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姓名:櫻木花道;年齡:22歲;職業:待業;教育經歷:高中辍學;培訓證書:無……”
木暮公延從簡單到簡陋的資料裏把頭擡起來,眼鏡片上閃出一片尴尬:“這個,櫻木先生,您的經歷……有點……”
“我知道,我知道,”叫做櫻木花道的男子搖了搖滿頭鮮紅的頭發,大大咧咧地擺手,“我根本不适合這份工作嘛,我本來也沒想來伺候人的,不過是因為洋平太熱心,我不好駁他面子。既然你都看過了,那我就——”
花道的話突然被沖出前方走廊的一輛輪椅打斷了,輪椅上的人揮舞拳頭,怒氣沖沖:“說過了我不要!什麽複健治療,什麽心理咨詢,什麽24小時護理工,統統不要!你們聽不懂日語嗎?!”
“什麽人啊,态度這麽惡劣。”
花道不滿地咕哝了一聲,一旁的木暮卻像是看到了比花道簡歷更可怕的事一樣,緊張又無奈地站了起來:“三井先生……”
一男一女追着輪椅跑出來,臉上的表情都和木暮一樣無可奈何:“三井先生,請您冷靜……”
“都給我滾!”
被稱為“三井先生”的男人坐在輪椅上任性地下達命令,一臉要吃人的兇神惡煞,不看他缺乏鍛煉和營養的兩條細瘦小腿,氣魄倒是很足的。
花道從木暮手裏抽回自己的資料,起身就要走。
“等等,”身後突然傳來好奇的呼聲,“你等等,喂——”
“我不叫喂,”花道沒好氣地轉過身,直瞪着那個第一印象極惡劣的輪椅男子,“記住了,我叫櫻木花道,我是個天才!你可以叫我天才!”
“呃?”輪椅男子愣了一下,旋即忍不住地笑了,花道這才發現他的面容很英俊,只是留到脖子的中長直發把他本就瘦削的臉裁剪得更加窄長,下巴上有傷疤的笑容顯得不懷好意,“呵,呵呵呵……木暮,這個人?”
“啊,三井先生,這是來應聘24小時護理工的櫻木花道先生。”木暮介紹着。
“哦?”
三井擡起下巴,用審視一件物品的眼神從花道的紅頭發一直看到他沒穿襪子的腳上,花道很不耐煩地扯開嗓門:“喂,你這什麽态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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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不以為意,輕松随便地指了指花道:“就他了。”
“這……”木暮和在場的另外兩位男女皆臉色難看,“三井先生,這位櫻木先生他,他并不是很适合……”
“你這不男不女的人/妖倒是挺有眼光的嘛,居然看中了我這個天才!”不待三井出聲,花道已經搶先一步贊揚了他。
“不、不男不女的……人/妖?”三井差點從輪椅上跌出來。
木暮和另外兩位男女內心都極贊同花道精準的形容,憋着笑沒敢出聲。
“吶,我跟你說,雖然你看中了本天才,但是本天才可不會随便伺候什麽人的,有種把你的名字告訴我。”
花道的反客為主讓三井怒極反笑,他挑起眉毛:“三井壽。”
“哦,”花道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知道了,小三,自求多福。”他轉向木暮稍微低了低頭,“我先回去了,洋平如果問起來,就說我來過了,但是确實不适合。”
“你!混賬!誰是小三!?”花道對待三井的态度倒和三井對他的态度很配套,養尊處優的三井生出一種想要把那顆紅腦袋折下來扔進籃筐拿三分的沖動,“我給你工作的機會你還不要?別給臉不要臉!”
“你給的是臉嗎?”花道頭也不回地譏諷。
“……給錢要不要?”三井噎了一下,使出絕技。
花道頓了一下:“多少?”
三井對木暮示意,木暮無法可想,天生的好教養讓他客氣地拿出一份合同:“櫻木先生,如果您接受這份工作,那麽您的薪金待遇是這樣的……”
“哦!難怪洋平要讓我來!”花道的眼睛都快嵌進合同裏去了。
“怎麽樣?”三井還以為對方要展現“不為五鬥米折腰”的英雄氣概,沒想到那紅毛傻瓜當場就露出底限,三井頗為得意。
“我接受了!我接受了!”花道從桌上抓過筆,迅速在合同上填寫好自己的名字,又将合同折好收起來,“那麽,什麽時候開始上班?”
