不了的?
就憑這點關系,就想把自己束縛住麽?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沖進洗手間,水聲之中傳來蘇荀斷斷續續的抽泣。
酒精沖得蘇楓頭腦發暈,蘇楓低吼一聲踹開了隔間的門。
蘇荀滿面淚痕,一雙眸子水波盈盈。
"哥……"蘇荀輕聲喚道,這個詞從自己的口中說出,竟那麽生澀了。
蘇楓血紅着一雙眼,怒吼一聲把蘇荀身上的男人拉開,摔在地上,順手又甩上隔間的門。
蘇楓和蘇荀在這狹小的空間裏,認真地審視對方。
蘇荀的領口敞開着,如雪的脖頸印着紅色的痕跡。
蘇楓體內的火焰燃了起來,燒得他好痛。他一擡腳,踢在蘇荀胸膛上,蘇荀悶哼一聲。
"賤貨……你這任人騎的賤貨……"
皮鞋踩在蘇荀的胸口上,好疼,身體好疼。
心好疼。
蘇荀想起第一次,他跪在蘇楓的腳下,舔他的腳哀求他原諒自己。
原來,他至今也沒有原諒自己。
眼淚掉下來,再也停不住。
"對不起……"
"哥哥……對不起……"
"原諒我吧……求求你……"
"我只是愛你啊……我改不了……我真的愛你……我愛你……求你原諒我……"
他究竟做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
他只是愛他啊。
蘇楓擡起他的下巴,欣賞他的眼淚。
啊……最喜歡看他哭了。
眼淚打濕他長長的睫毛,流過那陶瓷般的臉。
真像個脆弱的陶瓷玩偶。
真讓人想把他揉碎,摔爛,再也不讓別人看見他。
蘇楓的眼神變得可怕,蘇荀身體發起抖來。
"求你……不要打我……哥哥……"
蘇楓低吼一聲,撕破了弟弟的褲子,他将弟弟壓在馬桶上,把弟弟的腿高高地擡起。
蘇荀睜大雙眼,沒有任何征兆地,蘇楓猛然貫穿了他。
"啊……"蘇荀吃痛地叫出聲來。
蘇楓沒有給他喘息的空檔,緊接着瘋狂地律動起來,每一下都頂到最深。
血,鮮紅色血沿着兩人交合的位置流下來。
"哥……哥哥……"蘇荀睜大了眼,像瀕死的魚,瘋狂地喘息着。
哥哥,竟然要了自己。
要了這具肮髒惡心的身體。
哥哥……最愛的哥哥在自己身體裏。
哥哥的聲音就在耳畔,哥哥有力的手抱着自己的腰,哥哥的吻落在自己的身上。
溫熱的眼淚從眼眶裏掉落,蘇荀的身體裏似乎被什麽充滿了,麻酥酥的,想抓住些什麽卻又什麽都抓不住。
世界都不存在,存在的只有哥哥。
蘇荀的喘息更加急促,唇間溢出斷斷續續的□,伴随着哭泣聲,讓蘇楓更加興奮。蘇楓在弟弟體內胡搗亂撞,牙齒啃着弟弟白皙的肩頭,一不小心咬出了血。
蘇荀低呼一聲,蘇楓只覺包裹着自己的軟壁一陣緊縮,再也把持不住,猛然□幾下傾瀉在弟弟體內。
熱流沖擊着蘇荀的敏感,蘇荀仰起頭,前端也釋放出來。
瘋狂結束後,蘇荀臉上紅潮未退,他擡起頭,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哥?"
蘇楓渾身震了一下,看向蘇荀的表情複雜,既震驚又恐懼,他匆匆穿上衣服,打開門沖了出去。
蘇荀看着他的背影一逝而去,緩緩蜷起腿。
這如果是夢,能不能永遠不要醒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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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