“這個……”木暮和在場的另兩位男女沒料到局勢瞬息萬變到這麽離譜的程度,他們措手不及,都僵在原地苦笑,“櫻木君,今天你就先請回去吧,明天早上7點開始工作,我們會給你詳細交代工作的內容……”
“既然這樣,”花道的表情變換之快讓木暮吃了一驚,他滿臉谄媚的笑容,眼睛都快看不見了,“今天可以發工資吧?我答應過洋平,一旦成功,就要好好請他吃一頓的!”
“……”木暮和另兩位男女像看怪物一樣看着花道,面無人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輪椅上的三井突然爆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他搖晃滿頭長發,身體發抖,“有意思有意思。”三井掏出一張支票,随便填寫了個數字,“喏,拿去。”
“太好了!”花道快樂地接過支票,三井的慷慨豪爽着實在他的意料之外,花道很詫異地看着新任老板,“你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不男不女,态度惡劣,不過也還是有優點的嘛,眼光也很好,一來就看出我這個天才的潛力……”
“夠了!”三井捶了下輪椅的扶手,“誰是小三啊!不要叫我小三!我叫三井壽,你可以叫我三井,三井桑,或者三井大人!”
“诶?你不喜歡小三?”花道不解,“多麽親切的名字啊,你居然不喜歡本天才給你的昵稱?”
“難道我叫你小花,你會喜歡嗎?”三井毫不客氣地反擊。
“既然這樣,”花道托着下巴,認真思考,“鑒于你是我的老板,那破例一次,友情給你更換一個名字好了,壽壽怎麽樣?你不是叫三井壽嗎?”花道突然指着三井的臉,“你的臉好白。”
“……”三井咬牙切齒,只恨自己站不起來,他捏拳顫抖好一會兒,心不甘情不願地妥協道,“還是小三好了。”
“我就說嘛,這麽可愛的名字你一定會喜歡的。”花道完成任務,心情暢快,他用力地對三井還有其他人揮了揮手,“那麽,大家,明天見啦。”
花道鮮活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三井哼了一聲,駕駛輪椅離開。剩下木暮和另外兩位男女脫力地站在原地。
“所以說,還真成功了啊,”水戶洋平皺眉笑着,伸手往熱氣騰騰的浴室裏遞進一罐啤酒,“我還以為你一定會被涮下來呢。”
“怎麽可能啊洋平,我可是——天才啊!啊哈哈哈哈哈!”花道灌下一口酒,爆炸性的笑聲在浴室裏來回碰撞,帶出一連串冒着火花的回聲。
“那也不枉我把浴室借給你用了,”洋平扔掉空罐頭,“話說,那個雇主怎麽樣?”
“還好吧,明天才正式上班,不過照顧一個兩腳癱瘓的病人罷了,沒什麽的。”花道簡單帶過,“哦對了,洋平,支票在我的牛仔褲口袋裏,你拿去給那群小鬼買點什麽好東西吧。”
“你也多少給自己留一點吧,我說,至少,先把你自己的浴室和熱水器修好啊,真是的。”
“老板說以後要24小時護理,我就住到他那裏去了,看起來很富麗堂皇的樣子,我恐怕都不會怎麽回來住了。”花道想象着舒适華貴的總統套房,惬意地哼起歌,泡沫差點漫進嘴裏。
洋平把支票抽出來看了一眼,又折好放回去:“這樣啊,那老板倒是挺闊綽的,但是不還有三個月的試用期嘛。”
“試用期什麽的根本不用擔心,我只擔心他一個月後能站起來了,那我就失業了。”
洋平對着花道的腦回路嘆了口氣:“普通人是不會這麽‘慶祝’別人康複的吧……花道,支票你留着,孤兒院那邊暫時不需要什麽,下次有需要了一定榨幹/你的剩餘價值。”
花道不滿的聲音從一堆白色霧氣裏冒了出來:“什麽啊洋平,我可是可循環持續、動力不竭、能量不斷的天才啊!什麽剩餘價值,我頭槌你哦!”
“哈哈哈,是啊是啊,”洋平對着花道探出來的紅色腦袋敬禮,“我們孤兒院就全靠你啦,加油哦,大天才!”
“那當然了,一切都包在我這個天才的身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花道邊笑邊收回腦袋繼續沖澡。
洋平搖了搖頭:“希望一切順利。”
第二天一早,花道來到三井宅時,三井正在吃早餐。
“櫻木君,早——”
“哦!這麽豐盛啊!”花道喜笑顏開,在木暮錯愕斷裂的問好中一步跨前在餐桌邊坐了下來,“小三你一個人吃不掉這麽多的啦,雖然我已經吃過早餐了,不過我還是勉為其難幫你再吃掉一點吧。浪費糧食是可恥的哦。”
“……”三井喝牛奶的動作定格,他所有的語言天賦都被自說自話不拿自己當外人的花道給殺死了。
“诶?眼鏡哥,你也一起來啊。”花道鼓着腮幫,熱情招呼。
“……”愣了三秒才明白過來花道是在叫自己,木暮腦袋上冒出汗,“不用了,櫻木君,我已經吃飽了,你……你好胃口。”
“嗯嗯!”花道怡然自得,歡欣鼓舞。
吃完早餐,木暮帶花道參觀了整座三井宅,又将花道引到一處卧室:“這個,就是櫻木君你以後的住處了,有單獨的衛生間。”
“……”花道看着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富貴的卧室,目瞪口呆。
“你的卧室就在三井先生的卧室旁邊,這個便攜式對講機請你随身攜帶,24小時都不能摘下,不論你是在睡覺還是去廁所,都務必要帶上,”木暮将一個對講機塞給花道,語氣鄭重,“三井先生有任何需要都會通過這個對講機來呼叫你,你必須随時待命。”
“哼。”三井在一旁無所事事地哼了一聲,語音輕蔑。
“鑒于櫻木君你毫無護理方面的專業知識和工作經驗,我希望你能在空餘時間看看這本書。”木暮鄭重地把一本書雙手遞給花道。
花道苦惱地接了過來,翻了兩頁就皺起眉頭:“啊啊,我最讨厭看書了……眼鏡哥,我是天才,不用看書也沒問題的啦。”
“……”木暮嘆了口氣,繼續道,“一般來說,三井先生可以自己駕馭輪椅去大部分地方,但是如果他要去廁所或者洗澡,做這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時,就需要你的幫助了。”
“啊?”花道迷茫地低頭看着三井,三井擡頭看着這個高大的紅頭發小夥,眼神充滿挑釁。
“喂,你要上廁所的話,難不成我要幫你扶着……那個?”花道皺着鼻子,抓了抓腦袋。
“我腿廢了,手沒廢,不過你想幫我扶,我不介意就是了。”三井好像日/本/天/皇一樣大喇喇地癱坐在輪椅裏。
“啊啊……小三你真的很惡劣啊!”花道摸了摸鼻子,“還有什麽事要做?”
“具體細節要看三井先生需要什麽,不過每天三次的腿部按摩是一定要做的。這個,就由彩子小姐來為你講解。”
木暮對一位明豔動人的美女微笑點頭,彩子回了禮,用扇子輕輕拍了拍花道的肩膀:“櫻木花道,打起精神來!”
“唔……哦,是!”花道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一點都不反感這位大美女對自己呼三喝四,反而充滿了自信和元氣,他昂首挺胸,站正身姿。
“不錯嘛,”彩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那麽,我來教你怎麽做,仔細看着。你先幫忙把三井先生抱上/床,讓他平躺着。”
花道依言将三井抱了起來,惹來三井的不滿:“你這是什麽姿勢啊,你以為我是禮品部的玩具熊嗎?有你這麽抱的嗎?”
“那要怎麽抱啊?公主抱的姿勢很惡心的!”花道忽然又忍不住道:“小三,你還真輕哎,我大概一只手就可以把你抱起來了,你看——”
花道這麽說着就放開了一只手,木暮和彩子都吓得臉色發白:“櫻木花道你別鬧了!”
“笨蛋!”三井推了花道一掌,吃痛地皺眉,“你撐到我肋骨了,很痛的!”
花道畢竟用一只手使勁很吃力,三井跌坐回床上,姿勢狼狽。木暮和彩子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都在心裏說:就說這個人不行的吧……真是太任性了!
“在你給他做完腿部按摩後,要給他穿上這個。”彩子拿出一雙長筒襪子。
“什麽?”花道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還要穿絲襪?喂喂,你是不是還要戴胸罩的?”
“你這個笨蛋!”三井白了花道一臉,氣得臉頰泛紅。
“這是醫用的,防止腿部血液不流通。”彩子邊解釋邊為三井套上一只襪子,“學會了麽?櫻木,你來試試另外一個。”
“哦。”花道依樣學樣、不情不願地替三井穿上另一只襪子,他委屈地擡起眼睛,卻看見三井用看好戲的狡猾眼神對着自己,花道忍不住就撓了撓三井的腳底作為報複,誰知道三井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居然不怕癢的嗎?”花道不可置信地又加大力量撓了撓,三井兩眼看天,一副“這蠢貨沒救了”的有氣無力。
“住手!”彩子的扇子及時拍到了花道的腦袋上。
“彩子小姐!”花道捂着腦袋裝可憐。
“三井先生膝蓋以下沒有知覺,你別再撓了!”
“……唉……”木暮快把一個月的嘆氣都用完了。
穿完襪子後,花道又把三井抱回到輪椅上。
這家夥身材倒是挺好的,被他抱着不知道為什麽就很有安全感,可惡……而且他力氣很大,比之前的護理工要好太多了。三井這樣想,臉上沒有露出任何情緒。
“接下來還有什麽事啊?”花道抹了抹額頭,一手的汗,事情并不難,但很繁瑣。
“接下來,就看三井先生有什麽需要和吩咐,你暫時沒有事了。”木暮和彩子一起松了口氣,花道更是大大松了口氣。
“三井先生,藤真醫生和您約好了十點見面的……”木暮稍彎下腰提醒。
“給他三倍的出診費,以後他都不用再來了。”三井彈了彈手指,從鼻子裏出聲。
“但是……”木暮為難地看了看彩子,彩子搖頭攤手,兩人都知道說什麽也沒用。
“藤真醫生是誰啊?”花道好奇地問。
“就是昨天你見到的那位男士,藤真健司醫生,他是三井先生的心理咨詢師。”木暮介紹。
“哦,就是那位啊,真是個好看的家夥,”花道恍然大悟,“既然約好了就讓人家來嘛,就算什麽都不幹,站在這裏當當擺設也賞心悅目對吧,否則也對不起那三倍出診費。”花道搖頭晃腦自我作解。
“櫻木花道,你就別添亂了。”彩子沒好氣地甩了花道一個眼球。
“說的也是啊,”三井卻附和花道,笑得別有用心,“那就讓藤真來一趟吧,你去接待他。”三井指着花道。
“诶?我?為什麽?”花道指着自己的鼻子,左右環顧,如臨大敵。
“你不是我的護理工麽?”三井一臉的理所當然。
“可是,我要怎麽接待他?”花道心底的怒氣變成頭頂的熱氣,騰騰冒了出來。
“随便啊,你可以和他談談人生,談談理想,”三井不以為然地揮揮手,自顧自滑着輪椅走開,“反正有三倍診療費,談夠了再放他走,別對不起我的錢。”
“你!這!”花道對着三井的後背伸出手,顫抖了好一會兒才回頭火冒三丈地問木暮,“這家夥一直都這麽惡劣嗎?”
“……”木暮不由自主又嘆了口氣,“櫻木君,在你之前,沒有一個護工做滿一周的,你可以做好心理準備。”
“我想也是!”花道氣鼓鼓地在椅子裏坐下,捋了捋頭發,“我今天就不想幹了!”
“咦?”彩子瞪大眼睛,語氣揶揄,“你不是天才嗎?怎麽這麽快就打退堂鼓了,這樣說來,你這個天才和其他那些凡人也沒什麽兩樣嘛,一樣的不中用啊。”
“誰、誰不中用啦!”花道呼的一聲站了起來,賭氣地拍胸口,“彩子小姐你別小瞧我!我這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天才!我一定會堅持做下去,至少做滿一周零一天!”
“很有志氣嘛!”彩子忍俊不禁,不甚認真地鼓了掌,“那就加油吧,天才。”
“嗯!我一定不會輸的!”花道再次信心滿滿。
“唉……”木暮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是專門生來嘆氣的。
“櫻木花道!”
“幹嘛?”
“幫我拿本書來。”
“你不是自己可以拿嗎?”
“那本太高了,對,就那本,左邊最頂上那排的。我拿不到。”
“真是的!”
花道吭哧吭哧地爬着梯子上去拿書,又吭哧吭哧地下來交給三井。
“拿去!”
“你爬架子的樣子真滑稽哎,好像一個紅毛的猴子。”
“去你的!”
……
“櫻木花道!”
“幹什麽?”
“去吩咐廚房給我來一杯伯爵奶茶。”
“你明明可以自己叫的!”
“那我要你這個護理工幹嘛?”
“你……可惡!”
……
“櫻木花道!”
“又怎麽啦?”
“我要上廁所。”
“剛剛才去過,你怎麽回事?!”
“剛才喝了奶茶嘛。”
“叫你不要一口氣喝那麽多的!”
“啰嗦!抱我去廁所!”
“你這個惡魔!”
……
“櫻木花道,你該給我按摩腿了!”
“櫻木花道,洗澡的時間到了!”
“櫻木花道你這個笨蛋!水太燙了!”
“櫻木花道,把那道菜夾給我吃,太遠了,我夠不到。”
“櫻木花道!”
“櫻木花道!”
“櫻木花道!”
花道躺在豪華大床上,痛苦地用手抱住腦袋,滿腦袋都是不絕于耳的“櫻木花道”。早上他覺得這裏是天堂,下午他才發現自己想錯了,這裏根本就是地獄,不,比地獄更可怕。
“洋平!這根本不是人幹的事啦!”花道對着手機那邊的洋平哀嚎,“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陰險可惡的人啊!”
“可是,這才第一天啊不是嗎,而且你已經收了人家的第一筆工資,總不好現在就跑掉吧。”洋平好心的聲音在花道聽來沒有半點安慰之意。
“所以說,我讓你趕快把那筆錢用掉啊!”
“……”洋平對着手機啼笑皆非,“不管怎麽說,至少堅持滿一個禮拜吧。”
“說得好輕松,你自己來試試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花道忽然掀開被子,“對了,那群小鬼怎麽樣?”
“不錯呢,聽說你在很辛苦地賺錢,他們都說要來看望你。”
“是嗎?”花道渾身的辛苦突然消失了一半,他自己都沒察覺臉上挂着一個萬裏晴天般的大大笑容,“算他們有良心,不過這裏不能随便來啦。”
“但是有兩個家夥嘴上說的是‘活該,早該鍛煉一下,了解這個世界的殘酷了’。”洋平回想起那兩套人小鬼大的言論,禁不住笑得失态。
“一定是流川和清田!”花道撫着郁結的胸口,“只有這兩個家夥總是和我作對!”
“所以啊花道,如果你才一天就失敗了,不是更讓小鬼們看笑話,他們會怎麽看你這個天才?”
“……明白了,哼!”花道和洋平道別後,筋疲力盡地縮在被子裏,不一會兒就輕輕打起鼾。
花道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一陣有點變形的聲音吵醒了。
“櫻木花道!櫻木花道!櫻!木!花!道!”
花道迷迷糊糊地醒來,揉了揉發酸的眼皮,終于聽出來是三井在便攜式呼叫器裏奪命叫嚣,他在內心怒吼一聲,赤着腳竄到隔壁:“幹什麽啊?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零點了,”三井一手托着下巴,慢條斯理地看着花道,“所以才叫你的。”
“你到底要幹什麽?!”花道光着的腳底板都冒出了汗。
“三個街區外的那家洋果子店每天限量賣一種櫻桃蛋糕,去晚了就沒有了,所以你現在就去排隊吧。”
“……開什麽玩笑!”花道瞪着通紅的眼睛,“我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
“這事不夠嗎?”三井理直氣壯地反問。
“你這個——”花道伸出拳頭。
“你要毆打雇主?”三井毫不畏懼地回瞪着花道,精采奕奕的眼睛像是吸滿了月光一樣閃亮。
花道憋了口氣,放開握緊的拳頭,他抿緊嘴唇,像個捕獵的食肉獸一樣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殺氣。三井看他神色不對,問話的語音遲疑了一下:“你、你要幹嘛?”
“你膝蓋以下沒有反應是嗎?”花道欺近到三井面前,伸手探向他的身體,“但是你膝蓋以上的部位都有反應的吧?”
“你到底要幹什麽?”三井用手撐着自己,但身後就是床背,無路可退。
“哼!不打你也照樣能整你,我櫻木花道可是個有仇必報的天才!”花道說着便去撓三井的癢癢。很不幸的是,被花道說中了,三井膝蓋以上的部位一切正常,也就是說,他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樣,會怕癢。
“住手!不要!”三井顫聲叫着,他無處藏身,只靠上半身根本無法抵抗花道的進攻。附骨的癢意讓他難受得想笑又笑不出來,痛苦至極,“混賬!住手!我要……宰了你!”
“有本事就來宰我啊,”花道毫不以為意,這一招他常用來對付孤兒院不聽話的小孩子,使出來輕車熟路,配合他扭曲成三角形的眼睛和惡狠狠的笑聲,效果極其恐怖,“好玩吧?讓你也嘗嘗被惡作劇的滋味!”
“你!你……住手!不要了……”三井的聲音和身體一起癱軟下來,他伸手象征性地要擋花道,但只是徒勞無力地按在花道的胸口和肩膀上,半點反抗意志都沒有,“夠了……住手……不要、不要你去買蛋糕了……”
看三井一敗塗地,繳械投降,只能軟在床上喘氣,花道這才罷了手,他得意地作勢吹了吹自己的手指:“你總算老實了嗎?”
三井低着頭沒有說話,他咬緊牙關,眼角還有因為笑得難受沁出的淚,他又羞又怒,兩頰通紅。
“老實了就趕快睡覺!”花道把争鬥中被踏得一團亂的被子扔到三井身上,胸中滿是出了一口惡氣的報複快感,“再鬧我就把你倒吊在窗外,誰來都不解!我真的會!不信你可以試試!”
花道碰上門,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混蛋!”三井一拳捶在床上,面目猙獰。
“彩~子~姐~”
花道從門後探出那顆醒目的腦袋,臉上的笑容既滑稽又狂亂。
“幹什麽啊,笑得那麽……”彩子放下筷子,用紙巾擦去了最後兩個字。
“你看!”花道把一捧盆花獻寶似的放到彩子面前,“好看嗎?”
“還不錯啊。”彩子用手指輕輕觸碰了草葉,有點詫異,“這是要幹嘛?”
“送給你的,彩子小姐。”花道讨好地問,“你喜歡嗎?”
“還好吧,”彩子不解地問,“不過你送我這個是要幹嘛?”
“不是我送的,是小良。”花道笑眯眯道。
“小良?”彩子為這陌生的名字愣了一下。
“就是他啦,宮城良田。”花道指了指窗戶外的某個人,個子不高的男人頂着一頭奇怪的發型,正帶着傻呆呆地笑容往這邊揮手,看到彩子注意到他時,他臉頰上飛起兩朵紅雲。
“就知道是他。”彩子這麽說着,飛揚的美目裏卻滿是光彩。
“诶?”花道反倒不解了。
“昨天他也拜托木暮桑送了我一盆花,前天是德男,大前天連藤真醫生都被他拜托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整個三井宅的工作人員都在追求我呢,這家夥真是的,”彩子俏皮地點了點嬌嫩的花瓣,“他為什麽不自己親自送來?”
“他害羞嘛,”花道捂着嘴笑得很開心,“總之,他是喜歡你啦,你不如答應他就算了。我看那個人挺不錯的。”
“你沒事了?”彩子從身後抽出扇子,“這麽閑在這裏亂逛?是不是到了三井先生按摩腿部的時間了?”
“這就去!”花道猛跳起來,咻的一聲就不見了。彩子對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微笑着看那盆花。
花道的好心情和為此泛出的Q版笑容在一整天裏吸引了不少人注意,最後在三井這裏得到終結。
“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嗎?”花道給三井穿襪子的時候終于忍無可忍。
三井坐在輪椅裏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花道給他按摩腿部的過程中,他從頭到尾也沒有說一句話。自從上次夜裏花道逆襲成功後,三井便也知道花道不是以前那些會對自己唯唯諾諾,惟自己馬首是瞻的類型。沒有了可以和花道玩鬧的樂趣,三井整個人像顆缺少陽光雨露的植物一般,整天都蔫在輪椅裏不知所終。
“你也不問問我有什麽事?”花道撅着嘴從下往上看三井。
“什麽事?”三井機械地問,嘴唇開合的幅度小得可以忽略不計。
“就是,小良拜托這裏的每個人,每天送一盆花給彩子姐啊。”花道想起這個,自己先眉飛色舞起來。
三井看着花道,目光從他的臉上穿透過去,彌散在不知名的方向。他的呆滞和無動于衷與花道的興致勃勃呈現極大的反差效果。
“你這人真是奇怪吶,大家聽見這事都會覺得很有趣的。”花道伸手扯過三井的一绺頭發,“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三井從花道手裏搶回自己的頭發,連生氣和白眼都不願意施舍給他:“這裏沒事了,你自由活動去吧。”
花道站起身,看了看三井手邊那杯涼了的紅茶:“你沒事吧?”
“少管我。”三井的聲音像從虛空裏發出來一般不真實。
“切,懶得管你!你以為自己很稀罕啊!”花道被這糟糕的态度惹怒了,他轉身就走,三井視而不見他的背影,似乎房間就沒有出現過這個人一般。
“所以說,這才是他的常态麽?那種喜歡惡作劇整人的惡劣行徑反而比較不像他?”
“咳咳咳……”聽到花道如此評價三井,木暮被嗆得咳嗽起來,“怎麽說呢,三井先生的情況……他不想要護理工只是因為他根本不想接受複健治療罷了,他覺得是浪費時間。他這次舊傷複發後情緒非常低落。”
“那他的腳是怎麽搞的?”花道多問了一句,畢竟也是他的雇主。
“車禍吧,十多年前的事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不在這裏工作,你可能需要問一下堀田德男先生,他是我們這裏最老的工作人員。”木暮推了推眼鏡,突然溫柔地微笑了,“櫻木君,看起來你也對自己的工作有點上心了呢,你挺關心三井先生的。”
“誰要關心他了,”花道不耐煩地擺擺手,“怕他想不開出什麽事,沒人付我錢罷了。”
雖然是這麽說,晚餐時毫無人生趣味的三井還是讓花道左右看不順眼。三井用筷子把飯菜送進嘴裏,對味道沒有一點講究和要求,因為他根本食不知味,只要送進嘴裏的不是沙子,什麽都可以。
“我說,小三,”花道嚼咬着嘴裏的食物,毫無餐桌禮儀,“要不要養個寵物?”
“不要。”三井斷然否決。
“你整天悶在家裏會屍/變的。”花道用可怕的語氣吓唬三井。
“你有沒有常識的?”三井鄙夷地瞥了花道一眼,“屍/變要本體是屍體才會變,我又不是屍體。”
“你這樣子和屍體有什麽差別?”花道反問。
“……”三井噎了一下,低回頭冷冷地自語,“說的也是。”
本意是要娛樂三井的花道收到了反效果,他抓了抓腦袋:“天氣好的話,可以出去走動一下嘛。”
“不要。”三井毫無表情地否決。
“你別誤會,不是為了你,是因為我在這裏看着你,好久也沒出去了。”花道毫不顧及感情地解釋。
“那你自己出去好了。”三井攤手表示花道是完全自由的,自己絕對不會限制他。
“本天才好心想帶着你,你別不識好歹。”花道有點生氣。
“煩死了!”三井推開餐盤,“我吃完了!”
“哼!”花道狠狠往嘴裏塞了一大勺飯。
“喂小三,要不要去看個電影?”花道坐在浴室的屏風一邊,他實在是無所事事得要發黴。不再拿他尋開心的三井其實沒有太多事要他做,如此一來他反而也很無聊。
屏風那邊沒有聲音。
“小三?我知道你要說家裏有家庭影院,還是3D電視,環繞音響,但是,這和大屏幕的感覺不一樣呀。”花道自顧自說了一堆後發現那邊還是毫無聲音,“小三?小三?”
花道突然一陣緊張:這家夥該不是被熱死或者悶死或者幹脆溺死了吧?
花道猛地跳起來,沖到屏風那邊,三井死氣沉沉地坐在浴池裏,兩眼無神,霧氣缭繞。
“你要吓死我啊!”花道拍着胸口埋怨,“我以為你溶化了呢!”
三井擡頭,好像這才看到花道一樣:“你幫我洗下頭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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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